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公公走了。 遗产一分没给我。 我成了全村的笑话。 整整五年啊! 屎尿我端的。 褥疮我翻的。 这人心,怎么能偏成这样?
我叫尚秀雅,今年正好五十三。别人这年纪,早就抱上孙子,跳跳广场舞,旅旅游,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可我呢?我硬生生把自己熬成了一根蜡烛,两头烧,里里外外,没一处是亮的。
这事儿,还得从五年前,我公公季秉德那次意外说起。
我们家,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我丈夫季向东,是家里的老大,在一家国营工厂当个小组长,为人老实本分,话不多,但心眼好。他下面还有个弟弟,叫季向南,比他小五岁,嘴巴甜,脑子活,娶了个媳妇叫罗美玲,俩人在城里做点小生意,日子过得比我们红火。
我和季向东结婚三十年了,感情算不上轰轰烈烈,但也是实实在在的夫妻。我们有个儿子,叫季文博,争气,考上了外地的大学,是我们老两口的骄傲。
公公季秉德是个老教师,一辈子清清白白,脾气有点倔,但讲道理。婆婆走得早,是他一个人把兄弟俩拉扯大的。所以,我们对他,打心眼儿里尊敬。
那时候,公公虽然七十多了,但身体还算硬朗,自己一个人住在乡下的老房子里,养养鸡,种种菜,自得其乐。我和向东每周都 回去看他,带点他爱吃的,陪他说说话。小叔子季向南他们忙,一个月能回来一次就不错了。公公嘴上不说,但我们都看得出来,他眼神里那点失落。
罗美玲每次回来,都像视察工作一样,拉着公公的手,一口一个“爸,您要注意身体啊”,嘴上抹了蜜,可让她下地摘个菜,她都嫌泥巴脏了她的高跟鞋。她总说:“爸,您就该搬去城里享福,跟我们住,我们给您请个保姆。”
公ag公每次都摆摆手:“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我住这儿自在。”
我知道,公公是不想给孩子们添麻烦。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小叔子那两口子,精明着呢。
五年前的那个秋天,改变了一切。那天我正准备晚饭,向东的电话火急火燎地打过来,声音都变了调:“秀雅,你快来!爸摔了!”
我脑袋“嗡”的一声,锅铲都掉在了地上。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公公已经进了抢救室。季向南和罗美玲也到了,罗美玲趴在抢救室门口,哭得梨花带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亲闺女。
医生出来的时候,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命是保住了,但是……脑干出血,以后恐怕……就是植物人状态了。”
植物人。这三个字像三座大山,一下子压在了我们所有人的心上。
季向东一个大男人,当场就蹲在地上,抱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季向南扶着墙,脸色煞白。
罗美玲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拉着医生的白大褂,急切地问:“医生,那……那还能恢复吗?以后吃喝拉撒怎么办?”
你看,她关心的永远是这些最实际的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公公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身上插满了管子,全靠营养液吊着命。他不会说话,不会动,眼睛偶尔睁开,也是空洞洞的,没有一丝神采。
问题来了,谁来照顾?
那天晚上,在医院的走廊里,我们开了个家庭会议。
季向南先开口,一脸为难:“哥,嫂子,你们也知道,我和美玲的生意正是关键时候,店里一天都离不开人。再说,孩子马上要小升初,也得盯着……”
罗美玲立马接上话,眼圈红红的:“是啊,哥,嫂子。我们不是不想尽孝,实在是抽不开身啊。要不这样,爸的医药费,我们多承担一些,我们出大头!再请个护工,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肯定比咱们自己照顾得好。”
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态度,又把皮球踢了过来。
我丈夫季向东是个实在人,他看了看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他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一个月几千块的护工费,对我们来说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请护工,哪有自己家人贴心?
我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我知道,这个担子,最终还是得我来扛。谁让我是长媳呢?谁让我已经退休了,不像他们,有“事业”要忙呢?
我深吸一口气,对他们说:“行了,向南,美玲,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爸这情况,请护工我也不放心。向东还要上班,家里总得有个人。我来吧。”
那一瞬间,我看见罗美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她立刻握住我的手,感激涕零地说:“嫂子!你真是我们家的大功臣!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你白辛苦的!以后爸好了,我们一定好好孝敬您!”
“孝敬我”,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就这样,我把公公从医院接回了家。为了方便照顾,我们把他安排在我家南边那个带阳台的房间里,阳光好。我把自己的生活,彻底打碎,揉进了公公漫长而沉默的病痛里。
伺候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有多难?没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想象。
那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
每天早上五点,我就要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公公接尿。他的身体没有知觉,全靠我掐着时间。然后是擦身,温水,毛巾,从脸到脚,每一寸皮肤都不能落下。尤其是褶皱多的地方,腋下,大腿根,都要掰开了,仔細擦拭,再扑上爽身粉,不然很容易溃烂。
做完这些,天也就亮了。我要开始准备“饭”。公公不能吞咽,只能吃流食。我得把新鲜的蔬菜、肉、鸡蛋,用搅拌机打成糊糊,再用针管,一点一点,从鼻饲管里推进去。不能太快,怕他呛到;不能太凉,怕他伤胃。一顿饭,喂下来就是半个多小时。
一天三顿,顿顿如此。有时候他胃管不舒服,会呕吐,喷得到处都是,我得赶紧清理,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和床单。那股混杂着药味和呕吐物的酸腐气味,一开始我闻着也想吐,但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最累的,是翻身。医生说,要两个小时翻一次身,防止生褥疮。公公一百三十多斤,我一个女人,每次把他从这边挪到那边,都得使出全身的力气,累得满头大汗,腰像要断掉一样。晚上我也睡不踏实,定了两个闹钟,半夜十二点、凌晨两点,雷打不动地起来给他翻身。
五年,我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屎尿,更是家常便饭。一开始用尿不湿,但不透气,公公皮肤受不了。后来我就用旧床单改的尿布,脏了就洗。满满一盆的屎尿布,冬天水冰冷刺骨,夏天太阳底下暴晒,那味道,几米外都能闻到。邻居们见了,都绕着走。
我以前也爱干净,爱打扮。可这五年,我几乎没买过一件新衣服,没用过一次化妆品。我的手上,全是常年泡水起的褶子和裂口,身上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老人味”,怎么洗都洗不掉。
有时候,我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蜡黄、头发花白的自己,会突然觉得很陌生。我问自己,尚秀雅,你这图的是什么呢?
我图的,或许是丈夫季向东那份无言的感激。他每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进屋看看他爸,然后抢着帮我干活,给我捶背揉肩。他嘴笨,但会把工资卡塞给我,说:“秀雅,辛苦你了。想买啥就买啥,别亏待自己。”
我图的,或许是儿子季文博的懂事。他放假回来,会主动帮我给爷爷擦身、喂饭,一点不嫌弃。他会抱着我说:“妈,您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妈妈。”
我也图的,或许是公公偶尔的回应。他虽然不能动,不能说,但他的眼睛,是有感情的。我给他念报纸的时候,他会安静地听着。我给他哼年轻时他爱听的京剧,他的眼角会湿润。有一次,我给他剪指甲,不小心剪深了一点,他疼得眉头皱了一下,眼睛里竟然流出了一滴泪。
那一刻,我的眼泪也下来了。我知道,他心里都明白。他只是被困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就是这些瞬间,支撑着我,让我觉得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不是在伺候一个病人,我是在守护一个家人。
相比之下,小叔子季向南和罗美玲,则像是我们家的“贵客”。
他们大概一两个月来一次,每次都大包小包,全是昂贵的保健品和水果。他们一进门,罗美玲就捂着鼻子,夸张地喊:“哎呀,嫂子,你真是太伟大了!这屋里味儿这么大,你怎么受得了的?”
她会站得远远的,对着床上的公公说几句不痛不痒的慰问:“爸,我们来看您了。您要坚强啊,我们都盼着您好起来呢。”然后就把东西往桌上一放,拉着季向南,找个离房间最远的沙发坐下,开始聊他们的生意经,聊他们的儿子又报了什么昂贵的补习班。
每次,他们都会拿出一个信封,塞给我丈夫。
罗美玲说:“哥,嫂子,这是我们这个月的心意。我知道,照顾爸开销大,这点钱你们拿着,别跟我们客气。”
他们以为,钱就能解决一切。钱就能抵消他们作为儿女的责任,就能买断我这五年付出的心血和青春。
有一次,我实在没忍住,对罗美玲说:“美玲,钱我们不缺。你们要是真有心,就留下来,帮我搭把手,给爸翻个身也行。”
罗美玲的脸当场就僵住了,她干笑着说:“嫂子,你看你说的。我们哪会干这个呀,笨手笨脚的,别再伤着爸。这种专业的事,还得你来。你辛苦了,辛苦了。”
说完,坐了不到半小时,就借口店里有事,拉着季向南匆匆走了。
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人与人之间,怎么能差这么多呢?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五年。
五年里,我的腰落下了病根,阴雨天就疼得直不起来。我的头发,白了一大半。我的世界,只剩下那个小小的房间,和床上那个沉默的亲人。
儿子大学毕业,在外地找到了不错的工作,要接我去住。我拒绝了。我说:“奶奶走了,你爸得上班,爷爷身边,离不开人。”
亲戚朋友们都劝我:“秀雅,你傻不傻啊?你又不是他亲闺女,凭什么让你一个人受这个罪?让季向南他们也出出力啊!”
我只是笑笑。家家的经,不好念。我总觉得,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这么尽心尽力,公公他心里有数,一家人,总归会记着我的好。
我以为,我的付出,总能换来一份应得的尊重和亲情。
直到公公去世的那一天,我才发现,我错得有多离谱。
那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给公公喂完流食,给他擦脸的时候,发现他的手,冰凉。我一摸他的鼻息,已经没了。
我整个人都懵了,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说不上是解脱,还是巨大的悲伤。五年了,他终于还是走了。
季向东抱着我,我们俩哭成一团。
葬礼办得很风光。季向南和罗美玲包办了一切,请了最好的司仪,订了最高档的酒店。罗美玲穿着一身黑,哭得比谁都伤心,挽着我的胳膊,对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亲戚说:“这些年,多亏了我嫂子。没有她,我爸走不了这么安详。她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听着这些话,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我累了,真的累了。
葬礼结束后,亲戚们都散了。我们一家人回到老房子,收拾公公的遗物。
就是在那个时候,季向南从公公的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锁着的木盒子。他当着我们的面,用钥匙打开,里面是一份遗嘱,还有房产证和一本存折。
遗嘱是打印的,但最后有公公歪歪扭扭的签名和手印,旁边还有两个见证人的签名,看日期,是三年前立的。
季向南清了清嗓子,把遗嘱展开,念了出来。
内容很简单:我,季秉德,在我意识清醒之时,立下此遗嘱。我名下所有财产,包括这套老房子,以及银行卡里全部的三十万存款,在我百年之后,全部由我的小儿子季向南继承。
念完,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季向南,又看看那份白纸黑字的遗嘱。
什么?全部……由季向南继承?
三十万存款,加上这套至少值七八十万的房子,上百万的遗产,一分一毫,都与我们大房无关。
那我呢?我这五年的付出呢?我没日没夜的伺候,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
我感觉一股血冲上头顶,天旋地转。
“这不可能!”我丈夫季向东第一个吼了出来,他一把抢过遗嘱,眼睛瞪得血红,“爸不可能这么做!向南,这是不是你搞的鬼?”
季向南一脸无辜,摊了摊手:“哥,你冲我发什么火?这是爸自己的意愿,白纸黑字写着呢,还有见证人。我能有什么办法?”
罗美玲在一旁,假惺惺地拉着我的手,说:“嫂子,你别激动。爸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可能……可能是觉得我们家条件差点,需要帮衬吧。”
她顿了顿,又说了一句让我彻底崩溃的话。
“再说了,嫂子,这五年你虽然辛苦,但吃住不都是在家里吗?爸的退休金,也一直是你拿着花的。算下来,你也没吃亏啊。”
没吃亏?
我这五年被磨掉的健康,被偷走的时光,被邻里当成笑话的尊严,在你眼里,就是一句“没吃亏”?
我浑身发抖,指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丈夫季向东气得发疯,冲上去就要跟季向南动手,被我死死拉住。
“好,好一个季向南!”季向东指着他的鼻子,“你们两口子,算盘打得真精!爸瘫了五年,你们来看过几次?你们搭过一把手吗?现在倒好,遗产全给你们了!你们的良心呢?被狗吃了?!”
“哥,你怎么说话呢!”季向南也来了火气,“我们是没时间照顾,但我们出钱了啊!每个月五千块,五年下来也是三十万!这笔钱,不就是给爸请护工的钱吗?现在嫂子把活儿干了,这钱不也相当于给她了吗?我们仁至义尽了!”
我听到这话,只觉得一阵恶心。
原来,在他们心里,我这五年的付出,就是一场交易。我只是一个拿了钱的“高级保姆”。
亲戚们都还没走远,听到屋里的争吵,又围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老头子,心也太偏了。大儿媳妇伺候了五年,一分钱没有?” “可不是嘛,尚秀雅这回可是亏大了,白白熬了五年,啥也没捞着。” “早就说她傻,这下信了吧?真是个大笑话。”
那些同情的、嘲讽的、看热闹的眼神,像一根根针,扎在我身上。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站在舞台中央,任人观赏。五年的委屈、疲惫、心酸,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我再也撑不住了,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来,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了。丈夫季向东守在床边,眼睛肿得像核桃。儿子季文博也从外地赶了回来,握着我的手,不停地掉眼泪。
“妈,您醒了!”
“这事不算完!”季向东咬着牙说,“我明天就去找律师,我要告他们!这遗嘱绝对有问题!”
我摇了摇头,心如死灰。算了吧,争什么呢?跟自己亲弟弟对簿公堂,让外人看尽了笑话,让地下的公公也不得安宁。
我只是想不通。公公,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那五年里,您感受到的,全都是假的吗?难道在您心里,我尚秀雅,真的就只是一个外人?
出院那天,我们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对方自称姓钱,是一位律师。他说,他受季秉德先生的生前委托,有一份重要的文件,需要当着我们所有家人的面,亲自交给我们。
季向南和罗美玲也接到了电话。他们以为是来办理遗产过户手续的,兴高采烈地就来了。
我们约在老房子的客厅里见面。
钱律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表情严肃,不苟言笑。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密封的牛皮纸文件袋。
“各位,”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我是季秉德先生的私人法律顾问。大约在两年前,季老先生联系到我,委托我办理了一份具备法律效力的视频遗嘱,并由我代为保管。他嘱咐我,必须在他过世后,在所有法定继承人都在场的情况下,才能公布。”
视频遗嘱?
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季向南手里的那份,是纸质遗嘱。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视频遗嘱?
季向南的脸色瞬间变了:“钱律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爸的遗嘱在我这里,三年前就立好了!”
钱律师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说:“季向南先生,您别急。根据我国法律,如果存在多份遗嘱,内容相抵触的,以最后的遗嘱为准。季老先生的这份视频遗嘱,是在您那份纸质遗嘱之后订立的。”
说着,他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了一个视频文件。
屏幕亮起,出现的是公公季秉德的脸。
不,那不是我印象中那个瘫痪在床、面无表情的公公。视频里的他,虽然还是躺在床上,但眼神是清澈的,明亮的。他看着镜头,就像看着我们一样。
视频的角落,显示着拍摄日期,确实是两年前。
公公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但是,视频下方,却配上了清晰的字幕。钱律师解释说,这是当时请了专业的唇语专家,根据公公的口型,一句一句翻译记录下来,并经过公证的。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听见平板里,传出经过处理的、模拟公公声音的电子音,一字一句地念着字幕:
“向东,向南,当我让你们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走了。”
“我知道,你们会因为我的遗产,闹得不可开交。尤其是向东,你肯定会觉得,我这个当爹的,心太偏,太狠。”
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我瘫了。像个废人一样,躺了这么多年。我不能说,不能动,但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我看得比谁都清楚。”
季向南和罗美玲的脸色,已经变得像纸一样白。
“向南,美玲,”视频里的公公,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直直地盯着他们,“你们是我的儿子儿媳,我不怪你们忙于生计。但是,你们把亲情,当成了生意。你们每个月给的钱,我都让秀雅记着账。你们以为,钱能买断一切。你们错了。”
“那份纸质的遗嘱,是我故意让你们发现的。我知道你的心思,向南。你从小就精明,重利。我要是不把房子和存款都给你,我怕我走了以后,你会一直纠缠你的哥哥嫂子,让他们不得安宁。”
“所以,老房子,还有那三十万存款,都给你。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给你最后的帮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钱律师在这时按下了暂停,他拿出另一份文件,说:“这是季老先生委托我拟定的附加条款。条款规定,季向南先生在继承房产和存款后,必须向尚秀雅女士,支付五年的护理费用。按照市场上专业护工的最高标准计算,每月八千元,五年共计四十八万元。这笔钱,必须在遗产交割后一个月内,一次性付清。否则,季向南先生将自动丧失所有遗产的继承权,全部财产将由其兄长季向东继承。”
四十八万!
季向南“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钱律师,嘴唇哆嗦着:“你……你们……这是敲诈!”
罗美玲也尖叫起来:“凭什么!那房子和钱加起来才多少?一下就要给他四十多万?爸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丈夫季向东冷笑一声,“意思就是,这钱,是秀雅应得的!是爸对她的补偿!你们要是不愿意给,正好,我们也不稀罕你们那点钱!”
钱律师没有理会他们的吵闹,他再次按下了播放键。
视频里,公公的目光,转向了我。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的温柔,充满了愧疚和疼爱。
“秀雅……”
仅仅是这两个字,我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而下。
“孩子,爹对不住你。”
“这五年,你受的苦,遭的罪,爹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你不是我的儿媳,你比我的亲闺女,还要亲。”
“你给我擦身,喂饭,端屎端尿,没有一句怨言。你半夜起来给我翻身,我都知道。有好几次,我看见你累得靠在床边就睡着了,我这个当爹的,心疼得像刀割一样。我想动一下,哪怕是抬抬手指,给你盖一下被子,可我做不到。我恨我自己,恨我这个不中用的身体,拖累了你。”
“我故意对你冷淡,故意不看你,我是怕……怕我对你流露出一丝的感情,会被向南他们看出来,给我的计划,带来麻烦。孩子,爹知道你委屈。”
屏幕上,公公的眼角,滑下了一行浑浊的泪。
“我不能把家产给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你要是拿了家产,向南他们不会放过你,这个家,就真的散了。我不想看到我的两个儿子,反目成仇。”
“所以,我用我自己的方式,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一份……只属于你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的礼物。”
钱律师再次按下了暂停。他从文件袋里,拿出了最后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保险合同,和一张银行卡。
钱律师把它们递到我面前,说:“尚秀雅女士,这是季老先生在二十年前,为自己购买的一份养老理财保险。受益人,在两年前,由他本人通过合法手续,变更为了您。”
“他算好了时间,这份保险在他去世后,连本带息,总共是七十万元整。这笔钱,与季家的任何财产都无关,是季老先生的私人财产,是他个人对您的赠与。这张银行卡里,就是这笔钱。密码,是你的生日。”
七十万。
我呆呆地看着那份保险合同,看着那张银行卡,整个人都傻了。
我从来不知道,公公还有这样一笔钱。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
“秀雅,这笔钱,不多。但这是爹的一点心意。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你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我们季家。这笔钱,你拿着,不要再亏待自己了。去买几件新衣服,去旅旅游,去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还有,文博是个好孩子,他以后结婚买房,用得着钱。你替我告诉他,爷爷没能看到他成家立业,是爷爷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向东,你娶了个好媳妇,是你的福气。以后,要加倍对她好。别让我失望。”
“好了,话就说到这了。我累了。你们……都好好的。”
视频结束,屏幕黑了下去。
整个客厅,一片死寂。
季向南和罗美玲瘫坐在沙发上,面如死灰。他们精心算计,到头来,却成了最大的笑话。他们拿到的,是需要付出沉重代价的遗产。而我,这个他们眼中最傻的“保姆”,却得到了公公最真诚、最贵重的馈赠。
我丈夫季向东,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我抱着他,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我哭,不是因为那七十万,而是因为,我终于明白了公公的良苦用心。
他不是不爱我,他是用他最后的力量,以一种最周全、最决绝的方式,保护了我,肯定了我。他算到了一切,算到了人性的贪婪,算到了世俗的眼光,他用他的智慧,为我筑起了一道最坚实的屏障。
那份压抑了五年的委屈,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暖和感动。
原来,真心,真的能换来真心。善良,终究不会被辜负。
后来,季向南他们还是接受了那份“带刺”的遗产。他们灰溜溜地支付了那四十八万的“护理费”,从此,很少再跟我们来往。亲戚邻里间,再也没人说我是傻子,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敬佩。
我用公公留下的钱,给儿子季文博付了房子的首付。剩下的钱,我和丈夫季向东存了起来。我们没有去旅游,也没有买什么奢侈品。我们只是像往常一样,过着我们平凡的日子。
只是,我的心里,再也没有了怨气和不甘。
每年清明,我们都会去给公公扫墓。我会在他的墓前,放上一束他最喜欢的菊花,跟他说说家里的近况,告诉他,我们都很好。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的墓碑上,“季秉德”三个字,仿佛在闪闪发光。我仿佛又看到了他那双清澈而温柔的眼睛。
他留给我的,又何止是那七十万呢?他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家人,什么是超越血缘的亲情。他让我明白,人活一世,但求问心无愧。你的善良,或许会被误解,会被嘲笑,但请你一定相信,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总有一双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你,心疼着你,并用他自己的方式,回报着你。
现在,我想问问大家:
如果是你,在面对这样看似不公的对待时,还会选择将善良坚持到底吗?你认为,维系一个家庭的,究竟是血缘的纽带,还是日复一日的真心付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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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柯柯A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