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个铁皮盒原本是李秀兰用来装透析病历的,如今,里面除了念儿的疫苗接种本,还静静地躺着李秀兰透析时用的止血钳。
原创首发。本故事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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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斜斜地洒在天井东墙,艳红的石榴花在墙面上投下碎金般的影子。
素老三半跪在地上,握着扳手专注地拧紧401室的门锁。
随着每一次用力,铁锈顺着螺丝纹路簌簌掉落,落在一旁印着“安全生产标兵”的铁皮盒上。
这个铁皮盒原本是李秀兰用来装透析病历的,如今,里面除了念儿的疫苗接种本,还静静地躺着李秀兰透析时用的止血钳。
筒子楼的走廊里,煤球炉冒出的呛人烟味肆意飘散,与隔壁老周补鞋用的胶水味交织在一起。
在这潮湿的空气中,两种气味不断发酵,氤氲出一种独属于老旧安置房的气息,那是平凡人家生活最本真的味道。
正忙着手中活计的素老三,被一阵由远及近、啪嗒啪嗒的声响打断。抬头望去,只见拆迁办的小王踩着人字拖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塑料鞋底拍打水泥地的声音清脆响亮,惊得石榴树上的麻雀扑棱棱地飞走了。
“老素,过渡费这个月到期了。”小王边说边递过来一张通知单,穿堂风猛地一吹,通知单的边角瞬间被吹得卷了起来,
“下礼拜该搬去长明小区了。”听到这话,素老三手中的螺丝刀在锁眼里不自觉地打了个滑。
他知道,长明小区是回迁房,虽然新,但电梯间总是贴满各种保健品广告,充满了市井气息。
让他想起上周去那里,给装修的师傅打零工看到的情景,门框上还留着前租客贴的婴儿身高刻度。
还没等素老三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素国栋的电话便急促地打了过来,那焦急的语气甚至比救护车的鸣笛声还要紧迫。
没过多久,一辆奥迪A6停在了筒子楼外。
由于巷子太窄,车子根本开不进来,刺耳的喇叭声此起彼伏,惊醒了趴在传达室打盹的流浪猫。
素国栋下了车,鳄鱼皮鞋踩在碎石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过渡费里有我垫的公证费。”素国栋开口说道,眼神紧紧盯着素老三,“
新房的装修款……”素老三默默盯着大哥领口晃动的金貔貅,貔貅嘴里含着的绿翡翠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与周围简陋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这时,楼道里突然响起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
素媛举着直播手机,风风火火地冲了下来,手机镜头不经意间扫过父亲沾着铁锈的指甲。
“家人们看,这就是我爸修了二十年的工具箱!”素媛兴奋地对着镜头喊道。
屏幕上,弹幕疯狂滚动,一个ID叫“石榴花开”的网友更是豪气地连刷十个火箭:“锁芯黄铜的?国营厂老货能拍卖!”
紧接着素媛又一转身又朝着二楼跑去。一声清脆的暖水瓶炸裂声传来,还混进了婴儿的啼哭。
瞬间,弹幕上刷过一片“宝宝哭了”,打赏的火箭特效不断闪烁,光芒照亮了墙上李秀兰的遗像。
素国栋的奥迪车堵在出口处,他手中檀木手串的新穗子轻轻扫过拆迁补偿协议,
语气强硬地说道:“当年我拿退伍费盖房,现在过渡费……”可话还没说完,他便突然噤声了。
原来,素老三缓缓抖开了一本泛黄的退伍证,内页照片里的青年身着65式军装,英姿飒爽,背后是一座低矮破旧的土坯房——这与后来盖起的青砖房显然不是同一栋。
“大哥,”素老三用止血钳夹起一张粮票收据,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质问,“你说二姐借你五十斤粮票盖房,可78年粮票早不流通了。”
那张收据边缘已经被蛀虫啃出了洞,“1975”的年份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在暗示着某些被刻意隐瞒的真相。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素老三的录音笔突然爆出了父亲的咳嗽声:“国栋啊...咳咳...拿你退伍费给红梅置办嫁妆...”
老式座钟的滴答声与素国栋年轻的叫嚷声交织在一起:“那房子就该归我!”紧接着,是纸张撕裂的脆响,
“爹!你把建房证明给我!”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素国栋的公文包“啪嗒”一声裂开,真正的建房证明飘了出来——1978年市建委的蓝印章旁,赫然是父亲的签名。
拆迁办小王吓得倒退几步,不小心踩碎了地上的玻璃弹珠,公文包夹层还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中,素国栋在新婚夜站在青砖房前,
满脸得意,门楣上“光耀门楣”的匾额右下角,藏着素父名字的缩写,这一切都无声地诉说着当年的真相。
“大哥你看这个。”素老三用止血钳挑起一块砖红色碎屑,那是从老宅废墟里捡来的旧砖,
断面还粘着1978年水泥厂特有的煤渣粒,每一个细节都在还原着过去的场景。
就在这时,冷库运货车的喇叭声打破了沉默,老赵在驾驶室里大声喊道:“老三!今天的带鱼有冰碴子,给你留了条最肥的!”
这熟悉的市井声,让原本紧张的氛围有了一丝生活的温度。
素红梅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电话那头,钻石美甲敲击屏幕的声响与澳洲海鸥的鸣叫混杂在一起:“老三,那粮票是给妈买药的!”
背景音里还传来红酒开瓶的闷响,“国栋当年拿退伍费娶媳妇,盖房钱是咱爹出的...”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切换成英语咒骂起来,伴随着孩童哭喊“Mum”的澳式口音,语气中满是慌乱。
曾经,大哥和二姐总是亲密无间,仿佛能穿一条腿裤子,可如今在利益面前,却突然产生了这样大的分歧,让素老三感到意外和惊讶。
素红梅的电话里突然传来婴儿尖锐的尖叫,慌乱中,她不小心漏出了真相:“当年粮票早换钱给我当路费了!”
紧接着,背景响起男人摔门的巨响和愤怒的咒骂声,这一刻,她二十年来精心伪装的光鲜生活彻底裂开了缝隙。
素红梅慌忙切换成英语解释,素老三从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出了“mortgage(房贷)”和“divorce(离婚)”这些词汇,背景音里婴儿哭喊“妈咪”的澳式口音,无情地刺破了她一直以来的伪装。
记忆不禁回到二十年前二姐临行的那个夜晚,她也是这般抱着素老三哭,并信誓旦旦地说:“老三,姐在澳洲站稳脚跟就接你们...”可如今,那些承诺早已被现实击得粉碎。
“老三,过渡费先转我五万。”话筒里传来海风吹过的鸣叫,素红梅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墨尔本的房子要交地税...”说着说着,她突然又切换成哭腔,“当年我给妈端屎端尿...其实,二姐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光鲜……”
素老三静静地望着铁皮盒里的银镯子,内圈“长林”的刻痕被岁月摩挲得发亮,那是母亲留下的珍贵物件。
“二姐,你偷拿妈金镯子换护照的事...”素老三顿了顿,电话那头传来刀叉落盘的脆响,“存单的钱,我给媛媛存了定期。”
就在这时,念儿的哭声突然刺破了这场对峙。
素媛直播间的弹幕还在热烈地解读着退伍证照片。
素老三突然用力,“咔嗒”一声合上门闩,黄铜咬合的声响清脆而响亮,惊飞了石榴树上的麻雀。
拆迁办的航拍图被风卷起,在空中翻飞,1978年的青砖房在地图上只剩下一个模糊的灰点,就像一块结痂的旧伤,虽然已经愈合,但留下的疤痕似乎永远无法抹去。
未完待续——
本内容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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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素老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