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窗外的雪簌簌落在咖啡店遮阳棚上，她伸手摸了摸小腹。三个月前在酒吧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时，她就该意识到不对劲的。但那时周煜正跪在她面前，求她别再出现在倪欢面前。

——番外·锁在时光里的秘密——

方絮第五次划开手机锁屏时，屏幕上的裂痕正好横亘在周煜的微信头像上。她盯着那条三天前发出的消息，鲜红的感叹号刺得眼睛发疼。

"阿煜，我怀孕了。"

窗外的雪簌簌落在咖啡店遮阳棚上，她伸手摸了摸小腹。三个月前在酒吧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时，她就该意识到不对劲的。但那时周煜正跪在她面前，求她别再出现在倪欢面前。

"你确定要穿这件？"化妆师举着粉扑的手停在半空。方絮低头看自己特意选的白色羊绒裙，领口缀着细碎的珍珠——和当年倪欢转学前送她的告别礼物一模一样。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方絮的手指在挂断键上方悬了半分钟，最终按下接听："我说过别再——"

"我是沈漾。"低沉的男声打断她，"二十分钟后到后巷垃圾站，你会看到有趣的东西。"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方絮盯着镜中苍白的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她裹着貂皮大衣钻进出租车时，没注意到街角停着的黑色奔驰缓缓摇下车窗。

沈漾倚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指尖夹着的烟在风雪中明明灭灭。方絮的高跟鞋陷进积雪里，昂贵的皮草沾满污渍。她正要开口，男人突然拽着她躲进阴影。

"嘘。"沈漾竖起食指，目光落在二十米外的垃圾箱旁。

周煜正把十几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扔进湿垃圾桶，最上面那个浅蓝色盒子方絮再熟悉不过——去年倪欢生日，周煜跑遍全城才找到的手工八音盒。当时她故意在聚会上说起自己小时候的八音盒被继父砸碎，周煜果然第二天就买了同款送到她宿舍。

"这些算什么？"方絮的声音在发抖。沈漾掐灭烟头，露出她从未见过的森冷表情："倪欢当年转学前留给周煜的告别信，全在这里。"

纸箱翻倒的瞬间，泛黄的信笺像雪片般散落。周煜突然发疯似的扑过去，却在看清某张照片时僵在原地——十六岁的倪欢穿着蓝白校服，踮脚亲吻少年周煜的脸颊。照片背面褪色的字迹依稀可辨："要等我回来呀。"

方絮感觉胃部一阵抽搐。那些她曾偷偷用裁纸刀划烂又精心粘合的信封，那些本该永远尘封在储物柜最深处的少女心事，此刻正赤裸裸地躺在馊水与烂菜叶之间。

"你以为他为什么留着这些？"沈漾突然开口，"上个月他托我找心理医生，说总梦见倪欢浑身是血地问他为什么不等她。"

方絮猛地抓住铁门，指甲在锈铁上刮出刺耳声响。十五岁那年暴雨夜，浑身湿透的周煜抱着发烧的倪欢冲进医院时，她躲在走廊拐角撕碎了第一封情书。那些被胶带勉强拼凑的信纸，终究还是没能撑过三个春秋冬夏。

"不可能..."她喃喃后退，高跟鞋绊到结冰的水坑。沈漾伸手扶住她时，冰凉的金属忽然贴上她的小腹——那是支录音笔。

"去年平安夜，蓝调酒吧208包厢。"沈漾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刀，"需要我帮你回忆那个牛郎的长相吗？"

方絮瞳孔骤缩。那晚她灌醉周煜拍下暧昧照片时，分明确认过所有监控都处于故障状态。但此刻录音笔里传来的，却是她自己带着醉意的嗤笑："这种傻子就该配倪欢那种圣母..."

尖锐的刹车声打断她的颤抖。黑色奔驰里冲出来的男人揪住沈漾衣领的瞬间，方絮终于看清驾驶座上倪欢苍白的脸。

"你对她做了什么！"周煜的拳头擦过沈漾颧骨，却在听到录音内容时僵在半空。纷纷扬扬的雪片落进他泛红的眼眶，那些精心编织的谎言正在阳光下分崩离析。

倪欢下车时没穿外套，露出锁骨处新鲜的吻痕。方絮突然笑出声，染着丹蔻的手指直指她脖颈："装什么清高？你还不是——"

"我故意的。"倪欢平静地打断她，"今早发现沈漾外套上有你的香水味，所以..."她转头看向浑身僵硬的周煜，"就像你说的，不过是被亲了几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漾突然闷笑出声，伸手将倪欢揽进怀里。他低头亲吻她发顶时，方絮看清男人颈侧尚未消退的抓痕——和那晚她在牛郎身上留下的如出一辙。

"游戏该结束了。"沈漾掏出手机按下播放键，方絮在产科诊室偷换化验单的全过程在雪地上投出清晰的影子。周煜踉跄着跌坐在雪堆里，掌心被碎玻璃割得鲜血淋漓。

倪欢弯腰捡起那张被揉皱的B超单，突然轻声说："你从来不敢看我的眼睛。"她将单子塞进方絮颤抖的手心，"因为每次说谎，你的右眼都会抽搐。"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方絮终于撕碎优雅的面具。她扯着周煜的衣领尖叫："你说过会永远相信我！"回应她的是男人空洞的笑声："我也说过会永远等倪欢回来。"

当警察给方絮戴上手铐时，沈漾正温柔地替倪欢系好大衣纽扣。转身离开前，倪欢突然回头："其实当年储物柜的钥匙，是我故意放在你笔袋里的。"

方絮如遭雷击。十七岁生日那天，她确实在笔袋夹层发现枚铜钥匙。原来那些辗转难眠的深夜，当她颤抖着打开倪欢的储物柜，将每封情书都用手机拍下时，暗处始终有双眼睛在注视。

警车驶过第三个路口时，方絮突然想起转学前的那个午后。倪欢把告别礼物塞给她时，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阿煜说这个八音盒能锁住最重要的秘密。"现在她终于明白，那个拧足发条就会弹出小镜子的机关，从来都不是为了保存甜蜜的回忆。

看守所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时，方絮摸到了大衣内袋里的硬物——不知何时被塞进来的八音盒，镜面映出她扭曲的脸。当她发疯似的拧动发条，镜子背面缓缓浮现出褪色字迹：

"当你凝视深渊时，记得我在看着你。"

来源：小小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