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买好机票后,我到学校打算给他一个惊喜,却在门口听到他和助理的对话。
和隔壁禁欲系教授偷偷谈了五年恋爱,打算带他见父母了。
买好机票后,我到学校打算给他一个惊喜,却在门口听到他和助理的对话。
“贺教授,拿许如年练手了五年,终于等到宋教授回来,这次您能放心表白了吧?”
一向不苟言笑的贺南征,此刻嘴角却挂着温润笑意。
“嗯,回头帮我定束花,就定那束‘永恒白月光’!”
“好嘞!不过贺教授,许如年您打算怎么处理?”
贺南征写报告的手一顿,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
“我会处理好。”
话落,他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给我发了条消息。
【今晚有论文要赶,晚点回。】
手机发出‘滴滴’两声,贺南征的视线寻着声音看来。
我慌乱的捂着手机逃离,心中冰凉一片。
回家后,我打开了那扇他从不允许我靠近的实验小屋。
屋子的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情书,每一封情书的开头都是对宋宁芮亲密的称呼。
而情书里,写满对她的思念。
我心灰意冷,给远在巴黎的父母打去电话。
“爸,妈,我想好了,我愿意听你们的话,嫁给世伯家的儿子。”
......
1.
“闺女,你还好吧?是不是我们逼你太紧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爸爸熟悉的关切声。
心头一颤,眼眶微湿,我险些让泪水滑落。
深吸了口气,不想让他们担心,我故作轻松的撒娇。
“哎呀,没有,我好着呢,这不是......突然想通了嘛。”
“唉,老许你什么意思啊?让我嫁的是你,我愿意了,怀疑的又是你。”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我嫁?不想的话你赶紧取消婚约,我就不用回去了哈。”
“唉,唉,别。”我爸急了,不过语气倒是轻松起来。
“爸是舍不得你出嫁,但难得凌辰这孩子人品贵重,把你交给他,爸妈才放心啊。”
“嗯。”
我鼻子又微微发堵。
“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真是。”
像是听出来,我妈拍了我爸一巴掌,直接抢过手机。
“闺女,妈跟你说,你们现在不都流行‘年下’吗?凌辰啊,可比你小三岁。那孩子,宽腰窄背,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
“唉?不是,你跟孩子说什么呢?”
“你懂什么?你个老古董,一边去。”
听着他们拌嘴,我蓦的笑出声来。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年纪小的才懂疼人,年纪大的容易力不从心,还心眼多。”
话音刚落,门被从外打开,贺南征好整以暇的倚在门框上看我。
我收住了话头,不紧不慢的跟爸妈告别,然后挂断了电话。
贺南征这才走过来,眯着狭长的眸子从身后靠近我。
“年纪大的心眼多?可我记得上周你才说成熟的男人更有魅力。”
“至于力不从心......那我帮某人回忆一下,昨晚是怎么跟我求饶的。”
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
从前亲密的行为,如今却只让我想逃离。
只是还没等我动作,就被他单手从沙发上抄起,往卧室走去。
一股若有似无的玫瑰香闯入鼻尖。
愣神的功夫,就被他扔在床上。
他俯身而上,唇在即将要触碰到我时,停了下来。
“年年?”
直到他的手指抚过我的眼角,磨蹭着上面的湿润,我才发现自己落了泪。
“怎么了?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张了张唇,想要问他,不是最讨厌玫瑰的吗?
可视线触及他微皱的眉,到嘴边的话语被我咽了下去。
“肚子疼。”
我侧过身,将脸埋进枕头,身体不由自主蜷缩起来。
贺南征微怔,拿过手机飞快扫了眼时间,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扯过被子给我盖上。
“你呀,自己生理期都记不住,没了我你可怎么办?”
“等着,我去给你煮四物汤。”
眼泪越发汹涌。
是啊,被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了五年,没了他我可怎么办?
可贺南征,这种本就不属于我的偏宠和疼爱,我其实,一点也不想要!
夜半惊梦,我喘着粗气从贺南征怀里钻出来。
他睡的很沉,手机从手里滑落都不自知。
手机上一个眉眼如画的女人,笑如朝阳。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这个女人是宋宁芮。
一瞬间,我只觉得空气稀薄,难以呼吸。
我几乎逃也似的离开房间,抱着双膝在客厅沙发上过了一夜。
天微亮时,我拖着麻木的腿下地,习惯性的到厨房为贺南征煮早饭。
恍恍惚惚间,刚盛出来滚烫的粥被我撞翻。
瓷碗摔碎在地,侧腰处往下火烧火燎的疼,下意识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往身上冲。
贺南征闻声跑进来时,就看到脚背已经翻了皮的我,半身湿淋淋的。
顾不上责备,他利索的关掉水龙头,将我带到浴室开始替我脱衣服。
我抵触的压住衣摆,“我自己来吧,你先出去。”
见我疼到说话声音都在发抖,贺南征皱着眉,强硬的拨开我的手。
“别动,让我看看伤的怎么样。”
睡裤被脱下时,贺南征“嘶”了一声,脸色都变了。
“我给你拿条裙子,我们去医院。”
他走出去时,我低头看向粘着一层粉皮的裤子,默默咬住了下唇。
刚到医院停车场,贺南征刚下车,就看见不远处宋宁芮一瘸一拐的从车上下来。
“宁芮?”
出声的瞬间,宋宁芮回头看过来,四目相顾,无语凝噎。
贺南征似乎忘了车里还有个我,他快步走向宋宁芮。
“腿怎么了?”
宋宁芮淡淡一笑,“上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磕到了膝盖。”
贺南征当即就蹲了下去,小心翼翼的卷起宋宁芮的裤腿。
看到她破了皮泛红的膝盖,贺南征二话不说,当即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别走路了,我抱着你去。”
宋宁芮没有拒绝,回头时目光透过打开的车窗与我相对,意义不明的偏了头。
我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任贺南征对我表演的如何深情,一遇到宋宁芮,这份‘虚假’便能顷刻会灰飞烟灭。
等二人走远,我强忍着腿上的剧痛,独自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在急诊大楼就诊后,因为烫伤严重,我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医生让我找个人陪护,可我一遍遍拨打贺南征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最终,我只能故作坚强的跟护士说,“我一个人其实也可以的。”
处理好伤口输液时,实在太累的我睡了过去。
许久,被查房的护士拍醒。
“小姐姐,你这个都回血了,你怎么能睡过去呢?吓死人了。”
“要不?你还是找个人陪护吧?”
我看了眼手机上干净的界面,冲着她笑的歉意。
“抱歉,你换个手扎吧,我保证再不睡着了。”
她叹了口气,重新给我换了根针管。
贺南征的电话是在天黑时回过来的,他语气急躁,一开口就是对我的责备。
“许如年,你不在车里,也不在家,到底跑哪里去了?”
我叹了口气,“我在医院。”
贺南征在电话那端愣了许久,只说了两个字:“等我。”
我本想告诉他不用来了,哪知电话已被他挂断。
这一晚,贺南征没有来。
我等到深夜,只等到一条陌生人发来的友圈截图。
【曾一直觉得初心不负是个很好的成语,如今我有幸拥有,余生珍惜且不负!】
下面的配图是夜游古镇的场景。
每一张都有相执的双手,而其中的大手上,大拇指上的褐痣如此显眼。
看来,不用等了。
我拒绝了陌生人的添加,关上手机,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两日贺南征没有联系我,我竟出奇的睡的很好。
第三天出院时,精神焕发。
我打了辆车回家,洗漱一番后,去了公司。
经理见我带病也要来走离职程序,笑的十分无奈。
“你就这么着急要走啊?”
“婚期在即,我也是没有办法。”
笑着与她拥抱告别后,我继续走完离职程序。
回到工位上收拾东西时,几个交好的同事都围了过来,依依不舍的拉着我。
眼看快到午休时间,我笑着邀请她们喝下午茶。
到咖啡店门口,才恍然想起,这家咖啡店还是贺南征带我来的,但现在换地方已经来不及了。
等咖啡的间隙,我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
出来时,好巧不巧与宋宁芮撞了个正着。
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挑衅。
“呀,这不是那天南征车里的妹妹吗?我想想,好像南征说你是邻居妹妹是吧?”
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我越过她就要往外,她却轻挪一步,再次挡住我的去路。
“别走啊,聊两句。”
“说实话,我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妹妹,毕竟这家店离你们那太远,不过倒是离我家近。有一次南征送我回家,下大雨,我们两被困在这家咖啡店里。我呢喝不惯咖啡的,太苦,南征就会给我加很多奶伴以及两块方糖,这样,果然就不苦了。不过,是不是很傻?”
我没说话,握着提包的手指却逐渐收紧。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早就习惯了喝苦咖啡反而不喜欢过甜。
可和贺南征在一起后,他每次下雨都会带我这里,然后给我的咖啡里加奶伴和两块方糖。
我向他抗议说太甜,他却说,多喝点甜的才会开心。
从前,我总以为他是把我当小孩一样养,现在才知道,他不过是通过我,在怀念他心中的白月光罢了。
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难堪和愤怒,让我迫切想要逃离。
“让开。”
我冰冷的态度却未能让宋宁芮退让分毫,反而目光锐利的上下打量起我。
“妹妹急什么?”
“说实话,我对妹妹其实有点一见如故的感觉。主要是,妹妹的穿着打扮比较像五年前的我,哎呀,所以每次看见你,就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这段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斩断我所有防线。
我勉强维持的坚强与尊严,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成灰。
我再也顾不得其它,扒开她就奔出卫生间。
贺南征双手插兜等在外面走廊,看到我时愣了一瞬。
我没管他,红着眼回到自己的餐位,端起什么都没加的咖啡灌了下去。
咖啡的苦味仿佛在顷刻间压下过去所有的甜腻,也让我情绪平复不少。
“年年,你没事吧?”
放下咖啡杯,同事们关切的眼神让我心头发暖。
“没事,就是有点口渴。”
“渴也没你这个喝法啊,也不嫌苦的慌。”
见我没事,同事也放心的调侃起我来。
“就是,以后还是要多吃点甜,尤其是结婚了,更要甜甜蜜蜜。”
“对对对,年年,你未来老公长啥样啊?”
我耐不住她们东一句西一句,正说回头给她们发照片,身后猛然响起一声怒喝。
“许如年。”
心头‘咯噔’一下,不知道贺南征听到了多少。
正打算坦然面对,回头的瞬间,就被冰咖啡淋了满头。
周遭响起尖叫声,同事慌乱的挡在我身前,用纸巾替我擦脸。
我定定的看着他,心底满是震惊与不解。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听见我问,贺南征扔了杯子,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冷。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很清楚。”
说完,他默然转身。
我的视线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看到站在门边,头发衣衫湿透,裹着他的外套瑟瑟发抖的宋宁芮。
他走到宋宁芮身边,关切的替她扯了扯西装衣襟,随后搂着她推门走了出去。
一瞬间,什么都明白的我,咬牙不甘的追了出去。
“等等。”
“我要你说清楚,我做了什么?”
在咖啡店拐角,我扯住了贺南征的手臂,气到浑身发颤。
贺南征回头,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很快就化为了不耐烦。
“你做了什么?”
“你明知道宁芮伤了膝盖,还将她推撞在水池上。最可恶的,你竟然还泼她一身水。”
“许如年,两天没回家是因为我工作忙,那是我的问题,但不是你找我身边人麻烦的理由。”
这就是我爱了五年的男人。
他记得白月光伤了腿,却不记得我还在生理期,也不记得我身上也还带着伤。
我低低的笑起来,眼泪想夺眶,被我憋了回去,只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倔强的看着他。
“她说是就是吗?证据呢?”
“贺南征,五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贺南征眸子里闪过一丝犹豫,宋宁芮却在此刻扯了扯他的衣袖,柔弱开口。
“算了,南征,我腿好疼,我们走吧。”
贺南征闻言,一把挥开我的手。
我被他甩的一个趔趄,耳边却传来他震耳欲聋的声音。
“宁芮不会撒谎。”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眼泪终于失守。
我抹了把泪,抬头望天,轻声低语。
“所以,说谎的就是我吗?”
许久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咖啡店结账,与同事做最后的告别。
回到家,往日无比温馨的地方,如今却只叫我觉得心凉。
从卫生间出来,我在杂物间找出来一个大箱子,彻夜不眠的开始清理掉自己的痕迹。
我送的情侣睡衣,我求来的双人合照,我种的蔷薇,我买的居家拖鞋......以及,我为贺南征制作的备忘录。
这些都是我爱过他的证明!
而他,送我的东西我也一样都没带走,全部留在客厅大大的餐桌上,他只要一进门就能看到。
至于怎么处理,也已经与我无关。
我搬回了自己家,花了两天时间清空家具,然后将房子委托给了中介受理。
之后,我定了一张飞往大理的机票。
临上飞机前,收到贺南征发来的消息。
【许如年,你这是什么意思,闹离家出走?】
【我发现你现在越发的无理取闹了,咖啡店的事,本来就是你的错,宁芮都不跟你计较了,你又在作什么?】
我轻嗤一声,按下四个字。
【分手,不见!】
贺南征几乎秒回,【没完了?】
记忆里,他从没这么快回过我信息,这是第一次。
我笑着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然后拔出手机卡扔进垃圾桶,在广播的催促声中登上了旅行的路程。
贺南征,真的再也不见了!
被删的贺南征,此刻正看着我回的那条消息,眉头紧蹙。
‘分手’两个字像一根钢刺,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宋宁芮已经回来,他对我也确实不如从前般惦念。
可不知道怎么,这两天,他的心里却始终有种不安和忐忑。
就连送宋宁芮回家,被邀请上楼,他都拒绝了。
他的脑子里总是闪过我那天看他的眼神。
他觉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
在实验室里坐立不安的等了两天,他终于说服自己,找了个借口回家。
他以为只要自己给我个台阶下,我就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给宋宁芮道歉。
可当他回到家,推开门,迎接他的,只有一室清冷。
从前那些熟悉的,温馨的颜色被我一一清扫出他的屋子。
就连沙发上粉色的沙发套,带着各种颜色的抱枕都消失一空。
留下来的,只有最初的黑白色调,以及满桌被退还的礼物。
他的手指渐渐握成拳头,怒意在胸腔聚集。
“许如年,你怎么敢的?”
他并不相信我会就此离开他,因为这五年,他总能清晰的从我眼里捕捉到对他的爱意,以及依恋。
他只当我是耍脾气,所以气到立刻发消息指责我。
他甚至,没有想过去对门看一眼。
直到最后一条消息石沉大海,他心里的恐慌感才越来越重。
他手指飞快的敲击键盘,【许如年,你说话。】
消息发出,红色的感叹号触目惊心。
他终于开始怕了,慌张的切换到拨号界面。
一遍又一遍,可回复他的,只有令人绝望的机械女音。
他终于想起我住在对门,疯了一样的冲出屋子,拍打着对面的大门。
这时,电梯门刚好打开,是物业的管理人员。
“贺先生,您找宋小姐啊?她已经办理退住了,房子已经挂到了中介。”
“你说什么?”
贺南征回头时双眼已经变得腥红。
他脚步虚浮的走到管理人员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许如年怎么会走,她怎么可能走?”
“贺,贺先生,您这是干什么?我只是上来收物业费的,顺便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您而已啊,也不是我让她走的。”
闻言,贺南征似乎恢复了一丝理智,缓缓松开了管理人员的衣领。
“她什么时候办理的退住?”
“今天,哦,三个小时前,我看见许小姐拖着行李箱走的。”
管理人员话音落地的瞬间,贺南征颓败的眸子瞬间扬起一丝希望。
他迅速的冲进电梯,迫切的按下b1层。
仿佛是觉得关门太慢,疯狂按着关门按钮。
“哎,贺先生,您大门还门关,物业费什么时候交啊?”
物业管理的高呼声被他忽略在耳后,他满脑子都在祈祷,希望我的航班还没起飞。
一路上,他丝毫不敢慢下来。
连闯三个红灯,险些出车祸后,他终于赶到了机场。
他在机场,从早找到晚却始终没有看见我的身影。
第二天清早,失魂落魄的他回到家,再看桌上被我退回的那些礼物,往日回忆如潮水般汹涌,将他吞没。
他终于想起我住院时对我的忽视,也想起那天泼的冰咖啡,算算时间,那时我还没过生理期。
他甚至想起那天我看他的眼神里,满是失望。
他开始动摇了,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冤枉了我?
可不管是不是冤枉,他都觉得不该那样对我。
宋宁芮伤了腿,我何尝不是呢?
我的腿,还是为了给他煮粥才烫伤的。
想到这,贺南征突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对于贺南征忏悔与否,悔恨与否,我一概不知。
彼时我已落地大理。
大理真的很美!
朝如青纱帐中坐,晚来霞光披满身。
慢节奏的生活,总能让人随意驻足去感受大自然的美好。
来这里不过半月,再想起贺南征,我却仿佛觉得已是很久远的事。
一个月后,在爸妈的催促声中,我才恋恋不舍的飞往巴黎。
飞机刚落地,我就被爸妈抓去了接风宴。
说是接风宴,实际就是将我介绍给圈子里的人认识,另外再跟世伯家的顾凌辰见个面。
说起顾凌辰,我们其实见过。
幼时,我们住一个村上。
那时我们两家并不发达,父母时常外出打工,我们就成了乡下的留守儿童。
那时候的顾凌辰,被他奶奶提了个‘三毛’头,流着鼻涕泡,总喜欢跟在我后面‘姐姐姐姐’的叫。
我那时候其实不喜欢顾凌辰,但碍于两家交好,只好带着他玩。
后来顾凌辰的爸在国外捞了钱,发达了也没忘了我爸,转头就带着我爸妈到国外发展,才有了如今的生活。
“如年,你顾伯父顾伯母来了。”
脑子里满是顾凌辰那个小鼻涕泡的模样时,我妈突然扯了我一把。
我一抬头,就见迎面走来三人。
顾父顾母自是不必多说,虽不如从前年轻,但好歹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
而顾凌辰......
说实话,很难让人将小时候的他和现在的他联系起来。
如今的他身材高挑,宽肩窄腰,一靠近,就带给人一种压迫感。
而从前挂着鼻涕泡的脸上,如今是鼻梁高挺,面容白净,一双剑眉不怒自威。
简直是判若两人。
见我盯着他瞧,他突然弯了嘴角。
“如年......姐姐好。”
我回过神来,略显几分尴尬。
“凌辰弟弟好,伯父伯母好!”
顾妈上下将我打量一番,露出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拉着我的手寒暄。
“哎呀,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年啊,可把你妈惦记的不行。”
没聊几句,顾凌辰突然在旁边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顾母给了他一个白眼,随后拉着我妈的手笑道:“我们过去那边聊,让他们姐弟俩玩去。”
刚才还拉着我不松手的妈妈,这会放手的飞快。
“对对对,年年啊,照顾好弟弟啊。”
我笑的别提有多僵硬。
这么大的孩子,还要照顾呐?
我的老母亲,你说出来自己都不觉得尬的吗?
不过确实有人不觉得尬,他把头凑到我身边,道:“姐姐,你打算如何照顾我啊?”
我撇了撇嘴,拿了一杯香槟塞进他手里。
“闭嘴。”
“那不行。”
他轻笑一声,突然拉住我的手腕往外走。
“我要是闭嘴,姐姐就看不到我准备的礼物了。”
我本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就随他带着我到了外面。
刚出宴会厅大门,就看见外面男男女女站了七八个,齐齐对着我喊了声:“嫂子好。”
听着这别扭的中文,我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顾凌辰冲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就蹲下身,用打火机点燃了面前的引线。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地面上排了满满当当的水母烟花,起码上千个。
第一只水母腾空而起时,后面百只,千只紧紧跟随。
带着一种势如破竹的趋势,直奔长空而去,点亮黑夜的幕布。
顾凌辰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喜欢吗姐姐?”
“我还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看烟花,国外烟花难弄,这还是我费了好大的劲回国弄来的呢。”
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对啊,我也还记得小时候某人被烟花烧了屁股。”
顾凌辰“嘶”了一声,抬手捂住额头。
“姐姐,你真的很懂怎么破坏气氛。”
我憋不住笑起来,心里却十分感动。
幼时,每到过年都是我们小孩最开心的日子。
不仅仅是因为那时候能放鞭炮放烟花穿新衣,还因为......爸爸妈妈都会回家团聚!
每一年的除夕夜,顾凌辰都会拿着顾父顾母给他买的烟花,从村头跑到村尾和我玩。
有一次顾凌辰拿了很多仙女棒,在地上一字排成一个圆,非跟我说那是心形。
后来他蹲在里面点,就被烧到后面的仙女棒烧了屁股。
为了这事,他还在除夕夜挨了顿胖揍。
想起过去,我笑的越发开心。
顾凌辰很不满。
“姐姐,看在我有心替你接风的份上,你好歹给我几分面子,别笑了成不?”
我还没说话,对面烟花燃烬,浓烟渐散,我却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贺南征从黑夜里走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颤抖的呼唤。
“年年......”
“姐姐认识的人?”
顾凌辰偏头看我,见我眉头紧锁,直接将我护在了身后。
“你是谁?”
贺南征看都不看他一眼,眼神直直的看着我。
“年年,我找了你好久。回家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可以陪你回来的。”
顾凌辰的那些朋友见顾凌辰护着我,以为贺南征是什么歹徒,纷纷挡在了我们前面。
想着里面都是我爸和顾伯父的生意合作伙伴,在这里闹起来会影响两家的风评,我便扯了扯顾凌辰的衣角,走了出去。
“我跟他认识,你带着你朋友们进去玩吧,我跟他聊聊。”
“烟花很好看,谢谢你!”
往前走了几步,手腕却再次被顾凌辰拽住。
“我陪你去。”
我正要婉拒,他却已经已经跟身边的朋友交代,让他们进去玩,但别多嘴外面的事。
他那些朋友也没说什么,拉着身边的女孩就进了宴会厅。
见此,我也不好再强硬的赶他走,扭头对顾南征指着马路对面的公园道:“我们去那聊。”
贺南征抿着唇,什么都不说,只狠狠盯着顾凌辰拽住我手腕的手。
“放开。”
顾凌辰非但不放,还顺势而下包裹住我的手掌。
“不放,我跟自己的未婚妻牵个手外人也要管吗?”
“贺南征。”
眼看贺南征要动手,我皱着眉警告的喊了一声。
他这才松了拳头,收回了迈出的一脚。
我想将手抽回来,但顾凌辰握的很紧,我也实在不好在贺南征面前落了他的面子,只好随他去。
直到穿过马路,走的够远了,我才停下来回身看贺南征。
正欲开口,顾凌辰适时的松开我,指了指远处那棵树。
“姐姐,我去那边等你,你有事就叫我。”
我点了点头,对他的好感又增了一分。
“年年,什么未婚夫,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凌辰一走,贺南征就迫不及待的出声质问我。
我不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他解释我和顾凌辰的关系,直截了当的进入主题。
“你来干什么?我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分手,再也不见,你听不懂人话吗?”
贺南征骤然就红了眼眶,往日的高冷气势全无。
“年年,我没同意分手。”
“我们不过是吵了个架而已,没必要到分手这步,之前对你的忽视,对你做的有些过火,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原谅我好不好?我不会再犯了,我发誓。”
“不好。”
我不明白明明贺南征爱的明明是宋宁芮,为什么又不肯对我放手。
不过原谅他,绝无可能。
我许如年只是恋爱脑了一点,又不是犯贱喜欢做别人的工具人。
“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五年,年年,这五年不值得你原谅我这一次吗?”
贺南征看着我,语气里充满不可置信。
他不提这五年还好,一提,我的厌烦与恶心就不断攀升。
“五年感情?贺南征,你不是把我当练手的工具吗?你对一个工具有什么感情?”
贺南征蓦的睁大双眼看着我,脚下步子都踉跄了一步。
看他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我忍不住发出冷笑。
“对,没错,我知道了,我亲耳听见你跟你助理的对话,惊喜吗?意外吗?”
“我曾以为你是一个人品贵重的国之栋梁,可那天我才发现,你简直辱没了教授这个称谓。”
“贺南征,你会原谅一个践踏你真心,侮辱你身体的人吗?”
“我不会,我只会觉得你很恶心。”
“所以,不要再来找我,最好这辈子,你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每说一句,贺南征的脸色就白下去一分。
他突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伸手过来拉我。
我皱眉躲开,他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不是这样的,年年。我承认,最初的我是如此卑略,可耻。可后来,我真的爱上你了。我对你的那些好,是发自肺腑的。”
“之前我不懂自己喜欢你,只是觉得你有一种魔力,总是让我不由自主的想靠近,想占有,我以为那是主权心理作祟。但其实不是的!”
“知道你走后,我几乎快要疯了。我这才明白,我对宋宁芮不过是曾经爱而不得的执念,我对你才是密不可分的眷念。”
“爱上我?”
我发出嗤笑声。
没想到直到现在,贺南征都没看清自己的内心。
“爱上我会在我住院时去陪别的女人?爱上我会在我生理期用冰咖啡泼我?爱上我会对别的女人偏听偏信?”
“贺南征,我们在一起五年,你对我最基础的了解和信任都没有,你凭什么说爱我?”
贺南征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我没有,谁说我去陪了别人?我那天本来要去找你,半路上小方给我打电话,说我们的实验出了问题,我才临时调转了头。”
“我承认,宋宁芮也去了实验室,不过她是帮我们解决问题,再无其它。”
“用冰咖啡泼你是我不对,我当时气昏了头。毕竟宋宁芮刚帮了我,转头你就那样对她……”
他说到这,见我眉头又皱了皱,便立即改了口。
“年年,这件事我们让它过去好不好?发生的事都已经发生追究谁对谁错没有意义。”
“现在你也知道了,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他不知道,我皱眉头却根本不是因为这个。
如果贺南征没有撒谎,那那天陌生人的朋友圈截图,就只能是宋宁芮自编自导的一场戏。
就像在咖啡厅那天一样!
既然她一心算计我,我也没有就这样放过她的道理。
于是,我将手机拿了出来,调出了那张截图给贺南征看。
“贺南征,你口口声声没有去陪她,那这个你又怎么解释?难道这只手,不是你的?”
贺南征的表情,比我说自己是工具人时还震惊。
他急急的解释。
“这照片是合成的,年年,我真的没有......”
“不重要了。”我打断他。“反正你也从没信过我。”
“你走吧贺南征,我马上就要嫁给别人了,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
贺南征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不,不是这样的年年,你给我点时间,我会调查,我会找出真相证明自己的,你等我。”
他踉跄着爬起来,往马路那边走了几步,又不放心的回头看我。
“一定等我,年年。”
我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走远。
“姐姐,心情不好的话,我们就不回去了,我带你去逛逛巴黎好不好?”
顾凌辰漫步过来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担心我心情不好。
我垂下眼眸,不想瞒他。
“顾凌辰,他是我前男友,我们在一起五年,这五年……我们密不可分。”
“我知道啊。”
我诧异的看向顾凌辰,他也正看着我,眼里是我读不懂的深情。
“我其实,回国看过你,不止一次。”
“其实分开的这十八年,我没有一刻不想你。可我爸说,男孩子要优秀,要让女孩子觉得可靠,能保障她的一生。想到姐姐那么优秀,我觉得老爸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拼命读书,拼命学习管理公司。毕业后身边的朋友都去创业,想证明自己的本事。我没有,我回了公司,兢兢业业的帮我爸打理公司,直到凭本事将自己5%的股份做到35%。我爸笑着说我想谋朝篡位时,我想的,却是我终于可以去见你了,姐姐。”
“第一次去见你,是五年前的夏天,那天,我看见那个男人在电梯口跟你告白,拥吻你。我当时特别想打爆他的头,可看见你笑的那么幸福,我所有的火气都灭了,只剩下难过。我有时候会想,我如果早一点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喜欢上别人?”
他说着,喉头哽咽,在眼里隐隐有了泪花。
我想说话,他却没给我机会,继续讲了下去。
“第二次去见你,是在四年前的寒冬。”
“那天,你的城市下了大雪。我站的远远的,看见那个男人牵你下楼,给你戴围巾,替你捂手。我有时候不甘心的想,那个男人是我就好了。可是看到你幸福,我又觉得,其实是不是我都没关系。”
“第三次,是三年前的秋天,我看见他给你送奶茶,体贴的给你插吸管,奶茶滋了他一身,他却只顾跟着你傻笑。我那时候想,他应该很爱你,我应该放手的。
“第四次,是去年的盛夏,许叔叔第一次跟我爸提到两家联姻。我那时才知道,你们一直没有公开消息,就连父母都瞒着。我觉得他不对,我想,如果是我跟你在一起,我一定会宣告全世界,为什么要瞒着?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嫉妒心作祟,我也知道我应该拒绝联姻,不该让你为难。可是,我又在想,如果呢,万一呢?”
“我想,万一他真的有问题,他对姐姐真的心不诚,我得让姐姐知道,你还有退路。我得让你知道,有个人,他还一直在等你,你也值得被爱!”
“听到你同意这门亲事的时候,我心里既开心又难过。我开心的是,我终于等到姐姐了。我难过的是,他肯定负了你,你才会同意回来。我太了解你,你打小就热烈,爱一个人自然也毫无保留。所以你在选择离开时,一定很疼。比起让你疼,我宁愿那个疼的人是我。”
“再后来,你去了大理,我死死压住那股要去找你的冲动。我反复告诉自己,要给你时间,要相信你。这段时间,我甚至不敢让自己停下来想你,我怕我忍不住。还好,你回来了,所以从前种种都不重要了。”
“姐姐,婚约,我不会退。婚期,你来决定。我不逼你,但我会等你。我已经等了你十八年,不在乎多等一个十八年。如果等不到你,那我就等你遇到真心人,送你出嫁。”
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的胸口又酸又暖,眼泪也落了下来。
从来没想过,我也会是别人心中潜藏许久的白月光。
“为什么?”
一开口,我才发现嗓子已经哑的不成样子。
顾凌辰抬头望天,语气带笑,却又像故作轻松。
“姐姐记不记得七岁那年,我调皮,半夜上了山,结果落进抓野猪的坑里?”
“其实,我以前有幽闭空间恐惧症,落进里面的时候,我吓的连呼救都不会了。直到你拿着手电筒出现,朝我伸手,说‘阿辰,别怕,姐姐来救你了。’我看着你,就好像看到了一束光,驱散了所有黑暗中的梦魇。我当时就哭了出来,可从那以后,我似乎就不再怕黑了。”
“许如年,我甘心当个备胎,你能不能……别推开我?”
我再也绷不住,扑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眼泪不值钱的往下掉。
“傻弟弟,你傻不傻?”
后来,听说贺南征回去后就调查了宋宁芮。
这一调查,才查出了许多事。
比如宋宁芮出国后并没有好好钻研技术,而是和那个外国教授,也就是她的老师,羞答答的在一起。
之后被原配发现,被原配一纸诉状检举,两人一个失了业,剥夺了教授头衔,一个被遣返回国。
宋宁芮当即就想起自己在国内还有一个接盘侠,于是被遣返之前就放了消息回来。
贺南征就是那个接盘侠!
只是回国后,她发现贺南征对她不一样了。
于是她对贺南征的助理小芳旁敲侧击,终于从他嘴里知道了我的存在。
尽管小方一再解释,贺南征之所以跟我在一起都是为了她,可生为女人的直觉却告诉她,我是个威胁。
所以她趁贺南征不注意,借位偷拍了一双手拉手的图片,然后p了好几张,发到朋友圈,设置了只对她自己小号可见。
然后,她再通过小号截图发给我。
其目的,就是为了逼我离开贺南征,让他一心一意接盘。
就连在医院遇见那天,都全部是她刻意为之。
她在赌,赌贺南征还没对她完全放下。
最后她赌赢了,对我越来越肆无忌惮。
知道这些的贺南征很崩溃,他没想到自己从前那么喜欢的人,骨子里这么多的阴谋算计。
咖啡店卫生间的事,因为没有监控和目击者,他查不到,所以只能把宋宁芮抓起来问。
宋宁芮起初死不承认,直到他动了手,她就突然也像疯了一般,什么都承认了。
她承认自己撞伤了腿,也承认自己在水龙头下淋湿了头发,可她不承认自己破坏了我们的感情。
她说贺南征,“明明是你自己不够爱,凭什么把责任都推给我。你若真爱她,你怎么会看到我后将她遗忘在车里?你若足够爱她,怎么会把她独自留在医院里,临时改主意,电话短信都没有一个?你若真爱她。怎么会对我偏听偏信?”
“闭嘴,闭嘴,我叫你闭嘴。”
谁都没想到贺南征受了刺激会动刀子。
宋宁芮就这么死在那场冲突里。
贺南征被抓了,他被宋宁芮的家人控告非法监禁,又告他蓄意杀人。
贺南征没法解释为什么凶案现场会有刀,被判了重刑。
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贺南征。
我没有因为感动而和顾凌辰在一起。
他花了半年时间追我,几乎每天都撒娇卖萌哄我,礼物送了无数,恨不得把能买到的,自己认为的珍宝,都捧到我面前。
我在他一天天的潜移默化中爱上他,依赖他,最后,终于在除夕夜接受了他。
婚期定在第二年。
结婚那天,他真的像他口中说的一般,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他娶到了我。
婚后,他洁身自好,时刻恪守男德,人前一副冷面总裁,夜里却会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求我疼他。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爱一个人,是从来不会藏着掖着的。
我拥有爱,直面爱,珍惜爱。
我相信我们会永恒。
而旧人旧事,就此在记忆里灰飞烟灭,连他的名字,也不配再有一席之地!
【终】
来源:星星藏于梦里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