摘要:我叫宋树林,是县工艺厂的一名技术员。那是一九九四年的春天,全国国企改革大潮席卷而来,不少工厂放起了"三停"——停工、停产、停发工资。我们县工艺厂也未能幸免,已经连续三个月只发放基本生活补贴,工人们脸上的愁云越积越厚。
玉镯缘
"宋工,您这样握着人家手不放,像什么话?"同事小声提醒我。
我猛然回神,赶紧松开了面前女人的手,但目光仍无法从她腕上的那只翠绿玉镯上移开。
"对不起,林经理,是我唐突了。"我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脸上发烫。
招商会上的人来人往,嘈杂的谈话声和脚步声让这一幕并未引起太多注意,但我心里却翻起惊涛骇浪。
我叫宋树林,是县工艺厂的一名技术员。那是一九九四年的春天,全国国企改革大潮席卷而来,不少工厂放起了"三停"——停工、停产、停发工资。我们县工艺厂也未能幸免,已经连续三个月只发放基本生活补贴,工人们脸上的愁云越积越厚。
厂长王大山愁得整宿睡不着觉,头发都白了一大片,整天捧着搪瓷缸子灌浓茶,嘴里念叨着:"祖宗传下来的招牌,可不能砸在咱们手里啊!"
工艺厂是县里的老字号,建于六十年代初,从前生产的木雕、泥塑、剪纸在国内外都有一定名气。文革时期,这些被视为"四旧"的手艺一度中断,到了八十年代又重新焕发生机。
我爷爷是厂里的第一批工人,人送外号"巧手宋",我父亲也是在这里当了一辈子师傅。家里祖传的玉器手艺,在那个"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年代,曾被视为"资产阶级情调"而中断,但爷爷还是偷偷教给了我父亲,父亲又在改革开放后教给了我。
招商会那天,我和厂办主任赵师傅坐了两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带着样品赶到市里。春日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赵师傅从褪色的公文包里掏出两个煮鸡蛋和几个馒头,掰了一半递给我。
"树林啊,这次咱们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赵师傅一边嚼着馒头一边说,"厂里上下几百口人的饭碗,全指望这次招商会了。"
会场设在市体育馆,里面摆了几十个展位,各家企业使出浑身解数招揽客户。我们的展位不起眼,摆了几件木雕和泥塑样品,赵师傅还特意从家里搬来一台老式录音机,放着《敖包相会》这样的老歌,想营造些氛围。
可惜前来询问的人寥寥无几,赵师傅急得满头大汗,一看到有人走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迎上去。那个女人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藏青色套装,头发齐耳短利落,打扮入时又不落俗套。她戴着一副玳瑁边框的眼镜,递来名片时,我看清了上面印着"华南工艺品进出口公司采购部 林玉梅"几个字。
林玉梅对我们的泥塑工艺表现出了兴趣,她翻看样品时,无意间抬起手腕,我看到了那只玉镯——通体碧绿,玉质温润,在会场的荧光灯下泛着柔和的光芒。
更让我心头一震的是,镯子上有一道细微的白痕,形状像个半月牙。我认得那道痕迹,那分明就是我奶奶曾经戴过的那只"团圆镯"!
"这位同志,您怎么了?"林玉梅疑惑地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她的手腕发愣,一时间竟失了礼数。
"对不起,林经理,是您这只玉镯... ..."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抬起手腕,玉镯在灯光下微微闪着光。
"太像我奶奶从前戴过的一只,我一时激动。"我尴尬地解释道,生怕她误会我别有用心。
那个年代的人,大多心思单纯,林玉梅笑了笑,显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她转而询问起我们厂的产能和交货期,赵师傅赶紧接过话茬,熟练地介绍起来。
接下来的洽谈出乎意料地顺利,林玉梅对我们的工艺赞赏有加,尤其对我设计的一款融合了传统纹样的新式泥塑颇为欣赏。临别前,她当场签下了一份小批量的试单。
火车上,赵师傅高兴得手舞足蹈,掏出随身携带的老式暖瓶,给我倒了半盖水壶盖的白酒:"来,树林,喝一个!这次多亏了你!"
白酒辛辣,一口下去,喉咙火烧火燎的。我没有多喝,心里还惦记着那只玉镯的事。
那是我奶奶的命根子啊,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嫁妆,镯子上的花纹取"五谷丰登、阖家团圆"之意。一九七六年,我六岁那年大病一场,高烧不退,乡里的赤脚医生束手无策,必须送到县医院治疗。
那时候,家里哪有余钱?爷爷刚去世不久,父亲工资微薄,家里还有我两个弟弟妹妹要养。眼看我烧得昏迷不醒,奶奶含着泪,解下手腕上几十年未曾离身的玉镯,揣进怀里去了县城的当铺。
"三十块钱,爱当不当!"当铺老板刁难道。
"求求您,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我们家祖传的..."奶奶哀求着。
最终,那只价值连城的玉镯,只换来四十五块钱。奶奶拿着钱,一路小跑回家,把我送进了县医院。一周后,我的病情好转了,却再也没见过那只玉镯。
奶奶从不在我面前提起这事,是我八岁那年无意中听大人们聊天才知道的。从那以后,每当我看到别人戴玉镯,心里总会隐隐作痛。那是奶奶用自己的命根子换来的我的命啊!
回厂后,订单的消息让大家看到了希望。王厂长激动得老泪纵横,当晚在厂里食堂摆了两桌酒,给大家伙儿鼓劲。席间,他拍着我的肩膀说:"老宋家的人就是有福气!你爷爷当年是技术骨干,你爸接着是,现在轮到你小子了!"
酒桌上,我没有提玉镯的事。那毕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世上相似的玉镯那么多,哪有那么巧的事。但那道白痕的形状,实在太过巧合。
接下来的日子,我全身心投入到订单生产中。工人们干劲十足,连续加班加点,把积压了半年的零件翻出来,按照新设计重新组装生产。车间里电钻声、锯木声、敲打声此起彼伏,比过年还热闹。
但我心里还是放不下那只玉镯。订单初样完成后,我主动提出亲自送样品到林玉梅公司。
"树林啊,这事得你去。"王厂长拍着我的肩膀说,"你小子机灵,又懂行,咱厂的前途就看这一单了!"
五月初,我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硬座,来到了广州。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站在广州火车站前,看着车水马龙,高楼林立,一时竟有些恍惚。身上的蓝色工装和老式公文包,让我在这座南方大城市里格外显眼。
林玉梅的公司在一栋新建的写字楼里,她看到我亲自送样品来,显得有些意外。办公室里有台老式电风扇呼呼转着,她让秘书给我倒了杯茶,接过样品认真检查起来。
她今天换了身浅色套装,但手腕上依然戴着那只玉镯。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玉镯在她手腕上泛着温润的光泽,那道白痕隐约可见。
样品检查完毕,林玉梅很满意,当场追加了一倍的订单。随后她热情地留我吃午饭,我们在公司附近的小餐馆随便点了几个家常菜。饭桌上,她问起了我们厂的情况,我如实相告。
"其实我爸就是做外贸起家的,"林玉梅夹了块鱼肉放进我碗里,"我知道你们这些老厂子不容易。这批订单,我会尽可能给你们压缩付款周期。"
饭后,我们散步回公司。路过一家茶楼时,林玉梅说想喝杯功夫茶解腻,我们便走了进去。
茶楼古色古香,茶女穿着旗袍,动作轻盈地泡茶、倒水。林玉梅熟练地用三根手指捏起小茶杯,玉镯随着她的动作在手腕上轻轻晃动。
我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起了镯子的来历。
"这个啊,"林玉梅抬起手腕看了看,"是我父亲在二十年前出差带回来的。当时他在北方一个小县城,看到当铺里有这只镯子,觉得做工精美就买下来送给我母亲。"
二十年前,正是一九七四年,比奶奶卖镯子的时间早了两年。我心里有些失落,看来真的是巧合。
"不对,我记错了,"林玉梅突然皱起眉头,"是七六年,那年我九岁,父亲从河北一个小县城出差回来,带回了这只镯子。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年夏天唐山大地震,我们全家睡在露天广场上好几天。"
我心跳加速,七六年,正是奶奶卖镯子的那一年!但全国县城那么多,当铺也不少,仅凭这点巧合,还不足以证明什么。
"您父亲...具体是哪个县城,还记得吗?"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具体县名我记不清了,好像是个煤矿县。"林玉梅回忆道,"不过我记得父亲说,那只镯子的来历很特别。当铺老板说是一个老太太典当的,为了给孙子治病。父亲听后很感动,就多给了十块钱。"
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茶水洒在了桌上。
"您没事吧,宋工?"林玉梅关切地问。
我深吸一口气,从钱包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奶奶年轻时戴着玉镯的照片。这是我们家唯一一张有玉镯清晰影像的老照片,一直被奶奶珍藏在针线盒底层。照片上,年轻的奶奶穿着对襟褂子,梳着大辫子,手腕上的玉镯在黑白照片中依然辨识度极高。
"还有这个,"我又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张纸,"这是奶奶当年典当的当票复印件,一直被她保存着。"
林玉梅接过照片和当票,仔细对比后露出惊讶的表情:"真的很像...当票上的记号和我父亲告诉我的完全一致。这...也太巧了吧?"
她摘下手腕上的玉镯,递给我仔细查看。我捧着玉镯,心情复杂。这确实是奶奶的那只"团圆镯",玉质、纹路、甚至那道白痕,都跟记忆中分毫不差。
"这...这真的是我奶奶的镯子,"我声音哽咽,"您看这里,内圈刻着一个小小的'宋'字,这是我太爷爷让人刻的。"
林玉梅凑过来,借着茶室的灯光,果然看到了那个细小的刻字。我们相对无言,都被这命运般的巧合震撼了。
"阿姨,您的茶要加水吗?"茶女甜美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啊,好,谢谢。"林玉梅回过神来,接过茶壶给我们俩添了茶,然后说:"宋工,这只镯子对你们家这么重要,我..."
"不,林经理,"我连忙打断她,"我只是想确认这是不是奶奶的镯子。它现在是您的了,奶奶知道后一定会很高兴,至少知道它在一个懂得珍惜它的人手上。"
回到县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已经七十多岁的奶奶。奶奶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件旧毛衣在织补。听完我的叙述,她只是平静地点点头:"命该如此。当初卖了它救你,值!现在你还能见到它,更值!"
奶奶的豁达让我心生敬意。的确,物是人非,二十年过去了,那只镯子已经有了新的主人。重要的是,它成功地救了我的命,完成了它的使命。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全身心投入到订单生产中。受玉镯启发,我设计了一系列名为"团圆"的工艺品,融入了传统吉祥图案和现代审美。木雕上的花纹取自玉镯,泥塑的形态也围绕"团圆"主题展开。
县广播站专门对我们厂进行了报道,说是"传统工艺的新生",厂里的老师傅们都笑得合不拢嘴。
林玉梅成了我们的固定客户,每次来厂里验货,都会带些南方的特产——腊肠、龙眼干、莲子。她每次来,都专门去看望奶奶,陪老人家说话,帮她梳头。
奶奶总是拉着她的手,念叨着:"好孩子,好孩子。"然后回头对我说:"树林啊,人家姑娘多好,你咋就不开窍呢?"
每当这时,我和林玉梅都会尴尬地笑笑。我们之间只是纯粹的业务往来,偶尔掺杂些对那只玉镯的共同记忆,仅此而已。
那个夏天,我们厂历经三个月的奋战,终于完成了全部订单。产品装箱发往广州后,顺利通过了检验,发往了海外。林玉梅带来了好消息——国外客户非常满意,准备长期合作。
厂里终于熬过了最困难的时期,工人们领到了补发的工资。王厂长在全厂大会上宣布,要给我记大功一次,并且提升为技术科科长。
"我不同意!"车间里坐着的赵师傅突然站起来,高声说道。
会场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我心里咯噔一下,琢磨着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赵师傅。
"小宋这孩子,立的是特等功!应该破格提拔为副厂长!"赵师傅激动地说,会场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我红着脸,站在台上不知所措。王厂长笑呵呵地拍着我的肩膀:"小宋啊,厂里研究过了,准备派你去广州学习半年,回来就担任副厂长,专管技术和外贸。"
全厂沸腾了,大家伙儿你一言我一语,都说这决定太英明了。只有我爸,坐在角落里默默擦着眼泪。他是知道的,我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当天晚上,家里摆了一桌酒,请了几位厂里的老师傅和邻居。母亲炒了一大盘红烧肉,还有我最爱吃的炸春卷,满屋子飘着香味。父亲难得喝了点酒,脸涨得通红,拉着我的手不停地说:"好好干,别辜负厂里的信任。"
第二天清早,我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奶奶家。奶奶住在县城西边的老房子里,那是爷爷生前的家,虽然简陋,但奶奶舍不得搬走。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院子里种着几棵矮冬青,还有一架葡萄。奶奶正坐在葡萄架下择菜,看到我来,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奶奶,我有个主意,"我在她身边坐下,"我想用第一笔分红,给您打一只新玉镯,就按照原来那只的样子。"
奶奶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用,那么贵重的东西,钱留着你自己用。"
"奶奶,您当年为了救我卖了镯子,这是我的心愿,您就成全我吧。"我恳求道。
奶奶沉默片刻,眼睛有些湿润:"你这孩子..."
就这样,我找到了县里最有名的玉器师傅老马,把奶奶保存的照片和我对玉镯的记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老马研究了半天,点点头:"没问题,给我两个月时间。"
这两个月里,厂里的订单源源不断,我忙得脚不沾地,但每周都要抽空去老马家看看进度。
终于,在奶奶七十五岁生日那天,玉镯制作完成了。那是一只通体碧绿的玉镯,虽然不是和田玉,但质地细腻,做工精良,花纹和原来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
我特意邀请了林玉梅来参加奶奶的生日宴。林玉梅很爽快地答应了,还从广州带来了一件绣花的丝绸背心和一盒南方的点心,说是给奶奶的生日礼物。
奶奶的生日宴在家里举行,简简单单的几个菜,却热热闹闹地摆了两桌。邻居们、厂里的老工人、奶奶的几个老姐妹,都来捧场。大家伙儿吃着饭,笑着闹着,气氛热烈。
饭后,我和林玉梅一起,将那只新镯子戴在了奶奶的手腕上。
"奶奶,这是我和林经理一起给您的生日礼物。"我说。
奶奶抚摸着玉镯,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光:"这...这跟我那只好像啊..."
"是按照原来那只的样子做的,"林玉梅笑着说,"我还带来了原来那只,给您看看。"
林玉梅取下手腕上的玉镯,和奶奶手上的新镯子放在一起。两只镯子在灯光下泛着相似的光泽,虽然一新一旧,但花纹、形状惊人的相似。
老人家颤抖着手,把两只镯子并排放在桌上,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命啊,这就是命啊..."
"当年舍得玉镯保住你,如今你用双手本事又把它找回来了。"奶奶颤抖着说,"这才是真正的团圆啊。"
林玉梅突然说:"宋奶奶,这只玉镯本来就是您的。我想了很久,觉得它应该回到您手上。"
"不,孩子,"奶奶坚定地摇摇头,"当年是我情愿卖的,这么多年它在你手上,你也好好待它了。留着吧,就当是我们两家的缘分。"
林玉梅哽咽着,握住奶奶的手:"那...至少让我认您做干奶奶吧?"
"好,好!"奶奶破涕为笑,"我早就想要个孙媳妇了!"
屋里顿时响起一片笑声,我和林玉梅都红了脸,尴尬地对视一眼,又各自移开目光。
那天晚上,院子里摆了几张小板凳,大家围坐在一起乘凉。夏夜的星空格外明亮,蝉鸣声、蛐蛐声此起彼伏。我和林玉梅坐在一起,听着老人们讲从前的故事。
"咱们县这个当铺啊,解放前就有了,"隔壁老李头抽着旱烟袋,慢悠悠地说,"我记得小时候,街上就那么一家,姓张的开的。"
"对对对,张当铺,"奶奶接过话茬,"那张老板人还不错,当初我卖镯子,他还多给了五块钱呢。"
"那张老板后来去哪了?"林玉梅好奇地问。
"听说是文革时候跑到南方去了,"老李头回答,"他家是做生意的,怕被批斗。"
我和林玉梅对视一眼,同时恍然大悟——原来当年买走玉镯的,正是逃到南方的张当铺老板!命运的巧合,让这只玉镯历经二十年,又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
夜深了,客人们陆续告辞。我送林玉梅回招待所,月光下,她突然停下脚步。
"宋树林,你奶奶说得对,这真的是一种缘分。"她轻声说,"我从没想过,一只玉镯能把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联系在一起。"
我看着她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突然觉得,或许奶奶说的没错,这不仅仅是物件的缘分,更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回到奶奶家,老人家还没睡,坐在煤油灯下,静静地抚摸着新镯子。
"奶奶,您早点休息吧。"我轻声说。
"树林啊,"奶奶突然说,"林丫头人不错,你...你觉得她怎么样?"
我心里一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奶奶,我们才认识没多久..."
"缘分这东西,"奶奶笑着说,"就像这只玉镯,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该在的地方。"
窗外夕阳西下,两只玉镯——一新一旧,在余晖中泛着温润的光。奶奶、林玉梅和我,三代人的故事,因为这两只玉镯而奇妙地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了一段不可思议的缘分。
月亮升起来了,洒下一片银辉。在这宁静的夜晚,我似乎明白了生活中最珍贵的不是物件,而是世代传承的情感与责任。奶奶的玉镯,不仅连接着我们家族的过去与现在,也在无形中,连接起了素不相识的两个家庭,成为了缘分的见证。
往事如烟,唯爱永恒。那只承载着爱与牺牲的玉镯,终究见证了一个家庭的团圆与新的缘分的开始。
来源:奋斗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