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原文:春,正月,癸酉朔,日有食之。尚书左仆射袁枢卒。乙亥,大赦,改元。辛卯,帝祀南郊。壬辰,齐上皇还。己亥,周主耕籍田。
临海王光大元年(丁亥,公元五六七年)
原文:春,正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尚书左仆射袁枢卒。
乙亥,大赦,改元。
辛卯,帝祀南郊。
壬辰,齐上皇还。
己亥,周主耕籍田。
祭祀,耕田。
农耕文明时期的古代皇帝如何做,已经有了一套相对很成熟的规则,只要把这套规则体系搞熟练了,安稳的做个守成之君,一般没问题。
至于其他需要面临的困难,无非都是人与人之间该如何相处的问题,这个在古代也有一套体系,那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等这些东西。
原文:二月,壬寅朔,齐主加元服,大赦。
初,高祖为梁州,用刘师知为中书舍人。师知涉学工文,练习仪体,历世祖朝,虽位宦不迁,而委任甚重,与扬州刺史安成王顼、尚书仆射到仲举同受遗诏辅政。师知、仲举恒居禁中,参决众事,顼与左右三百人入居尚书省。师知见顼地望权势为朝野所属,心忌之,与尚书左丞王暹等谋出顼于外。众犹豫,未敢先发。东宫通事舍人殷不佞,素以名节自任,又受委东宫,乃驰诣相府,矫敕谓顼曰:“今四方无事,王可还东府经理州务。”
刘师知,中书舍人,位置不高,但非常重要,虽然多年不升官,但是实权在握。
他的权力来自于陈霸先、陈蒨的信任。
如今权力来源中断,小皇帝就算是想继续重用他,奈何说了不算,而第一首辅大臣陈顼,想必也不会继续倚重他。
所以刘师知开始动心思。
既然陈顼跟自己不一条心,那就趁着他还未形成一言堂的机遇期,先行下手,把他赶走。
好办法,
可是陈顼毕竟是陈顼,有实力,有威望,也有一定的法统优势,不是一句话就能赶走的。
于是一时之间还不敢下定决心。
做大事,最怕的就是犹豫之间错失良机。
这个时候有个胆子大的开始行动了。
原文:顼遣喜与领军将军吴明彻筹之,明彻曰:“嗣君谅暗,万机多阙。殿下亲实周、邵,当辅安社稷,愿留中勿疑。”顼乃称疾,召刘师知,留之与语,使毛喜先入言于太后。太后曰:“今伯宗幼弱,政事并委二郎。此非我意。”喜又言于帝。帝曰:“此自师知等所为,朕不知也。”喜出,以报顼。顼囚师知,自入见太后及帝,极陈师知之罪,仍自草敕请画,以师知付廷尉。其夜,于狱中赐死。以到仲举为金紫光禄大夫。王暹、殷不佞并付治。不佞,不豁之弟也,少有孝行,顼雅重之,故独得不死,免官而已。王暹伏诛。自是国政尽归于顼。
殷不佞,东宫通事舍人,小皇帝的人,这人很正直,有理想,坚持原则,还有一个重要特点,那就是胆子大。
他看到刘师知等人犹疑不决,早就等得不耐烦,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擅自矫诏通知陈顼:如今天下太平无事,你别在朝廷中枢带着了,回去处理你自己藩国的事情吧。
陈顼虽然有点懵,但是毕竟也不敢公然不听小皇帝和皇太后的明诏。
正准备回家,毛喜满头大汗的跑来阻止。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消息,看来朝廷大事从来就不会是机密,很快就会传播出去。
毛喜说:陈得到天下时间不长,国家数次面临危难,内外人心还不安定。皇太后很明白这个形势,让大王进入中枢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殷不佞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说他说的话就一定是皇太后的意思?国家大事,大王一定要三思而后定,先问问皇太后也不迟,不要让奸诈的人阴谋得逞。大王只要离开中枢,就跟曹爽一样,受制于人,到时候就算是想做个富家翁,恐怕也不可能了。
陈顼依然拿不定主意。
毕竟在古代,皇帝的诏书就是命令,必须无条件执行,如果不执行,那就是谋反大罪。你想面见皇帝再商量商量,简直开玩笑,皇帝哪有这个闲工夫。专制社会,就是这么残酷,就是这么可怕,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陈顼让毛喜和吴明彻两人再商量商量。
吴明彻说:皇帝还小,国政无人处理,殿下是皇帝亲叔叔,跟西周的周公一样,辅佐皇帝处理政务合情合理,不要犹豫。
吴明彻的话让陈顼下定决心。
吴明彻是什么人?
跟着陈蒨打天下的人。
还记得侯安都吧?
他曾经跟着陈霸先打天下,陈霸先去世之后,支持陈蒨即位,因居功自傲,被陈蒨处死。
吴明彻也是陈蒨的主要战将,如今投奔陈顼,希望他既能立功当下,还能保身不败。
下定决心之后,陈顼就开始装病。
不是不奉旨,是病了,暂时不能奉旨,这就是中国传统智慧,实在是高明。
装病是权宜之计,肯定不能简简单单的只是装病,让人邀请刘师知过来,两人聊聊天,安抚一下:不是我舍不得离开,你看我病了,一时半会离不开,等我病好了马上就走,给你腾位置,到时候你一定要好好辅佐皇帝,平稳过渡,把我们南陈的事业越做越大。
一通忽悠。
忽悠是为了争取时间,争取时间干嘛呢?
让毛喜去见太后,问问太后的真实意见,当然,这一且刘师知毫不知情。
太后说:皇帝年幼,政事交给陈顼处理。这个诏书不是我的意思。
毛喜又请示皇帝。
皇帝说:这都是刘师知自己做的,我也不知道。
刘师知完蛋了。
毛喜只是请示皇帝和皇太后吗?
肯定不是,只是历史没有记载他是如何说服两人的。
过程不重要,结果很重要。
毛喜马上跑去给陈顼汇报。
获取宫内支持之后,陈顼就有了名正言顺掌握权力,使用权力的机会。
翻脸比翻书还快!
刚刚还在病怏怏,可怜兮兮请求刘师知以后多多关照的他,马上翻身起床,命令囚禁刘师知,然后面见皇太后和皇帝,给刘师知定罪,让皇帝盖章,然后把刘师知下狱。当夜,赐死。
审判?不用那么麻烦!
特殊情况,特殊事情,特殊处理。
这就是我们中国人做事的一个基本原则:见机行事!
守规矩,知权变。
平时守规矩,事情紧急,事情有变化,生死存亡之际,可以突破一切规则,力求占据主动权。
很有意味的是,同为辅政大臣,同样参与密谋废除陈顼的到仲举,竟然没有被陈顼清算,并且还进入了陈顼的管理团队。他背叛了刘师知,或者说他本来就是陈顼一党,只是隐藏了自己的身份,迷惑了刘师知。
原文:右卫将军会稽韩子高镇领军府,在建康诸将中士马最盛,与仲举通谋。事未发。毛喜请简人马配子高,并赐铁、炭,使修器甲。顼惊曰:“子高谋反,方欲收执,何为更如是邪?”喜曰:“山陵始毕,边寇尚多,而子高受委前朝,名为杖顺。若收之,恐不时受首,或能为人患。宜推心安诱,使不自疑,伺间图之,一壮士之力耳。”顼深然之。
陈顼虽然暂时掌握了大权,但形势依然复杂。
韩子高有一定的军权,到仲举有政治影响力。
在刘师知倒台的过程中,到仲举参与不深,所以陈顼没有把他打入刘师知一伙中,但并不代表到仲举就会服从陈顼。
到仲举和韩子高两人联合在一起。
陈顼敏锐的觉察到这个问题,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毛喜竟然给韩子高增派了力量和物资。
陈顼很不解:韩子高谋反,正想收拾他,你怎么又给他增派力量?
毛喜说:国家刚刚经历变故,外敌还有很多,韩子高在前朝也是被重用之人,虽然现在内心是什么想法还未暴露,但面上还是顺从的,如果我们贸然收拾他,恐怕会引起动荡,说不定还能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最好是跟他推心置腹,让他归顺,至少不要刺激他,让他主动叛乱,只要能安抚住他,逮住机会擒获他,不过是一两个壮士就能轻松搞定的事情。
为什么毛喜对韩子高和刘师知的重视度如此不同?
韩子高不过是一个领兵将领,只要他离开军队,控制他很容易。而刘师知不同,他有皇帝诏书,名义上代表的是皇帝意志,除非得到皇帝许可,不能轻易处分他,否则就是谋反。
原文:仲举既废归私第,心不自安。子郁,尚世祖妹信义长公主,除南康内史,未之官。子高亦自危,求出为衡、广诸镇;郁每乘小舆,蒙妇人衣,与子高谋。会前上虞令陆-及子高军主告其谋反。顼在尚书省,因召文武在位议立皇太子。平旦,仲举、子高入省,皆执之,并郁送廷尉,下诏,于狱赐死,馀党一无所问。
到仲举被废了,当初没处理他,只是不想打击面太大而已。
既然不主动投诚,还小动作不断,只好除掉。
韩子高也是内心不安,于是两人继续合谋,寻求机会。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说复杂很复杂,说简单也非常简单。就一句话: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陈顼团队知道到仲举、韩子高做不成朋友,那就只能是敌人。
对敌人就一个原则:先下手为强,除恶务尽。
于是,一个阴谋新鲜出炉。
陈顼召集文武大臣开会,开会内容是讨论立皇太子的事情。
这是大事,既然是大事就必须得参加,毕竟这涉及到每一个朝廷大员的切身利益。
于是到仲举、韩子高纷纷前来参会,他们肯定也做了紧急预案,但刚刚赶到会场,等待他们的并不是同僚,而是士兵。
捆起来,送廷尉狱,下诏书,赐死。
审判?
紧急情况,特殊处理。
余党?
你们该干嘛还是干嘛!跟你们没有关系!概不追究!既然不追究,那就该干嘛还是干嘛!毕竟活着比死了强。
原文:辛亥,南豫州刺史余孝顷坐谋反诛。
癸丑,以东扬州刺史始兴王伯茂为中卫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伯茂,帝之母弟也,刘师知、韩子高之谋,伯茂皆预之;司徒顼恐扇动中外,故以为中卫,专使之居禁中,与帝游处。
陈伯茂,陈顼的同母弟。
刘师知、韩子高等人的密谋,他都知道,可能也或多或少的参与其中。
毕竟他和陈顼一样,有一样的法统优势,都可以辅政,都可以掌握权力。
为了防止陈伯茂跟自己争夺,于是任命他为中卫,名为保护皇帝,实际一箭双雕,把他控制在宫中,让他替自己看好皇帝。
你们都别跟我惹事。
陈顼,好手段。
原文:三月,甲午,以尚书右仆射沈钦为侍中、左仆射。
夏,四月,癸丑,齐遣散骑常侍司马幼之来聘。
湘州刺史华皎闻韩子高死,内不自安,缮甲聚徒,抚循所部,启求广州,以卜朝廷之意。司徒顼伪许之,而诏书未出。皎遣使潜引周兵,又自归于梁,以其子玄响为质。
当老领导退去,新领导上位的时候,团队成员,特别是老团队中的骨干人员,总是人心惶惶,担心被新领导排除在核心权力之外。
这是人类社会存在的普遍规律。
历史上很多人给出了不同的应对方式,有的选择隐退,有的选择主动登上拳台决斗。有的新领导选择上来就三把火,有的新领导选择无为而治,安抚人心。
陈顼搞掉刘师知、到仲举、韩子高等人,于是华皎也忐忑不安,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就要轮到自己了。于是暗中准备,还积极主动试探朝廷对自己的态度。
还未等到陈顼明确诏书的情况下,华皎就已经乱作一团,联络北周、联络后梁,向他们投降,并把儿子送去做人质。
原文:五月,癸巳,顼以丹杨尹吴明彻为湘州刺史。
陈皎任命亲信吴明彻为新一任湘州刺史,让他去收拾华皎,占据湘州。
原文:甲午,齐以东平王俨为尚书令。司徒顼遣吴明彻帅舟师三万趣郢州,丙申,遣征南大将军淳于量帅舟师五万继之,又遣冠武将军杨文通从安成步道出茶陵,巴山太守黄法慧从宜阳出澧陵,共袭华皎,并与江州刺史章昭达、郢州刺史程灵洗合谋进讨。六月,壬寅,以司空徐度为车骑将军,总督建康诸军,步道趣湘州。
周密布置,夺取湘州。
原文:辛亥,周主尊其母叱奴氏为皇太后。
己未,齐封皇弟仁机为西河王,仁约为乐浪王,仁俭为颍川王,仁雅为安乐王,仁直为丹杨王,仁谦为东海王。
华皎使者至长安;梁王亦上书言状,且乞师;周人议出师应之。司会崔猷曰:“前岁东征,死伤过半。比虽循抚,疮痍未复。今陈氏保境息民,共敦邻好,岂可利其土地,纳其叛臣,违盟约之信,兴无名之师乎!”晋公护不从。闰六月,戊寅,遣襄州总管卫公直督柱国陆通、大将军田弘、权景宣、元定等将兵助之。
宇文护派兵支援华皎。
刚刚经历跟北齐的战争,并且损失很大,北周都不愿再次发起战争,可是宇文护不这么认为。
跟北齐本来就不想打,当初出兵,只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可是毕竟战败了,战败了就得跟北周臣民一个交代。
正好华皎来求援,那就去支援他,打胜了,有功了,可以挽回一些颜面。
那么,跟北齐继续死磕不是更好吗?
当然不行,毕竟北齐对自己有恩,让他们母子团聚了。
也许这就是宇文护的私心。
原文:辛巳,齐左丞相咸阳武王斛律金卒,年八十。金长子光为大将军,次子羡及孙武都并开府仪同三司,出镇方岳,其馀子孙封侯贵显者众甚。门中一皇后,二太子妃,三公主,事齐三世,贵宠无比。自肃宗以来,礼敬尤重,每朝见,常听乘步挽车至阶,或以羊车迎之。然金不以为喜,尝谓光曰:“我虽不读书,闻古来外戚鲜有能保其族者。女若有宠,为诸贵所嫉;无宠,为天子所憎。我家直以勋劳致富贵,何必藉女宠也!”
因为功劳成为勋贵,因为勋贵成为外戚。
斛律家族显贵至极,权势地位到了顶峰。
斛律金说他们不依靠女宠,依靠勋劳,希望这样能常保富贵,这个思路没有错,但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政治氛围正常的情况下。
在当时北齐的政治环境下,功劳越大,为人越正直说不定死的越快。
原文:壬午,齐以东平王俨录尚书事,以左仆射赵彦深为尚书令,数远为左仆射,中书监徐之才为右仆射。定远,昭之子也。
秋,七月,戊申,立皇子至泽为太子。
八月,齐以任城王-为太师,冯翊王润为大司马,段韶为左丞相,贺拔仁为右丞相,侯莫陈相为太宰,娄睿为太傅,斛律光为太保,韩祖念为大将军,赵郡王睿为太尉,东平王俨为司徒。
俨有宠于上皇及胡后,时兼京畿大都督,领军大将军,领御史中丞。魏朝故事:中丞出,与皇太子分路,王公皆遥驻,车去牛,顿轭于地,以待其过;其或迟违,则前驱以赤棒棒之。自迁邺以后,此仪废绝,上皇欲尊宠俨,命一遵旧制。俨初从北宫出,将上中丞,凡京畿步骑、领军官属、中丞威仪、司徒卤簿,莫不毕从。上皇与胡后张幕于华林园东门外而观之,遣中使骤马趣仗。不得入,自言奉敕,赤棒应声碎其鞍,马惊,人坠。上皇大笑,以为善,更敕驻车,劳问良久。观者倾邺城。
高湛做了上皇,让太子做了皇帝。目的是享受生活,但不承担责任。又怕大权旁落到皇帝手里,怎么办?于是给皇帝树立一个竞争者,高俨。
为了彰显高俨的威势,给他大权,并且配置各种彰显权力的仪仗。
高俨也做的很合格,飞扬跋扈。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状态,可是这种状态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比比皆是。
有些领导并不那么守规矩,为了把权力集中在自己手里,他并没有按正常的架构管理团队,而是在正常架构之外,让自己信得过,能力差,但浮躁谄媚的亲信去掌握权力,作为自己权力的外延。
高湛用的就是这个办法,可能他也没怎么读过书,也没有总结并梳理记录过什么经验教训,只是在日常生活中他体验过,学会了这个操作方法,并且应用到实践中。
原文:俨恒在宫中,坐寒光殿视事,诸父皆拜之。上皇或时如并州,俨恒居守。每送行,或半路,或至晋阳乃还。器玩服饰,皆与齐主同,所须悉官给。尝于南宫见新冰早李,还,怒曰:“尊兄已有,我何竟无!”自是齐主或先得新奇,属官及工人必获罪。俨性刚决,尝言于上皇曰:“尊兄懦,何能帅左右!”上皇每称其才,有废立意,胡后亦劝之,既而中止。
高俨通过送行的方式巩固自己的权力。我们日常职场中也是如此,领导出差时要送,出差回来要接,还要邀请送行宴,接风宴等。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高俨营造出来的这个氛围,让高湛很是受用,于是感情因素占据上风,琢磨着要废掉皇帝,重新立高俨为皇帝。
只能说,这是人之常情。
谁让自己舒服,就喜欢谁。谁让自己不舒服,就打击谁,撤换谁。
原文:华皎遣使诱章昭达,昭达执送建康。又诱程灵洗,灵洗斩之。皎以武州居其心腹,遣使旅都督陆子隆,子隆不从;遣兵攻之,不克。巴州刺史戴僧朔等并隶于皎,长沙太守曹庆等,本隶皎下,遂为之用。司徒顼恐上流守宰皆附之,乃曲赦湘、巴二州。九月,乙巳,悉诛皎家属。
华皎积极联络,跟陈顼对抗。
陈顼担心地方官和百姓都跟着华皎一起作乱,于是赦免了犯罪的人。
然后斩杀华皎留在建康的家属。
章昭达、程灵洗、陆子隆等人为什么不响应华皎?可能他们本身也不愿意跟着华皎瞎混,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的家属也在建康,如果跟着华皎混,马上就会被灭族。
这就是为什么古代起义军,一旦夺取京城之后,各地领兵将领就会纷纷归顺的原因。家属都在京城呢,如果不是死忠粉,谁会宁可被灭族也要抵抗到底呢。
原文:梁以皎为司空,遣其柱国王躁将兵二万会之。周权景宣将水军,元定将陆军,卫公直总之,与皎俱下。淳于量军夏口,直军鲁山,使元定以步骑数千围郢州。皎军于白螺,与吴明彻等相持。徐度、杨文通由岭路袭湘州,尽获其所留军士家属。
陈顼多路大军并发,其中徐度、杨文通抄了华皎的后路。
原文:皎自巴陵与周、梁水军顺流乘风而下,军势甚盛,战于沌口。量、明彻募军中小舰,多赏金银,令先出当西军大舰受其拍;西军诸舰发拍皆尽,然后量等以大舰拍之,西军舰皆碎,没于中流。西军又以舰载薪,因风纵火。俄而风转,自焚,西军大败。皎与戴僧朔单舸走,过巴陵,不敢登岸,径奔江陵;卫公直亦奔江陵。
吴明彻先派出敢死队,消耗完了华皎船队的“弹药”,然后再让自己的主力冲上去,夺取战争胜利。
原文:元定孤军,进退无路,斫竹开径,且战且引。欲趣巴陵,巴陵已为徐度等所据,度等遣使伪与结盟,许纵之还国;定信之,解仗就度,度执之,尽俘其众,并擒梁大将军李广。定愤恚而卒。
水军战败撤退,元定的陆军就成了孤军。
毕竟两条腿不如坐船跑得快,只能投降。
原文:皎党曹庆等四下馀人并伏诛。唯以岳阳太守章昭裕,昭达之弟,桂阳太守曹宣,高祖旧臣,衡阳内史汝陰任忠,尝有密启,皆宥之。
吴明彻乘胜攻梁河东,拔之。
周卫公直归罪于梁柱国殷亮;梁主知非其罪,然不敢违,遂诛之。
后梁作为附庸,没有任何权利,就算是被诬陷,让自己被黑锅,又能怎样?
弱肉强食,丛林法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原文:周与陈既交恶,周沔州刺史裴宽白襄州总管,请益戍兵,并迁城于羊蹄山以避水。总管兵未至,程灵洗舟师奄至城下。会大雨,水暴涨,灵洗引大舰临城发拍,击楼堞皆碎,矢石昼夜攻之三十馀日;陈人登城,宽犹帅众执短兵拒战;又二日,乃擒之。
北周支援华皎的行为明显没有做好准备,起码没有做好失败之后应该怎么应对的准备。
原文:丁巳,齐上皇如晋阳。山东水,饥,僵尸满道。
冬,十月,甲申,帝享太庙。
十一月,戊戌朔,日有食之。
丙午,齐大赦。
癸丑,周许穆公宇文贵自突厥还,卒于张掖。
齐上皇还。十二月,周晋公护母卒,诏起,令视事。
宇文护又借着母亲去世的机会演了一出戏,皇帝依然退让,配合他继续演戏。
原文:齐秘书监祖珽,与黄门侍郎刘逖友善。珽欲求宰相,乃疏赵彦深、元文遥、和士开罪状,令逖奏之,逖不敢通。彦深等闻之,先诣上皇自陈。上皇大怒,执珽,诘之,珽因陈士开、文遥、彦深等朋党、弄权、卖官、鬻狱事。上皇曰:“尔乃诽谤我!” 珽曰:“臣不敢诽谤,陛下取人女。”上皇曰:“我以其饥馑,收养之耳。” 珽曰:“何不开仓振给,乃买入后宫乎?”上皇益怒,以刀环筑其口,,鞭杖乱下,将扑杀之。珽呼曰:“陛下勿杀臣,臣为陛下合金丹。”遂得少宽。珽曰:“陛下有一范增不能用。”上皇又怒曰:“尔自比范增,以我为项羽邪?” 珽曰:“项羽布衣,帅乌合之众,五年而成霸业。陛下藉父兄之资,才得至此,臣以为项羽未易可轻。”上皇愈怒,令以土塞其口。珽吐且言,乃鞭二百,配甲坊,寻徙光州,敕令牢掌。别驾张奉福曰:“牢者,地牢也。”乃置地牢中,桎梏不离身;夜以芜菁子为烛,眼为所熏,由是失明。
祖珽很有意思。
想升官,皇帝没给,就开始闹情绪,甚至当堂跟皇帝叫板。
原文:齐七兵尚书毕义云为治酷忍,非人理所及,于家尤甚。夜为盗所杀,遗其刀,验之,其子善昭所佩刀也。有司执善昭,诛之。
残酷的超出理性。
临海王光大二年(戊子,公元五六八年)
原文:春,正月,己亥,安成王顼进位太傅,领司徒,加殊礼。
辛丑,周主祀南郊。
癸亥,齐主使兼散骑常侍郑大护来聘。
湘东忠肃公徐度卒。
二月,丁卯,周主如武功。
突厥木杆可汗贰于周,更许齐人以昏,留陈公纯等数年不返。会大雷风,坏其穹庐,旬日不止。木杆惧,以为天谴,即备礼送其女于周,纯等奉之以归。三月,癸卯,至长安,周主行亲迎之礼。甲辰,周大赦。
一场自然灾害,拯救了北周和突厥之间的关系。
原文:乙巳,齐以东平王俨为大将军,南阳王绰为司徒,开府仪同三司徐显秀为司空,广宁王孝珩为尚书令。
戊午,周燕文公于谨卒。谨勋高位重,而事上益恭,每朝参,所从不过二三骑。朝廷有大事,多与谨谋之。谨尽忠补益,于功臣中特被亲信,礼遇隆重,始终无间;教训诸子,务存静退,而子孙蕃衍,率皆显达。
克制自己,给别人空间,才能成就自己。
克制自己,哄着别人,让别人舒服,就会有人拥护、跟随。
原文:吴明彻乘胜进攻江陵,引水灌之,梁主出顿纪南以避之。周总管田弘从梁主,副总管高琳与梁仆射王躁守江陵三城,昼夜拒战十旬。梁将马武、吉彻击明彻,败之。明彻退保公安,梁主乃得还。夏,四月,辛巳,周以达奚武为太傅,尉迟迥为太保,齐公宪为大司马。
北周守住了江陵,挡住了南陈的攻势。
原文:齐上皇如晋阳。
齐尚书左仆射徐之才善医,上皇有疾,之才疗之,既愈,中书监和士开欲得次迁,乃出之才为兖州刺史。五月,癸卯,以尚书右仆射胡长仁为左仆射,士开为右仆射。长仁,太上皇后之兄也。
乱七八糟的政治氛围,可这就是现实。
原文:庚戌,周主享太庙;庚申,如醴泉宫。
壬戌,齐上皇还。
秋,七月,壬寅,周随桓公杨忠卒,子坚袭爵。坚为开府仪同三司、小宫伯,晋公护欲引以为腹心。坚以白忠,忠曰:“两姑之间难为妇,汝其勿往!”坚乃辞之。
杨忠不只会打仗,还很有保身智慧。
原文:丙午,帝享太庙。
戊午,周主还长安。
壬戌,封皇弟伯智为永阳王,伯谋为桂阳王。
八月,齐请和于周,周遣军司马陆程等聘于齐;九月,丙申,齐使侍中斛斯文略报之。
冬,十月,癸亥,周主享太庙。
庚午,帝享太庙。
辛巳,齐以广宁王孝珩录尚书事,左仆射胡长仁为尚书令,右仆射和士开为左仆射,中书监唐邕为右仆射。
十一月,壬辰朔,日有食之。
齐遣兼散骑常侍李谐来聘。
甲辰,周主如岐阳。
周遣开府仪同三司崔彦等聘于齐。
始兴王伯茂以安成王顼专政,意甚不平,屡肆恶言。甲寅,以太皇太后令,诬帝,云与刘师知、华皎等通谋。且曰:“文皇知子之鉴,事等帝尧;传弟之怀,又符太伯。今可还申曩志,崇立贤君。”遂废帝为临海王,以安成王入纂。又下令,黜伯茂为温麻侯,置诸别馆,安成王使盗邀之于道,杀之车中。
陈顼废侄子,杀弟弟。
原文:齐上皇疾作,驿追徐之才,未至。辛未,疾亟,以后事属和士开,握其手曰:“勿负我也!”遂殂于士开之手。明日,之才至,复遣还州。
士开秘丧三日不发。黄门侍郎冯子琮问其故,士开曰:“神武、文襄之丧,皆秘不发。今至尊年少,恐王公有贰心者,意欲尽追集于凉风堂,然后与公议之。”士开素忌太尉录尚书事赵郡王睿及领军娄定远,子琮恐其矫遗诏出睿于外,夺定远禁兵,乃说之曰:“大行先已传位于今上,群臣富贵者,皆至尊父子之恩,但令在内贵臣一无改易,王公必无异志。世异事殊,岂得与霸朝相比!且公不出宫门已数日,升遐之事,行路皆传,久而不举,恐有他变。”士开乃发丧。
和士开想干嘛?
想专权!只是没想到竞争对手如此强大,不妥协无法控制局面,只好让步。
原文:丙子,大赦。戊寅,尊太上皇后为皇太后。
侍中尚书左仆射元文遥,以冯子琮,胡太后之妹夫,恐其赞太后干预朝政,与赵郡王睿、和士开谋,出子琮为郑州刺史。
世祖骄奢滢-,役繁赋重,吏民苦之。甲申,诏:“所在百工细作,悉罢之。邺下、晋阳、中山宫人、官口之老病者,悉简放。诸家缘坐在流所者,听还。”
周梁州恒-獠叛,总管长史南郑赵文表讨之。诸将欲四面进攻,文表曰:“四面攻之,獠无生路,必尽死以拒我,未易可克。今吾示以威恩,为恶者诛之,从善者抚之。善恶既分,破之易矣。”遂以此意遍令军中。时有从军熟獠,多与恒-亲识,即以实报之。恒-犹豫未决,文表军已至其境。獠中先有二路,一平一险,有獠帅数人来请为乡导。文表曰:“此路宽平,不须为导。卿但先行好慰谕子弟,使来降也。”乃遣之。文表谓诸将曰:“獠帅谓吾从宽路而进,必设伏以邀我,当更出其不意。”乃引兵自狭路入,乘高而望,果有伏兵。獠既失计,争帅众来降。文表皆慰抚之,仍征其租税,无敢违者。周人以文表为蓬州刺史。
别把人逼到死路上,哪怕是在战争这样的形态下。
高宗宣皇帝上之上
临海王太建元年(己丑,公元五六九年)
原文:春,正月,辛卯朔,周主以齐世祖之丧罢朝会,遣司会李纶吊赙,且会葬。
关系还不错,有点意思。
原文:甲午,安成王即皇帝位,改元,大赦。复太皇太后为皇太后,皇太后为文皇后;立妃柳氏为皇后,世子叔宝为太子;封皇子叔陵为始兴王,奉昭烈王祀。乙未,上谒太庙。丁酉,以尚书仆射沈钦为左仆射,度支尚书王劢为右仆射。劢,份之孙也。
陈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帝位。
原文:辛丑,上祀南郊。
壬寅,封皇子叔英为豫章王,叔坚为长沙王。
戊午,上享太庙。
齐博陵文简王济,世祖之母弟也,为定州刺史,语人曰:“次叙当至我矣。”齐主闻之,陰使人就州杀之,葬赠如礼。
没有实力别乱说话。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枪杆子就是腰杆子,没有枪杆子,空谈什么秩序?空谈什么道理?空谈什么规矩?扯淡!
原文:二月,乙亥,上耕藉田。甲申,齐葬武成帝于永平陵,庙号世祖。
己丑,齐徙东平王俨为琅邪王。
高俨落幕,得瑟不起来啦,能保住小命就是他的造化。
原文:齐遣侍中叱列长叉聘于周。
齐以司空徐显秀为太尉,并省尚书令娄定远为司空。
初,侍中、尚书右仆射和士开,为世祖所亲狎,出入卧内,无复期度,遂得幸于胡后。及世祖殂,齐主以士开受顾托,深委任之,威权益盛;与娄定远及录尚书事赵彦深、侍中尚书左仆射元文遥、开府仪同三司唐邕、领军綦连猛、高阿那肱、度支尚书胡长粲俱用事,时号“八贵”。太尉赵郡王睿、大司马冯翊王润、安德王延宗与娄定远、元文遥皆言开齐主,请出士开为外任。会胡太后觞朝贵于前殿,睿面陈士开罪失云:“士开先帝弄臣,城狐社鼠,受纳货赂,秽乱宫掖。臣等义无杜口,冒死陈之。”太后曰:“先帝在时,王等何不言!今欲欺孤寡邪?且饮酒,勿多言!”睿等词色愈厉。仪同三司安吐根曰:“臣本商胡,得在诸贵行末,既受厚恩,岂敢惜死!不出士开,朝野不定。”太后曰:“异日论之,王等且散!”睿等或投冠于地,或拂衣而起。明日,睿等复诣云龙门,令文遥入奏之,三返,太后不听。左丞相段韶使胡长粲传太后言曰:“梓宫在殡,事太忽忽,欲王等更思之!”睿等遂皆拜谢。长粲复命,太后曰:“成妹母子家者,兄之力也。”厚赐睿等,罢之。
非要把和士开给打倒不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惜逼宫。
胡太后只能妥协。
不过也采取了迂回的办法:托!
再想想,哈哈,好办法。
原文:太后及齐主召问士开,对曰:“先帝于群臣之中,待臣最厚。陛下谅暗始尔,大臣皆有觊觎。今若出臣,正是剪陛下羽翼。宜谓睿等云:‘文遥与臣,俱受先帝任用,岂可一去一留!并可用为州,且出纳如旧。待过山陵,然后遣之。’睿等谓臣真出,心必喜之。”帝及太后然之,告睿等如其言。乃以土开为-州刺史,文遥为西-州刺吏。葬毕,等睿促士开就路。太后欲留士开过百日,睿不许;数日之内,太后数以为言。有中人知太后密旨者。谓睿曰:“太后意既如此,殿下何宜苦违!”睿曰:“吾受委不轻。今嗣主幼冲,岂可使邪臣在侧!不守之以死,何面戴天!”遂更见太后,苦言之。太后令酌酒赐睿,睿正色曰:“今论国家大事,非为卮酒!”言讫,遽出。
和士开也不是好惹的。
脑子转的快。
既然让我走,那你也不能留,咱们一起走。
原文:士开载美女珠帘诣娄定远,谢曰:“诸贵欲杀士开,蒙王力,特全其命,用为方伯。今当奉别,谨上二女子、一珠帘。”定远喜,谓士开曰:“欲还入不?”士开曰:“在内久不自安,今得出,实遂本志,不愿更入。但乞王保护,长为大州刺史足矣。”定远信之。送至门,士开曰:“今当远出,愿得一辞觐二宫。”定远许之。士开由是得见太后及帝,进说曰:“先帝一旦登遐,臣愧不能自死。观朝贵意势,欲以陛下为乾明。臣出之后,必有大变,臣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下!”因恸哭。帝、太后皆泣,问:“计安出?”士开曰:“臣已得入,复何所虑,正须数行诏书耳。”于是诏出定远为青州刺史,责赵郡王-以不臣之罪。
和士开节奏把握的很好。
就是送礼,感恩,临走之前很平淡的提出一个很容易被对方接受的要求。
搞定。
原文:旦日,睿将复入谏,妻子咸止之,睿曰:“社稷事重,吾宁死事先皇,不忍见朝廷颠沛。”至殿门,又有人谓曰:“殿下勿入,恐有变。”睿曰:“吾上不负天,死亦无恨。”入,见太后,太后复以为言,睿执之弥固。出,至永巷,遇兵,执送华林园雀离佛院,令刘桃枝拉杀之。睿久典朝廷,清正自守,朝野冤惜之。复以士开为侍中、尚书左仆射。定远归士开所遗,加以馀珍赂之。
和士开重新掌权。
娄定远刚吃下去的财宝还没捂热乎,就吐了出来,并且还搭进去不少。
哈哈,笨蛋。
政治斗争的残酷性。
原文:三月,齐王如晋阳。夏,四月,甲子,以并州尚书省为大基圣寺,晋祠为大崇皇寺。乙丑,齐主还。
齐主年少,多嬖宠。武卫将军高阿那肱,素以谄佞为世祖琢和士开所厚,世祖多令在东宫侍齐主,由是有宠,累迁并省尚书令,封淮陰王。
世祖简都督二十人,使侍卫东宫,昌黎韩长鸾预焉,齐主独亲爱长鸾。长鸾名凤,以字行,累迁侍中、领军,总知内省机密。
齐主,也是个不靠谱的。
你方唱吧我登场,换一批人继续折腾。
原文:宫婢陆令萱者,其夫汉阳骆超,坐谋叛诛,令萱配掖庭,子提婆,亦没为奴。齐王之在襁褓,令萱保养之。令萱巧黠,善取媚,有宠于胡太后,宫掖之中,独擅威福,封为郡君,和士开、高阿那肱皆为之养子。齐主以令萱为女侍中。令萱引提婆入侍齐主,朝夕戏狎,累迁至开府仪同三司、虎卫大将军。宫人穆舍利者,斛律后之从婢也,有宠于齐王;令萱欲附之,乃为之养母,荐为弘德夫人,因令提婆冒姓穆氏。然和士开用事最久,诸幸臣皆依附之,以固其宠。
陆令萱、和士开、穆舍利、穆提婆等人,在北齐宫廷中整日忙碌,为了个人利益,勾心斗角,享受着权力和位置带来的荣耀,不知道他们是否想过,北齐亡国之后,他们耗尽心力争夺的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
人总是喜欢在一个小圈圈里争来斗去,总是习惯性忘记不管圈圈有多大,平台有多高,总会有相应比它大、比它高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存在。
原文:齐主思祖珽,就流囚中除海州刺史。珽乃遗陆媪弟仪同三司悉达书曰:“赵彦深心腹陰沉,欲行伊、霍事,仪同姊弟岂得平安,何不早用智士邪!”和士开亦以珽有胆略,欲引为谋主,乃弃旧怨,虚心待之,与陆媪言于帝曰:“襄、宣、昭三帝之子,皆不得立。今至尊独在帝位者,祖孝征之力也。人有功,不可不报。孝征心行虽薄,奇略出人,缓急可使。且其人已盲,必无反心。请呼取,问以筹策。”齐王从之,召入,为秘书监,加开府仪同三司。
祖珽性格特征很鲜明。
行为轻薄,偷东西,脾气不好,但极其聪明,鬼点子多,胆子也大。
和士开就打算用他这个特点。
原文:士开谮尚书令陇东王胡长仁骄恣,出为齐州刺史。长仁怨愤,谋遣刺客杀士开。事觉,士开与珽谋之,珽引汉文帝诛薄昭故事,遂遣使就州赐死。
和士开、祖珽联合,胡太后就成了傀儡。
原文:五月,庚戌,周主如醴泉宫。
丁巳,以吏部尚书徐陵为左仆射。
秋,七月,辛卯,皇太子纳妃沈氏,吏部尚书君理之女也。辛亥,周主还长安。
八月,庚辰,盗杀周孔城防主,以其地入齐。
九月,辛卯,周遣齐公宪与柱国李穆将兵趣宜阳,筑崇德等五城。
欧阳纥在广州十馀年,威惠著于百越。自华皎之叛,帝心疑之,征为左卫将军。纥恐惧,其部下多劝之反,遂举兵攻衡州刺史钱道戢。
陈顼得了疑心病。
看谁都像是要跟自己作对的样子。
欧阳纥在广州待了十多年,很得当地士人百姓的人心,于是被怀疑,干脆起兵造反。
原文:帝遣中书侍郎徐俭持节谕旨。纥初见俭,盛仗卫,言辞不恭。俭曰:“吕嘉之事,诚当已远,将军独不见周边、陈宝应乎!转祸为福,未为晚也。”纥默然不应,置俭于孤园寺,累旬不得还。纥尝出见俭,俭谓之曰:“将军业已举事,俭须还报天子。俭之性命,虽在将军,将军成败,不在于俭,幸不见留。”纥乃遣俭还。俭,陵之子也。
徐俭这话说的好。
我的性命虽然在你手里,但是你造反能不能成功,并不在于我,还是把我放了吧。
原文:冬,十月,辛未,诏车骑将军章昭达讨纥。
壬午,上享太庙。
十一月,辛亥,周-文公长孙俭卒。
辛丑,齐以斛律光为太傅,冯翊王润为太保,琅邪王俨为大司马。十二月,庚午,以兰陵王长恭为尚书令。庚辰,以中书监魏收为左仆射。
周齐公宪等周齐宜阳,绝其粮道。
自华皎之乱,与周人绝,至是周遣御正大夫杜杲来聘,请复修旧好。上许之,遣使如周。
南陈、北周修复双边关系。
临海王太建二年(庚寅,公元五七零年)
原文:春,正月,乙酉朔,齐改元武平。齐东安王娄睿卒。
丙午,上享太庙。
戊申,齐使兼散骑常侍裴谳之来聘。
齐太傅斛律光,将步骑三万救宜阳,屡破周军,筑统关、丰华二城以通宜阳粮道而还。周军追之,光纵击,又破之,获其开府仪同三司宇文英、梁景兴。二月,己巳,齐以斛律光为右丞相、并州刺史,又以任城王为太师,贺拔录尚书事。
斛律光,北齐的长城。
原文:欧阳纥召阳春太守冯仆至南海,诱与同反。仆遣使告其母洗夫人。夫人曰:“我为忠贞,今经两世,不能惜汝负国。”遂发兵拒境,帅诸酋长迎章昭达。
洗夫人总是能正确站队,这是眼光。
宁可牺牲冯仆,也不改变自己的选择,这是魄力。
原文:昭达倍道兼行,至始兴。纥闻昭达奄至,-扰不知所为,出顿-口,多聚沙石,盛以竹笼,置于水栅之外,用遏舟舰。昭达居上流,装舰造拍,令军人衔刀潜行水中,以斫笼,篾皆解。因纵大舰随流突之,纥众大败,生擒纥,送之。癸未,斩于建康市。
章昭达,厉害。
原文:纥之反也,士人流寓在岭南者皆惶骇。前著作佐郎萧引独恬然,曰:“管幼安、袁曜卿,亦但安坐耳。君子直己以行义,何忧惧乎!”纥平,上征为金部侍郎。引,允之弟也。
坦然接受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为还未到来的事情焦虑彷徨。
这是怎么修炼出来的?或者这就是天生的?本书上记载了很多人有这种特质,真是令人佩服。
原文:冯仆以其母功,封信都侯,迁石龙太守,遣使者持节册命洗氏为石龙太夫人,赐绣蛳苡吐珂崧戆渤狄怀耍给鼓吹一部,并麾幢旌节,其卤簿一如刺史之仪。
因为冼夫人的缘故,冯仆没有被追求责任。
原文:三月,丙申,皇太后章氏殂。
戊戌,齐安定武王贺拔仁卒。
丁未,大赦。
夏,四月,甲寅,周以柱国宇文盛为大宗伯。
周主如醴泉宫。
辛酉,齐以开府仪同三司徐之才尚书左仆射。
戊寅,葬武宣皇后于万安陵。
闰月,戊申,上谒太庙。
五月,壬午,齐遣使来吊。
六月,乙酉,齐以广宁王孝珩为司空。
甲辰,齐穆夫人生子恒。齐主时未有男,为之大赦。陆令萱欲恒为太子,恐斛律后恨怒,乃白齐主,使斛律后母养之。
陆令萱厉害。
为了达到目的,选择退让一步,争取斛律后的支持。
学会前进,容易;学会后退,不容易。
学会后退并且能相机而退,非常不容易。
原文:己丑,齐以开府仪同三司唐邕为尚书右仆射。
秋,七月,癸丑,齐立肃宗子彦其为城阳王,彦忠为梁郡王。甲寅,以尚书令兰陵王长恭为录尚书事,中领军和士开为尚书令,赐爵淮阳王。
士开威权日盛,朝士不知廉耻者,或为之假子,与富商大贾同在伯仲之列。尝有一人士参士开疾,值医云:“王伤寒极重,他药无效,应服黄龙汤。”士开有难色。人士曰:“此物甚易服,王不须疑,请为王先尝之。”一举而尽。士开感其意,为之强服,遂得愈。
此人可比勾践,但事情的难度比勾践要小,相对容易做到。不就是喝一碗泻药吗,比起勾践尝粪便要容易的多,何况勾践品尝的是敌人夫差的粪便。
夫差为了活下去,竟然能做出这种举动,读来也是回味无穷。
人,特别是一个王者,平时高高在上,教化百姓振振有词,尊贵无比,令人敬仰。
当沦落为阶下囚的时候,却又如此低贱,做出的行动令人恶心。
他是如何克服这种落差的?
他当时内心是什么心理活动状态?
他如何面对曾经的臣民百姓?如何面对敌人的嘲笑?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内心作何感想?
有人为了尊严可以不顾性命,而勾践为了活命亲自把尊严当着敌人的面踩在脚下,还吐上一口吐沫。
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走下去的?
是求生欲!
是报复欲!
只要活下去,就有机会,就有希望,哪怕这点希望之光是如此渺茫,也绝不放弃!
为了这点希望之光,毫无底线!
人性的欲望,人性的力量,人性的坚强,佩服!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原文:乙卯,周主还长安。
癸酉,刘以华山王凝为太傅。
司空章昭达攻梁,梁主与周总管陆腾拒之。周人于峡口南岩筑安蜀城,横引大索于江上,编苇为桥,以度军粮。昭达命军士为长戟,施于楼船上,仰割其索。索断,粮绝,因纵兵攻安蜀城,下之。
刚刚修复的双边关系,怎么又打起来了?
原文:梁主告急于周襄州总管卫公直,直遣大将军李迁哲将兵救之。迁哲以其所部守江陵外城,自帅骑兵出南门,使步出北门,首尾邀击陈兵,陈兵多死。夜,陈兵窃于城西以梯登城,登者数百人。迁哲与陆腾力战拒之,乃退。
昭达又决龙川宁朔堤,引水灌江陵。腾出战于西堤,昭达兵不利,乃引还。
江陵,南陈和北周、后梁争夺战的第一线。
原文:八月,辛卯,齐主如晋阳。
九月,乙巳,齐立皇子恒为太子。
冬,十月,辛巳朔,日有食之。
齐以广宁王孝珩为司徒,上洛王思宗为司空。复以梁永嘉王庄为开府仪同三司、梁王,许以兴复,竟不果。及齐亡,庄愤邑,卒于邺。
萧庄,一生念念不忘复国。
故国未复,北齐又灭,万念俱灰,死于邺城。
原文:乙酉,上享太庙。
己丑,齐复威宗谥曰文宣皇帝,庙号显祖。
丁酉,周郑恒公达奚武卒。
十二月,丁亥,齐主还。
周大将军郑恪将兵平越-,置西宁州。
周、齐争宜阳,久不决。勋州刺史韦孝宽谓其下曰:“宜阳一城之地,不足损益,两国争之,劳师弥年。彼岂无智谋之士,若弃崤东,来图汾北,我必失地。今宜速于华谷及长秋筑城以杜其意。脱其先我,图之实难。”乃画地形,且陈其状。晋公护谓使者曰:“韦公子孙虽多,数不满百。汾北筑城,遣谁过之?”事遂不行。
韦孝宽是为了边境的安全,宇文护却不这么理解,他认为这是跟自己反着来。
宇文护实在不是军国之才,能守成也算不错了。
不过他的位置确实也尴尬,年龄越大越尴尬。
原文:齐斛律光果出晋州道,于汾北筑华谷、龙门二城。光至汾东,与孝宽相见,光曰:“宜阳小城,久劳争战。今已舍彼,欲于汾北取偿,幸勿怪也。”孝宽曰:“宜阳,彼之要冲,汾北,我之所弃。我弃彼取,其偿安在!君辅翼幼主,位望隆重,不抚循百姓而极武穷兵,苟贪寻常之地,涂炭疲弊之民,窃为君不取也!”
历史人物的胸襟非我辈所能企及。
如果我处于韦孝宽这样的处境,可能就会满腹怨言,得过且过,躺平心态对付工作了。
可是他没有,面对不公正对待,他依然坚守在一线,依然对北周忠心耿耿,依然跟斛律光斗智斗勇,坚守边境。
这种顽强生命力,我辈没有了,我们生活的环境太幸福了,长久的和平环境,长久的富裕生活赋予了我们什么东西?贪图安逸,贪图享受,贪得无厌,永不满足。早晚有一天,天道规律会剥夺掉这一切,把我们打回原形。
原文:光进围定阳,筑南汾城以逼之。周人释宜阳之围以救汾北。晋公护问计于齐公宪,宪曰:“兄宜暂出同州以为声势,宪请以精兵居前,随机攻取。”护从之。
韦孝宽的预言成为现实,宇文护被啪啪打脸。
临海王太建三年(辛卯,公元五七一年)
原文:春,正月,癸丑,以尚书右仆射徐陵为左仆射。
丁巳,齐使兼散骑常侍刘环俊来聘。
辛酉,上祀南郊;辛未,祀北郊。
齐斛律光筑十三城于西境,马上以鞭指画而成,拓地五百里,而未尝伐功。又与周韦孝宽战于汾北,破之。齐公宪督诸将东拒齐师。
北齐虽然政治混乱,但因为斛律光、段韶等战将还在,所以实力依然很强。
原文:二月,辛巳,上祀明堂。丁酉,耕藉田。
壬寅,齐以兰陵王长恭为尉,赵彦深为司空,和士开录尚书事,徐之才为尚书令,唐邕为左仆射,吏部尚书冯子琮为右仆射,仍摄选。
子琮素谄附士开,至是,自以太后亲属,且典选,颇擅引用人,不复启禀,由是与士开有隙。
冯子琮又起来了。
之前被和士开等人赶出中枢,到地方做刺史,现在又回来了。
于是依仗太后的关系,开始弄权。
原文:三月,丁丑,大赦。
周齐公宪自龙门渡河,斛律光退保华谷,宪攻拔其新筑五城。齐太宰段韶、兰陵王长恭将兵御周师,攻柏谷城,拔之而还。
夏,四月,戊寅朔,日有食之。
壬午,齐以琅邪王俨为太保。
高俨被高高挂起。
原文:壬辰,齐遣使来聘。
周陈公纯等取齐宜阳等九城,齐斛律光将步骑五万赴之。
五月,癸亥,周使纳言郑诩来聘。
周晋公护使中外府参军郭荣城于姚襄城南、定阳城西,齐段韶引兵袭周师,破之。六月,韶围定阳城,周汾州刺史杨敷固守不下。韶急攻之,屠其外城。时韶卧病,谓兰陵王长恭曰:“此城三百重涧,皆无走路;唯虑东直一道耳,贼必从此出,宜简精兵专守之,此必成擒。”长恭乃令壮士千馀人伏于东南涧口。城中粮尽,齐公宪总兵救之,惮韶,不敢进。敷帅见兵突围夜走,伏兵击擒之,尽俘其众。乙巳,齐取周汾州及姚襄城,唯郭荣所筑城独存。敷,-之族子也。
斛律光、段韶、高长恭等人在,北齐不会亡国。
原文:敷子素,少多才艺,有大志,不拘小节。以其父守节陷齐,未蒙赠谥,上表申理。周主不许,至于再三,帝大怒,命左右斩之。素大言曰:“臣事无道天子,死其分也!”帝壮其言,赠敷大将军,谥曰忠壮,以素为仪同三司,渐见礼遇。帝命素为诏书,下笔立成,词义兼美,帝曰:“勉之,勿忧不富贵。”素曰:“但恐富贵来逼臣,臣无心图富贵也。”
有大言,必有壮志,豪情满怀才敢于说大话,而所谓的大话是我们认为的,在他眼里,这不是大话,他能说到,就能做到。
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之处。
原文:齐斛律光与周师战于宜阳城下,取周建安等四戍,捕虏千馀人而还。军未至邺,齐主敕使散兵,光以军士多有功者,未得慰劳,乃密通表,请遣使宣旨,军仍且进,齐朝发使迟留。军还,将至紫陌,光乃驻营待使。帝闻光军已逼,心甚恶之,亟令舍人召光入见,然后宣劳散兵。
斛律光认为,将士们好不容易战胜了,慰劳他们是很重要的事情。
而对北齐这个不靠谱的皇帝来说,打赢了就打赢了,这是你们应该干的,跟他没关系。
思维方式不一样,误会产生了。
原文:齐琅邪王俨以和士开、穆提婆等专横奢纵,意甚不平。二人相谓曰:“琅邪王眼光奕奕,数步射人,向者暂对,不觉汗出;吾辈见天子奏事尚不然。”由是忌之,乃出俨居北宫,五日一朝,不得无时见太后。
高俨失势,看到和士开、穆提婆等人弄权,内心很不爽。
于是行于颜色,于是被猜疑,于是被防范。
原文:俨之除太保也,馀官悉解,犹带中丞及京畿。士开等以北城有武库,欲移俨于外,然后夺其兵权。治书侍御史王子宜,与俨所亲开府仪同三司高舍洛、中常侍刘辟强说俨曰:“殿下被疏,正由士开间构,何可出北宫入民间也!”俨谓侍中冯子琮曰:“士开罪重,儿欲杀之,何如?”子琮心欲废帝而立俨,因劝成之。
党争。
冯子琮、高俨是一党。
和士开、穆提婆等人是一党。
原文:俨令子宜表弹士开罪,请付禁推。子琮杂它文书奏之,齐主不审省而可之。俨诳领军库狄伏连曰:“奉敕,令领军收士开。”伏连以告子琮,且请覆奏,子琮曰:“琅邪受敕,何必更奏。”伏连信之,发京畿军士,伏于神虎门外,并戒门者不听士开入。秋,七月,庚午旦,士开依常早参,伏连执士开手曰:“今有一大好事。”王子宜授以一函,云:“有敕,令王向台。”因遣军士护送。俨遣都督冯永洛就台斩之。
和士开被杀。
高纬整日玩乐,不怎么管理政事,属下的请示报告看都不看就审批,所以冯子琮才有机会擅权。
原文:俨本意唯杀士开,其党因逼俨曰:“事既然,不可中止。”俨遂帅京畿军士三千馀人屯千秋门。帝使刘桃枝将禁兵八十人召俨,桃枝遥拜。俨命反缚,将斩之,禁兵散走。帝又使冯子琮召俨,俨辞曰:“士开昔来实合万死,谋废至尊,剃家家发为尼,臣为是矫诏诛之。尊兄若欲杀臣,不敢逃罪。若敕臣,愿遣姊姊来迎,臣即入见。”姊姊,谓陆令萱也,俨欲诱出杀之。令萱执刀在帝后,闻之,战栗。
高俨幼稚,以为杀了和士开就完事了。
同党比较冷静,这种事既然已经干了,就要干到底。
原文:帝又使韩长鸾召俨,俨将入,刘辟强牵衣谏曰:“若不斩穆提婆母子,殿下无由得入。”广宁王孝珩、安德王延宗自西来,曰:“何不入?”辟强曰:“兵少。”延宗顾众而言曰:“孝昭帝杀杨遵彦,止八十人。今有数千,何谓少?”
高俨、高孝珩、高延宗是同党。
关键时刻,高俨还是没有当机立断,等着跟高纬拉锯,对话。
高孝珩、高延宗两兄弟说:怎么还不动手?
刘辟强说:兵太少。
高延宗说:高演杀杨遵彦,手里只有八十人,我们有数千人,还算少吗?
关键时刻,人数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决心和胆识!
原文:帝泣启太后曰:“有缘,复见家家;无缘,永别!”乃急召斛律光,俨亦召之。
高纬此时也六神无主啦。
给太后告别,然后召斛律光,高俨也召斛律光,就看斛律光站在哪一边了。
原文:光闻俨杀士开,抚掌大笑曰:“龙子所为,固自不似凡人!”入,见帝于永巷。帝帅宿卫者步骑四百,授甲,将出战,光曰:“小儿辈弄兵,与交手即乱。鄙谚云:‘奴见大家心死。’至尊宜自至千秋门,琅邪必不敢动。”帝从之。
斛律光听说高俨杀了和士开,拍手大笑:哈哈,果然是龙子龙孙,有胆魄,不是凡人。
领兵入宫,拜见皇帝。
斛律光站到了高纬这一边。
原文:光步道,使人走出,曰:“大家来。”俨徒骇散。帝驻马桥上遥呼之,俨犹立不进,光就谓曰:“天子弟杀一夫,何所苦!”执其手,强引以前,请于帝曰:“琅邪王年少,肠肥脑满,轻为举措,稍长自不复然,愿宽其罪。”帝拔俨所带刀环,乱筑辫头,良久,乃释之。
看到斛律光,看到高纬,高俨的部属一哄而散。
原文:收库狄伏连、高舍洛、王子宜、刘辟强、都督翟显贵,于后园支解,暴之都街。帝欲尽杀俨府文武职吏,光曰:“此皆勋贵子弟,诛之,恐人心不安。”赵彦深亦曰:“《春秋》责帅。”于是罪之各有差。
支解。
北齐习惯用这么暴力且残忍的方式处理问题。
原文:太后责问俨,俨曰:“冯子琮教儿。”太后怒,遣使就内省以弓弦绞杀子琮,使内参以库车载尸归其家。自是太后常置俨于宫中,每食必自尝之。
冯子琮被高俨出卖了,哈哈。
关键时刻,高俨选择了保护自己,人性。
什么狗屁品德?关键时刻只有人性。
原文:八月,己亥,齐主如晋阳。九月,辛亥,齐以任城王-为太宰,冯翊王润为太师。
己未,齐平原忠武王段韶卒。韶有谋略,得将士死力,出总军旅,入参帏幄,功高望重,而雅性温慎,得宰相体。事后母孝,闺门雍肃,齐勋贵之家,无能及者。
段韶,高欢最信任且倚重的人,临终前交代高澄,说段韶忠厚仁孝,智勇双全,军旅之事可以多跟他商量。
原文:齐祖珽说陆令萱,出赵彦深为-州刺史。齐主以珽为侍中。陆令萱说帝曰:“人称琅邪王聪明雄勇,当今无敌;观其相表,殆非人臣。自专杀以来,常怀恐惧,宜早为之计。”幸臣何洪珍等亦请杀之。帝未决,以食舆密迎珽,问之,珽称:“周公诛管叔,季友鸩庆父。”帝乃携俨之晋阳,使右卫大将军赵元侃诱俨执之,元侃曰:“臣昔事先帝,见先帝爱王。今宁就死,不忍行此。”帝出元侃为豫州刺史。
赵元侃,关键时刻冒着被杀的风险,拒绝了诛杀高俨的任务。
有所为,有所不为。
祖珽,小聪明而已。
原文:庚午,帝启太后曰:“明旦欲与仁威早出猎。”夜四鼓,帝召俨,俨疑之。陆令萱曰:“兄呼,儿何为不去!”俨出,至永巷,刘桃枝反接其手。俨呼曰:“乞见家家、尊兄。”桃枝以袖塞其口,反袍蒙头负出,至大明宫,鼻血满面,拉杀之,时年十四,裹之以席,埋于室内。帝使启太后,太后临哭,十馀声,即拥入殿。遗腹四男,皆幽死。
高俨被杀。
风光过,热闹过。
原文:冬,十月,罢京畿府,入领军。
壬午,周冀公通卒。
甲申,上享太庙。
乙未,周遣右武伯谷会琨等聘于齐。
齐胡太后出入不节,与沙门统昙献通,诸僧至有戏呼昙献为太上皇者。齐主闻太后不谨而未之信,后朝太后,见二尼,悦而召之,乃男子也。于是昙献事亦发,皆伏诛。
人性。
原文:己亥,帝自晋阳奉太后还邺,至紫陌,遇大风。舍人魏僧伽习风角,奏言:“即时当有暴逆事。”帝诈云“邺中有变”,弯弓缠-,驰入南城,遣宦者邓长-优太后于北宫,仍敕内外诸亲皆不得与胡太后相见。太后或为帝设食,帝亦不敢尝。
庚戌,齐遣侍中赫连子悦聘于周。
十一月,丁巳,周主如散关。
丙寅,齐以徐州行台广陵王孝珩录尚书事;庚午,又以为司徒。癸酉,以斛律光为左丞相。
高孝珩参与了高俨的叛乱,没有被追责。
原文:十二月,己丑,周主还长安。
壬辰,邵陵公章昭达卒。
是岁,梁华皎将如周,过襄阳,说卫公直曰:“梁主既失江南诸郡,民少国贫;朝廷兴亡继绝,理宜资赡,望借数州以资梁国。”直然之,遣使言状,周主诏以基、平、-三州与之。
扶持后梁,作为战略缓冲。
来源:读通鉴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