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千年看山西|铭刻 2700 年前三晋夫妻绵绵深情的“子仲姜盘”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8-29 15:43 1

摘要:上海博物馆珍藏着一件先秦时期的青铜重器,质朴浑厚,精巧灵动,盘底的11只圆雕小动物,下面都藏着细细的转轴,清水一冲,鱼会转,青蛙会转,水鸟也会转,活脱脱一幅 “水间游戏图”,这便是上博的镇馆之宝——“子仲姜盘”。

上海博物馆珍藏着一件先秦时期的青铜重器,质朴浑厚,精巧灵动,盘底的11只圆雕小动物,下面都藏着细细的转轴,清水一冲,鱼会转,青蛙会转,水鸟也会转,活脱脱一幅 “水间游戏图”,这便是上博的镇馆之宝——“子仲姜盘”。

上海博物馆 子仲姜盘

子仲姜盘虽然落户江南上海,但它的根却在黄土高原的山西,是2700年前一位山西人送给结发妻子的“青铜情书”。

那么,这封穿越千年的情书,书写着怎样的缱绻故事?它又如何辗转山河,从山西迁徙至上海?

青铜“盘”,在西周至战国时期比较流行,它是一种盥器,就是贵族日常生活中用来洗手的承水器,通常与匜成组搭配使用。

匜,读作yí(音仪),盥洗时舀水用的器具,有点类似于现在的瓢。为方便注水,前有流,后有鋬。为防止置放时倾倒,底部常接铸有三足、四足,底部平缓一些的则无足。

青铜匜

周人极重礼仪,在宴会、祭祀等重要场合一定是要洗手的,于是“盘”就成了一种非常重要的礼器,是为“沃盥之礼”。

周礼体系宏大而细密,大到天子祭天、诸侯会盟,小到婚丧嫁娶、播种动土,都有礼仪规范约束。而且每个动作先做什么后做什么,每件器物摆在哪儿怎么摆,也都有明确规定。

就拿这个“沃盥礼”来说吧,《礼记·内则》明确规定:“进盥,少者奉盘,长者奉水,请沃盥,盥卒授巾。”

沃盥之礼

一个年纪较轻或者地位相对低一些的人,双手端着盘;另一个年纪较大或者地位相对高一些的人,则端着盛满了水的匜,将水缓缓地倒在盥洗者手上,让洗过手的水正好滴落在盘里,不至于弄脏地面。等手洗完了,旁边还得有人递上擦手的毛巾。

这一捧一接之间,周人把最普通的洗手动作,升华为承载礼制精神的符号,礼制的庄重与人际的尊卑,便在那清水的流转中无声地体现出来,浸润着周人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子仲姜盘,也是用来洗手的,但它不是普普通通的盥洗之器,而是一位丈夫送给妻子的浪漫礼物。

时至今日,我们已经无从得知这件礼物是为了纪念什么事情,但依然能够从盘内铭文感受到那穿越几千年的浓浓爱意:“隹六月初吉辛亥/大师作/为子仲姜沫盘/孔硕且好/用祈眉寿/子子孙孙永用为宝。”

子仲姜盘铭文

这句话大意是说,六月初吉辛亥日,大师为夫人子仲姜作此盥洗用的盘子,盘既大且好,用来为夫人祈求长寿,子子孙孙都要把这份情谊传承下去。

铭文不长,平白质朴,短短三十二字,却字字都流露出晋国大师对结发妻子仲姜的缱绻爱意。

仲姜,姜姓之女,古代女子多有字而无名,仲即为字。古代青铜器铭文中,常以伯、仲、叔、季次序为女子之字。如伯姜,就是姜之嫡长女;仲姜,就是姜姓人家的二小姐,老三则叫叔姜,再往后排,叫季姜。

子仲姜盘线描图

仲姜特标“子”字,其意为内子,即正室嫡妻。姜姓是齐国贵族,其老祖宗便是大名鼎鼎的辅佐周武王的姜子牙,仲姜是妥妥的“名门闺秀”。

春秋时期,诸侯国之间流行“联姻”,晋国太师娶齐国仲姜,既是门当户对,也是两国交好的纽带。可太师没把这桩婚姻当成“政治任务”,反而跟仲姜踏踏实实过成了居家日子,这份真心,在男尊女卑的古代,在晋齐政治联姻的背景下,格外难得。

大师,亦作“太师”,金文中习见,是先秦时期一种官职。

太师在西周时至为尊贵,是王朝的最高军事首长兼行政长官,皆为周王股肱之臣。如武王时吕尚为太师,成王时周公为太师。

子仲姜盘局部

到了西周后期,太师之官依然显要,其主要职能有二:一是作为君主、太子之师,负责辅佐、教育国君及世子;二是作为乐官,职掌乐曲音律和教授诗,在大祭祀和大飨等礼仪中,国家乐队所演奏的乐曲由大师定音。在军队出征将领呼号时,大师主持替人唱诗并听声音的凶吉。举行大射礼和大丧礼,大师也都要参与仪式。

至于晋国太师,据赵晓斌《春秋官制研究》,为“晋侯之师,见于史传者唯贾佗一人”。

子仲姜盘

《左传·文公六年》载:“宣子于是乎始为国政,制事典,正法罪,辟狱刑,董逋逃,由质要,治旧洿,本秩礼,续常职,出滞淹。既成,以授大傅阳子与大师贾佗。使行诸晋国,以为常法。”

这里的“宣子”,是晋国正卿赵宣子,即赵盾。赵盾主持晋国政事后,紧锣密鼓地进行了一系列革新举措。从传文来看,大师贾佗和大傅阳子一样,都是晋侯之师,都有颁布法令的职权。此外是否另有其他职掌,史阙难知。

子仲姜盘局部

那么,送妻子盥洗之盘的这位“大师”,是不是贾佗呢?这个谁也说不清楚。

不管这位大师是谁,其地位甚为尊崇是可以肯定的。如果他不是达官贵人,是不可能拥有这么大的器物的。

子仲姜盘之所以离开晋地故土,流散异国他乡,很可能是由于其所在的墓葬早年遭到了盗掘。

至于它具体出自哪座古墓、何时被盗,如今已难以追溯,岁月的尘埃掩埋了太多细节。

子仲姜盘局部

这只青铜盘第一次进入学术界的视野,是在上世纪90年代初。它静悄悄地出现在英国伦敦的文物市场上。后来,经过中国文物流通协调中心的努力牵线,香港太阳集团主席叶肇夫先生以3750万元人民币将其购回,带回了香港。

1994年8月14日,上海博物馆馆长马承源和副馆长王庆正应邀赶赴香港,在叶肇夫的办公室对子仲姜盘进行鉴定。一上手,马承源便惊呼:“此物罕见,是件难得的好东西!”

马承源

1996年上海博物馆新馆落成,为了喜迎1997年香港回归,上博准备举办一个大型的主题展览。马先生对子仲姜盘情思难断,便致信叶肇夫,希望能把它借来展出。

信发出十天后,马承源正收到叶肇夫发来的电传:“可以展览,另外这件东西你们不用借了,我送给你们。”

于是,漂泊多年的国之重宝,与香港几乎同一时间回归了祖国,从此安安稳稳,永远美丽。

2700多年前,子仲姜盘在一对夫妻鹣鲽情深、琴瑟和鸣的爱情里诞生;2700多年后,它虽然经历了漂泊,却在中华儿女的家国情怀里安然归来。它飞越了漫长的时光之海,在历史的长卷上,留下了一个关于爱与归属的动人印记。(张文平)

来源:张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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