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或许是刚刚的恶作剧太过冲击，我打开手机试图用上网冲浪来缓解心里那份不舒服。
我收到了一封信，上面印着一行字。
「你的恋人是个杀人犯，请尽快离开。」
我本来对这个恶作剧嗤之以鼻。
直到我看见，我男朋友的新作画了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子就是连环凶案的受害者。
1
「你的恋人是个杀人犯，请尽快离开。」
这是什么新型恶作剧吗？
楼道里的灯倏忽间灭了，静的可怕。
除了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
我没来由的心里一慌，跺了跺脚，灯才再一次亮起来。
进屋后，我有些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手往背后探去，薄薄的白T已经被汗打透了。
不得不说，就算是恶作剧，这个力度着实能把人吓一大跳。
我把行李箱里的衣物都规整好，把一切都收拾好后，瘫倒在沙发上。
望着明日的排班表发呆。
我是个医生，刚从交流会出差回来。
刚回来就给个这么大的惊吓。
或许是刚刚的恶作剧太过冲击，我打开手机试图用上网冲浪来缓解心里那份不舒服。
微博上，居高不下的凶案热搜挂在上面。
我知道最近的凶杀案。
因为它就发生在我们这座城市里。
忽然间，我扫过摊开在桌子上的信。
心里一惊。
不对劲……
送信人怎么知道我有恋人？
2
我的男朋友叫曲袁，比我大三岁，是个沉默寡言的画家。
两年前，他去山上写生时意外跌落，被送到医院抢救。
他当时的主治医生就是我。
当时我和我的姐姐刚搬到这座城市不久。
虽然曲袁话不多，人还冷冷的。
但是较好的面貌以及对画画的热爱还是深深吸引了我。
我们俩都不是话多的人，尤其是我，搬来这座城市之前被人绑架了。
被救出来后受到刺激，对以前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知道我父母双亡，留下姐姐与我相依为命。
这就导致我们在刚开始联络感情时，我没什么话好说。
这样一来一往，一年前我们才在一起。
交往的一年里，曲袁待我极好，温柔体贴。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送我他最近画的画作。
公寓里的一面墙上，摆满了他的作品。
从风景到动物比比皆是。
只是从前段时间开始，曲袁就很少联系我了。
给他打电话过去，他也只是冷淡的敷衍我两句。
他解释说，最近他在准备画展，作品还没准备完抽不出时间来见我。
工作为理由，我再颇有微词也没法说什么。
在收到这封信前，我就有些紧张不安。
医生这个工作性质，经常让我早出晚归的。
偏偏最近的连环凶杀案都发生在半夜，受害者都是身穿白色裙子的年轻女性。
十根手指被整整齐齐切下，塞在死者头部的各个洞中。
虽然新闻播报打了马赛克，但是凭借着语言和脑补能力。
我的头里惊奇的能想出来死者的的惨状。
仿佛情景再现。
3
那封信卡在我大门的把手上，一眼就能看见。
出于独居生活的谨慎，我在门上装了智能门铃，可监控的那种。
我调出手机里的监控，屏住呼吸从我回家当天开始往前看。
三倍速，整一天监控下来都是邻居的开门关门。
当我的瞌睡虫达到顶峰，一个人头赫然贴近我的监控前。
瞌睡虫一下子被打死，就连呼吸都一滞。
那人弯腰将信卡好起身后，我才得以看清他的全貌。
时间是昨晚9点，走廊里廊灯没亮。
我勉强辨认出那人的身形。
穿着西装，长得不矮，身形挺拔，带着鸭舌帽和口罩，帽子压住了眼睛。
完全看不出来是谁。
手机里的监控还在播放，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恶作剧吗？
完全不像啊。
那么多户人家，为什么偏戏耍到我这里？
如果不是戏耍，要是真的吗？
会不会是送信的人和曲袁有什么过节？
会不会是我多疑了呢？
这些疑问让我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我扫过桌子上的信，抬头却看见画上的曲袁对着我笑，而大门外寂静的要命。
会不会那个人正趴在我的门上，听着屋内的声音？
头要爆炸了。
手机在我手里好好的拿着，110的报警电话我迟疑般没打出。
镇定下来后，虽然我不会凭着这一封奇怪的信就怀疑自己男朋友。
但是他最近的疏远太过可疑了。
我有些急切的想找到他证实。
4
看到是我站在门外，曲袁明显一愣。
很快眼睛一亮，扬起嘴角，讨好般拉我进屋子。
「不是说出差去了吗？」
我笑着晃了晃手里的保温盒，俨然一副知心女友的样子。
「提前结束就着急回来给你送爱心餐啦！」
看他没什么反应。
我又眨了眨眼睛，轻叹一口气「看来某人最近不打电话是不想见到我啊，我还上赶着给人家送饭，可怜啊。」
曲袁最喜欢我这样，因为我不常撒娇。
偶尔这样一次会让他的满足心爆棚。
果然，他勾了勾嘴角一把把我拥入怀中，颜料的味道混着他的洗衣液。
闻起来还不错。
「谢谢你，瑶瑶，我最近很忙。等我忙完了，一定好好陪你，你先回去吧。」
我刚进来还没有五分钟，他就把我往外赶。
我抬头亲了一口他的喉结，亲昵的回抱他。
他的身体明显一僵，有点不太自然。
「好吧，我渴了，水总是有的吧。」
「好。」
曲袁松开我，转身向冰箱走去。
我瘫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满地的画作还有桌子上的一些照片，抱怨道：
「最近我每天下班好晚，我一个人回家很害怕。」
在一堆风景照片里夹杂着几张美丽女性的照片。
曲袁画人我是清楚的，把所画的东西拍下来，再根据照片画画是他的习惯。
地上有一副画是这个姑娘。
突然之间一句话撞进我的大脑里。
很多杀人犯在杀人后会有手机战利品的习惯，那这个照片会不会是……
我深吸一口气，用余光漂着他的背影，随口一问。
「话说你看新闻没，最近很多女孩子深夜遇害。」
曲袁的背影微乎可微地颤了一下，「没，最近我很忙忙到没时间去关注新闻。」
他把水递过来，语气温柔。
「瑶瑶，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天天送你回家。」
我盯着曲袁，没有接过来水，他的眼里布满红血丝，眼底下一片乌青，看起来像好多天没合眼，憔悴极了。
「好…」
那杯水，不是水，是雪碧，是曲袁很少喝的碳酸饮料。
5
会客室里。
我没接过于警官递来的水，手一直攥紧衣角腾不出空，浑身一直冒冷汗。
会客室外面人来人往，能看出来现在警察局上下都忙得要命。
「董小姐，您说您怀疑您的男朋友是最近连环凶杀案的凶手？」
中年警官的眼睛如鹰一般犀利，我更紧张了，胃里有隐隐约约的灼烧感。
我迟疑的点点头。
「不是因为那封信的原因。」我明显感到我的声音在打颤。
从曲袁那里离开后，我没敢立马去警察局而是兜个圈子后再去的。
我打开随身的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照片，这是我去趁他不注意偷偷拿走的一张。
「这个姑娘被他拍了很多张，我一看见就觉得眼熟……我在手机上看过……」
我捂着脸哽咽起来。
我太害怕了。
从收到那封信开始，我就一直坐立难安，连睡觉都是噩梦。
我没有朋友吐露心事，更不敢和姐姐说，要是让姐姐知道，事情会变得更可怕起来。
一直憋着的情绪，就像破裂的管道，一但露出裂缝，水就会爆出来。
「赵琦，受害者之一。」于警官拿起照片，照片上的小姑娘穿着白裙子正对着镜头甜甜的笑。
「我不想受那封信影响，想相信他……但是，我做不到！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很心虚，他对我隐瞒了什么，这就让我越来越害怕。」
「所以董小姐您是来寻求警方的保护？」
我胡乱抹掉脸上的泪，点点头。
「好的，感谢董小姐为我们提供一些重要的线索，或许那封信会对我们的侦破工作起到莫大的帮助，有什么进展我们会联系您的。」
得到警方承诺的保护后，我起身离开。
出于这两年对曲袁的了解，我来了一句「其实我无法想象他会做出杀人那么残暴的行径。」
一直低头看资料的于警官抬眼，「人不可貌相。」
6
看着微信上的置顶，上一次的联系还是在两个月以前。
期间我发出去的任何通话都没有接通。
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抿唇点下了「按住说话。」
「姐姐，我，我已经回来了……对不起，上次因为曲袁和你吵的那么严重……」
「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我发现你说的有道理，我不了解他。」
「也许你是对的……我和他并不合适，可是我很喜欢他……对不起，姐，我现在……好害怕。」
还没发完消息，门铃响了。
我的汗毛一下子立起来了，眼前的时间显示是晚上8点。
这个点，谁会过来？
是姐姐，是曲袁还是送信的人？
慌张之余差点忘了门口有监控。
看了监控，发现是于警官，我才敢放心开门。
于警官拘谨的点点头，「董小姐，打扰了。」
看着他不太好的脸色，我顿时感到情况不妙。
杀人凶手不会真的是曲袁吧？
「于警官，是查到什么了吗？」
「昨晚又有一个白裙子女生遇害了，就离这条街道不远处。」他沉声道，下意识环顾一遍我的公寓。
我的身体一麻，胃里灼烧感越来越明显。
「所以我来是想问，昨晚十点之后，你的男朋友有没有和你在一起或者打电话什么的？」
我摇摇头，「自从那天去了他家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茶几上摆了一面镜子，透过镜子，我发现我的脸色差极了，仿佛随时会晕倒一样。
于警官也看出我的紧张，安慰道。
「你别太紧张，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曲袁是不是凶手。」
「那封信呢？」
「很遗憾，那封信上只有你的指纹，没有任何有效信息。」
我更失望了。
「不过。」于警官顿了一下，「我们翻阅旧案，发现最近的连环案件和八年前的一起连环案件很像。」
「不过八年前的案子至今未破，四个被害人，只有最后三个被害人的双手不翼而飞。这起连环案发生在董小姐您的老家，您还有印象吗？」
我心下一惊，我的老家？
「抱歉，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所以不记得有这个事情。」
我低着头，心脏跳得越来越厉害。
「但是如果这两案子都是一个人做的，那么凶手肯定不是曲袁。」
我很肯定。
「为什么？」
「因为八年前，曲袁还在国外上学。」
于警官无意识呢喃「这样啊……八年前的案子和现在有很多不一样，最大的不同就是八年前的受害者全都是男性。」
我叹了一口气，现在只要证明昨晚曲袁昨晚十点没出门就可以了。
烦闷许久，我只能咬着指甲泄愤。
「董小姐也在学习画画？」于警官指着桌面上的绘画书问。
我苦涩得扬起一抹微笑，「这是曲袁留下的，这里有他的东西不奇怪，这公寓是他的，我们曾经同居过，两个月前分居了。
他说，他需要足够的空间来画画，于是他搬走了。」
「我们甚至因为窗帘的花色吵了一架。」我走到窗帘边，摸着窗帘好像回到了那次争吵。
不知何时，于警官走到我的身边，眨着充满歉意的双眼。
「董小姐抱歉，我……」
突然他僵住了，浑身变得紧绷起来，眼睛一直死死盯着窗外。
我这里是5楼，可以很好的看清窗外的景色。
于是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一个身影站在楼下，抬头正盯着我的窗户。
宽大的西装，鸭舌帽，黑色的口罩，以及隐隐约约露出的眼睛。
我嘴比脑子快。
「那个送信的人！」
送信人和我对上视线，毫无犹豫转身跑了。
下一秒于警官冲出了我的公寓朝那人追去。
而我愣在原地，一时间我竟觉得那人的眼睛有些熟悉。
7
今日是个好天气，鸟语花香的。
养老院坐落于城市的东郊，坐山环水，后面蜿蜒这寂静的林子。
对于休养中的老人合适极了。
我靠在副驾驶的座椅撇了一眼正在专心开车的曲袁。
说实话，我的心结还没散去。
被自己的想法折磨可比事实真相来的痛苦多了。
所以当我知道要和曲袁一起出门，我装备了防身用具。
那天之后，于警官告诉我他没追到那个送信人。
跑出小区后，那个人窜进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瞬间没影了。
他还正好接到了局里的电话，所以那天没追成。
他让我这边先稳住曲袁。
最后还提到那个送信人是一些特征，那个人不算特别高目测170多。
很纤细，西服套在他身上很宽大。
我又回想到那双眼睛，那双熟悉的双眼。
「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你今天老是时不时盯着我看？」
曲袁的话一下子让我从沉思中回神。
「因为你帅气啊。」
我扯了一下僵硬的嘴角，立马脱口而出。
自从怀疑他是杀人犯后，和他待在一起我总会神经高度紧张。
还好我以前也总夸他长得帅气。
他微微愣了一下，浅浅笑而不语。
看起来心情好了几个度。
「为什么你今天放下工作约我一起去看奶奶？」
我听曲袁说过，他的家人都定居国外了。
只有奶奶不愿意出国，所以家人给她送到好的疗养院高价请人照顾。
曲袁扭头看了我一眼，像只可怜的小狗狗。
「之前就接到奶奶的电话说想见我们，老人一个人难免孤独，所以我意识到最近忙碌的工作让我忽视了很多东西。」
他握着方向盘的右手突然和我十指相扣。
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让我一下子把手抽回了。
曲袁的脸阴沉了一下，悻悻收回手转而又带着愧疚，用着温柔的语调跟我道歉。
「瑶瑶对不起，之前因为工作忽视了你，这里环境寂静，人不多。我们可以在看过奶奶后好好聊一聊。」
人不多……什么意思？
我莫名感到一阵寒意，手搭在包扣上。
「好，我们好好聊一聊。」
曲袁没再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正在盯着我。
看得我发毛。
8
我推着老人在外面洒满阳光的草地上散步。
此刻是我最近最放松的时刻，和老人有说有笑。
「你瞅这里多好啊，有山有水的还有跟我一样的老头老太，还能搭个伴啥的。」奶奶笑盈盈的盯着正朝我们走来的曲袁。
「花园里摘的。」曲袁的大手捏着一小束白花，小心翼翼的把花递给我。
「你最爱的颜色。」
白色，我想到了受害者穿的白裙子。
胃止不住的难受。
我急忙低下头，把手搭在奶奶身上，俨然是个贴心小棉袄。
「送给奶奶吧，屋子里花瓶派上用场了。」
希望他别看出什么。
奶奶满意的点点头，指挥这曲袁把花拿到楼上，再往花瓶里添点水养着。
曲袁珉紧嘴，脸黑的要命，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眼瞅着危险解除，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我这二十多年的演技可全用在他身上了。
「和小袁吵架了？」等到曲袁走远后，奶奶才出声问我。
我咬了咬下嘴唇，「奶奶我想知道曲袁以前的事情或者认识我之前的事情。」
虽然曲袁以前和我说过，但是肯定不是全部。
「很奇怪，你以前不会对这些感兴趣的。」奶奶咂咂嘴。
「小袁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虽然孤僻内敛了一些但是是有原因的，发生过一些事情导致他这样的。
是一件很崩溃的事，还好小袁熬了过来，好好成长了。」
小时候的事？我从没听过他说过。
一件崩溃的事导致他的性格变了。
很多的变态犯人就是小时候受到了无法弥补的创伤就变态了。
「会是什么事呢？」
奶奶笑了笑，「不是很方便说，我想小袁也不想你知道。还是希望你能多多包容他啊！」
我勉强笑笑应在，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这时奶奶指了指我的嘴。
我用手一抹，全是血。
刚刚太紧张了一直在咬嘴上的死皮。
我拿出随身带着的小镜子想要看看嘴上伤势。
却不想隔着镜子看到了令我鸡皮疙瘩起一身的一幕。
曲袁的额头抵在玻璃上，正一脸阴沉往我们这方向看。
9
「今晚要在这里住？住在哪里？」
听了曲袁的建议，我心里一慌。
这里僻静，人少大部分还都是老人。
如果他真的是杀人犯，那么这两个条件简直就是为了他杀我添砖加瓦，画龙点睛。
「养老院有专门为老人开设的休息房间，正好奶奶也想我们陪她一夜。」
我眼瞅着曲袁把填写完的入住登记表放进他自己的包里。
早就填写完了，跟我说只是通知。
这样几乎霸道的行径，他以前从未做过。
我绞紧双手，衣服的下摆被我弄得皱巴。
「你在怕什么？」
曲袁的语气很冷，脸色也说不出的难看，眼睛也在审视我。
我立马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摆摆手。
「没有没有，你多想了。」
看着曲袁温和下来的脸，我大叹一口气。
「最近你真的很奇怪。」他捏了捏眉心，转身对我说「时间还早，我们去散步吧。」
我没有拒绝他，生怕他起疑。
散步回来后，天色已经暗了。
曲袁在安顿好奶奶回到房间后，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蝉鸣一下子微弱很多。
今晚我要和曲袁睡在一起。
天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
他回来后没和我多说话，只是拿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浴室哗哗的水声打在我敏感的神经上，让我不由自主的把视线放在了床上瘫倒的曲袁背包上。
刚才散步，我一直想问曲袁凶案发生的时候他在哪里。
可是他一直沉默，我难以问出口。
明明问出来就可以得到答案，但是我也沉默了。
我其实还是怕一直以来的恋人是个变态杀人狂吧。
可是现在内心有什么东西促使着我去打开。
我侧耳听着一直响着的水声，悄悄走到床边，屏住呼吸轻轻地拉开背包拉链。
背包里没什么东西，香烟，火机还有钱包。
内里有个夹层，我迟疑地将拉链拉开。
看到了一把剪刀，旁边是一串紫檀木手串，底下打着的结是个小兔子。
轰隆，我感到我的大脑崩塌了，一瞬间呼吸不上来。
这串紫檀木手串我记得，女孩身穿白裙子在照片还有画上笑得灿烂。
而她的手腕上就带着紫檀木手串，这个手串分明是赵琦的！
10
「你在干什么？！」曲袁愤怒的质问声从后面传来。
我被吓得猛得一抖，手链掉在了床上。
「为什么翻开我的包？！」曲袁整个人像被惹毛的狮子，大步流星走过来死死扣住我的手腕。
我完全吓懵了，眼前这个十分愤怒的曲袁我从没见过。
以前吵架都不会说一句重话的人，现在恨不得把我吃了。
我紧张的心怦怦直跳，他这个样子太像被戳穿的杀人犯了。
现在千万不能再惹怒他，保不齐他给我一下子，我马上魂归故里。
「对不起。」我缓缓低下头，柔下语气。
曲袁看着我低下的头，松开扣住我的手，黑着脸拿走背包和手链转身开了房门。
「……我去别的房间睡。」
他背着身，在门口停了几秒，仰头深吸一口气，语气温柔平静下来。
「瑶瑶，你早些休息。」
门关上后，我跌坐在床上。
摸着因为刚刚的事情孩子剧烈跳动的心脏。
好险。
我现在百分之八十确定曲袁就是那个变态杀人魔。
那串女孩的手串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把我带到这里应该不会是来杀我的。
但是出了刚才那样的事，保不齐曲袁晚上就疯了。
为了保命，我一定要先发制人。
养老院大多住的是老人，他们休息的很早，而工作人员也会按照老人的作息规律来规整作息，基本上十点左右养老院就会静下来。
我今天穿的衣服就是白裙子。
等到10点后，我换好衣服，带上了以防万一的水果刀。
而手机的短信编辑页面也编辑好了给于警官的短信，一但曲袁凶相毕露，我就发出去，顺便大声呼救让工作人员拖住他。
出门前，我还特意吃了止痛药。
自从收到了那封信，整日的担心和猜忌让我头痛的愈发明显，情绪也几近崩溃。
走廊里静悄悄的，有着几束微弱的暖灯，窗户开着，窗外的滴雨声我听的清清楚楚。
走下楼，一步步放轻脚步，我大气不敢出生怕惊动或者错过什么声音。
下了一层后，我突然听见断断续续轻微的脚步声。
好像就悬在我头顶，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
我咽了咽口水，握紧手上的刀，一步转进走廊。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就在我的身后。
停步在走廊中间，我慢慢回头，迎面就是曲袁那张放大数倍的脸。
我一下子被吓得连退好几步。
「真的是你……」
曲袁急躁的跺了两脚，又抓了两把头发，借着走廊微弱的灯光，我能明显看到他在看见我穿着白裙时眼里闪过的痛苦。
「你知道了是吗？」
我们四目相对，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下一秒，趁着他还没行动，我猛得转身朝着走廊尽头跑。
尽头是女厕所，我直接闪进女厕所冲进最后一个隔间锁上了门。
我的手抖的不像话，几乎要拿不住刀。
我抖着手按开手机，点了好几次发送才把短信发送过去。
真诚的希望于警官能看见这条消息。
做完这一切，我才发现门外一片寂静。
经过心里斗争，我小心翼翼把耳朵贴近门板。
「砰！砰！砰！」
11
剧烈的砸门声响起。
我被吓得大叫一声，拿身体死死抵在门板上，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样，太阳穴两边也开始刺痛。
「瑶瑶，把门打开。」曲袁的声音很轻，「我只想和你谈一谈。」
我因为头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背靠着门忍不住颤抖。
没有人回应他，他发泄般踹了一下门。
「我踏马让你开门！开门！」
「求你了……我头很痛，求你快走…离我远点。」我扬起头，因为疼痛我的脸有些扭曲。
门外的敲门声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瑶瑶，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曲袁还在门外，只不过他的情绪平静多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颓败的失落。
「你相信我，我和那个女孩已经结束了。」
那个女孩？结束了？
他在说什么？
我没有去细想那个女孩，头痛几乎要把我吞噬掉。
「我给她拍的照片应该有张被你拿走了吧，今天你还穿着白裙子，我想你是在用这个方法惩罚我吧。」
他长叹一口气，声音充满了空旷的厕所。
「前段时间小琦来当我的模特时，我承认我心动了，她很漂亮很开朗，几乎是无法自拔我们在一起度过了很愉快的时光。」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曲袁出轨了。
赵琦漂亮开朗，会和他撒娇，能给他带来新鲜感。
而我沉默寡言，工作繁忙，还无法接受男人的靠近。
所以我和曲袁相处的一年，最亲密的只有亲亲，下一步从来没有过。
心里有道坎，我过不去，但我又不知道如何纠正。
于是一个和我截然不同的女生出现在他身边时，那种渴望的新鲜感达到了顶峰。
「前段时间对我那么冷淡是因为她？」
「我想和她说清楚，但…」曲袁有些哽咽「我没想到她会在那晚遇害。」
「你为什么要杀她？」
「我没有！」
曲袁的声音徒然升高。
猛然调高的音量让我的头又是一阵刺痛。
「那个她随身的手链。」
「我…那是她有一次在我，我家里过夜时留下的…瑶瑶你相信我，我只是一时被迷了心智，我不想失去你……」
哈哈，好可笑啊，一方面和别的女人打得火热一方面又说不想失去。
对爱情的忠诚只是拿嘴放屁吗？
为什么这么不知足呢？
为什么我遇到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
好像之前也遇到过这样的男人……
想不起来了，头痛的要死。
控制不住自己的男人都该死！
一想到身上被他的手碰过，我就难受的要命。
忽然，我的手机响了，打断了我脑子里的疯狂。
「于警官？」
电话那头的于警官语气里尽是关心与歉意，「董小姐，你还好吧？我打电话来是想告诉您，连环凶犯落网了。
最后一位受害者遇害那天，有目击者见到他的正脸了。我们蹲了几天在一家酒吧蹲到他了，带回去他也全招了。
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童年受到了母亲的长时间虐待导致心理扭曲，特别仇视女性。」
电话那头于警官长舒一口气，带着无比的轻松「您也可以放心了，您的男朋友是无辜的，那封信就是恶作剧。」
电话挂断，我又去翻短信，才发现刚才那条求助短信没有被发出去。
凶手不是曲袁，是一个长期受到母亲虐待的人。
虐待？母亲？
一瞬间，刚刚的惊慌无措都幻化成无数的细线，一条条穿过我的大脑。
我突然喘不过来气。
我的异常把曲袁吓了一跳，他急切的叫我名字，使劲的把厕所门往外拉。
而我瘫倒在地上，一道道白光汇成一件件往事自动的拼凑起来。
半晌，我仰起头，笑得眼睛弯弯。
自顾自的呢喃「原来是这样，那封信不是恶作剧。」
门外曲袁的开门行为也停了下来，「信？什么信？」
我撑着门板吃力地站起来，没了刚才的惊慌。
「那封信原来是给你的啊。」
12
第二天奶奶看到我们重归于好很开心，笑着目送我们离去。
上车后，曲袁凑过来亲我，我也更热烈的回应他。
之后他红着脸，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样羞涩的看着我。
「瑶瑶，你是真的原谅我了吗？」
我扬起嘴角笑笑，把他唇蹭上的口红抹的均匀一些。
「当然了，毕竟我那么爱你，什么都可以原谅你的。」
他眨着眼睛盯着我，眼神里尽是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为什么我与以前不一样了。
「快开车吧，我昨晚没睡好现在要补觉了。」
曲袁全神贯注的样子很帅，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更是诱人。
我闭着眼睛，心情好极了。
姐姐，看来我们珍藏的漂亮手又要迎来一名成员了。
接下来该去哪个城市好呢？
13
酗酒的继父和充耳不闻的母亲构成了我和姐姐痛苦的开端。
父亲常说姐妹两个要相互保护
姐姐大我两岁，从小就把我保护在身后，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和同年龄的小朋友打架从没有输过。
本来我们有一个幸福的家，虽然没有很多钱但是相互扶持的生活也很幸福。
父亲会在每天下工后给我和姐姐偷偷的带糖果和玉米肠。
会在每个空闲的时候和我们做游戏，给我们编花环。
在每个黄昏，父亲回来都会一手抱着一个亲昵的用胡子茬逗我们，母亲在一旁温柔的看着这一幕。
后来父亲因为工地施工失误死亡，我们家本来可以得到一大笔赔偿金。
可是赔偿金却被各种理由克扣下来。
最后到手也只有一点。
父亲走后，母亲就像失去了人生的依靠一样。
她变得有些喜怒无常，会时不时骂我和姐姐而后又会抱着我们痛哭。
后来母亲不知道在哪里认识了一个男人，迅速的迷恋上他了。
那个男人会像父亲一样给我们买吃的，买新衣服，还老亲我们。
姐姐很讨厌他，还跟我说让我离他远一点，不要和他近距离接触。
当时姐姐15岁，我13岁。
我们不喜欢他也没能抵得过母亲对他的迷恋。
而且母亲认为他对我们好得不得了。
于是很快他们就结婚了。
一开始还好好的，后来继父有一次喝多了回家，母亲说了他两句。
没想到继父下一秒巴掌就打在了母亲的脸上，还大声嚷嚷道。
「我都没嫌弃你是个二手的，你还说我？」
那是母亲第一次挨打。
我上去护着母亲，他更是恼火大骂我是拖油瓶，连着我一起打。
后来他打累了就睡觉去了。
姐姐当时上高中，晚上很晚才回来。
等到她回家，我和母亲已经上完药在床上默默流泪。
我姐姐脾气是很火爆的，看到我们一身伤就立马要拿菜刀去找继父算账。
可是母亲拉住了她，「别去，他不是这样的人。」
第二天继父一边扇自己巴掌一边流泪请求母亲和我的原谅。
旁边姐姐拿着菜刀要讨个公道。
母亲心软就原谅他了，而姐姐和我从那以后对他厌恶更甚。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从此母亲就变成他醉酒后的发泄。
而我也变成了他酒后欲望的发泄，他喝醉了不行，就用手来侵犯我。
这个家变得很可怕。
这个可怕的家里，只有姐姐是我的寄托。
在无数个夜晚我们躺在被窝里，梦着希冀的未来。
日子一天天过着，少女的发育也跟着日子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继父的眼神开始游走在我和姐姐的身上。
每次他和我说话时，上下打量的眼神让我生理不适。
有很多次我都看到姐姐和他严重的争吵。
尤其临近姐姐的十七岁生日，争吵更为频繁。
每次争吵完，姐姐都会一脸疲惫的摸摸我的头带着我睡觉。
睡觉时抱着我无意识呢喃。
「瑶瑶以后一定会幸福。」
姐姐十七岁生日前一天，妈妈出门打麻将了。
姐姐带着我出去找朋友玩，不知为何明明过生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她这两天却不开心。
而继父这两天却天天笑口常开，还多给我们了几块钱。
太反常了。
那个时候没有手机，大家在村子玩最原始的游戏。
大冒险。
我们姐妹俩都输了，他们让姐姐去村里王大爷家摘几个果子。
等姐姐走后，让我回家把小狗抱出来玩。
他们知道姐姐从不让我单独回家。
我答应了。
进到屋子里，我就看见继父在门口用打量小宠物的眼神盯着我，脸上还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没等我反应，他就一只手捂住我的嘴一只手把我往房间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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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之际，我看到姐姐双手举着烟灰缸狠狠地砸下来。
一下两下三下，像疯了一样，我出声叫她，她才停下。
继父已经被姐姐砸死了。
我完全慌了神，姐姐却迅速帮我整理好衣服，带着已经六神无主的我处理了尸体。
姐姐厌恶那双摸过我的手，就拿菜刀把手剁了下来。
然后连人带尸体扔到猪圈里，既可以掩盖臭味又可以不被发现。
等到母亲回来后，她没有问继父去哪里了，只是抱着我们俩哭。
后来村子里问她，她就回答说继父找到个年轻有钱的小老婆扔下我们走了。
本来继父的风评不好，大家都很相信他做出这种事，也就在没有人问过。
经过继父这件事后，我和姐姐对男人有百分的戒心，而且都很讨厌被触碰。
上了大学，我交了一个男朋友，他是个很谦和很温柔的人。
做什么事之前都会尊重我的想法。
因为创伤我无法接受他的亲近，所以渐渐的他对我冷淡了许多。
终于在有一天，他喝醉了跑来我租的房子想要侵犯我。
有一天雨夜，姐姐把他杀了，把手指切了下来。
出于对他的一点情感，我把手保留下来放在了姐姐那里。
之后姐姐保护我保护得更严实了，不允许任何男人接近我。
有点想法的都被她杀害了。
可能是杀人的报应吧，我出了车祸丢了记忆。
姐姐就带我到了现在这座城市生活。
15
审讯室的灯刺人的紧，对面的于警官正抿着唇看着我。
「你说这一切都是你姐姐为了保护你做的？」
「是。」
在我被带到警察局前，姐姐给我发了条短信。
「瑶瑶，妈妈把八年前的案子都告诉警察了，但是警察没有证据，你把罪都推到姐姐身上，我会没事的相信姐姐。」
看完后我就把短信删了。
原来那双熟悉的眼睛不是姐姐而是妈妈。
那又怎样呢，警察没有证据，我们一定都会平安无事。
「可是经过警方调查，你的姐姐董漪八年前就死了。」他顿了一下「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
于警官的话直刺我的记忆深处。
死了？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充满了眼眶，心脏痛的不行。
「根据当地警方调查，你们的继父田落季趁着家中无人性侵了年仅17岁的董漪，期间用手掐着被害人的颈部致其死亡，而后被15岁的小女儿董瑶用烟灰缸砸晕，腹部有刀伤，送到医院诊治，治疗期间离奇死亡。」
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让我不得不正视被我隐藏起来最沉重的事实。
继父是个禽兽人渣，对我们姐妹俩预谋不轨已久。
他曾经得意洋洋跟姐姐说过。
「反正你们姐妹俩得有一个让我高兴高兴，你要是不愿意那就是你妹妹了。我无所谓的，你妹妹水灵灵的跟个水萝卜一样，你脾气火爆会让我起男人的征服欲。
你要是不愿意，反正你平时都不在就算你妹妹怎么样，你也看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什么不好的。
你别想着要杀我，我可以天天拉着你妈和我待在一起，我要是死了你妈得给我陪葬。」
多么流氓无耻的话语啊。
姐姐当时并不知道他对我做的事情。
因为母亲，因为我，她低头了。
没做任何反抗。
那天我被支出去玩，但是我感觉不舒服就先回了家。
一进屋就听见卧室传来的声音，看到了那么暴行的一幕。
后来那个男人进了医院，我还去见过他。
他像只死猪一样躺在病床上，自鸣得意般把姐姐和他的交易告诉了我。
还嘲笑她又傻又笨，是个只知道打架的傻女人。
我要被气死了同时也带着对自己深深的唾弃。
要不是因为自己，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姐姐一定会勇敢的反抗，不会残忍的被接受。
所以当天我把家里的农药倒进了送给他的饭里。
从姐姐死后，我是精神状态就很差，在我随机杀人之后，母亲把我送到了医生那里接受催眠，忘记了以前的事。
那些事变成了姐姐，一直跟着我。
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我靠在窗边似乎看见姐姐在向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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