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苏晚照的胸口。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落在父亲苏建业那张毫无温度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苏晚照的胸口。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落在父亲苏建业那张毫无温度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母亲刘玉芬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尖锐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苏晚照的脸颊:“晚照,这事没得商量。你奶奶留下的那套老洋房,必须过户给你弟弟承宇。他马上要结婚了,女方家里点名要婚房,咱们家就指望这套房子给他撑场面了。”
苏晚照的手指紧紧攥着水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妈,奶奶的遗嘱写得清清楚楚,老洋房的产权,我和苏承宇一人一半。属于我的那一半,我有权自己处置。”
“处置?你怎么处置?你一个女孩子家,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苏承宇在一旁不耐烦地开了口,他翘着二郎腿,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姐,你就当帮我一把。等我公司上市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处?你的公司就是个无底洞,这些年从我这里拿走的钱还少吗?现在连奶奶留给我唯一的念想都要抢走。】
苏晚照深吸一口气,抬眼直视着这个被宠坏的弟弟:“承宇,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奶奶留给我的东西。我不会卖,更不会无偿转让。”
“反了你了!”苏建业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溅了出来,烫得苏晚照手背一红。他怒目圆睁,像一头被冒犯的雄狮,“苏晚照,我告诉你,这个家还是我做主!我养你这么大,供你读大学,现在让你为家里做点贡献,你推三阻四?没有苏家,你算个什么东西!”
贡献?苏晚照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捏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从她工作开始,每个月的工资大半都要上交“家用”,说是家用,其实都填了苏承宇创业失败的窟窿。她加班加点,拼命工作,不敢买贵的衣服,不敢用好的化妆品,省下来的每一分钱,都成了弟弟挥霍的资本。而这一切,在他们看来,仅仅是“贡献”。
刘玉芬见她不说话,放缓了语气,开始打感情牌:“晚照啊,你得体谅你弟弟。他是咱们苏家的根,他好了,全家才能好。你一个女孩子,早晚是要嫁出去的,是别人家的人。这房子留给你,有什么用?白白便宜了外人。”
“我是外人?”苏晚照终于忍不住,声音带上了颤抖,“妈,我也是你的孩子啊!”
“正因为你是我的孩子,我才劝你。你别这么自私,只想着自己。”刘玉芬的脸上写满了失望,“你非要为了这半套房子,跟你弟弟离心离德,让我们一家人不得安宁吗?”
【又是这样,永远是这样。用亲情绑架,用孝道压迫。只要我不顺从,我就是自私,是罪人。】
苏晚照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眼前这三张她曾经最亲近的脸,如今却只觉得陌生和寒冷。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再说一遍,房子,我不会让。属于我的东西,一分一毫,谁也别想抢走。”
说完,她转身就走,不再理会身后传来的咆哮和咒骂。
**“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以后就别再回来!”**
苏建业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客厅。
苏晚照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她拉开沉重的大门,外面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门在她身后“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那个让她窒息的“家”。
走在深夜的街道上,苏晚照的眼泪终于决堤。她不是舍不得那半套房子,她是舍不得那份被彻底撕碎的亲情。她曾经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足够付出,总有一天能换来父母平等的爱。现在她明白了,在他们心里,她永远比不上那个能“传宗接代”的儿子。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江律师吗?我是苏晚照。关于我奶奶的遗产分割,我决定了,正式委托您处理。对,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不会让步。我要拿回所有属于我的东西。”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冷静的男声:“苏小姐,你确定吗?走法律程序,可能会让你们的家庭关系彻底破裂。”
苏晚照看着倒映在橱窗里自己狼狈的身影,惨然一笑:“江律师,早就破裂了。”
从那天起,苏晚照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家。她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小小的单间,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没有了家庭的经济负担,她第一次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工资。她给自己买了一条心仪已久的裙子,报了早就想学的插花班,周末的时候约上三五好友,去看看画展,听听音乐会。
她这才发现,原来生活可以如此轻松惬意。
然而,苏家的骚扰很快就来了。刘玉芬一天打几十个电话,从一开始的哭诉哀求,到后来的谩骂诅咒,内容翻来覆去就那几句:“白眼狼”、“没良心的”、“你弟弟要是结不成婚,都是你害的”。
苏晚照一概不接,最后直接拉黑。
电话不行,他们就闹到公司。
那天下午,苏晚照正在会议室给客户做方案陈述,公司的前台突然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苏经理,不好了,你爸妈……他们在楼下大厅闹起来了!”
苏晚照心里一沉,跟客户和领导道了歉,匆匆赶下楼。
一到大厅,就看到一地鸡毛的景象。刘玉芬正坐在地上撒泼打滚,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嚎啕大哭:“天理何在啊!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为了钱不要爹妈,逼死亲弟弟啊!大家快来看啊,这家公司培养出来的都是些什么冷血无情的畜生啊!”
苏建业则板着一张脸,对围观的同事和客户历数着苏晚照的“罪状”,说她如何不孝,如何贪财,如何见死不救。
苏承宇站在一旁,一脸的委屈和无辜,仿佛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公司的保安试图劝阻,却被刘玉芬又抓又挠,根本近不了身。周围的同事们指指点点,看向苏晚照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探究。
【他们是算准了,我要面子,怕在公司丢人,所以才用这种最无赖的方式来逼我就范。】
苏晚照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手脚冰凉。她知道,如果今天处理不好,不仅自己的名声会毁于一旦,连带着公司的形象都会受损。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没有像他们预想的那样冲上去争辩,或者拉扯,而是径直走到了大厅的中央,拿起前台的话筒,打开了广播开关。
刺耳的电流声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各位领导,各位同事,以及各位来访的客户,大家好。我是策划部的苏晚照。”她的声音通过广播,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刘玉芬的哭嚎声都为之一顿,愕然地看着她。
“地上这两位,是我的父母。他们今天来这里,是因为一套房子的事情。”苏晚照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是我奶奶留下的遗产,一套老洋房。遗嘱写明,我和我弟弟苏承宇,一人一半。”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着苏建业和刘玉芬,继续说道:“但是我的父母和弟弟,要求我将属于我的那一半产权,无偿过户给我弟弟,作为他的婚房。我拒绝了,所以他们就找到了这里,用这种方式,来逼我妥协。”
她的话音刚落,全场哗然。原本那些同情苏家父母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我工作七年,月薪从五千涨到两万五,但我名下没有任何存款,没有任何资产。因为我每个月三分之二的工资,都以‘家用’的名义,给了我的父母,用来补贴我这位至今游手好闲、创业次次失败的弟弟。”
“他们说我自私,说我不孝。可我想问问,究竟是谁自私?是那个想守护奶奶留给自己最后念想的女儿,还是那群想侵占女儿合法财产,去给儿子铺路的家人?”
苏晚照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带着压抑已久的委屈和愤怒。
“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房子,我不会让。工作,我也不会因为你们的无理取闹而放弃。如果你们继续骚扰,影响公司的正常秩序,我会立刻报警。另外,关于遗产分割,我已经全权委托给我的律师处理,我们法庭上见。”
说完,她放下话筒,对着目瞪口呆的父母,深深地鞠了一躬。
**“爸,妈,生养之恩,我会还。但从今天起,你们的儿子,我不会再管了。”**
说完,她挺直了背脊,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转身走回了电梯。走进电梯的那一刻,她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缓缓滑落。眼泪无声地流淌,但心里却有一块大石,轰然落地。
这场闹剧,最终以保安报警,苏家父母被“请”出大楼而告终。
苏晚照以为自己会丢掉工作,毕竟给公司带来了这么大的负面影响。出乎意料的是,部门总监只是把她叫到办公室,递给她一杯热水,平静地说:“家里的事处理好,别影响工作。公司看的是能力,不是八卦。”
这份意料之外的宽容,让苏晚照心中一暖。她知道,这是她用七年的兢兢业业换来的信任。
风波过后,苏晚照的生活彻底平静下来。她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凭借出色的能力,很快就主导了一个重要的新项目。
与此同时,江浸月律师的介入,让遗产分割的事情开始走上正轨。苏家那边自然是不肯配合,各种拖延、推诿。但江浸月经验老道,总能找到法律的突破口,一步步将程序往前推进。
期间,苏承宇的女朋友因为婚房迟迟没有着落,加上看透了苏家这一家子的品性,果断提出了分手。苏承宇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苏晚照,在电话里对她破口大骂,言语之恶毒,让苏晚照彻底寒了心。
她终于明白,对于一个自私到骨子里的人,任何亲情都是可以被利用的筹码。
【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苏晚照开始主动出击。她知道苏承宇最近又拉着苏建业投资了一个所谓的“新能源项目”,号称前景无限。凭借自己在行业内的人脉和信息渠道,她很快就查清了这个项目的底细。
那根本不是什么新能源项目,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皮包公司,专门用来骗取投资的金融陷阱。而介绍这个项目给苏承宇的“合伙人”,早就有过多次诈骗前科。
苏晚照将收集到的所有证据,匿名发给了当地的财经记者。
一周后,一篇名为《揭秘“绿能科技”背后的资本骗局》的深度报道,在本地财经圈引起了轩然大波。报道详细披露了这家公司的诈骗手法和背后负责人的累累案底。
苏建业和苏承宇投入的近百万资金,是苏家大半辈子的积蓄,一夜之间,血本无归。
消息传来的那天,苏晚照正在加班。她看着手机上推送的新闻,内心没有一丝波澜。这笔钱,本就有大半是她这些年上交的工资。如今,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它该去的地方。
这是她反击的第一步。
苏家的天,塌了。
苏建业受不了这个打击,突发脑溢血,住进了医院。虽然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右半边身子却留下了偏瘫的后遗症,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
刘玉芬在医院衣不解带地照顾,几天下来,整个人苍老了十岁。家里的钱被骗光了,苏建业的治疗和康复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再次拨通了苏晚照的电话。
这一次,她的语气不再是咒骂,而是带着哭腔的哀求:“晚照……你爸他……他中风了……家里没钱了……你,你能不能先回来看看……”
苏晚照接到电话时,正在江浸月的律师事务所。她把手机开了免提,江浸月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晚照,妈知道以前是妈不对,是妈偏心。可他毕竟是你爸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刘玉芬在电话那头哭得撕心裂肺。
苏晚照沉默了片刻,淡淡地开口:“医药费,作为女儿,我该承担的部分,我会承担。我会直接打到医院的账户上。但让我回去,不可能。”
“你……”刘玉芬噎住了,随即又开始哭嚎,“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你爸都这样了,你都不肯回来看他一眼吗?”
“当初你们为了房子,闹到我公司,毁我名声的时候,你们狠不狠心?你们为了给苏承宇凑投资款,把我奶奶留给我的遗物偷偷卖掉的时候,你们狠不狠心?”苏晚照的声音冷得像冰,“妈,人心不是一天凉的。”
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江浸月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欣赏:“做得很好。对付这种情感绑架,就必须快刀斩乱麻。”
苏晚照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但理智告诉我,我不能心软。一旦我心软,就会再次掉进那个无底的深渊。”
【他们只是因为走投无路了才来找我,不是因为他们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一旦危机解除,一切又会回到原点。】
江浸月点点头,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关于老洋房的产权分割,法院的调解通知下来了。对方律师提出,他们愿意放弃房产,但要求你一次性支付给苏承宇两百万的折价补偿。”
“两百万?”苏晚照气笑了,“他们是疯了吗?那套房子现在的市价也就四百多万,一人一半,我的份额就值两百多万。他们什么都不出,就想空手套白狼拿走两百万?”
“这只是他们的谈判策略。很显然,他们急需用钱。”江浸月分析道,“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怎么说?”
“我们可以同意补偿,但不是现金。”江浸月的嘴角勾起一抹精明的弧度,“我们可以提出,用你名下所占的公司股份来抵偿。你父亲不是一直想让苏承宇进你的公司,将来好接手吗?我们就给他这个机会。”
苏晚照愣住了。她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发展势头很猛的初创企业,她是公司的创始员工之一,手里握有5%的原始股。随着公司的发展,这部分股份的价值早已水涨船高,远超过两百万。
“让他们用一套房子的产权,来换我公司的股份?”苏晚照有些不解,“这……不是便宜他们了吗?”
“不。”江浸月摇了摇头,眼神深邃,“这恰恰是为他们准备的第二个陷阱。你忘了,公司的章程里有一条规定,持股人如果做出有损公司利益和声誉的行为,公司有权按原始价强制回购其全部股份。”
苏晚照瞬间明白了。
【以苏承宇的性格,眼高手低,志大才疏,进了公司,手握‘权力’,他一定会惹是生非。到时候,我只需要静静地等着,就能名正言顺地,用最小的代价,拿回我的股份,同时彻底将他踢出局。】
这不仅仅是智斗,更是诛心。
苏建业和刘玉芬最看重的是什么?是儿子的前程,是苏家的“传承”。那就给他一个看起来金光闪闪的前程,再让他亲手把它摔个粉碎。
“好,就这么办。”苏晚照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接下来的谈判异常顺利。当江浸月提出用公司股份抵偿折价款时,苏家那边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在他们看来,苏晚照的公司就是一座金矿,让苏承宇进去当股东,等于拿到了一张长期饭票,远比一次性拿到两百万现金要划算得多。
刘玉芬甚至在电话里对苏晚照“称赞”有加,说她“总算想通了,知道为弟弟的前途着想了”。
苏晚照听着电话里母亲虚伪的关怀,心中一片冰冷。
很快,产权过户和股权转让的手续就全部办妥。苏晚照拿到了老洋房完整的产权证,而苏承宇则趾高气扬地拿着股东证明,走进了苏晚照所在的公司。
他被安排在市场部担任副总监,一个明显是看在股份面子上才给的闲职。然而苏承宇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是公司的“主人”之一,上班第一天就开始对部门的同事颐指气使,对总监的安排指手画脚。
苏晚照冷眼旁观,一言不发。她早就跟总监和公司高层通过气,大家心照不宣地配合着,捧着这位“皇太子”。
苏承宇很快就迷失在了这种虚假的权力感中。他开始利用职务之便,捞取回扣,虚报招待费,甚至试图骚扰公司的女同事。
而他做的这一切,都被苏晚照暗中委托的私家侦探,一一记录了下来。
苏承宇最致命的一步,是试图撬走公司最大的客户。他私下联系了竞争对手公司,承诺只要对方给他更高的回扣,他就把客户的核心资料和公司的最新报价方案全部透露出去。
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他联系的那个“竞争对手”,正是江浸月提前安排好的人。
一场大戏,即将开锣。
公司的年度股东大会上,所有高层和股东齐聚一堂。苏承宇作为新晋股东,穿着一身崭新的名牌西装,意气风发地坐在会议桌前,幻想着自己即将走上人生巅峰。
会议进行到一半,公司CEO突然表情严肃地宣布:“在进行下一项议程之前,我们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公司法务部接到举报,有股东涉嫌出卖公司核心商业机密,严重损害了公司利益。”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大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里,正是苏承宇在一家咖啡馆,将一份厚厚的文件交给一个陌生男人,并从对方手里接过一个装满现金的信封的画面。录音设备清晰地记录下了他们的对话,包括苏承宇如何贬低自己的公司,如何承诺提供更多机密,以及双方谈好的回扣金额。
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苏承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冷汗涔涔而下。他猛地站起来,指着苏晚照,声嘶力竭地喊道:“是你!是你陷害我!”
苏晚照缓缓站起身,目光清冷地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陷害?苏承宇,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如果不是你贪婪成性,利欲熏心,谁能陷害得了你?”
她转向公司的CEO和各位股东,朗声说道:“各位,根据公司章程第十三章第四条规定,对于严重损害公司利益和声誉的股东,公司有权启动强制回购程序,以其入股时的原始价格,回购其持有的全部股份。”
“我提议,立即启动对苏承宇先生的股份回购程序!”
“我附议!”部门总监第一个举手。
“附议!”
“附议!”
在场的股东,除了苏承宇自己,全票通过。
苏承宇彻底瘫软在椅子上,面如死灰。他用一套老洋房的一半产权,换来了价值几百万的公司股份,本以为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可如今,这些股份,只能以最初入股时象征性的一元钱原始价被回购。
他不仅被打回了原形,还因为涉嫌商业泄密,即将面临公司的法律起诉。
竹篮打水一场空。
股东大会结束后,苏晚照走在公司的走廊里,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她身上,温暖而明亮。她赢了,赢得干脆利落。
她不仅拿回了奶奶留下的房子,还用最小的代价,彻底清除了附着在自己身上的这只吸血的水蛭。
然而,苏家的报复来得比想象中更快,也更疯狂。
得知儿子前途尽毁,还可能面临牢狱之灾,刘玉芬彻底疯了。她想不通,自己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怎么会变得如此“恶毒”。
那天深夜,苏晚照刚刚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那头,是苏承宇歇斯底里的声音:“苏晚照!你毁了我!我告诉你,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苏晚照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汽油味从门缝里传来。她冲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只见苏承宇正提着一个油漆桶,将里面的液体疯狂地泼洒在她的门上和走廊里。
他的眼睛血红,表情狰狞,手里还拿着一个打火机。
“开门!你给我开门!”苏承宇疯狂地拍打着房门,“你以为你躲在里面就没事了吗?我今天就要烧死你这个贱人!”
苏晚照吓得魂飞魄散,她一边用沙发死死抵住门,一边颤抖着手报警。
“喂!110吗?我要报警!有人要纵火杀人!地址是……”
就在她报警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咔哒”一声,是打火机点燃的声音。
“苏晚照,去死吧!”
一瞬间,熊熊的火焰在门外燃起,滚滚的浓烟从门缝里疯狂涌入。火警警报器发出了尖锐刺耳的鸣叫。
苏晚照被浓烟呛得不住地咳嗽,恐惧像一张大网,将她紧紧包裹。她跑到窗边,打开窗户,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楼下已经传来了邻居们的惊呼声和消防车的警笛声。
她看着窗外映出的火光,心里第一次涌起了滔天的恨意。
【血缘,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有人,因为自己的贪婪得不到满足,就要亲手毁灭自己的至亲?】
最终,消防员及时赶到,扑灭了大火。苏承宇因为纵火未遂,被警察当场逮捕。
苏晚照因为吸入少量浓烟被送进了医院,所幸并无大碍。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接到了江浸月的电话。
“你还好吗?”江浸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和担忧。
“我没事。”苏晚照的声音有些沙哑。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江浸月缓缓说道:“晚照,有时候,斩草,必须要除根。”
苏晚照闭上了眼睛。是啊,她一次次的手下留情,换来的只是一次比一次更疯狂的报复。这一次,苏承宇触碰了法律的底线,也触碰了她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她不会再有任何仁慈。
苏承宇的纵火行为,证据确凿,加上之前泄露商业机密的事情,数罪并罚,最终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判决下来的那天,刘玉芬和已经能拄着拐杖走路的苏建业,在法院门口拦住了苏晚照。
刘玉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着苏晚照的腿,哭得老泪纵横:“晚照,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承宇吧!你就这么一个弟弟啊!你让他去坐牢,就是要了他的命,也是要了我和你爸的命啊!”
苏建业也老泪纵横地看着她,含糊不清地说着:“晚……晚照……爸……求你……”
看着眼前这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曾几何时,他们是她的天,是她的依靠。可如今,他们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跪在地上,求她这个被他们伤透了心的女儿。
何其讽刺。
苏晚照没有去扶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直到他们哭得没了力气。
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妈,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发高烧,你为了陪弟弟去游乐园,把我一个人锁在家里吗?那一次,我差点死了。”
刘玉芬的哭声一滞,茫然地看着她。
“你还记得,我高考那年,苏承宇打游戏输了,把我的志愿表偷偷改掉,让我错过了心仪的大学吗?你们知道了,只是轻描淡写地骂了他一句,然后劝我,说女孩子读什么好大学,早晚要嫁人。”
苏建业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愧疚。
“你们记得的,永远是苏承宇需要什么。他要钱,我就必须给。他要房,我就必须让。他要我的前途,我也必须双手奉上。在你们眼里,我仿佛不是一个独立的人,只是为了给他的人生铺路的工具。”
“现在,他纵火想烧死我,你们来求我放过他。理由还是,‘他是你唯一的弟弟’。”
苏晚照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
**“爸,妈,不是我不放过他,是法律不放过他。也不是我不放过你们,是我决定,从今以后,放过我自己。”**
她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挣脱了刘玉芬的手。
她绕过他们,一步一步,朝着阳光走去。身后,是刘玉芬更加凄厉的哭喊声,和苏建业绝望的呜咽。
但这一切,都再也无法撼动她的脚步。
那条通往过去的,布满荆棘和泪水的路,她终于走到了尽头。
几年后。
苏晚照凭借自己的努力,已经升任公司的副总裁。她用出售股份套现的钱,加上这些年的积蓄,在市中心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大平层。
她把奶奶留下的那套老洋房,重新修缮,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私人画廊,专门用来展出和扶持那些有才华但没有机会的年轻艺术家的作品。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画廊开幕那天,阳光正好。江浸月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两杯香槟。
“祝贺你,苏总。”江浸月笑着举杯。
“应该叫我苏馆长。”苏晚照巧笑嫣然,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从容和自信。
两人相视一笑,轻轻碰杯。
这些年,江浸月一直以朋友和律师的身份陪伴在她身边,给了她无数的支持和建议。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友谊。
“对了,”江浸月忽然想起什么,“前几天,我接到社区的电话,说你母亲……想申请入住你家附近的养老院,需要子女签字。”
苏晚照的笑容淡了一些,她摇了摇头:“我不会签的。”
苏承宇出狱后,变得更加颓废,整日酗酒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苏建业偏瘫在床,生活不能自理。刘玉芬一个人要照顾两个男人,心力交瘁,身体也垮了。他们卖掉了唯一的住房来还债,如今只能租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
苏晚照每个月会通过社区,给他们一笔足够维持基本生活的生活费。这是她作为女儿,最后的义务。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们想住到我附近,不过是还想继续纠缠我,让我给苏承宇收拾烂摊子罢了。”苏晚照看得很透彻,“我不会再给他们任何伤害我的机会。”
江浸月握住她的手,温暖而有力:“你做得对。”
苏晚照看着画廊里来来往往的宾客,看着墙上一幅幅充满生命力的画作,心中一片宁静。
她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独立、强大、自由。她不再是谁的女儿,谁的姐姐,她只是苏晚照。
一个靠自己的力量,挣脱了命运的枷锁,在废墟之上,重建了自己的人生,并最终光芒万丈的女人。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洒在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她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温暖和安宁。
她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来源:竹中轻拂的竹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