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抹得油光锃亮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嫌恶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仿佛这里的机油味是什么剧毒气体。
“哐当——”
生锈的铁门被一脚踹开,刺耳的噪音划破了第十三零件厂闷热的空气。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抹得油光锃亮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嫌恶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仿佛这里的机油味是什么剧毒气体。
“都停一下!”
他尖锐的声音,让车间里几十个汗流浃背的工人动作一滞。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工装,年约五十的男人。他脸上沟壑纵横,一双手布满老茧和伤痕,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他叫陆建国,是这家厂里资格最老、技术最好的八级钳工。
“张经理,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建国放下手中的锉刀,沉声问道。
张扬,名牌大学毕业,空降到这个破厂当经理才三个月,他冷笑一声,从名牌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像丢垃圾一样扔在工作台上。
“什么意思?陆建国,你不是眼神好吗?自己看!”
文件最上方的红头标题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关于关停第十三零件厂的通知》。
“关停?”一个老师傅不敢相信地喊道,“为什么?我们厂虽然旧,但上个季度的优良率还是全集团最高的!”
张扬嗤笑一声,指着陆建国,满脸鄙夷:“还提优良率?陆师傅,你那套手工打磨的玩意儿,早就该进博物馆了!现在是工业4.0时代,讲的是自动化、是效率、是成本!你们这群老古董,连个CAD图都看不利索,就是集团身上的一块烂肉,早就该割掉了!”
陆建国气得浑身发抖,他攥紧了拳头,指着张扬扔下的文件:“我们不是没想过改良!我写的技术改良建议书,你看了吗?”
“建议书?”张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夸张地大笑起来,“就你?一个初中毕业的老钳工,还想给集团的德国专家团队提建议?你写的那些东西,我嫌擦屁股都硬!”
说着,他竟然真的从一堆废纸里翻出了陆建国熬了几个通宵写出的十几页建议书,当着所有工人的面,“刺啦——”一声,撕成了两半。
“你!”陆建国眼睛瞬间红了。
那不仅仅是十几页纸,那是一个老匠人三十年的心血和尊严!
“我什么我?”张扬把碎纸屑狠狠砸在陆建国脸上,唾沫横飞地吼道,“老东西,时代抛弃你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会打!这个月之内,全都给我卷铺盖滚蛋!你们,就是一文不值的淘汰品!”
【情绪钩子】一个为公司奉献了30年青春,拥有神级技术的老匠人,不仅不被尊重,反而被当成垃圾一样要被清扫出门。这种对“匠人精神”的践踏,瞬间点燃了在场所有工人的怒火,也让每一个听到这个故事的人感到愤慨和不平。
工人们群情激奋,就要冲上去理论。
就在这时,张扬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谄媚地“喂喂”了几声。
“什么?总部人事部的调令?”张扬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他一边听电话,一边扫视着车间里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陆建国身上,表情从疑惑变成了极致的嘲讽。
挂了电话,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戏谑的语调高声宣布:“各位,各位,先别激动,我这里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宣布!”
他顿了顿,享受着所有人疑惑的目光,然后一字一句地念道:“根据集团总部人事部最新调令,兹任命……第十三零件厂,陆建国同志,调任至集团总部‘尖端技术攻关小组’,即刻生效!”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几秒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声。
“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陆老头要去总部搞尖端技术?”
“张经理,您别开玩笑了,这比让母猪上树还离谱!”
张扬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拍着陆建国的肩膀,力气大得像是要拍散他的骨头:“陆师傅,恭喜啊!你这是走了大运了!集团的尖端技术就靠你来攻关了!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知道,这绝对是搞错了。一个快被裁员的老钳工,怎么可能被调到集团心脏,那个全是博士、硕士精英的地方去?这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陆建国也愣住了,他自己都不信。
张扬把那份电子调令的截图展示给陆建国看,上面的名字和身份证号赫然就是他。
“看见没有?白纸黑字!”张扬笑得更猖狂了,“肯定是人事系统出错了,把哪个同名的大人物跟你搞混了。不过,命令就是命令!陆建国,你现在就得去总部报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老钳工,到了那群天之骄子面前,能待上几分钟!”
他就是要看陆建国出丑,看他被那些真正的精英羞辱得体无完肤。
工友们都担忧地看着陆建国。
“老陆,别去!去了就是自取其辱啊!”
“对,他们就是想看你笑话!”
陆建国沉默了。他看着自己满是老茧的双手,看着工友们绝望而担忧的脸,再看看张扬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
三十年了,他把这家工厂当成了自己的家,把每一颗螺丝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可到头来,换来的却是“淘汰品”三个字。
一股压抑了许久的火,从他心底烧了起来。
他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谁也看不懂的精光。
“好,我去。”
他脱下工装,露出里面一件同样洗得发白的旧衬衫,提起角落里那个用了十几年的旧帆布包,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出了这个他奉献了半辈子的车间。
没有回头。
……
一个小时后,陆建国站在了“环球动力集团”总部的摩天大楼下。
玻璃幕墙反射着冰冷的阳光,进进出出的是西装革履、步履匆匆的都市精英。他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他提着帆布包,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前台小姐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走错地方的收废品大爷。
“你好,我找人事部。”陆建国声音不大,但很沉稳。
“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头也不抬。
“我叫陆建国,是新调来的。”
“陆建国?”前台小姐在电脑上敲了几下,随即露出了和张扬如出一辙的古怪笑容。她上下打量着陆建国,忍着笑打了个内线电话。
很快,一个年轻的行政人员跑了下来,用一种参观珍稀动物的眼神领着陆建国上了电梯。
电梯直达顶层,58楼。
这里是集团的研发核心,每一扇玻璃门背后,都是代表着国内顶尖水平的实验室和办公室。
陆建国被带到了一个巨大的会议室门口。里面坐满了人,每个人面前都放着笔记本电脑,投影上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复杂的模型图。
“赵总,人……带来了。”行政人员小声说。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门口的陆建国身上。
那是一种混杂着审视、轻蔑和好奇的目光。
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技术部总监赵立新。他皱了皱眉,显然也没想到上面硬塞进来的人是这么个货色。
“你就是陆建国?”
“是。”
“听说,你是从下面零件厂调上来的钳工?”赵立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是。”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声。一个钳工,来参加尖端技术攻关会议?年度笑话!
赵立新敲了敲桌子,指着投影上的图纸,不耐烦地说道:“行了,既然来了,就坐下听听吧。我们正在讨论‘涡轮增压发动机叶片动态平衡’的问题,这个项目卡了我们三个月,德国专家组远程会诊都没解决。你……应该听不懂,就当旁听吧。”
他话里的轻视,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陆建国没有坐下,他的目光,像鹰一样死死地钉在了那张复杂的图纸上。
看了不过十秒钟,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就这么简单的东西,卡了你们三个月?”
他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却像一颗炸雷!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个年轻的工程师,名叫白芷薇,是这里少有的女性。她刚才就觉得让一个老师傅站在这里很尴尬,此刻听到这话,好心提醒道:“老师傅,这个项目涉及到材料力学、流体力学和高频振动学,模型非常复杂……”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建国打断了。
“复杂?我看是愚蠢!”
陆建国大步走到投影幕前,指着图纸上一个极其微小的连接点,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们的设计思路从根上就错了!为了追求所谓的理论完美,在这里增加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加强筋,反而破坏了叶片高速旋转时的应力平衡。高速之下,应力会在这里过度集中,产生高频共振,别说动态平衡了,叶片不当场碎掉都是万幸!”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赵立新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这是他亲自拍板的方案,被一个老钳工当众说成“愚蠢”?
“一派胡言!”他猛地一拍桌子,“你一个连电脑都不会用的老家伙,懂什么叫应力分析?懂什么叫模型模拟?这是我们团队用超级计算机跑了上万次的结果!”
“计算机是死的,人是活的。”陆建国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从桌上拿起一支铅笔和一张草稿纸,“真正的技术,不在电脑里,在手里,在脑子里。”
说完,他竟然就在那张小小的草稿纸上,徒手画了起来。
没有圆规,没有尺子,但他的手稳得像焊在桌子上一样。线条流畅而精准,一个个完美的圆弧、一条条笔直的直线,在他的笔下迅速成型。
几分钟后,一张比电脑绘制还要精细、完美的改良方案图,跃然纸上。
他将原方案中那个愚蠢的加强筋去掉,用一个极其巧妙的内嵌式榫卯结构取而代之,设计鬼斧神工,既保证了强度,又完美解决了应力集中的问题。
“这……这怎么可能?”白芷薇第一个看懂了,她捂着嘴,美眸里满是震惊,“这个结构……太天才了!它完全规避了共振频率!天呐,他是怎么想到的?”
赵立新也傻眼了,他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作为总监,他当然看得懂这张图的分量。这已经不是改良,而是碾压!是降维打击!
“画得好有什么用?纸上谈兵!”他色厉内荏地嘴硬道,“理论上可行,实际加工根本做不出来!这种精度,德国最顶级的五轴机床都达不到!”
“机器做不到,不代表人做不到。”
陆建国放下铅笔,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带我去实验室。给我一块T-700钛合金,一把锉刀,一个卡尺,半个小时。”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用一把锉刀,半小时,手工做出连顶级机床都做不出的精密零件?这是神仙吗?
赵立新怒极反笑:“好!我今天就让你死心!实验室给你用!要是做不出来,你马上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他倒要看看,这个老东西要怎么收场!
集团最顶级的精密加工实验室内,一群博士、硕士围成一圈,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陆建国。
陆建国没穿任何防护服,只是戴上了一副老花镜。他拿起那块沉重的钛合金,掂了掂,然后拿起一把最普通的锉刀。
那一刻,他的气质变了。
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老工人,而是一个即将进行神圣仪式的宗师。
他的手动了。
“唰唰唰——”
锉刀在他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快得只剩下一片残影。金属碎屑如雪花般飞溅,发出悦耳而富有节奏的声响。
他的动作看似简单,但每一个角度,每一分力道,都精准到了极致。他的眼睛,就是最高精度的扫描仪;他的双手,就是最稳定的加工平台。
这就是他真正的“金手指”——“匠神之手”。一种超越时代,将经验、直觉和肌肉记忆融为一体的,近乎于“道”的技艺。
所有人都看呆了。
他们引以为傲的理论、数据、模型,在这一双巧手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不到二十分钟,陆建国停了下来。
他吹了吹零件上的碎屑,随手扔在了工作台上。
“好了。”
一个完美的涡轮叶片,静静地躺在那里,表面光滑如镜,复杂的曲面和内嵌的榫卯结构,巧夺天工,宛如一件艺术品。
赵立新颤抖着手,拿起工业级的激光检测仪,对准了那个零件。
屏幕上的数据一个个跳出。
“尺寸精度……0.001毫米!”
“表面粗糙度……0.01微米!”
“动平衡误差……趋近于零!”
“嘶——”
全场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个数据,比德国那台号称世界第一的机床加工出来的极限精度,还要高出整整一个数量级!
而且,是用一把破锉刀,二十分钟,手工搓出来的!
这不是技术,这是神迹!
赵立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白芷薇第一个冲了上去,她拿起那个叶片,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眼中异彩连连:“陆师傅……不,陆老师!您……您是怎么做到的?”
陆建国摘下老花镜,恢复了那副朴实的样子,淡淡地说:
“没什么,熟能生巧罢了。”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天之骄子,羞愧得无地自容。
……
陆建国一战成名。
“老钳工手搓核心零件,碾压德国机床”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集团研发中心。
他不再是那个被人嘲笑的“走错门的老大爷”,而是成了人人敬畏的“陆神”。以前那些眼高于顶的博士工程师,现在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陆老师”。
赵立新彻底蔫了,他虽然嫉妒得发狂,却再也不敢找陆建国的麻烦。毕竟,在绝对的技术实力面前,任何小动作都显得可笑。
白芷薇成了陆建国的“小跟班”,整天跟在他后面,虚心请教各种技术问题。陆建国见她是个真心热爱技术的好苗子,也乐于指点。
在陆建国的帮助下,研发中心接连攻克了好几个技术瓶颈,整个部门的效率焕然一新。
然而,树大招风。
陆建国的名声,很快传到了集团CEO冯文博的耳朵里。
这天,冯文博正好来研发中心视察。他大腹便便,满面油光,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和陆建国一起在小作坊里挥洒汗水的创业青年。
资本和权力,已经将他腐蚀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文博,最近研发中心出了个奇人啊!”陪同的副总笑着说。
“哦?”冯文博毫无兴趣地应了一声,在他看来,技术都是为资本服务的工具,能出成果就行,是谁做的并不重要。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走廊尽头,正和白芷薇讨论图纸的陆建国。
陆建国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衬衫,脚上一双解放鞋,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冯文博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那人是谁?研发中心怎么什么人都能进?形象太差了!”
副总连忙解释:“冯总,那位就是陆建国,陆师傅。就是他解决了涡轮叶片的难题。”
冯文博一愣,仔细看了看陆建国。
三十年的岁月,早已改变了彼此的容貌。他完全没有认出,眼前这个朴素得像个农民工的老人,就是自己当年的合伙人。
在他眼里,陆建国只是一个运气好、走了狗屎运的老工人。
“哦,是他啊。”冯文博的语气里充满了轻蔑,“运气不错。不过,技术是需要理论支撑的,光靠经验和手艺,是土八路,成不了大气候。”
他招了招手,把赵立新叫了过来。
“赵总监,我听说这个陆建国最近在中心里威望很高啊?”
赵立新心里一动,他知道机会来了。他立刻凑上前,低声谗言道:“冯总,您说得太对了!这个陆建国,仗着自己有点手艺,现在目中无人,完全不把我们这些科班出身的放在眼里。他只有初中文化,很多基础理论都不懂,上次还差点搞砸了一个重要项目,幸亏我及时发现给纠正了回来。依我看,他就是个只懂蛮干的莽夫,运气好罢了。”
他巧妙地将陆建国的功劳窃为己有,还倒打一耙。
冯文博果然信了。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守规矩的“土专家”,觉得他们会破坏公司的管理体系。
“嗯,我知道了。”冯文博点了点头,看向陆建国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厌恶。
下午,集团高层会议。
赵立新在会上大放厥词,将陆建国解决的几个技术难题,全都说成了是在自己“英明指导”下完成的。而陆建国本人,则被他描述成一个只懂蛮干、思想僵化、难以管理的“幸运老头”。
冯文博听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当场宣布:“赵总监领导有方,攻克技术难关,奖励五十万!至于那个陆建国……让他回后勤帮忙吧,研发中心不适合他。”
一句话,就将陆建国的所有功劳抹杀,还要将他踢出核心部门!
会议室外,通过门缝听到这一切的白芷薇气得浑身发抖。
她冲进会场,不顾一切地喊道:“冯总!您不能这样!那些项目都是陆老师独立完成的,和赵总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在窃取功劳!”
“放肆!”冯文博大怒,“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一个小小的工程师,敢质疑总监和CEO的决定?不想干了就滚蛋!”
赵立新则一脸阴笑地看着白芷薇,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白芷薇还想争辩,却被陆建国拉住了。
陆建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对白芷薇说:“小姑娘,算了。跟一群瞎子,没什么好说的。”
“瞎子?”冯文博气得笑了起来,“老东西,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在环球集团,我冯文博就是天!我说你是功臣你就是,我说你是废物你就是!现在,给我滚去后勤部报道!”
他根本没意识到,他正在对自己公司的创始人,最大的股东,发出咆哮。
陆建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冯文博心里莫名一寒。
那是一种混杂着失望、悲哀,和一丝怜悯的眼神。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
他本以为,三十年的时间,冯文博只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但内心深处还保留着一丝对技术的敬畏。
现在他知道了,他错了。
冯文博,已经烂到了骨子里。这家公司,也从根上开始腐烂了。
看来,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了。
就在陆建国被贬到后勤部,负责修理桌椅板凳的时候,一个关乎集团生死的危机,悄然而至。
欧洲最大的航空发动机制造商,‘雄狮集团’,向全球招标新一代发动机的核心稳定器。这是一笔价值数百亿的超级订单,谁能拿下,谁就能在未来二十年引领行业。
环球集团为此准备了三年,冯文博更是将此视为自己职业生涯的巅峰之作。
然而,在竞标的最关键时刻,他们遇到了一个致命的难题。
他们的技术方案,在极限测试中,存在着万分之一的几率会发生材料疲劳断裂。这个缺陷虽然微小,但在航空领域,却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冯文博急得焦头烂额,赵立新带着他的精英团队熬了七天七夜,头发都快掉光了,也找不到任何解决方案。
竞标演示会,就在三天后。
他们的竞争对手,来自日本的“三菱重工”,据说已经拿出了革命性的技术,解决了这个问题。
环球集团,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
三天后,国际竞标演示会现场。
全球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冯文博西装革履,强作镇定地坐在第一排,但紧握的拳头,早已被汗水浸湿。
三菱重工的代表率先登场,他们展示的新技术,果然惊艳全场。性能稳定,数据完美,几乎已经锁定了胜局。
轮到环球集团了。
赵立新硬着头皮上台,介绍着他们的方案。当展示到核心样机时,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现在,我们进行极限压力测试!”
随着指令下达,巨大的机械臂开始对那个小小的核心稳定器施加压力。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屏幕上的压力数值不断攀升……一万……五万……十万……
就在数值跳到十五万帕的瞬间,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在无数高清摄像头的直播下,环球集团耗资数十亿研发的核心样机,像一块脆弱的饼干,当场碎成了几块!
全场哗然!
“我的天!居然当场报废了!”
“这就是环球集团的技术?简直是个笑话!”
“致命缺陷!这是致命缺陷!”
三菱重工的代表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冯文博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集团的股价会暴跌,声誉会扫地,他这个CEO,也将成为行业最大的笑柄。
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就在这最绝望,最死寂的时刻。
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从会场的后方响起,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你们的不行,我这里,有解决方案。”
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后勤工装,提着一个旧帆布包的老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上了万众瞩目的舞台。
“你是什么人?滚下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赵立新,他看到来人是陆建国,顿时又惊又怒,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
“保安!保安呢?把这个疯子给我赶出去!”冯文博也回过神来,他指着陆建国,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这可是全球直播的国际竞标会!集团的样机当场报废,已经是天大的丑闻,现在又跑上来一个穿着工装的老头捣乱,环球集团的脸,今天算是彻底丢尽了!
三菱重工的代表更是抱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嘲讽道:“冯先生,看来贵公司的内部管理,比你们的技术问题还要严重啊。”
冯文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面对保安的驱赶和所有人的斥责嘲笑,陆建国却异常平静。
他只是站在舞台中央,不紧不慢地打开了他那个破旧的帆布包。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从里面取出了一个东西。
那也是一个核心稳定器。
但和刚才那个在机器里碎掉的,充满了高科技美感的零件不同,陆建国手中的这个,通体乌黑,表面甚至还带着手工打磨的痕迹,看起来就像个粗糙的废品。
“就凭这个破烂玩意儿?”赵立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陆建国,你是不是疯了?你想用你从废料堆里捡来的垃圾,来解决我们几百个博士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是不是垃圾,试过才知道。”
陆建国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顶天立地的气势。他绕过保安,径直走到报废的测试机前。
“我要求,更换部件,重新测试。”他看着脸色铁青的冯文博,一字一句地说道。
冯文博简直要被气疯了。
他刚要下令让保安把陆建国强行拖走,身边的白芷薇却突然冲了上来,挡在陆建国身前。
“冯总!请您相信陆老师一次!”她眼中含泪,大声恳求道,“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集团一个机会!”
看着自己公司上演的这出闹剧,冯文博心如死灰。
“好……好!”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自暴自弃地挥了挥手,“让他换!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给我丢人现眼!”
他已经认命了。
反正已经输得底裤都不剩了,再多丢一次人,又何妨?
得到许可,陆建国亲自上前,将他手工打造的那个核心部件,安装进了测试机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好了。”
他退后一步。
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台机器和那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黑色零件上。
“开始测试!”赵立新咬着牙喊道,他已经准备好看陆建国粉身碎骨的笑话了。
机械臂再次启动。
压力数值开始飙升!
一万……五万……十万……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十五万!
通过了!
机器没有任何异响!那个黑色的零件,稳如泰山!
二十万!
二十五万!
三十万!
数值还在疯狂向上跳动!
三菱重工代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赵立新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冯文博更是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屏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十五万!
四十万!
屏幕上的数值,最终定格在了“四十五万帕”这个恐怖的数字上!
这比三菱重工的技术极限,足足高出了三倍!
这已经不是一个级别的技术了,这是碾压!是神话!
全场静默了三秒钟,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惊叹声!
“天呐!奇迹!这是工业史上的奇迹!”
“四十五万帕!他是怎么做到的?”
“环球集团……他们竟然隐藏了这样一位神级大师!”
赵立新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冯文博更是浑身巨震,他看着台上那个负手而立,身形略显佝偻,却仿佛顶天立地的老人,一个尘封了三十年的模糊身影,开始和眼前的陆建国,缓缓重合。
就在全场为这惊天逆转而沸腾的时候,会场的门,被再次推开。
一群穿着黑色西装,气场强大,一看就知是顶级律师团队的人,快步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他径直走上舞台,来到陆建国身边,微微鞠躬。
然后,他打开手中的文件,拿起话筒,用一种冰冷而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向全场宣布:
“各位来宾,各位媒体朋友,我正式宣布。”
“我方当事人,陆建国先生,是环球动力集团的匿名创始人,并通过瑞士联合银行,代持集团70%的‘幽灵股权’,是本集团唯一且拥有绝对控制权的控股股东。”
轰!!!!
如果说刚才的技术展示是一颗炸弹,那这段话,就是一颗投在会场中心的核弹!
所有人都被炸蒙了!
冯文博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陆建国……创始人……70%股权……
他终于想起来了!
三十年前,那个和他一起挤在破旧车库里,用一双手敲敲打打,立志要做出中国最好的发动机的兄弟!那个因为理念不合,将所有股份和公司管理权交给他,自己选择回归一线当个纯粹匠人的……陆建国!
原来,他一直没有离开。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自己亲手创建的公司里,当了三十年的螺丝钉。
而自己……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自己嘲笑他,羞辱他,把他当成垃圾一样,要扫地出门!
“噗通!”
冯文博双腿发软,彻底瘫倒在地。
赵立新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律师的声音,还在继续,像一柄柄重锤,敲在他们的心脏上。
“根据最大股东陆建国先生的决定,即刻起——”
“一,免除冯文博环球动力集团CEO及董事会一切职务,其名下所有股权将由董事会进行清算!”
“二,免除技术总监赵立新一切职务,并对其任职期间涉嫌的专利侵占、渎职等行为,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律师的话音刚落,冯文博和赵立新,一个瘫倒,一个昏死过去。
所有曾经看不起陆建国的精英们,此刻都像被扼住了喉咙的鸡,站在原地,面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看着台上那个衣着朴素的老人,眼神里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核心爽点】扮猪吃虎的极致反差爽。看一个衣着朴素、被所有人瞧不起的老钳工,如何用一双巧手和隐藏的滔天权势,一次次打脸那些西装革履的精英和资本家,将他们引以为傲的学历、地位和财富,狠狠地踩在脚下。
这一刻,陆建国没有看那些失败者一眼。
他只是拿起那个被他亲手打磨出来的核心零件,轻轻擦拭着,眼中流露出的,是对技术最纯粹的热爱。
这,才是他穷尽一生所追求的东西。
……
三天后,环球集团总部召开全体员工大会。
陆建国,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衬衫,站在了主席台上。
他没有长篇大论,只宣布了三件事。
第一,立刻撤销关停第十三零件厂的决定,并追加投资十个亿,对工厂进行全面升级改造,将其打造为集团最高端的“匠神实验室”。
消息传回老工厂,几十个差点失业的老工友,抱在一起,哭得像个孩子。
第二,提拔白芷薇为新任技术总监,并从一线工人、工程师中,选拔了一批真正有才干、有热情的人,组建了新的管理团队。所有尸位素餐、溜须拍马的高管,全部被当场开除。
第三,环球集团的slogan,从“资本驱动未来”,改回三十年前创业时立下的那句话——
“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集团上下,焕然一新。
在陆建国的带领下,环球集团重拾“技术为本”的初心,凭借着陆建国那“匠神之手”所代表的,超越时代的顶尖技术,一路高歌猛进,迅速成为屹立于世界之巅的工业巨头。
而陆建国本人,却在公司走上正轨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决定。
他将公司的日常管理,全部交给了白芷薇和新的团队。
自己,则换回了那身熟悉的蓝色工装,回到了那个他待了三十年的,如今已经焕然一新的车间里。
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
他手中握着一把锉刀,正在打磨一个新的零件,神情,一如三十年前的那个下午。
只是这一次,整个集团的资源,都在为他的每一次奇思妙想而服务。
他依旧是那个老钳工陆建国。
但现在,他也是整个工业世界的……王。
来源:海边捉蟹的趣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