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亿,外加华尔街律所的工作机会,把裴雪姝让给我儿子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9-01 12:12 1

摘要:空酒瓶歪歪扭扭地倒在地毯边缘,窗外的雨下个不停,放大了裴雪姝的坏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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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酒瓶歪歪扭扭地倒在地毯边缘,窗外的雨下个不停,放大了裴雪姝的坏情绪。

谁也不会想到,这位一向清冷自持的商界新贵,会允许自己瘫倒在沙发上。

发丝散乱,毫无形象,只有眼角淡淡的薄红,证明了她昨夜的放纵。

这是她第一次缺席公司的股东大会。

裴氏起步以来,她没日没夜地工作,只为了报当年的仇。

终于,脑中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在池逸离开后,崩断了。

如果没有他的陪伴,那她所拥有的一切,究竟还有没有意义?

她有些茫然,又有些困惑,右手抵在心口的位置上,很用力地按了下去,指尖泛着苍白的色泽。

自从池逸跟她回到裴家,裴雪姝听过最多的问题,就是“他是谁?”

在护士面前,池逸是她的哥哥;同学面前,池逸是她的远房亲戚;在她眼里,池逸是她的救命恩人。

他有那么多身份,却唯独不是她的恋人。

“裴雪姝,你喜欢我吗?”

她生日那天,池逸有些微醺,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她颈间,撒娇般提问。

当时她张了张口,没有回答。

因为怯懦,因为可怜的自尊心,她骗自己,这不是爱,而是感激。

“喜欢。”她薄唇轻启,呢喃了那句迟到了八年的爱意,“我好喜欢你。”

可现在,她看清了自己的心意,池逸却再也听不到了。

房间太安静了,以至于她的一声哽咽,都显得那么清晰。

林白屿找来时,裴雪姝正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企图用酒精麻痹自己。

“雪姝,你今天怎么没去公司?”

他不满地夺走酒杯,看似埋怨,眼底却是止不住的担忧。

他找遍了别墅的每个角落,唯独没想到会在池逸的房间找到她。

林白屿真的搞不明白,论家世,池逸还不配给他提鞋,论学历,池逸只是一个连大学都没读过的文盲。

除了那张小白脸似的容颜,池逸哪里配和他相提并论?

为什么裴雪姝偏偏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哪怕他使尽浑身解数给池逸泼黑水,裴雪姝心里始终有他的一席之地?

裴雪姝看着空荡荡的掌心,眉头微蹙,刚想说话,胃部却突然传来一阵绞痛,冷汗涔涔直冒。

“还不明白吗,裴雪姝?”他心疼地扶起她,“池逸见钱眼开远走高飞了,他根本不在乎你!我不允许你为了他这么伤害自己的身体!”

温热的眼泪滴在他微凉的手背上时,被池逸抛弃的痛苦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身形一晃,扑进林白屿怀中。

陌生的男性气息闯入鼻腔,有些浓重,裴雪姝有一瞬恍惚,无端想起池逸利落的短发,总散发着令她安心的清香。

距离实在太近,暧昧的氛围让林白屿有些羞赧。

“雪姝,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变得暗哑,双手虚拢着她,显得格外暧昧。

裴雪姝怔愣了片刻,酒精刺激下,林白屿的面庞似乎和池逸有一瞬重叠,一字一顿道:“那你呢?愿意娶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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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脱口而出,裴雪姝就后悔了。

她承认,话里更多的是赌气的成分。

她只是不信,难道离开了池逸,她就彻底活不下去了?

他能毫不留恋地离开,她也能云淡风轻地放下这段感情。

她刚想解释,是自己喝醉了头脑不清醒,让林白屿不要当真。

可她却极快地点了点头,生怕她会反悔一般:“我愿意,娶你是我毕生的梦想!”

朦胧的灯光为他的脸镀上一层绯红,他强装镇定地梗着脖颈,可两边的耳朵却像充了血似的,红得不成样子。

裴雪姝张了张口,最后却只能沉默下来。

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

林白屿和她门当户对,林家既能帮她查清当年的真相,又能给裴氏提供助力。

婚姻不过是利益交换的工具,这是她从小被灌输的理念。

她和林白屿结婚,会相敬如宾,平淡如水。

可如果她的丈夫是池逸,原本煎熬的婚姻,也会多出几分期待。

裴雪姝这才后知后觉,池逸早就在她跌落神坛的八年里,成了她生命中谁也无法取代的存在。

......

回家后,林白屿第一时间和林父分享了这份喜悦。

林父眉梢微扬,满意σσψ地点了点头:“算她拾抬举。”

目光落在林白屿身上,看着他满脸欣喜,一副恨不得入赘的样子,林父皱了皱眉,沉声道:“婚期可以稍后再议,但订婚宴必须提上议程。”

既能借着裴氏的名声拓展人脉,又能替儿子的爱情提供保障,于是他迅速敲定了订婚日期。

进度太快,以至于林白屿在婚纱店陪她试婚纱时,依旧觉得不真实。

橱窗里的婚纱在灯光下缓缓旋转,胸前的碎钻折射出夺目的光芒,像把整个银河都揉进裙摆中。

婚纱拖尾处绣着淡雅的茉莉,裴雪姝不自觉勾起唇角,想象着池逸看到她穿上这身婚纱的模样。

如果她穿着这件婚纱,出现在他们的婚礼上,她想,池逸恐怕会感动得哭出声来。

试衣间的帘子“唰”的一声被拉开,拉回她的思绪。

“雪姝,怎么试了这么长时间?”林白屿看着她一席长纱,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好美......”

她忽然沉默,目光落在他衬衫露出的胸膛上,眼底晦暗不明。

池逸的锁骨上有一道疤,是她烧炭自杀那年,为了救她被窗前铁丝刮烂留下的。

他舍不得买祛疤膏,就这样留下了痕迹。

见裴雪姝不语,林白屿还以为她因为自己的赞美而害羞,大着胆子搂住她的细腰,俯身想吻上去。

突然间,她推开了他,声音有些发颤,“就这件吧,我很喜欢。”

林白屿捕捉到她眼底的一丝痛色,正想关心,却被她打断,“走吧,我送你回家。”

裴雪姝付完钱,像是逃避什么,头也不回地出了婚纱店。

一路上,她一言不发。

林白屿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她,只好不断找着话题,想要缓解沉默的气氛。

车在林家门前停好,聒噪的声音却依旧在耳边盘旋。

裴雪姝蹙了蹙眉,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吻了下去。

世界重归平静。

一吻毕,林白屿害羞地打开车门,落荒而逃。

直到她开到半路,才发现他落下的手机。

她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无奈,只好调转车头,向林家驶去。

在林父的吩咐下,林家的佣人早就认定裴雪姝是未来的女主人,她一路没人阻拦,畅通无阻。

管家殷勤地将她带到书房外:“裴总,林律和少爷就在里面。”

裴雪姝点了点头,本想稍作等候,却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

“爸,你说什么呢!我和雪姝是真心相爱!”

林父冷哼一声:“她心里揣着那个卖鱼佬,要是她发现了你对池逸做的那些事,会不会和你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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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故意让那些朋友给池逸灌酒,真当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林父恨铁不成钢道,“圈子里那些有关池逸的流言蜚语,不都是你那帮狐朋狗友散播的吗?”

“那又怎样?”林白屿不屑道,“就该好好治治那种攀龙附凤的女人,我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当时没用玻璃划破她那张狐狸精的脸!”

裴雪姝的呼吸凝滞一瞬。

林父无奈叹气:“小祖宗,现在池逸对你构不成威胁,就算你把她千刀万剐,我也能替你摆平。”

他左顾右盼,忽然压低声音:“最重要的是,你对裴雪姝用不着交心,娶她的目的,是要暗中把林家的势力渗透进裴氏!”

林白屿面露不解:“夫妻不应该坦诚相待吗?她的自然就是我的,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还记得她托我调查的事吗?”林父的声音骤然变得阴森:“她爸妈是遭到周家暗算,私人飞机被人动了手脚后,才死无全尸的。”

裴雪姝如遭雷击。

“您早就知道真相?”林白屿瞪圆了眼,“那您为什么不告诉......”

“因为裴家破产的事,也有我的一份功劳。”他语气淡淡,像是在讨论天气,“我敢接手裴家的案子,就是周家在我背后撑腰。”

林白屿震惊地捂住了嘴,险些失态:“那您怎么会同意我和雪姝在一起?”

林父睨了他一眼:“谁能想到裴雪姝还能杀回来?再加上周家这些年逐渐没落,我总不能把宝全押在一个人身上。”

“既然她有求于我,那我就把她当条狗遛着,”林父嘱咐着,“你尽快让她怀孕,裴家底蕴深厚,还怕林家没好处吗?”

长久的沉默后,林白屿极小声地应了声“好”。

轻飘飘的一个字,成了压垮裴雪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苦苦寻求的真相,成了一个笑话。

她突然向身侧探去,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她总会牵住池逸的手。

可这一次,却摸了空。

花瓶应声而碎,接着传来林父警惕的声音:“谁在外面?”

裴雪姝闭了闭眼,转身下楼,把手机交给管家后,转身离开:“说我没有进过门。”

漆黑的别墅中,裴雪姝半倚在窗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她还没从林家父子的对话中走出来。

裴家破产,是周林两家从中作梗,而她居然认贼作父,拜托林父查清真相,还差点嫁给他的儿子。

她的池逸,也从没有害过任何人,是林白屿从中作梗,把一盆又一盆脏水扣在她身上,把他逼到绝路。

裴雪姝指节发凉,眼里噙着泪光。

池逸爱她,她让他一再委曲求全,直到把他逼走。

林家害她,她却把偏爱和袒护,全都给了林白屿。

烟烫到了她的手指。

红肿一片,几乎灼烂皮肉。

裴雪姝愣了很久才有知觉,把烟蒂踩在脚下碾灭。

她终于敢确定自己的心意。

无论是恋人,还是妻子,她想嫁得自始至终只有池逸一个。

至于八年前暗算裴家的渣滓,她会把他们处理干净,然后毫无负担地向池逸求婚。

裴雪姝定了定心神。

她拨通林父的电话,声音同平日里那般平静:“林叔叔,我想把订婚宴的时间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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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林两家的订婚宴,排场大得令人咋舌。

香槟塔晶莹剔透,红毯如鸽血般鲜艳,水晶花瓶中插满了盛开的茉莉。

如梦似幻的订婚宴,让整个京圈的目光都汇聚在两家的联姻上。

所有人都认定,裴雪姝爱惨了林白屿。

却无人知晓,她亲手布置的订婚现场,都是池逸曾经的心愿。

裴雪姝站在顶楼天台,看着举杯寒暄的人们,面上却无半点要迈入婚姻的喜悦。

她会补偿池逸的,还给他一场更盛大,更用心的婚礼。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让那些曾经欺负过他们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裴总,当年失事飞机的黑匣子找到了。”助理恭敬递过拷贝下来的录音,而后又递过一份文件,“还有您吩咐搜集的证据,我也一并找到了。”

......

录音里,许是气流湍急,裴父裴母的声音都断断续续。

可哪怕声音再微弱,裴雪姝也能听出他们的惊慌失措。

"飞机失控了!是周家动手了?!"

"糟了,所有系统全部崩溃!"

"雪姝怎么办,她才刚成年,怎么能......"

因为撞击,录音被迫中断,留下的只有回荡在空气中的一片死寂,还有父母那一句:

"雪姝,爸爸妈妈爱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扑通!”

录音笔重重摔在地上。

裴雪姝身形摇摇欲坠,像是一具被抽干灵魂的行尸走肉。

是周家和林家,毁了她本该美好的人生。

另一边,宴会休息间。

林白屿跟在林父身边,穿着一袭西装,在众人的艳羡声中款款而来。

“这就是那位律政精英吧,百闻不如一见!”有宾客小声夸赞,“和裴总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真是羡慕!”有人附和,“他还是裴氏的首席法务,夫妻两人强强联手,裴总还真是好福气。”

林白屿抬手挡住上扬的嘴角,可微微晃动的肩膀还是暴露了窃喜。

林父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他故意轻咳一声,装作无事发生。

看来他这步棋没走错,林家借着裴家的跳板,终于能向政商两界更进一步了。

“快看!是裴总!”

随着宾客的一声惊呼,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道纤长的身影上。

裴雪姝通身气质清冷矜贵,落魄的那八年没有摧毁她的心气,反而多了一分独属于上位者的杀伐果决。

林白屿开心地走近,想牵住她的手:“雪姝,等你好久了?”

可裴雪姝满脸冷漠,沉默地向后退了退,躲开他的触碰。

只留下林白屿笑容一僵,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感谢各位莅临。”她淡漠的瞳孔扫过众人,“今天这场订婚宴,恕我不能继续。”

林白屿猛地转头看向她。

“因为林家和周家,”裴雪姝薄唇轻启,清寒的眸子泛着冷意,“是杀死我父母的罪魁祸首。”

一时间,现场落针可闻,鸦雀无声。

林白屿愕然失色,呆立不动:“雪姝,你......你在说什么?”

她冷笑着按下播放键。

大屏瞬间转为黑色,黑匣子的录音嘶啦作响。

裴父裴母惊恐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尘封八年的真相终于揭露,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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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窃窃私语:“我听说周家和裴家还是表亲关系,真是人心隔肚皮,这种下作的手段都能做得出来!”

林白屿大惊失色,林父却还极力保持着冷静:“单凭一份莫须有的录音就想给我们定罪,谁知道你是不是伪造的!”

裴雪姝冷笑道:“别着急,还没完呢。”

随即,大屏上播放了那天林白屿父子在书房中的谈话内容,还有池逸的伤情鉴定报告。

林家和周家相互勾结,踩在法律边界做的龌龊事也被轮番滚动播放。

最后是一段监控,将林白屿故意砸碎镜子,恶狠狠捅向池逸的画面。

在场宾客都炸开了锅。

浪漫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林白屿惊恐地睁大双眼,四下寻找着逃跑路线,却被保镖团团包围。

司仪将麦克风递给裴雪姝,她向大家还原了林父是如何钻法律的空子,将裴家资产洗劫一空的真相。

这场婚宴本就万众瞩目,全程现场直播。

她缓缓走到摄像机前,面露痛色:“我此生唯一的丈夫,只会是池逸。”

话落,林父的脸涨成了猪肝红,他用袖子遮住脸,躲避着闪光灯:“滚,都别拍了!”

林白屿还心存幻想,想和裴雪姝求情,却被她一把推开,他满脸不可置信:“雪姝,你说过,不会让我受一点委屈的啊!”

“你父母已经死了,就为了池逸那个小白脸,你有必要把我们都拖下水......”

裴雪姝听着他大言不惭的话,双目血红:“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她转身掐住林白屿的脖子:“是你们父子拆散了我和阿逸!害得我家破人亡!如果没有池逸,我早就死在了八年前的寒冬!”

他脖子上很快泛起青紫的痕迹。

在他断气前一秒,裴雪姝嫌恶地松开手,让他重重摔在地上。

解决这样的人,只会脏了她的手。

林父看着证据把他捶得这么死,只能拉下老脸,哭着求裴雪姝:“雪姝啊,叔叔只是一时鬼迷心窍,都是周家逼我的,我不敢不听啊!”

见他出卖,周家人一脸震惊,用力给了他一巴掌,冲上去和他扭打作一团。

“老不死的!明明就是你见钱眼开,我杀了你!”

裴雪姝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眼底却流露着悲伤。

八年前,她失去了父母和家业,是他们动的手。

八年后,她失去了池逸和爱情,他们依旧是元凶。

裴雪姝啊裴雪姝,你还真是蠢得彻底。

警察冲进会场,将手铐戴在他们手上。

“裴女士已经向我们提供了完整的证据,请几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白屿还没从疼痛中缓过神来,就被警察吓得当场魂不守舍,身下传来恶臭的气味。

他吓得屁滚尿流,牙齿也被摔碎两颗,却浑身狼狈地向裴雪姝跪扑过去,呜咽着磕头。

“雪姝,你放过我吧,我不会和池逸再抢你了,你原谅我吧,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坐牢!”

她微眯着眼看向他:“你想轻判?可池逸已经谅解了你的朋友,我有什么资格,再替他谅解你呢?”

“和你父亲牢底坐穿,去给我父母和阿逸忏悔吧。”

林白屿瞬间化作一滩软泥,不再挣扎。

可在被警察带走前,他却突然放声大笑:“裴雪姝,池逸最该恨的是你才对,我祝你生生世世都无法求得她的原谅,一个人孤独终老!”

闹剧结束,宾客散尽。

裴雪姝一个人独守着宴会,眼神显得无比疲惫,无尽的悔恨却让她夜不能寐。

她双手掩住脸,反复呢喃着:“池逸,哪怕你恨我也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想赎罪,都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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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逸和裴雪姝的重逢,有戏剧性的成分。

他用了三年时间,在华尔街律所站稳脚跟,刚成为高级律师不久,主任就将一份卷宗交到他手中。

“阿逸,考虑到你比较熟悉国内法律,这个案子由你来接,这是我们接触的第一桩跨国并购案,如果首战告捷,升职加薪不是问题。”

接过厚厚一沓资料,池逸却没有被委以重任的欣喜,反而多了一丝犹豫:“可我的资历还浅......”

干练的职业装下,藏着他惴惴不安的心跳。

他知道这是提升能力的绝佳机会,却不知为何下意识排斥这桩案件。

初到国外,他人生地不熟,靠着一腔热血和摆脱过去的决心,自考了律师资格证。

从一开始在律所端茶倒水,到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接手法案。

他走过的不只是春夏秋冬,还有无数个挑灯夜读的茫茫黑夜。

直到他的第一个案子胜诉时,池逸才重新找回了曾经丢失的自信。

他深深地意识到,当年为了裴雪姝,撕碎政法学院的录取通知,是多么愚蠢的决定。

自那以后,他向来视机会如生命,可今天却差点把它拒之门外。

收回思绪,他忽然想验证些什么,拆开了牛皮纸袋上缠绕的棉线。

当裴氏两个字闯入眼帘时,纵使早有准备,他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抽痛了下:“我们合作的企业......是裴氏?”

“没错。”主任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就是传闻中大名鼎鼎的裴氏,所以你才更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主任看出了他眼底的忧虑,安抚般拍了拍他的肩。

“放宽心,虽然那位裴总铁血手腕,但听说她一直没放弃寻找自己的初恋,这么深情的女人,想必也不会太难相处。”

再听到裴雪姝的名字,他恍若隔世。

之前她订婚宴上的新闻,在国外也闹得沸沸扬扬。

听到她说“我此生唯一的丈夫,只会是池逸”时,他的心头也难免一颤。

可在异国他乡,生病打点滴是他一个人,一日三餐是他一个人,就连胃痉挛发作时,也是他一个人。

自那时起他就明白,σσψ裴雪姝只能是他年少的遗憾。

池逸低垂着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好,这桩并购案,我接了。”

这是工作,没必要掺杂个人感情。

更何况,他从不欠裴雪姝,没理由在她面前畏首畏尾。

回国的飞机上,他整夜没睡,凝视着舷窗外的色彩渐变,从繁星点点到日光初现。

池逸打起精神,第九次翻开了交易文件。

......

会议室内,裴雪姝早就在会议室内等待。

池逸离开后,失眠已经成了她的常态,只是今天,她比以往起得更早了些。

那双深邃的眸中透出的疲乏,是数个漫长深夜靠工作麻痹自己的后果。

可当池逸走进会议室的第一时间,她的目光微微一颤。

白若葱茏的手甚至傻气地揉了揉眼,担心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池逸挂上公式化的笑容,伸手向她问好:“您好,裴总。”

裴雪姝怔愣了几秒,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阿逸,你......”

“不耽误您的时间,我们直接切入正题。”池逸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没再多给她一个眼神。

分析案例,反垄断审查,交割条件......

一个个专业名词在池逸口中侃侃而谈,看着眼前熠熠发光的男人,裴雪姝心底漫开一片酸涩。

眼眶蓦地一热,她低下头,害怕自己眼底的爱意和悔恨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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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的这三年,裴雪姝把他们重逢的画面设想了成千上万遍。

她好想抱住他,质问他为什么要抛下她,不辞而别。

可当池逸真正出现在他面前,她甚至不敢看他。

因为裴雪姝知道,她没有身份,没有立场。

池逸无名无分跟了她八年,陪她从一无所有走到功成名就。

可她呢?

和林白屿暧昧不清,放纵他一次次把池逸贬进泥里。

她唾弃自己,耽误了一个少年最好的八年。

却又不舍得放手,因为池逸早就成了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裴总?”助理小声唤她,“池律师讲完了,您还有要补充的吗?”

因着一句话,池逸下意识朝他看去,撞上他深邃的目光。

“如果裴总不满意,我们还有其他方案。”池逸迎上她的视线。

公事公办的语气,让裴雪姝心头蓦地一痛。

长久的沉默后,就在池逸都以为没戏时,她摇了摇头:“我没有意见,无论池律师有什么需要,裴氏都会全力配合。”

下属们都松了口气,纷纷夸奖池逸的专业素养。

毕竟裴总这几年的脾气阴晴不定,没被她骂到狗血淋头的人可不多见。

旁人的认可,让池逸倏忽弯了弯眉,嘴角挂起雀跃的笑意。

本以为裴雪姝会为难他,但到底有惊无险地完成了委托,他也算是没辜负主任的期待。

整理好资料,他跟着接待员工的脚步,正要离开裴氏。

可刚走到门口,却被保安拦住,“池律师,请您留步。”

他不明所以,皱眉想问清缘由,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阿逸,别走。”

熟悉的声音让池逸一怔,缓缓转过身。

裴雪姝站在他身后,目光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既小心翼翼,又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池逸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蜷了蜷。

接下裴氏委托的那刻起,池逸就知道他和裴雪姝的这一面不可避免。

诡异的沉默像密不透风的茧缠绕着他们。

裴氏的员工来回奔忙,却在看到裴雪姝时都频频驻足。

毕竟这位裴总出了名的不近男色,他们都想知道,是谁能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感受到员工们探究八卦的目光,池逸如坐针毡。

“现在是上班时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出去说。”

裴雪姝目光骤然一亮,重重点了点头。

只要池逸还肯理她,她就还有追回他的可能。

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只有在池逸面前,她才会展现自己孩子气的一面。

刚走到地下车库,池逸因为她过于炽热的目光,忍不住和她拉开距离。

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裴雪姝包着腰压在了墙面上。

她贪婪摄取着池逸身上熟悉的气息,那股淡淡的茉莉清香,总是能抚平她心头的所有焦躁。

她深深凝望着池逸,微凉的掌心强硬地与他十指相扣。

她忍不了了,忍不住想牵他,想抱他,想吻他。

池逸挣了几下,没挣开,心里也来了气。

“放开我,我说的是出去找家咖啡馆。”他加重了语气,“如果你要在这里说,我不奉陪。”

裴雪姝把头抵在他的肩上,声线紧张到颤抖,“阿逸,我好想你,不要推开我,求你了,好不好?”

分开的这三年,每一秒,都让她度日如年。

因为贴得太近,池逸甚至能听到她怦怦作响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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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一点也不想你,“池逸的声音无波无澜,“裴雪姝,你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我们之间也没必要闹得这么难堪,都过去了。”

裴雪姝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她把头埋得更深,委屈地摇了摇头。

“阿逸,你从前不会这么对我的......”或许知道自己理亏,她宁愿换个话题,却不愿意松开手,“三年前你不辞而别,是不是被我伤透了心?”

似乎不需要池逸回答,她继续自说自话,“可我是有苦衷的,我身后是整个裴家,我不能忘记父母去世后,那些人是怎么对我冷嘲热讽的。”

她突然笑了,笑得又疯又恨。

池逸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阿逸,欺负过我们的所有人,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裴雪姝紧盯着他,目光沉沉,像是在酝酿一场风暴。

“我送林白屿去了精神病院,电击恐吓,药物实验、密室监禁......他对你做过的事情,我都亲手报复在他身上,看着他的脸被刮花,身上的血被一点点抽干......”

池逸牙齿紧咬下唇,努力不暴露自己的恐惧。

“阿逸,我把裴氏所有资产都转让给你,好不好?”她痴痴地笑着,“如果没有你,我守着一个空壳,又有什么意义?”

“我只需要你离我远远的。”池逸浑身发抖。

他真的害怕一不留神,自己就沦为林白屿那般下场。

“可我做不到!”

裴雪姝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仰头靠近池逸,吻了下去。

她吻得又深又重,毫无章法,就像是把三年间的思念全部倾注进这个吻里。

池逸拼命挣扎,却逃不脱她强硬的桎梏。

大滴大滴滚烫的泪落下,砸在她的手臂上,牙齿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腥甜瞬间在唇齿间蔓延。

裴雪姝感受到他的崩溃,还是没能忍心继续强迫他,指节颤抖着把人松开。

“对不起,阿逸,我真的受够了没有你的日子......池逸,我真的很爱你......”

“裴雪姝......”池逸害怕得几乎说不出话,却还是倔强地推开她,“你别装出这副深情的模样了,我们相依为命的八年,你从没说过爱我,短短三年,那只是你的不甘心罢了。”

“不是的......”裴雪姝眼底猩红,里面是深不见底的悲伤,“和你在一起,我只有开心,没有不甘......”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心,她指尖颤抖着解开衬衫的衣扣。

池逸愣了愣,突然发现她那双冷白的手上布满伤痕,像是烫伤。

“你离开后,没人再给我熨衬衫。”发现他的失神,裴雪姝苦笑一声,“我笨手笨脚,难免受伤。”

话音刚落,他便露出大片莹白的肌肤,池逸瞳孔微震,瞬间在她身上锁定了自己的名字。

不偏不倚,就纹在她的心口处。

他低头望她,没有说话。

看着他眼底的情绪恢复平静,裴雪姝的心一点点沉了下来,她颤声解释:“当年,林白屿的朋友在你身上刻下的字,我一刻也没有忘记,阿逸,这是我欠你的。”

一字一句,情深义重。

对上她真诚的目光,池逸仿佛跨越时空,看到了那个对他许下承诺的少女:“阿逸,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可承诺太轻,缘分太浅。

池逸的爱早在她对林白屿一次次的偏袒中,在她逼自己做出退让时,在她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裴雪姝,我也没有忘记。”他的声音带着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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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雪姝的眼眸亮了亮。

“阿逸,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池逸看了她一眼,继续道,“没忘记你逼我签下谅解书时,替别人伸张正义,拿钱一遍遍羞辱我。”

裴雪姝的脸色随着他的一字一句愈加苍白:“不是的。”

“我只是想保护你。”

她声音沙哑,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意。

“保护我?那为什么林白屿伤害我的时候,你从没选择过我一次?”

裴雪姝愣住,几次张口都发不出一个音节。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

“因为你心底里的阶级,比谁都泾渭分明,被卖鱼佬资助读书,恐怕是你最不愿提起的回忆吧?”

“我配不上你,所以你从没说过爱我,我配不上你,所以永远是你权衡利弊后先放弃的那个。”

池逸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可笑着笑着,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十四年,相识了整整十四年。

他却像是第一天才认识面前的裴雪姝。

高中时,她如神祇降临般替他维护了少年时期可怜的自尊。

池逸的十几岁过得太苦了,所以他心甘情愿为了这点甜,哪怕放弃自己的前途,也要让她过得轻松一些。

他心疼她,所以竭尽全力包容她,可结果呢?

“其实你和林白屿真的很般配,都是极其自私利己的魔鬼,一个高高在上,贪慕虚荣,一个薄情寡义,满嘴谎言。”

池逸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声音里的颤抖。

“裴雪姝,我从不怨恨我的出身,我赚得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

“没了你,我照样能活得精彩。”他嘲讽一笑,“所以,我也不稀罕你的爱。”

片刻寂静后,裴雪姝抬眸看着他,眼里充满绝望和痛苦。

“阿逸,你难道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池逸冷冰冰地回答她:“对,我们没有可能了。”

“既然你迫不及待地想和从前的一切划清界限,那就把我也留在过去吧。”

见她还远远跟在身后,他回过头,对面前颓靡不堪的女人说了句,“别来打扰我了,裴雪姝,我只会觉得恶心。”

尾音落下,裴雪姝身形一晃,扶着旁边的墙,缓缓蹲下身去,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池逸心底没有一丝波动,加快脚步,转身离去。

可泪水偏偏顺着脸颊滑落。

......

第二天清晨,池逸坐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闭上眼睛小憩。

可刚托运完行李,机场广播突然响起,“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因特殊情况,机场紧急封锁,造成不便请您谅解。”

一时间,整座机场怨声载道。

池逸站在安检口,疑惑地四下环视。

刹那间,却对上了裴雪姝忧郁的双眼。

攥着登机牌的指节隐隐泛白,他几乎能笃定,这场意外和她有关。

“阿逸,没关系。”她靠近他,眼底暗沉,“既然你不愿意给我机会,那我就自己创造机会。”

池逸心中陡然升起不妙的预感:“你要做......”

话音未落,裴雪姝突然脱下西装外套,露出腰间绑着的炸弹。

19

“跟我走,一起活。”她眼神镇定得可怕,“不走,大家一起死。”

池逸惊恐地望向她:“裴雪姝,这是机场,不是你的游乐场!”

“我就知道,阿逸最善良了,”她突然笑出声来,“我怎么舍得让你为难呢?”

“这把遥控器有三个按钮,红黄蓝三种颜色,只有一个能暂停炸弹。”她塞到池逸手中,“所有人的命,包括我,都掌握在你手里。”

意图显而易见,她要用所有人的命,要挟他留下来。

甚至连她自己的命,裴雪姝都没放在眼里。

池逸瞳孔骤缩:“你卑鄙!我不会同意的!”

说完,他举起手中的遥控器,想扔出去。

“你敢扔的话......”她突然轻笑,“炸弹就会立即爆炸。”

他死死盯着她,肩膀剧烈颤抖。

“裴雪姝。”他一字一顿道,“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我和你。”

不知是哪几个字取悦了她,她唇角微弯,给助理眼神示意。

乘客和工作人员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整个机场随即陷入一片死寂。

他盯着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池逸深吸一口气。

按下红色,倒计时骤然加快。

00:29:59

00:24:36

裴雪姝笑得一脸宠溺。

想起了池逸在鬼屋扮演新郎那年,婚服上那抹鲜艳的红。

她亲自接过他抛的绣球,觉得他帅得不可方物。

按下黄色,时间直接缩短一半。

00:12:13

裴雪姝的唇瓣微微颤抖。

想起了池逸在金黄的郁金香花海,和她牵着手在小径漫步。

她小小的手,他用一只手掌就能包裹住。

池逸指尖发抖,声音却冷静得可怕:“放过我吧......”

按下蓝色,时间清零。

00:00:00

裴雪姝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想起第一次搬进出租屋那个雾蓝的深夜,池逸背起她冲向医院。

他把她拉出绝境,她却让他坠入深渊。

预料中的爆炸没有发生。

裴雪姝艰难地扯出一抹笑:“你赢了,我放你走。”

池逸蜷紧指尖,满是被戏耍的愤怒,他转身就走。

却在百米开外,听见“嘭”的一声巨响。

裴雪姝浑身是血地倒在血泊中,手里拿着真正的遥控器。

池逸静静凝视着她,眼眶噙满泪水。

是她自己按下了按钮。

她没想过要活。

当池逸按下按钮的那刻起,裴雪姝早就满盘皆输了。

如果池逸心里有她,不会拿她的命开玩笑。

......

一个月后,华尔街律所。

裴雪姝重伤,变成植物人的消息震惊全球。

而池逸得知这个消息时,整理卷宗的手顿了顿,随即恢复正常。

某天夜里,他的账户上突然多出一串冰冷的零。

去银行问过后,没查到任何多余的信息,只知道转账人是XS女士。

他拿着那笔资金,成立了慈善基金,专门资助贫困学生上学。

然后买了一捧鲜花,托人送给裴雪姝。

金额不大不小,五百块,正是当年她为他补上的班费钱。

晚风让泪意变得干涸。

或许,人的生命更像是季节。

裴雪姝,沉睡在白雪皑皑的冬。

那他就做旺盛的春,去垂钓新生。

来源:快乐的阳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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