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多娇》by蜀国十三弦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3-17 23:54 4

摘要:寻常人跪上一个时辰,下肢也是受不住的,昨晚她劳心劳力, 还要顾着他的手, 以至于她到现在还是两股战战, 倘若不是酥肉爆鱼面的诱惑,她连床都不愿下。

图片与内容来源于晋江文学城,侵权联删

【节选】

事实上他即便不说让她在家等绣娘上门, 阿朝短时间内也没法随意出门走动。

寻常人跪上一个时辰,下肢也是受不住的,昨晚她劳心劳力, 还要顾着他的手, 以至于她到现在还是两股战战, 倘若不是酥肉爆鱼面的诱惑,她连床都不愿下。

阿朝咬牙切齿,怎么就被他骗了呢!

共感就是最好的证明, 才没有什么伤筋动骨,都是这个人的套路!

她就不该心软上他的当!

阿朝吃完最后一口面, 起身就要回屋,却忘了自己的腿还酸软着,一时不慎险些摔倒, 好在谢昶及时伸手将人扶住了。

少女一双藕臂也格外纤细柔软,方一触及,谢昶下腹就有些发热,脑海中全都是昨夜她哭喘破碎,哀哀戚戚恳求他的模样。

他闭了闭眼睛,将眸中的炽火勉强压制,嗓音有些沉哑:“你在家好生休息吧。”

阿朝已经察觉到他不对劲, 只是有丫鬟在侧,不好发作, 不过发作也没什么用, 她算是明白了, 这人在外一副君子端方模样, 私底下为了贴贴, 根本就是没皮没脸, 人都不做了!

谢昶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含笑在她耳边吻了吻:“快去吧,你在我这里,我怕忍不住回绝山长,不去南浔书院了。”

阿朝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崖香赶忙上来将人扶回了房。

下半晌,绣娘们前脚刚走,后脚谢宅就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几名锦衣华服的妇人从马车上下来,自称是当地官员的夫人,凌砚让她们候在门外,先进门通报。

在京城时,谢府只有含清斋的几名同窗偶尔上门,盛京那些高门主母虽时常递送请柬,却囿于谢阁老拒人千里的威势,敢主动串门的寥寥无几。

阿朝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可到底不好将几位风尘仆仆赶来拜见的夫人拒之门外,只能将人请进来。

为首的那个着墨绿翠叶云纹锦袍的是湖州知府夫人陈氏,身边跟着的年轻美妇是她的儿媳,还有两位是德清县和长兴县的县令夫人,几人衣着华丽,穿金戴银,虽及不上京中勋贵人家的气质,可明显也是精心打扮过的。

陈氏一行人见了阿朝,几乎都是一愣,没想到首辅夫人竟是如此仙姿佚貌,只是看上去年岁尚小,恐怕才过及笄。

几人反应过来,立刻俯身行礼。

阿朝抬手道:“几位夫人免礼,里边请吧。”

陈氏恭敬地一笑:“首辅大人与夫人驾临此地,我等本该昨日就来拜见的,眼下倒让夫人来招待我们,实在是我们的失礼。”

阿朝知道谢昶回南浔的事迟早藏不住,毕竟他们明日还要去宗祠,以他如今的身份,即便当地的百姓不知,官府那头也定然会惊动到,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如此殷勤,直接到家里来了。

正堂备了茶,几人坐下来说话,还都是十分拘谨的,尤其是两位县令夫人,端茶的手都有些发抖。

毕竟面前这位可是京中一品大员的夫人,手中的权势与这些地方官员不可同日而语。她们的丈夫在本地再威风,在人家眼里不过蝼蚁一般,动动脚就能踩死。

能见到当朝首辅一面,都是她们三生有幸,莫说是在谢阁老家中喝茶了。

陈氏聊了几句当地气候、舟车劳顿可还适应云云,阿朝都一一客气回应,虽不愿见生人,可她在家中横竖无事,有人在身边说说话,也不觉得心烦。

阿朝本就柔柔静静的一副好脾性,几人虽不敢逾矩,后面也慢慢大胆起来,跟着一起说笑,陈氏的儿媳还提出请她去看戏。

说到这里,阿朝才含笑婉拒:“你们来一趟也不方便,湖州府离此处乘马车也要小半日的功夫,莫为了我来回折腾。”

陈氏趁机道:“南浔终究是小镇,夫人不如与谢阁老住到湖州府去,处处也要方便一些,我家老爷已为您二位安排了住处,夫人若不嫌弃,就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您看意下如何?”

这才是陈氏来此的目的,人住到眼皮子底下才好巴结,若得了首辅的青眼,结交上首辅夫人,于仕途也是一大助力。如今首辅夫妇住在南浔镇上,他们便是想鞍前马后也寻不到时机。

让他们搬到湖州府去,阿朝更不可能答应,“实不相瞒,南浔谢宅是我与夫君自幼的住处,多年未归,甚是想念,这次回南浔,也是为了祭拜先祖,不日就要回京,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

陈氏心里有些失望,又意外捕捉到她话中的信息,这谢夫人与谢阁老幼时竟然住在一处,难不成是青梅竹马长大的?

未及多想,外头传来跪拜之声,一道高大威冷的身影迈步进门,着玄青宽袖盘领袍,眉眼深浓,五官凌厉,分明是盛夏,却自带一身凛冽之气。

阿朝抬头去看他:“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谢昶嗯了声,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语声轻淡:“不是让你在家中休息,怎么不听话?”

几名夫人见此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能与谢夫人如此亲昵的,必然是那位权倾天下的谢阁老了,没想到这位首辅大人年纪轻轻竟如此威严震慑,即便面上看不出表情,可这一身冷戾气度就已迫得人不敢直视。

四人吓得赶忙屈身行礼,心内盘磨他方才那句不含情绪的“怎么不听话”,听闻他夫妇二人感情极好,谢阁老更是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自然不会当真责怪自己的夫人,那么这句话就只能是在怪罪她们贸然上门打扰夫人的清静了。

思及此,众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背脊出了一层冷汗。

阿朝见他气势压人,不禁有些想笑,向他道明了这几人的身份:“几位夫人是特意上门来陪我说话解闷的,你不要怪罪她们了。”

谢昶这才慢条斯理地抬手:“都起来吧。”

几人这才颤颤巍巍地起身,那两名县令夫人腿都发软,险些站不起来。

谢昶混迹官场这么多年,岂能不知这些人的心思,他似笑非笑地睨向那领头的陈氏:“湖州知府范忱是吧。”

陈氏闻言就敛了笑意,本能地从这话中窥探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果然紧接着就听他道:“今夏湖州大水,冲毁无数屋舍,湖州府不尽快修复圩堤,开仓赈灾,抚慰灾民,反倒忙于替本官与夫人劳神费力前后操持,范忱这湖州知府就是这么当的?”

陈氏当即满脸煞白,哆哆嗦嗦地应不敢。

另外几名官家夫人也吓得不轻,谁能想到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还被人家寻了桩错处!

唯恐首辅大人继续追责,众人哪敢多待,赶忙俯身行了拜礼,讪讪离去。

阿朝对他简直就是叹服,果然谁也不能奈他何,在盛京是太后和梁王,如今入了湖州境地,知府也被他任意拿捏。

她眨了眨眼,“谢阁老是特意为我回来的?”

谢昶捏了捏她粉嫩雪腻的脸颊,成婚大半年,她还同小姑娘一样,身子又细又软、仿若无骨,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茉莉甜香,似比从前还要娇气一些。

他含笑看她许久,“不回来,怕你跟人走了。”

阿朝扁扁嘴巴:“我也没那么糊涂。”

谢昶薄唇微抿,“你若在家中无事,可以去茶楼听听说书,去戏馆看看戏,让凌砚寸步不离护着你。”

这段时日,谢昶要去南浔书院授课,恐怕还要待个十天半月的,她总不能就在府上睡大觉,不过也不是非要听书看戏,“江南多雨,今日绣娘过来,我让人也给你做几件衣裳,鞋袜我自己给你多缝两双,也足够打发时间了。”

谢昶听到她要做针线,眉心随即轻跳了下,“你倒是会拿捏你夫君了。”

她若是为报复他故意伤害自己,谢昶定不会善罢甘休,就像她咬自己手腕那回,势要教训得她乖乖听话才好。可她一片真心,要给自己缝做鞋袜,无论把手指扎成什么样,谢昶就只能受着。

阿朝良久才听明白他的意思,不禁失笑,伸手捏了捏他紧实的腰身:“我比从前进步多啦,你信我。”

谢昶无奈叹息:“嗯,见好就收,做不出来也没关系,不要伤到自己。”

阿朝挑眉一笑:“我知道你怕疼,会手下留情的。”

谢昶偏头笑了笑,她也就逞逞嘴皮子功夫了。

阿朝想起来宿郦差人送回来的马蹄笋,笑道:“你不是喜欢吃笋吗?今日回得早,我亲自下厨给你炖笋片排骨汤喝,盈夏还去摘了今年最早的一批菱角,便是盛京也吃不到这么鲜嫩软糯的,一半放进汤里面炖,一半拿来清蒸好不好?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今日去南浔书院感觉如何?可有熟悉的面孔,你去授课都教他们什么了?那些人知不知道面前就是当朝首辅,你这么年轻,他们可能信服你?”

她喋喋不休,一下抛出许多问题,谢昶都不知从何说起,无奈笑笑,拍拍她柔软臋肉,“先去炖汤,我慢慢同你说。”

阿朝脸一红,瞪住他:“你学生知道你这么不正经么?”

谢昶笑:“你知道就好。”

阿朝:“……”

几位盛装的官家夫人入府拜见,等那谢宅的主人回来又匆匆离开,左邻右舍悄无声息地交换目光,心道这谢宅的主人果然是一位大人物,不知说了什么,那几位官家夫人全都面色惨白,几乎就是落荒而逃。

众人愈发好奇这对夫妻的身份。

直到翌日一早,谢昶与阿朝前往谢氏宗祠,人群中议论纷纷,往日那些旧邻面面相觑,心中有了个想说不敢说的猜测。

他们可没听说过谢家还有这么出息的旁系,连祭祖都是前簇后拥的,外面还有带刀的侍卫把守,难不成当真是……

谢氏宗祠历经查封、重建,如今也是香火旺盛的模样,因着谢家罪名昭雪,这些年也有散落各地的谢氏族人回来祭拜先祖。

阿朝给爹娘与祖父叔伯上完香磕了头,回去时看到宗祠外围了不少人,心内不由得紧张,连幕篱都忘记戴上,随即一只温柔的大掌伸过来紧紧牵住了她,阿朝虚浮的脚步才慢慢安稳下来。

马车内,谢昶静静看着她好一会,“阿朝,有我在,不用害怕。”

阿朝一手托腮叹声道:“哥哥,街坊邻居都是看着我们长大的,我们成了亲,很难不会被人议论吧。”

谢昶道:“我来谢家时已经八岁了,那时你还没出生,你以为谢家无故多一个八岁的孩子,旁人不知我是收养吗?”

阿朝垂着眼,眸光暗淡:“我还怕看到二壮娘、虎子娘,若是她们问我这些年去了哪里,我……”

她没办法堂而皇之地编慌,告诉他们,她被济宁一户清白人家收养,她过得很好。

话说到一半,手心传来一道温暖的力量,谢昶这次沉默了很久,“阿朝。”

阿朝低着头,下颌却被轻轻抬起,迫不得已对上他平和深润的眼眸。

谢昶叹了口气,良久才道:“我时常在想,如若总有一个原因让你一直陷在过去,那么一定是我对你还不够好,给你的还不够安稳,才让你永远患得患失。”

阿朝忙道:“不是的……”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谢昶揉了揉她的后颈,“回京之后,我会为你请封一品诰命,往后你不必看任何人的眼色,太后和皇后都要礼让三分,别说南浔一个小小妇人……”他甚至不介意告诉她,“以我如今的权势,你可以永远不必害怕得罪任何人,哪怕将天捅出个窟窿来,这辈子都有我给你兜底,明白吗?”

阿朝被他说得破涕为笑,他靠得太近,浑身的热气笼罩着她,她有点热,却没有伸手去推他,而是在他薄而柔软的唇上吻了吻:“我知道了,谢谢夫君。”

次日一早,谢昶继续到南浔书院授课。

一开始,底下的学生看他年轻,甚至有几个学生还要比他年长一些,众人自是不服,但见山长对他如此礼遇,此人气度又格外威严,自然也无人敢当面表现出不服,几个心气高的在课堂上抛出疑难问题,想听他的见解,实则为刁难,谢昶皆从容应答,其真知灼见,通幽洞微,远非寻常人能及,几番过后,众人不得不甘拜下风。

直到昨日祭祖之后,学生们才知面前这位竟然就是权势滔天的内阁首辅!此刻非但心服口服了,几乎就是震慑。

谢昶讲完一节《春秋》,底下的学生继续背记注疏,还有不少人偷偷抬眼看他。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能成为当朝首辅的门生!

午间用饭,不少学生也是家人送饭到书院,时隔多年,南浔书院的饭菜还如从前那般寡淡,美其名曰“苦修”。

只不过昨日之后,来送饭的多了不少年轻小姑娘,趁着送饭的间隙偷偷来瞧他。

这可是当朝首辅!还如此年轻英俊,她们生在乡野,几辈子也未必能瞧见这样的贵人。

谢昶放下手中的书卷,身边的辅教进来找他:“阁老大人,外面有一位妇人瞧您许久了,似乎有什么话要同您说。”

他一出门,就看到给山上运送柴火的板车前站着个穿粗布衣裳的妇人,见他朝这边走过来,不由得攥紧了身前的围裙。

谢昶已经认出了她,走上前颔首道:“张婶。”

他口中的张婶就是虎子娘。

虎子娘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谢昶还能记得她,一时欣喜激动,不知该说什么好:“你……你真是阿昶?”

谢昶面色平和:“张婶,是我。”

虎子娘激动地将他自上而下打量一遍,又自觉失礼,手掌下意识地在围裙上抹了抹:“我听书院的管事说,你如今已经是当朝首辅了!也是,你自幼书就读得好,当年书院这些孩子,没有一个能考过你的。你爹娘、你爷爷泉下若知晓你如此出息,定然也会高兴的,没想到你还能回来……对了,当年你是带着阿朝一起走的,她如今在何处?”

谢昶也没打算隐瞒:“我与阿朝,是一起回来的。”

虎子娘更是诧异:“你回来那日,我在码头瞧见你身边带着个姑娘……”

谢昶笑了下:“张婶以为她会是谁?”

虎子娘微微一怔:“我以为是你的妻子……”他们可是挽着手的!

谢昶道:“是阿朝,也是我的妻子。”

虎子娘一时大震:“你……你们成亲了?可你们不是兄……”

话音未落,已然被男人温声打断:“我们是不是兄妹,张婶还能不知道么?她如今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他语气坚定,却从不是客气的人,即便态度还算温和,那股子威冷的气势却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压迫。

从前虎子娘就有些怵他,阿朝娘又何尝不是如此,何况人家如今飞黄腾达,与他们早就不是一路人,她如何能管到人家头上去!

虎子娘一时语结,干巴巴地笑了两下:“是是,你们逃亡在外,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你娘当年怕你们走散,还专门请了方士下蛊,你们如今能在一起,也是最合适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谢昶立刻皱紧了眉头:“张婶说,当年母亲给我和阿朝下的是蛊?”

他语声严厉起来,虎子娘立刻吓得一颤:“你娘没有告诉过你?连心蛊,中蛊之人命脉相连,感识相通,还是你娘悄悄向我打听的那方士的消息……这么多年,你从不知道?难不成是那蛊出了问题?”

谢昶深深吸了口气。

连心蛊,原来是连心蛊。

虎子娘见他沉默不语, 又不像全然不知的模样,不禁有些疑惑:“我听那方士说,连心蛊, 心连心, 须得男子点头同意, 种下去才能有效,你娘……没同你说这个?”

当年他的确是同意的,只不过谢夫人没有告诉他是蛊。

本朝百姓对蛊毒闻之胆颤, 深恶痛绝,谢夫人恐是怕他不应, 这才谎称道士作法。

可倘若是蛊,他这些年也有意往苗疆暗查,总不至于一无所获。

“张婶可知, 当年那方士从何而来,如今又在何处?这连心蛊可有解法?”

虎子娘哪敢欺瞒,可又怕得罪了他,只得支支吾吾道:“我也是偶然间听人说的,没想到在你娘面前提过一嘴,就被她放在了心上,后来你家遭难, 她才来找我,让我帮她将那人请来……只是那方士当年就已是高龄, 又逢战乱, 恐怕早已不在世上, 不过这种秘术一般都是有传人的, 定有法子可解……”

虎子娘被他不怒自威的面色吓得心惊肉跳, 半晌才挤出个难看的笑来:“好在你们如今平平安安, 一切顺利,你爹娘在九泉之下也放心了。如今你二人结为夫妇,这连心蛊对你们来说也算不上多大的妨碍,说不定哪天就自己解开了呢。”

谢昶面色已经非常平静了,可就是这种不知皮下藏着怎样惊涛骇浪的平静,才更让人畏惧。

指尖倏忽一阵剧痛传来,谢昶当即拧紧眉头,匆匆留下一句“多谢张婶”就离开了。

虎子娘见人走远,绷紧的神经才微微放松下来。

谢敬安救下的这个孩子,自幼蒙受大难,养成一副冷酷阴郁的心性,莫说如今他成了高官,便是少时沦落此地,镇上也没几个人敢招惹他,孩子们不敢同他亲近,便是虎子娘这些与谢敬安夫妇交好的长辈,也不敢看他那双恶狼般的眼睛,也就谢敬安家的小丫头不怕他,整日哥哥长哥哥短的。

虎子娘叹了口气,想起昨日在谢家宗祠外看到的那个乖软漂亮的小姑娘,竟然就是阿朝!果真是女大十八变,雪肤白得晃眼,一管细腰跟柳枝儿似的,若不是听谢昶说,她哪里认得出来!

回到谢宅,谢昶才看到小丫头坐在榻上,见他回来才匆忙擦眼泪,手边还有纳了一半的鞋底,食指用厚厚的纱布包裹着。

阿朝咬紧下唇,心中更加懊恼,果然还是惊动了他。

他连衣袍都有些凌乱,可见是急着赶回来的。

“哥哥,我……”

话未说完,受伤的手被人轻轻握住。

谢昶一圈圈揭开纱布,才看到她细嫩的手指青紫一片,针口上还冒着血珠,谢昶双眼都似被刺痛了一下,“怎么弄成这样?”

平日就算是不小心扎到自己,也只有细小的针眼,绝不会伤得这么严重。

阿朝不愿说,崖香在一旁叹声道:“夫人想给大人纳千层底,说穿得舒服些,可鞋底太厚,做起来费劲,夫人的手是被针锥扎伤的。”

谢昶偏头看到炕桌上比寻常绣花针粗几倍的针锥,面色泛青,心都紧了三分。

阿朝见他脸色冰冷至极,指节蜷缩了下,忍着疼,小声道:“对不起呀,哥哥……”

话音方落,指尖覆上两片温热的唇瓣,阿朝就见他蹲在地上,将她受伤的手指含在口中吸吮。

本来是很疼的,毕竟从未用过这么粗的针,她下针时又用了些力道,被扎到之后整只手几乎疼得抬不起来,这会被他温柔地包裹着,那种钻心的疼痛就慢慢地融化成了麻酥酥的痒。

晚间屋内熄了灯,谢昶知道她还疼,没有碰她,只是将人紧紧拥在自己的怀里,他闭着眼睛想事情。

宿郦已经去查连心蛊,不日就该有下落。

也许能解开,也许这辈子都没法解开了。

不过经历今日之事,他倒是希望永远不要解开的好,至少能让他知道她在疼,能感受她正在发生的所有喜怒哀乐、冷热痛痒,这样他才能保证无微不至地照顾到她。

他不仅是她的丈夫,也是大她九岁的兄长,从她呱呱坠地的一刻起,她就是被他捧在掌心疼爱的,此后无论他们是不是会有孩子,她也还是他疼惜的小姑娘,与从前没什么两样。

身体里跳动着她的心跳,翻涌着她的血液,一生一世将她放在心尖,也许这就是连心蛊之名的由来。

可他……毕竟大她九岁啊。

人生能有几个九年。

谢昶睁开眼睛,垂首贴着她发鬓细细地吻。

她连发丝都带着清甜的茉莉香气,小小的身体窝在他怀中,非常地依赖。

谢昶不禁就想到,等他垂垂老矣之时,她恐怕还是个貌美的妇人,那时候再缝补衣鞋,不知还会不会扎到手。

“阿朝,你希望我们之间的共感能够解除吗?”

沉冽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阿朝微微一怔,“哥哥,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是有消息了吗?”

谢昶只能说:“还不知道,只是问问你。”

阿朝揉了揉他的手,那里没有伤口,却让他被迫和自己一起疼,她也舍不得他,后脑轻轻蹭他凌厉硬朗的下颌,“哥哥,你知道我很笨的,什么都做不好,不想让自己受伤,可总是笨手笨脚的,越想仔细些,可最后越是适得其反,伤害自己,也伤害你,如果有办法,还是早日解开的好,否则我恐怕真要拖累你一辈子了,何况……”

她想到那些事,双颊染上淡淡的红晕,“我们就像寻常夫妻那样就好,你即便要得厉害,我也不至于那么累……”

他们彼此都有对方的感觉和反应,她从成亲那晚就开始适应,直到现在也没法完全承受他的尺量,以及愈演愈烈的双重渴望,所以她每晚消耗都太大,多少次到后面都没了意识,他又是不知餍足的……

谢昶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就怕这个?”

“其实还有一件事,”阿朝轻轻抿了抿唇瓣,慢慢说道:“从离京开始,你一直用药抑制,怕我途中怀孕辛苦,可我们总归要有孩子的,总不能让你和我一起忍受生子之痛……”

谢昶低头吻她的耳朵,“这有什么,生子本就非女子一人之责,你若有了身孕,也是我们共同的孩子,这痛楚你受得,我便受不得?”

阿朝拿肘弯轻轻推他:“从来没有这样的。”

黑暗中,男人的喉结轻微地滑动着,“从来没有这样,便不可吗?如若可以,我甘愿替你受痛。”

阿朝被他说得耳热,有股热气从背脊窜上来,“你……你不觉得我拖累你呀?”

谢昶轻笑:“的确是拖累,可你不拖累我,这辈子还想拖累谁?”

谢昶大掌缓缓向下挪移,抚摸她平坦绵软的小腹,实在想象不出她白嫩纤薄的肚皮隆起来是何模样。

她做母亲一定也是最漂亮的,但如果可以,他还是不愿她太早怀孕生子。

他并不急着要孩子,做母亲太累,她自己都还只是个孩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那些重担不该这么早落在她纤弱的肩膀。

何况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又太短,他光是这么抱着她,都觉得一辈子抱不够,多一个人实在累赘。

避子汤伤身,他才请大夫调配男子服用的药物,至少在盛京之外的这些日子,可以让她安安心心地游玩,不必为身孕牵累,否则舟车劳顿,再康健的身子也未必遭得住。

他将人身体掰正,沿着脖颈缓缓往下吻,男人滚烫的气息贴在她心口,阿朝顿时倒吸一口气,“今天不要了,好不好……”

“嗯,”谢昶低沉的嗓音从她身体里传来,黑暗中呼吸显得格外的清晰,“就亲亲你。”

阿朝四肢已经开始泛软,总觉得这话听过不下数次。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最后她膝弯被抬起,眼底的水雾在面前染开一片黄晕的光圈,伸手只能抚摸到他柔软的发顶。

绵长而温柔的缠磨,阿朝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被这样一个吻迫得缴械投降,浑身发抖,昏昏然不知今夕何夕。

等他抱着她从净室回来,阿朝脑海中还是迷醉的状态,口齿不清地问他:“谢无遗,你是狗吗?”

不然怎么会有那么长的舌头。

迷迷糊糊间听见一道轻笑的声音钻进耳蜗:“汪。”

阿朝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撑起眼皮看他。

谢昶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听清就算了,我话从不说第二遍。”

阿朝只觉得颅内炸开了一朵烟花。

是她疯了,还是谢无遗疯了?

……

翌日一早,谢昶去书院,阿朝身子懒怠,一觉睡到巳时。

崖香用菱角和甜藕熬的汤羹,吃起来软软糯糯,阿朝才喝了一小碗,凌砚从外头进来。

“夫人,外面有位妇人想要见您,似乎是这镇上灯笼铺的老板娘。”

灯笼铺……阿朝有些印象。

虎子爹常年进山劈柴伐竹,从前南浔书院的柴火都是他们家运送,后来听说在镇上学了门手艺,似乎就是做灯笼。

阿朝赶忙让凌砚将人请进来。

直到对上那张熟悉的妇人面庞,幼时的记忆立时涌现脑海,虎子娘看到她站起身,眼眶也红了一圈,嘴唇颤了颤:“你真是阿朝?”

阿朝含泪笑着唤她:“张婶!”便什么都顾不得了,跑上前去抱住了虎子娘。

虎子娘拍了拍她的后背,直说:“你们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想起人家现在是阁老夫人了,虎子娘又拘谨地将人放开些,仔细瞧她的脸蛋,这丫头眼睛像她爹,眉毛和鼻子像她娘,明白无误就是阿朝!

虎子娘眼前都亮了亮,不禁感慨:“没想到十年过去,你竟出落得这般漂亮,如今是大美人了!”

阿朝被人夸也是会得意的,嘴角翘起来,将人请进正堂喝茶:“张婶,你们这些年过得好吗?”

虎子娘:“你放心,我们一切都好。”

自打谢家满门入狱,谢宅就被官府查封,后来又听闻被人买下,虎子娘也已经十年没进谢宅了,四下扫一眼,除了前院的医馆不复从前,后屋全都打理得干干净净,就同过去一样。

阿朝从回来都没敢主动去见从前这些街坊邻居,怕虎子娘多想,先道:“才回来三两日,本打算祭拜完宗祠就去看你们的,让您亲自过来,实在是我们的失礼。”

虎子娘哪敢接这话,“你们忙你们的,横竖都已经回来了,哪天见不是见,我也是今早去书院,看到阿昶……哦,我是说首辅大人,他告诉我,你们已经成亲了?”

阿朝轻轻地点了点头:“早年湖州战乱,我与哥哥走散了一段时日,后来他把我找回来,我们便在京中定居了。”

她撒了个小谎,将流落扬州那段抹去了,好在虎子娘深信不疑,似乎对她与哥哥成亲也并不排斥。

难不成哥哥同她说过什么?

虎子娘瞧见底下的婢女都穿着绫罗绸缎来给她上茶,双手更是无处安放,又觉推辞不好,赶忙请人将茶盏放下来,连声道谢。

“你们本也不是亲生兄妹,况且还有那……”

虎子娘瞥了眼崖香,阿朝立刻会意,让屋里人都先下去了,“张婶有话直说便是。”

虎子娘纠结一番,这才道:“你家当年遭难,你娘让那方士给你与阁老大人下了连心蛊,此事你可知晓?”

阿朝微微有些诧异:“竟然是蛊……”

虎子娘压低了声音:“昨日我同阁老大人提过此事,他看上去不大高兴,你实话同婶子说,他可是真心待你?不会是因为这桩事,把你囚禁在他身边吧?”

阿朝忍不住笑道:“哥哥待我是极好的,我这辈子怕是都找不到比他对我还要好的人了。小时候他是如何对我的,你们也都看在眼里,您就放心好了。”

“这就好……”虎子娘松了口气,却仍旧欲言又止。

阿朝将茶杯往她手边放了放,“横竖这里没有外人,您想说什么直说就好。”

虎子娘攥了攥手,面色发白:“昨儿首辅大人问我那连心蛊的事情,我怕他怪罪,说这蛊定有法可解,其实当年那方士同你娘说,这连心蛊已经没什么传人了,且就是有传人,也没有办法彻底解开,这毒蛊霸道得很,会伤人的……”

阿朝脸色煞白,不由得攥紧手边的桌沿,“如何伤人?”

“这么多年我也记不大清了,”虎子娘眉头紧皱,慢慢回忆道:“只知道这毒蛊是南疆女子为困住心爱男子,让男人乖乖听话的毒物,因为此蛊一旦种下,男人的感识性命全都拿捏在女子手中,你娘当年就是看中这一点,怕他弃你不顾,这才用毒蛊将他困住,他若一门心思待你,那就相安无事,他若待你不好,必遭毒蛊反噬,可究竟是如何反噬,我就不知道了……”

这些年谢昶不光毫发无损,还位极人臣,可见对她应当是无二心的,但谁也说不准将来如何。

他幼时抽筋断骨,伤成那副奄奄待毙的模样,不还是活了下来?这样的人最可怕,谁知他哪天会不会做出毁天灭地的事情来。

虎子娘看着姑娘双目通红的模样,心里也发麻:“阿朝,别怪你娘,当年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娘只想护着你啊,你爹救了他,他也该为你们家做一些事情……这些话,我不敢对阁老大人提及,你心里有数就好,来日倘若他真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也有个保命的依仗。”

“张婶你放心,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这辈子都不会。”

阿朝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整个人几乎都在发抖,但紧紧咬着牙,很快将这些情绪抑制下去了。

他那么爱她,若是感觉到她心里难受,恐怕要担心一整日。

她不能哭,不能心疼。

最好是当什么都没听到。

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么对他,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她真的很希望,很希望多一些人来爱他、理解他,可是为什么都这么难……

虎子娘走后,阿朝将凌砚唤进来,“你手下可有能用的暗卫?”

凌砚愣了一下:“是。”

阿朝攥紧了手指,沉吟片刻道:“能否帮我去查一件事,越快越好,但不要让任何人知晓,尤其是,别让你们大人知晓。”

凌砚迟疑了一会。

阿朝道:“你若不能答应,我也是不敢用你的。”

凌砚心一紧,当即跪地道:“大人已经将我交由夫人使唤,凌砚便是夫人的人,夫人有任何吩咐,属下自当遵从。”

若真如虎子娘所说,连心蛊是女子用来操控心爱男子的毒蛊,那么解蛊的关键也应当是在女子身上。

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解开此蛊,一定要。

来源:琦琦推文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