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春日的楚府花园里，百花争艳。我站在一株盛开的海棠旁，指尖轻轻抚过花瓣，目光却落在不远处被众星捧月的嫡姐楚瑶身上。

春日的楚府花园里，百花争艳。我站在一株盛开的海棠旁，指尖轻轻抚过花瓣，目光却落在不远处被众星捧月的嫡姐楚瑶身上。

她今日穿了一袭水红色罗裙，衬得肌肤如雪。发间一支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三小姐，该您上场了。"丫鬟小声提醒。

我收回目光，整了整衣袖。今日是楚府一年一度的赏花宴，京中贵女几乎全数到场。更重要的是，太子萧景琰也在席间。

前世今日，我与嫡姐为博太子青睐各显才艺，明争暗斗，让全京城看了场好戏。如今重生归来，我自然不会重蹈覆辙——但戏，还是要演的。

"妹妹可准备好了？"我走到楚瑶身旁，声音甜得发腻，"可别像去年一样，琴弹到一半断了弦。"

楚瑶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我熟悉的讥诮。前世我会被这样的眼神激怒，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多谢四妹关心。"她唇角微扬，"倒是妹妹的舞姿，可别又像上次那样——"

她话未说完，席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太子萧景琰到了。

我们同时转身行礼。我低着头，却能感觉到太子的目光从我们身上扫过，最后却落在了——我眼角余光瞥见——站在角落的三姐楚璃身上。

那一瞬，我浑身血液几乎凝固。前世我竟从未注意到这个细节！

"四妹？"楚瑶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发什么呆呢？"

我抬头，对上她的眼睛。那双总是盛满傲慢的眼睛里，此刻竟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复杂光芒。

电光火石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我——难道她也重生了？

赏花宴上，我心神不宁地跳完一支舞，收获了些礼节性的掌声。楚瑶的琴技倒是赢得满堂喝彩，但我注意到她的目光频频投向安静坐着的楚璃。

宴会结束后，我故意放慢脚步，在回廊处"偶遇"楚瑶。

"嫡姐今日的琴艺，真是令人叹服。"我假意恭维。

楚瑶停下脚步，突然直视我的眼睛："'叹服'？前世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不过尔尔，全靠那架名琴撑场面'。"

我如遭雷击，手中的团扇啪嗒落地。

她也重生了！

楚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进她的闺房，挥退所有丫鬟。

"你也回来了，是不是？"她声音压得极低，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锐利。

我缓缓点头，心跳如鼓："坠崖的那一刻，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坠崖？"楚瑶冷笑，"我是被毒死的。在我们'意外'坠崖后三个月。"

我们相对无言，前世最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场所谓的"意外"，那些被我们忽略的细节，还有楚璃在我们死后风光大嫁的场景...

"是楚璃。"我们异口同声。

楚瑶的眼中燃起我熟悉的火焰，但这一次，那火焰不再针对我。

"她一直在我们身后挑拨离间。"楚瑶咬牙切齿，"我们斗得你死我活时，她就在暗处偷笑。"

我回想起前世种种。楚璃总是"无意间"透露楚瑶说我的坏话，又"不小心"让我听见楚瑶与太子的私语。而楚瑶那边，想必也是如此。

"这一世，"我握住楚瑶的手，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温度，"我们要联手。"

楚瑶怔了怔，突然笑了。那笑容褪去了往日的骄矜，竟有几分真诚："真是讽刺，我们死过一次才明白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窗外，一阵风吹过，海棠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前世的仇恨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同盟感。

楚瑶松开我的手，走到梳妆台前，取出一对翡翠耳坠："母亲给我的陪嫁，本来打算带到棺材里也不给你。"

她将其中一只递给我："现在，它是我们同盟的信物。"

我接过耳坠，冰凉的翡翠很快被我的体温捂热。透过铜镜，我看到楚瑶将另一只戴在自己耳上。

"第一步，"她转身面对我，"查出楚璃与太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点头，将耳坠戴上："还有她是怎么做到在我们眼皮底下谋划这一切的。"

楚瑶突然伸手，轻轻拂去我肩头的一片花瓣。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我们都愣住了。

前世，我们从未如此接近过。

"合作愉快，四妹。"她轻声说。

"合作愉快，嫡姐。"我回应道，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一次，我们不会再成为别人的棋子。

清晨的露珠还在花瓣上滚动，我已站在花园的假山后，目光锁定不远处楚璃的贴身丫鬟翠儿。那丫头左顾右盼，鬼鬼祟祟地往后门溜去。

"果然又出去了。"身后传来楚瑶压低的声音，我回头，看见她一身素净打扮，发间只簪了一支银钗，与平日里的华丽大相径庭。

"跟上去？"我问。

楚瑶点头，我们保持着一段距离，尾随翠儿穿过几条小巷。这丫头机警得很，不时回头张望，有几次险些发现我们。好在重生后我记起了前世学过的跟踪技巧，总能及时拉着楚瑶躲入阴影处。

翠儿最终停在一间不起眼的茶楼前，四下张望后快速闪了进去。

"那是太子名下的产业。"楚瑶眯起眼睛，"前世我曾在那里与太子'偶遇'过。"

我们绕到茶楼后墙，找到一处隐蔽的角落。楚瑶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药丸。

"吃了它，能暂时提升听力。"

我毫不犹豫地吞下药丸。片刻后，耳边原本模糊的谈话声逐渐清晰起来。

"...殿下说计划不变，秋猎那日..."一个低沉的男声说道。

"小姐已经安排好了，请殿下放心。"翠儿回答，"不过最近大小姐和四小姐有些反常..."

"哦？"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她们看小姐的眼神不对..."

我和楚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觉。楚璃果然已经注意到我们的变化了。

谈话很快结束，我们赶在翠儿之前回到府中。刚踏入我的院子，二姨娘王氏就迎面走来。

"玥儿，一大早去哪儿了？"她狐疑地打量着我。

"女儿去园中采了些露水煮茶。"我晃了晃手中的空瓶。

王氏的目光移向我身后的楚瑶，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大小姐怎么有空来这种偏僻地方？"

楚瑶抬了抬下巴，又恢复了那副高傲模样："路过而已。四妹虽住在偏院，倒也别致。"她转向我，"对了，四妹，昨日你说的那本诗集，我找到了。回头让人给你送来。"

我心中暗笑，我们哪有什么诗集往来，这分明是暗示晚上密谈的暗号。

"多谢嫡姐记挂。"我福了福身。

王氏看着我们一来一往，眉头越皱越紧。等楚瑶离开，她一把将我拉进屋内。

"玥儿，你最近怎么回事？"她压低声音，"怎么跟那丫头走得这么近？别忘了你是谁的女儿！"

我垂下眼帘："女儿明白。只是...有些事需要从长计议。"

王氏狐疑地盯着我，半晌才道："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别忘了，你的婚事还捏在我手里。"

她甩袖离去后，我长舒一口气。前世我就是太听她的话，才会沦为楚璃的棋子。这一世，我绝不会重蹈覆辙。

夜幕降临，我换上夜行衣，悄悄溜向楚瑶的院子。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

"...你最近对四妹未免太过亲近了！"是大夫人的声音。

"母亲多虑了。"楚瑶语气平静，"不过是些表面功夫。您不是常说，知己知彼..."

我贴在窗下，听见大夫人又唠叨了几句才离开。等脚步声远去，我轻轻叩响窗棂。

窗子无声打开，楚瑶一把将我拉了进去。

"差点被发现。"她拍拍胸口，递给我一张纸条，"我破解了翠儿带回来的密信。"

我展开纸条，上面是一串奇怪的符号，旁边有楚瑶的批注。

"这是...太子府的暗号？"

楚瑶点头："前世我嫁过去后学的。信上说，秋猎时太子会'遇险'，让我们...哦不，是让楚璃见机行事。"

我心头一震："他打算自导自演？"

"正是。然后楚璃会挺身相救，赢得圣心。"楚瑶冷笑，"前世就是这样，她成了'忠勇双全'的典范。"

"那我们..."

"我们将计就计。"楚瑶眼中闪过精光，"这次，救驾的功劳该换人了。"

我们凑在一起，低声谋划起来。不知不觉，东方已泛白。

"该回去了。"我起身，却在门口撞见楚瑶的大丫鬟春桃。那丫头瞪大眼睛看着我从她家小姐房中走出，手中托盘上的茶盏叮当作响。

楚瑶反应极快："四妹是来给我送药的。我昨夜头疼得厉害。"

春桃将信将疑，我赶紧低头离开。走出不远，听见楚瑶在吩咐春桃："今早的事，不准说出去。"

回到自己院子，我刚换好衣裳，翠儿就来了，说是三小姐邀我去赏花。

楚璃的院子花团锦簇，她本人正坐在亭中沏茶，见我来了，露出温柔笑意："四妹来得正好，新到的碧螺春。"

我佯装欢喜地坐下，心中却警铃大作。前世就是这样，她总是以温柔面目出现，却在茶水中下药，让我在重要场合出丑。

"多谢三姐。"我接过茶盏，假装抿了一口，实则将茶水倒入袖中暗袋。

楚璃似乎很满意，开始"不经意"地提起："听说四妹最近与嫡姐走得很近？"

"哪有的事。"我撇嘴，"不过是她突然对我示好，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嫡姐性子傲，四妹还是小心些好。"楚璃叹息，"前日我还听见她对母亲说，四妹你..."

她故意欲言又止。前世我会急切追问，然后被她挑拨得怒火中烧。这次，我只是笑笑："三姐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

楚璃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恢复温柔模样。我们又闲谈几句，我便借口头痛告辞。

刚出院门，我就看见楚瑶站在拐角处，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们默契地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她也找你了？"楚瑶低声问。

我点头："茶里有药，我没喝。"

"聪明。"楚瑶赞许地看我一眼，"她刚也找了我，说你在背后嘲笑我琴技。"

我们相视一笑。这种被挑拨离间的戏码，对我们已经不管用了。

"对了，"楚瑶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我查到楚璃每月十五都会去城郊的静安寺上香。"

"这么准时？"

"太准时了，反而可疑。"楚瑶眯起眼睛，"十五那日，我们去看看。"

第三章

十五那日，天刚蒙蒙亮，我和楚瑶就扮作普通香客，在静安寺外守候。楚瑶戴了帷帽遮面，我则贴了假痣，改了眉形，连亲娘都未必认得出来。

"来了。"楚瑶轻推我一下。

楚璃的马车缓缓停在寺前。她一身素衣，只带了翠儿一个丫鬟，看起来虔诚又朴素。我们等她们进寺后，才远远跟上。

静安寺香火旺盛，人来人往。楚璃先是到大殿上了香，然后转向后院。我们不敢跟得太紧，只能远远观望。

"她去禅房了。"我踮起脚尖，"那个方向是..."

"贵宾禅院。"楚瑶接话，"专供达官显贵休憩的地方。"

我们绕到禅院后墙，找到一处隐蔽的窗户。楚瑶从发髻中取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铜丝，轻轻拨开窗闩。

窗隙中，我们看到楚璃正与一名男子对坐。那人背对着我们，但身形挺拔，衣着华贵。

"是太子的人。"楚瑶在我耳边低语，"我认得他，东宫侍卫统领赵风。"

我们屏息凝听。

"...计划不变，秋猎那日殿下会假装被刺客所伤。"赵风的声音冷硬，"你要第一时间冲上去护驾。"

楚璃点头："我明白。那两位..."

"殿下说了，她们不足为虑。"赵风冷笑，"一个骄纵，一个愚钝，互相牵制就够了。"

我咬住下唇，感觉楚瑶的手紧紧握住了我的。

"药带了吗？"赵风又问。

楚璃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只需一滴，就能让人浑身无力三日。"

"秋猎前日，想办法让她们服下。"

我心头一凛，和楚瑶对视一眼。原来前世我们坠崖并非意外，而是被下了药！

谈话很快结束，我们赶在楚璃之前离开寺庙。回府的马车上，楚瑶面色阴沉。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她冷声道，"前世我们坠崖，是因为被下了药，浑身无力。"

我点头："而楚璃救了太子，赢得圣心，最终..."

"最终踩着我们的尸骨上位。"楚瑶接完我的话，眼中燃起怒火，"这次，我们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表面如常，暗地里为秋猎做准备。楚瑶找来解药，我们每日服用，以抵御可能的下药。我还偷偷练习箭术，楚瑶则重拾前世学过的医术。

秋猎前三天，楚璃果然"好心"送来安神茶，说是助我们睡眠。我们假装喝下，实则将茶倒掉。

"明日起，我们要装出身体不适的样子。"楚瑶嘱咐我，"但秋猎当日，必须'突然好转'。"

我点头，心中既紧张又兴奋。这是我们重生后的第一次反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秋猎当日，皇家猎场旌旗招展。我和楚瑶故作虚弱地坐在女眷席上，而楚璃则神采奕奕，不时偷瞄太子方向。

"开始了。"楚瑶捏了捏我的手。

狩猎队伍出发后不久，远处突然传来骚动。

"有刺客！护驾！"

人群瞬间乱作一团。女眷们尖叫着四散躲避，而我和楚瑶则对视一眼，同时冲向事发地点。

树林中，太子正与几名黑衣人"搏斗"，动作夸张得可笑。楚璃已经冲到了最前面，正准备上演"英勇救驾"的戏码。

就在此时，一支真正的冷箭从林中射出——这不在计划中！太子肩膀中箭，顿时鲜血直流。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些假刺客。

楚璃僵在原地，不知所措。楚瑶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撕下衣袖为太子包扎。

"四妹，药！"她回头喊道。

我立刻递上我们准备好的金疮药。楚瑶手法娴熟地为太子止血，同时指挥侍卫围成保护圈。

"这箭有毒。"她沉声道，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这是家传解毒丸，请殿下速速服下。"

太子脸色苍白，惊疑不定地看着楚瑶，又瞥了眼呆若木鸡的楚璃，最终还是吞下了药丸。

待御医赶到时，太子的伤势已经稳定。皇帝闻讯赶来，见楚瑶满手是血仍坚守在太子身旁，龙颜大悦。

"楚爱卿教女有方啊！"皇帝对赶来的父亲赞道。

我站在一旁，注意到楚璃的脸色难看至极。她悄悄退到人群边缘，眼神阴鸷地盯着楚瑶。

回府的马车上，楚瑶终于卸下伪装，长舒一口气。

"成功了。"她低声道，"太子看楚璃的眼神，你注意到了吗？"

我点头："充满了怀疑和...厌恶。"

"因为那支箭。"楚瑶冷笑，"我敢打赌，那是楚璃擅自加的戏码，想让戏更逼真，却差点要了太子的命。"

"接下来她会怎么做？"

"狗急跳墙。"楚瑶眼中闪过精光，"我们要更加小心。"

果然，当晚翠儿就匆匆出府，深夜才回。我们派去跟踪的人回报，她去了太子府，却被拒之门外。

"楚璃失势了。"楚瑶把玩着那只翡翠耳坠，露出重生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皇后娘娘的赏花宴帖送到楚府时，府里炸开了锅。帖子上特别注明要楚瑶和我一同入宫。

"这...这不合规矩啊。"大夫人皱眉，"玥儿是庶出..."

"是皇后娘娘亲笔所写。"送帖的女官微笑，"娘娘说，楚家姐妹秋猎救驾有功，理当一同受赏。"

楚璃站在一旁，脸上挂着笑，手中的帕子却被绞得死紧。自从秋猎失利，太子明显冷落了她，反而对楚瑶青眼有加。

女官走后，楚璃"亲热"地挽住我的手臂："四妹真是好福气，能得皇后娘娘青睐。只是宫中规矩多，不如我教你一些？"

我刚要拒绝，楚瑶已经一把将我拉到她身边："不劳三妹费心。四妹的礼仪，我亲自教。"

楚璃脸色一僵，随即又恢复温柔："嫡姐对四妹真是...格外关心呢。"

"自家姐妹，自然关心。"楚瑶笑得无懈可击，"对了，三妹不是每月十五都要去静安寺上香吗？明日就是十五了，可别耽误了。"

楚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匆匆告辞。我和楚瑶对视一眼，心照不宣。静安寺之约，太子的人恐怕不会再去了。

入宫前夜，楚瑶来到我房中，带来一套崭新的衣裙。

"明日穿这个。"她抖开一件水蓝色罗裙，"皇后喜欢清爽的颜色。"

我抚摸着裙上精致的绣花，心中一暖。前世我们势同水火，何曾想过会有今日？

"还有，"楚瑶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香囊，"随身带着，可防迷药。"

我接过香囊，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你担心楚璃会在宫中动手？"

"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楚瑶冷笑，"明日皇后必定会重赏我们，她怎能甘心？"

果然，第二日一早，楚璃就"贴心"地送来亲自做的点心。

"路上垫垫肚子。"她笑容温柔，"入宫礼仪繁琐，别饿着了。"

我们道谢收下，一上马车就让随行的猫儿试了——果然，点心被下了泻药。

"蠢货。"楚瑶摇头，"同样的招数用了两世都不变。"

皇后娘娘的赏花宴设在御花园的牡丹亭。我们到时，已有不少贵女在座。皇后见到楚瑶，亲切地招手让她坐到身边。

"这就是你妹妹？"皇后打量着我，"果然也是一表人才。"

我规规矩矩行礼，余光瞥见几位贵女嫉妒的目光。前世我做梦都想得到这样的关注，如今却只觉得如芒在背。

宴席过半，宫女端上一盘盘精致的点心。楚瑶突然在桌下轻踢我一下，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楚璃的贴身丫鬟翠儿正躲在假山后，紧盯着我们这边。

"别吃那个粉色的。"楚瑶低声道，"我看见翠儿碰过。"

我们假装品尝点心，实则将可疑的那些藏入帕中。不久，邻座的李小姐突然脸色大变，捂着肚子匆匆离席。接着又有几位贵女出现同样症状。

皇后震怒，下令彻查。御厨们跪了一地，坚称食材绝无问题。

"娘娘。"楚瑶突然起身，"臣女斗胆，请查验各位小姐用过的餐具。"

皇后准允。御医很快在几位不适的小姐用过的茶杯上检测出泻药成分——正是楚璃给我们点心中的那种。

"查！是谁负责上茶的！"皇后怒道。

宫女们战战兢兢指认，最终线索指向了翠儿。那丫头被拖来时，面如土色，却咬死不肯招供。

"是...是奴婢一时糊涂，因我家小姐曾被李小姐欺负..."

"胡说！"李小姐气得发抖，"我何时欺负过你家小姐？"

场面一片混乱。我注意到楚璃不知何时已经离席。翠儿最终被拖下去严加审问，宴席不欢而散。

回府路上，楚瑶一直沉默不语。

"翠儿会供出楚璃吗？"我小声问。

楚瑶摇头："不会。那丫头忠心得很，前世到最后都没背叛楚璃。"

果然，傍晚时分，楚璃红肿着眼睛回府，说翠儿已经"畏罪自尽"了。

"可怜的丫头，一时糊涂..."她啜泣着，却不忘偷瞄我们的反应。

楚瑶假装安慰，实则在我耳边低语："今晚别睡太死。"

夜深人静时，我被一阵轻微的撬窗声惊醒。黑暗中，一个人影翻进我的房间，手中寒光闪闪。

我假装熟睡，在被中握紧了楚瑶给我的匕首。就在那人举刀欲刺的瞬间，我猛地滚到床下，同时大喊："有刺客！"

房门被踹开，楚瑶带着家丁冲了进来。刺客见势不妙，转身就逃，却在翻窗时被楚瑶掷出的茶杯击中后膝，踉跄倒地。

家丁一拥而上将其制服，揭开面巾——竟是楚璃院里的粗使婆子！

"搜楚璃的房间。"楚瑶冷声命令。

大夫人闻讯赶来，起初还责怪楚瑶越权，但当家丁从楚璃床下搜出一包毒药和写有我生辰八字的小人时，她也不得不信了。

楚璃被连夜叫醒，面对证据，她先是否认，继而哭诉，最后竟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是！都是我做的！"她双目赤红，"凭什么你们生来就是嫡女，受尽宠爱？我哪点比不上你们？"

父亲气得浑身发抖，下令将楚璃软禁在偏院，等候发落。

回到房中，我仍心有余悸。楚瑶破天荒地留下来陪我，还亲自为我沏了安神茶。

"她不会就此罢休的。"楚瑶递给我茶杯，"这只是开始。"

我点头，突然注意到楚瑶手腕上有一道血痕："你受伤了？"

"小伤。"她试图遮掩，我却已经取来药箱。

为她包扎时，我无意中抬头，对上她的眼睛。那一瞬，我们离得极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楚瑶先是一愣，随即别过脸去，耳尖却悄悄红了。

"睡吧。"她起身，"明日还有硬仗要打。"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意。前世的仇敌，今生的盟友，这种转变如此奇妙，却又如此自然。

第五章

楚璃被软禁后，府里平静了几日。太子派人送来谢礼，特别指明给楚瑶的是一套珍贵的医书。

"他在试探我。"楚瑶翻着书页，冷笑，"前世我根本不懂医术。"

我点头："秋猎时你露的那手，他起疑了。"

"无妨。"楚瑶合上书，"让他猜去吧。倒是你，最近二姨娘没为难你？"

我摇头。自从我与楚瑶走近，二姨娘看我的眼神越发阴郁，但奇怪的是，她并未像前世那样处处刁难我。

"我总觉得她在谋划什么。"我低声道，"前日我路过她院子，听见她在跟一个陌生男子说话。"

楚瑶挑眉："男子？"

"声音很轻，但我确定是个男人。"我回忆道，"好像在说什么'时机未到'..."

楚瑶陷入沉思。就在这时，春桃匆匆跑来："小姐，四小姐，不好了！三小姐她...她逃了！"

我们赶到软禁楚璃的偏院，只见看守的婆子被药倒在地上，楚璃的房间里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封信。

信上只有寥寥几字："血债血偿。"

父亲大怒，下令全府搜查，却一无所获。楚璃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她会去哪儿？"我低声问楚瑶。

"太子府。"楚瑶斩钉截铁，"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只能去找靠山。"

然而，派去太子府打探的人回报，太子声称从未见过楚璃，还假惺惺地派人帮忙寻找。

"他在撇清关系。"楚瑶冷笑，"果然薄情。"

夜深人静，我辗转难眠，索性起身去小花园散步。月光如水，我坐在石凳上，想起前世种种，不禁悲从中来。

前世的我多蠢啊，被楚璃耍得团团转，最后落得坠崖惨死的下场。若不是重生...

"四妹？"楚瑶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慌忙擦去眼泪，她却已经看见了。

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嘲笑我，而是默默坐到我身边。

"想什么呢？"她轻声问。

"想前世...我怎么会那么傻..."我哽咽道。

楚瑶沉默片刻，突然道："知道我前世是怎么死的吗？"

我摇头。前世坠崖后，我只模糊记得自己成了游魂，看见楚璃风光大嫁，却不清楚楚瑶后来的遭遇。

"我被毒死的。"楚瑶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楚璃下的手。她嫁入太子府后，怕我揭穿她的真面目，就在我的茶里下了慢性毒药。"

我瞪大眼睛："可是...你们不是亲姐妹吗？"

"在她眼里，我们从来不是姐妹。"楚瑶冷笑，"她恨所有嫡出的孩子，尤其是得宠的。"

月光下，我看见楚瑶眼中闪烁着泪光。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嫡女，而只是一个受过伤的普通女孩。

我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她的手。她没有挣脱。

"这一世，我们不会重蹈覆辙。"我轻声道。

楚瑶转头看我，突然伸手拂去我脸颊上残留的泪水。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我们都愣住了。

"回去吧，天凉了。"她站起身，声音有些不自然。

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月光下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阵异样的涟漪。

第二天一早，宫里突然来人宣我们入宫。皇后要见我们。

"小心有诈。"楚瑶在马车里低声警告，"楚璃很可能已经投靠了皇后。"

"为什么这么说？"

"皇后与太子不和已久。"楚瑶解释，"她一直想扶持自己的幼子取代太子。如果楚璃手中握有太子的把柄..."

我恍然大悟："皇后会利用她对付太子！"

果然，一进皇后寝宫，我们就看见楚璃站在皇后身侧，一脸得意。她换了装扮，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但眼神中的恶意更甚从前。

"楚家姐妹来了。"皇后笑容和蔼，"听闻你们府上出了些事，本宫特意请楚璃来宫中暂住。"

我们行礼如仪，心中却警铃大作。皇后这分明是要庇护楚璃！

"听说你们姐妹有些...误会？"皇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们。

楚瑶不卑不亢："回娘娘，并非误会。三妹指使下人下毒害人，证据确凿。"

皇后轻笑："小姑娘间的打闹罢了，何必闹得这么僵？不如看在本宫面子上，就此和解？"

这是明摆着要压下来了！我和楚瑶对视一眼，心知肚明。

"娘娘仁慈。"楚瑶福身，"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够了！"皇后突然变脸，"别以为你们救驾有功就能无法无天！楚璃已经将一切都告诉本宫了。"

我和楚瑶心头一震——楚璃"告诉"了皇后什么？

"你们与太子密谋，意图不轨。"皇后冷笑，"楚璃大义灭亲，揭发你们，才遭此迫害。"

好一个颠倒黑白！我气得浑身发抖，楚瑶却按住我的手。

"娘娘明鉴。"她声音平静，"若真如三妹所言，为何太子殿下反而重赏我们？为何三妹会逃匿无踪？"

皇后语塞，楚璃急忙插嘴："那是因为他们是一伙的！"

"哦？"楚瑶挑眉，"那三妹为何之前又与太子密会于静安寺？为何指使丫鬟与东宫侍卫传递消息？"

楚璃脸色大变："你...你胡说什么！"

"我有证据。"楚瑶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三妹写给太子的密信，被我们截获。"

我瞪大眼睛——这信是什么时候有的？我们明明没有...

皇后狐疑地接过信，越看脸色越难看。楚璃面如死灰，突然扑上去想抢信，被宫女拦住。

"贱人！"皇后一巴掌扇在楚璃脸上，"竟敢利用本宫！"

原来楚瑶伪造了楚璃"出卖"太子的证据，让皇后以为被利用了。妙计！

楚璃被拖下去时，疯狂地冲我们尖叫："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做鬼也不会..."

声音戛然而止，宫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

皇后余怒未消，却也拉不下脸来道歉，只是挥挥手让我们退下。

走出宫门，我长舒一口气："那信..."

"假的。"楚瑶狡黠一笑，"我模仿楚璃的笔迹写的。前世我见过她给太子的情书。"

我忍不住笑出声。楚瑶也跟着笑了。阳光下，她的笑容明媚动人，我不由看呆了。

"怎么了？"她注意到我的目光。

"没什么。"我慌忙移开视线，却感觉心跳加速，"只是...觉得你很厉害。"

楚瑶轻笑，突然伸手拂去我肩头的一片落花。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我心头一颤。

我们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回府的路上，我们都没再说话，但一种无声的默契在空气中流转。

当夜，我如约来到楚瑶房中。她正在整理一些文书，见我来了，示意我关门。

"这些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楚璃的罪证。"她轻声道，"还有一些...太子的把柄。"

我翻看着那些文书，其中不乏朝廷机密。楚瑶从哪里得来这些？

"前世记忆。"她仿佛读懂了我的疑惑，"我知道哪些大臣有把柄在太子手中。"

"你要对付太子？"

楚瑶摇头："只是以防万一。他现在失了圣心，短期内不会轻举妄动。"

她起身，从妆匣底层取出一个小锦盒："这个给你。"

盒中是一枚精致的玉簪，簪头雕成海棠花形，花蕊处嵌着一颗红宝石。

"这..."我惊讶地看着她。

"及笄礼。"楚瑶轻声道，"前世我欠你的。"

我心头一热。前世及笄时，楚瑶确实送了我礼物——一盒已经干涸的胭脂，明显是随手打发的。而今生...

"我帮你戴上。"楚瑶站到我身后，轻柔地将玉簪插入我的发髻。她的手指不经意间拂过我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铜镜中，我看见她站在我身后，目光柔和。这一刻如此美好，我几乎忘记了我们刚刚经历的风波。

"四妹，"楚瑶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异样，"如果...如果我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姐妹之情...你会怎么想？"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手中的锦盒差点跌落。铜镜中，我看见楚瑶的脸颊染上一抹绯红。

"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种感情，在这个世道是何等大逆不道！

楚瑶见我迟疑，眼中的光彩渐渐黯淡："是我唐突了。你就当没听..."

"我也是。"我打断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楚瑶愣住了："什么？"

我鼓起勇气转身面对她："我说，我也是...我对你..."

话未说完，楚瑶已经一把抱住了我。她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带着淡淡的兰香。我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回抱住她。

"我以为..."楚瑶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以为你会觉得我恶心..."

我摇头，将她抱得更紧："前世我们斗得你死我活，今生却...命运真是奇妙。"

楚瑶轻笑，稍稍退开，捧起我的脸："不是命运，是我们的选择。"

她的唇轻轻贴上我的，如蝴蝶点水，一触即离。我却觉得全身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吓到你了？"她有些不安地问。

我摇头，主动凑上去，再次吻住她。这一次，不再是轻触，而是一个真正的吻。楚瑶的唇柔软而温暖，带着淡淡的茶香。

当我们终于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楚瑶的眼中闪烁着我不敢直视的光芒。

"我们..."我轻声问，"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说呢？"她笑着反问，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掌心。

我红着脸，不知如何作答。楚瑶却突然正色："四妹，这条路很难走。如果被人发现..."

"我不在乎。"我握紧她的手，"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

楚瑶笑了，那笑容明媚如阳光："好。那从今往后，我们不仅是姐妹，还是..."

"爱人。"我接上她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

我们相拥而眠，虽然什么都没做，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亲密。清晨醒来，看见楚瑶安静的睡颜，我突然觉得，重生一世，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刻。

然而，好景不长。三日后，二姨娘突然闯进我的院子，脸色阴沉得可怕。

"跪下！"她厉声喝道。

我一愣："母亲？"

"别叫我母亲！"她一巴掌扇在我脸上，"不知廉耻的东西！"

我捂着脸，不明所以。直到她甩出一封信——是我写给楚瑶的，不知怎么落到了她手里。信中虽未明言，但字里行间的暧昧情意，任谁都看得出来。

"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丑闻？！"二姨娘声音发抖，"若是传出去，楚家颜面何存？你还有何脸面见人？"

我跪在地上，却挺直了腰背："我与嫡姐真心相待，何来丑闻？"

"你！"二姨娘气得浑身发抖，"来人！把四小姐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见她！"

我被关进了祠堂后的暗室。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盏油灯照明。我知道二姨娘会去找楚瑶麻烦，却无能为力。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打斗声，接着是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了，楚瑶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走！"她一把拉起我。

我们沿着密道逃出楚府，直奔城郊的一座废弃庄园。那是楚瑶前世秘密购置的产业，无人知晓。

"你受伤了？"我紧张地检查她身上的血迹。

"不是我的血。"楚瑶摇头，"二姨娘派人守着祠堂，我不得不..."

我心头一颤："你杀了人？"

"只是打伤。"楚瑶握住我的手，"别怕，我不会变成滥杀之人。"

庄园虽破旧，但基本生活无碍。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坐在院中的老槐树下。月光如水，倾泻而下。

"接下来怎么办？"我轻声问。

楚瑶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明日我们去见一个人。"

"谁？"

"长公主。"楚瑶微笑，"前世她因爱上侍女被贬为庶人，但今世我提前救下了她的心上人。她欠我们一个人情。"

我惊讶地看着她："你连这都计划好了？"

楚瑶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谋划后路了。"

月光下，我看着她坚毅的侧脸，心中涌起无限柔情。前世的仇敌，今生的爱人，命运何其奇妙。

我握住她的手，将一枚戒指戴在她指上——那是我从母亲遗物中偷偷留下的。

"这是..."

"定情信物。"我轻声道，"虽然简陋..."

楚瑶摇头，眼中泛着泪光："很美。"她也取下一枚戒指戴在我手上，"等风波过去，我们正式成亲。"

"两个女子...也可以成亲吗？"

"在我们自己的世界里，可以。"楚瑶坚定地说。

我们相拥在月光下，许下誓言。无论前路多艰难，我们都将一起面对。

长公主府坐落在城西的僻静处，门庭冷落，与昔日的繁华形成鲜明对比。我们递上令牌，很快被引入内室。

长公主萧明兰已年过四十，但风韵犹存。她端坐在主位上，目光锐利地打量着我们。

"楚家姐妹。"她声音冷淡，"你们可知，私逃出府是何等大罪？"

楚瑶不卑不亢："回殿下，我们走投无路，才来求您庇护。"

长公主挑眉："哦？因为什么？"

"因为..."我深吸一口气，"我们相爱了。"

室内一片死寂。长公主的表情从惊讶变为复杂，最后竟露出一丝苦笑。

"好大的胆子。"她轻声道，"你们就不怕我告发你们？"

楚瑶直视她的眼睛："殿下当年为爱放弃一切，应当比任何人都理解我们。"

长公主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良久，她长叹一声："说吧，想要我如何相助？"

楚瑶取出一封密信："请殿下将此信转呈陛下。"

"信中所写何事？"

"楚璃的真实身份，以及...太子谋反的证据。"

长公主倒吸一口冷气："你们可知诬告太子是何等大罪？"

"不是诬告。"楚瑶沉声道，"前世记忆为证。太子已在暗中调兵，只等陛下秋猎时发动政变。"

长公主将信将疑地接过信件："即便属实，你们又能得到什么？"

"我们只求一件事。"我轻声道，"请陛下允许我们离开京城，永不回返。"

长公主深深看了我们一眼："你们当真愿意放弃一切？"

"只要能在一起。"楚瑶握住我的手，"荣华富贵，不过浮云。"

长公主沉默良久，终于点头："信我会转交。你们暂且在此住下，不要外出。"

我们被安置在府中的一处僻静院落。夜深人静时，我靠在楚瑶肩头，轻声问道："若陛下不信，我们当如何？"

楚瑶轻抚我的发丝："那就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那楚璃和太子..."

"自有天收。"楚瑶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

三日后，长公主匆匆而来，脸色凝重："陛下震怒，已派人秘密调查。太子府和楚府都被监视了。"

"楚璃呢？"我问。

"逃了。"长公主摇头，"似乎有人通风报信。"

楚瑶眉头紧锁："不妙。她若狗急跳墙..."

正说着，一名侍卫慌忙跑来："殿下！庄园起火了！"

我们冲出房门，只见远处浓烟滚滚——正是我们暂住的那座庄园！

"调虎离山。"楚瑶脸色大变，"她的目标是我们！"

果然，当晚就传来消息，有人在城中散布谣言，说楚家姐妹被妖邪附体，才会做出悖逆人伦之事。

"她在逼我们现身。"我握紧楚瑶的手。

长公主忧心忡忡："现在全城都在搜捕你们。陛下虽不信谣言，但众怒难犯..."

楚瑶沉思片刻，突然抬头："殿下，能否安排我们秘密入宫？"

"你要面圣？"

"是。"楚瑶目光坚定，"是时候了结这一切了。"

在长公主的安排下，我们换上宫女服饰，混入宫中。养心殿内，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见我们进来，放下朱笔。

"楚家姐妹。"他声音低沉，"你们可知惹了多大的风波？"

我们跪地行礼。楚瑶不慌不忙："陛下，风波非我们所愿，实为有人故意陷害。"

皇帝冷笑："因为你们那...不同寻常的关系？"

我心头一颤，却听楚瑶平静道："臣女与四妹真心相待，虽悖人伦，却无愧于心。今日前来，非为私情，而是为国事。"

她呈上一叠文书："此乃太子谋反的铁证。秋猎之时，他计划在猎场行刺陛下。"

皇帝翻阅文书，面色越来越沉："这些...你们从何得来？"

"前世记忆。"楚瑶直言不讳，"臣女与四妹皆重生之人。"

皇帝猛地抬头，眼中精光暴射："荒谬！"

"陛下可问臣女任何未来之事。"楚瑶不慌不忙，"比如...三日后，江南将有水患；一月后，西疆战事再起。"

皇帝将信将疑，命人记下她的话。随后又问了些朝中秘事，楚瑶一一作答，有些甚至连我都不知道。

"若你所言属实..."皇帝沉吟道，"朕该如何处置太子？"

"陛下仁厚，自当从轻发落。"楚瑶话锋一转，"但楚璃必须严惩。她前世害死臣女与四妹，今生又挑拨离间，罪不容赦。"

皇帝沉思良久，突然问道："你们...当真..."

我鼓起勇气抬头："陛下，臣女与嫡姐两情相悦，虽不容于世，却愿以性命相托。恳请陛下开恩，允我们远离京城，永不回返。"

皇帝长叹一声："罢了。若你们所言属实，朕便破例一次。但你们需改名换姓，永不提及身世。"

我们叩首谢恩。正要退下，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声。接着，楚璃持刀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侍卫——都已倒地不起。

"昏君！"她厉声喝道，"受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楚瑶纵身挡在皇帝面前。楚璃的刀锋刺入她的肩膀，鲜血顿时涌出。

"瑶儿！"我尖叫一声，扑上前去。

楚璃还想再刺，却被赶来的禁军制服。她疯狂挣扎，眼中满是怨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皇帝震怒，当即下令将楚璃押入大牢，等候发落。御医很快赶来为楚瑶包扎。

"伤得不深，静养即可。"御医道。

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下，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楚瑶虚弱地冲我笑笑："傻丫头，哭什么，我没事..."

皇帝目睹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挥退左右，只留下我们三人。

"朕年轻时..."他突然开口，"也曾爱过一个不该爱的人。"

我们惊讶地看着他。

"她是敌国公主，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皇帝眼中流露出罕见的柔情，"为了江山，我放弃了她。这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他看向我们："你们比朕勇敢。"

"陛下..."我哽咽难言。

"待风波平息，朕会赐你们新的身份。"皇帝正色道，"你们可愿为朕镇守边疆？"

楚瑶挣扎着起身行礼："臣女万死不辞！"

皇帝点头："好好养伤。三日后，朕会宣布对太子和楚璃的处置。"

我们被安排在宫中一处僻静院落养伤。楚瑶的伤势不重，但御医嘱咐需静养。我日夜守在她床前，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别这么紧张。"楚瑶笑着捏捏我的脸，"前世比这重的伤我都受过。"

我握住她的手，贴在脸颊上："以后不许再这样冒险了。"

"为了你，值得。"她轻声道。

三日后，皇帝下诏：太子谋反证据确凿，废为庶人，流放岭南；楚璃刺杀圣驾，罪不容诛，但念其疯癫，贬为官奴，永世不得脱籍；楚家姐妹忠勇可嘉，特封楚瑶为安宁县主，楚玥为安乐县主，赐婚...看到这里，我们心头一震。

"赐婚？"我失声道。

继续往下看：赐婚于...边疆守将李将军之子。

楚瑶猛地坐起："这是什么意思？"

长公主匆匆赶来解释："陛下这是障眼法。所谓李将军之子根本不存在，你们可自行其是。"

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皇帝用心良苦，既保全了我们的名声，又给了我们自由。

离京那日，长公主亲自来送。她拉着我们的手，语重心长："前路艰难，务必珍重。"

楚瑶郑重行礼："多谢殿下成全。"

马车缓缓驶离京城，我靠在楚瑶肩头，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城墙，心中五味杂陈。

"后悔吗？"楚瑶轻声问。

我摇头，握住她的手："有你在，哪里都是家。"

第九章

边疆的生活远比想象的艰苦，却也自由得多。皇帝赐予我们的封地虽偏远，但幅员辽阔，山川壮美。

作为"县主夫妇"，我们住在一座简朴但坚固的城堡中。对外，我是李将军之子李明，楚瑶是安宁县主；对内，我们只是彼此的爱人。

最初的日子并不容易。边疆部族时常骚扰，我们必须学会自卫。楚瑶组建了一支女子护卫队，我则负责训练她们骑射。渐渐地，我们的领地成了边疆最安全的地方。

一年后的某个夜晚，我们坐在城堡的露台上，望着满天繁星。楚瑶突然开口："还记得楚璃吗？"

我心头一颤："怎么突然提起她？"

"刚收到消息。"楚瑶轻声道，"她在流放途中逃跑了。"

我握紧她的手："她会来找我们报仇吗？"

"也许。"楚瑶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但今非昔比，她不再是我们的对手。"

我靠在她肩头，不再言语。前世的恩怨，似乎已经离我们很远很远了。

又过了半年，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打破了我们平静的生活——废太子萧景琰。

他衣衫褴褛，形销骨立，完全看不出昔日的风采。当守卫将他带到我们面前时，我们都吃了一惊。

"求县主收留。"他跪在地上，声音嘶哑。

楚瑶冷冷地看着他："殿下何出此言？"

"我已不是太子了。"他苦笑，"岭南瘴气重，我染了重病，侥幸逃出...只想求个安身之处。"

我看向楚瑶，她眼中满是警惕。废太子突然出现，太可疑了。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楚瑶冷声问。

废太子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楚璃给我的。她...她计划报复你们，我特来报信。"

楚瑶接过信，我们一同查看。信中，楚璃详细描述了她将如何潜入我们的领地，下毒、放火、刺杀...种种手段，令人胆寒。

"她人在哪？"我急问。

废太子摇头："不知道。这信是一个陌生人交给我的。我担心你们安危，日夜兼程赶来..."

楚瑶沉思片刻，突然厉声道："拿下他！"

守卫一拥而上，将废太子按倒在地。他挣扎着大喊："为什么？！我好心来报信！"

"信是假的。"楚瑶冷笑，"字迹模仿得很像，但楚璃从不写'玥'字那一点。这是她的小习惯。"

废太子面如死灰，不再挣扎。经审问，他承认是受楚璃胁迫，前来做内应。

"她在哪？"楚瑶逼问。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废太子涕泪横流，"她说事成之后会给我解药..."

"解药？"

"她给我下了毒...每月需服解药，否则痛不欲生..."

我们面面相觑。楚璃的手段，比前世更狠毒了。

废太子被关入地牢。当夜，城堡突然起火。我们匆忙组织救火，却在混乱中遭到袭击——是楚璃培养的死士！

激战中，楚瑶肩头中箭，我拼死将她救回内室。就在死士破门而入的瞬间，一支羽箭从窗外射入，正中死士咽喉。

我们惊讶地看向窗外——竟是废太子！他不知何时逃出地牢，手持长弓，连连射杀数名死士。

"小心后面！"他突然大喊。

我猛地回头，只见楚璃不知何时出现在房中，匕首直刺楚瑶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废太子飞扑而来，用身体挡住了这一刀。楚璃的匕首深深刺入他的胸膛。

"殿下？！"楚璃惊愕地看着他，"为什么..."

废太子惨笑："因为...我真正爱过的人...是你啊..."

楚璃如遭雷击，匕首当啷落地。就在她分神的瞬间，楚瑶一剑刺出，贯穿了她的肩膀。

楚璃跌坐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废太子渐渐失去生气的身体，又看看自己肩头的伤口，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如鬼。

"报应...都是报应..."她泪流满面，"我害了那么多人...最终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原来，她一直爱着废太子。前世种种，今生种种，不过是为了一份得不到的爱。

楚璃最终被关进了我们城堡的地牢。她的疯症越来越重，时常自言自语，有时哭有时笑。我们请了大夫为她诊治，却无济于事。

一个月后，她在牢中自尽，临终前留下一封信，只有短短几行字：

"前世孽，今生偿。瑶儿，玥儿，若有来世，愿我们做真正的姐妹。"

我们将她与废太子合葬在城堡后的山坡上。没有立碑，只种了一棵梨树。

时光如水，转眼又是三年。我们的领地日益繁荣，女子护卫队也名声在外，引来不少有志女子投奔。渐渐地，这里成了一个特殊的家园——许多不被世俗所容的女子，在这里找到了安身立命之所。

皇帝不时派人送来赏赐，对我们的政绩颇为满意。朝中虽有非议，但碍于皇帝威严，无人敢公开指责。

某个春日的傍晚，我和楚瑶骑马巡视领地归来，站在城堡高处眺望远方。夕阳西下，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想回京城看看吗？"楚瑶突然问。

我摇头，握住她的手："这里才是我们的家。"

楚瑶笑了，那笑容比夕阳还要温暖。她轻轻吻了我的额头："是啊，我们的家。"

远处，一群女子正在田间劳作，笑声随风传来。更远的地方，是我们亲手栽下的梨树林，花开如雪，美不胜收。

前世的仇恨，早已随风而逝。今生的我们，拥有了彼此，拥有了这片自由的天地。这就够了。

来源：九月秋风影视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