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次讲座,我们将结合目前学界研究成果,向大家介绍白蛇传故事的演变及传播。《白蛇传》作为中国古代四大民间爱情传说之一,与《梁山伯与祝英台》《孟姜女》《牛郎织女》共同构成了中华民族集体记忆的叙事体系。其故事原型可追溯至唐代洛阳巨蛇故事,经宋元话本发展,至明代冯梦龙
白蛇传故事的跨文化传播之旅
演讲人:董晓波 演讲地点:南京师范大学博士生翻译文学经典研究课堂 演讲时间:2025年4月
本次讲座,我们将结合目前学界研究成果,向大家介绍白蛇传故事的演变及传播。《白蛇传》作为中国古代四大民间爱情传说之一,与《梁山伯与祝英台》《孟姜女》《牛郎织女》共同构成了中华民族集体记忆的叙事体系。其故事原型可追溯至唐代洛阳巨蛇故事,经宋元话本发展,至明代冯梦龙《警世通言》完成文学定型,最终在清代形成完整的艺术形态。这一历时千年的演变过程,充分展现了中国古代民间文学集体创作的特质:通过代际传承与多维度重构,不断吸纳时代精神与地域文化。
在当代文化语境下,《白蛇传》展现出强大的艺术生命力。其传播媒介已从传统戏曲、话本拓展至影视、动漫、数字艺术等多元形式,形成跨媒介叙事矩阵。这种创新性转化不仅延续了故事原型中“仁爱”“忠贞”“宽容”等主题,更通过现代艺术语言的转译,使白蛇传故事中的许仙、白娘子等文化符号获得新的阐释维度。
杭州西湖景区断桥。新华社发
《白蛇传》的溯源与发展
关于白蛇传故事的起源,学界目前存在多重文化地层学的考察路径。
第一重是地理记忆说。关于白蛇传故事的起源,一些学者聚焦唐代洛阳巨蛇事件的史料记载。按照《旧唐书·五行志》所载,唐玄宗天宝年间有一则天竺僧降服洛阳巨蛇的异闻:
天宝中,洛阳有巨蛇,高丈余,长百尺,出于芒山下。胡僧无畏见之,叹曰:“此欲决水注洛城。”即以天竺法咒之,数日蛇死。
有学者认为,正是这个带有都市(洛阳)传奇色彩的故事片段,在宋元时期成功与西湖地理空间结合,逐渐演变为“水漫金山”的经典场景。如果推测成立,那么后世白蛇传故事中法力高僧的形象与记载中的唐代天竺僧当存在某种关联,这在某种程度上或许体现了当时佛教中土化进程中的文化碰撞。
第二重是志怪文学说,以中唐《博异志·李黄》所记述的故事为文本原型。这个“人蛇恋”故事呈现出典型的唐人志怪审美:白衣丽人与青衣老妪的视觉反差,男子最终被欲望吞噬的悚然结局,以及空园孤树的空间隐喻,都构成了后世白蛇叙事的重要基因。而且李黄故事后面还附有另外一则蛇妖害人的故事,从文学角度来审视,《博异志》这两则人蛇故事的文本缺乏情感张力的铺陈,仍停留于猎奇层面。白蛇传故事叙事范式转型的标志,当属宋元话本《西湖三塔记》。虽然这个故事也是延续唐代蛇妖故事的叙述类型,但是在作者笔下,临安城的地理坐标、白衣妇人的蛇妖身份、道士镇妖的戏剧冲突等要素已基本确立。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话本男主角“奚宣赞”与后世白蛇传故事男主角许宣(又称许仙、许汉文)的语音关联,也体现出口头文学传播中的音变现象。该话本首次将异类婚恋主题与江南市井生活结合,为后世文人创作提供了叙事框架。
杭州西湖景区雷峰塔。新华社发
明朝万历年间冯梦龙纂辑的《警世通言》中出现了《白娘子永镇雷峰塔》,这在白蛇传故事形成历程中具有划时代意义。虽然这个故事仍旧保有了白蛇传故事长久以来的告诫之意,但是冯梦龙这位通俗文学大师在故事中贡献了几项关键情节创新:首先,将白蛇形象从纯粹的“食人妖”转化为具有人性光辉的复合体;其次,通过“游湖借伞”等细节刻画,成功建构起了以往不曾有的江南美学诗意空间;再次,引入了“盗银”引发的公案叙事,使文本同时承载爱情传奇与社会批判的双重功能。冯梦龙所创的这个故事文本,标志着白蛇传故事从市井话本向文人叙事的跃升。
至清代乾隆中叶,先后问世了两部重要的《雷峰塔》——梨园旧抄本与方成培的水竹居本。梨园旧抄本在时间方面早于水竹居本,是当时梨园演出的脚本。水竹居本是清代戏剧作家方成培在梨园旧抄本的基础上改编而成,不仅保留了原有故事框架,还增添了《端阳》(白娘子饮雄黄酒现原形)、《求草》(白娘子求还魂仙草)、《水斗》(水漫金山寺)、《断桥》(断桥相会)等故事情节,这些内容流传至今为我们所耳熟能详,表现出了充沛的艺术生命力,极大丰富了白蛇传故事的情感层次,奠定了《雷峰塔》作为传奇悲剧的剧情基础。相较于其他版本,方成培的改编尤为突出白娘子对理想生活的执着追求,即便面对传统势力的重重压迫,依然展现出顽强的抗争精神。白娘子也正是从此一改白蛇传故事最初版本中的作恶者形象,变为悲剧故事中的受难主角,这一艺术化的悲剧效果成为这一版《雷峰塔》流传至今的力量所在。方成培改写之后,白蛇传故事以爱情悲剧的形式在民间得到进一步流传。到了晚清时期的《雷峰宝卷》,延续了方成培《雷峰塔》故事,并进一步强化了故事的因果宿命观,将其缘起设定为北宋真宗年间白蛇峨眉山修仙,重点描绘了许宣白娘子夫妻间的深情,同时铺陈白娘子之子许梦蛟的孝顺,叙述其考中状元、请旨拆雷峰塔未果、法海释放白娘子等一系列故事,通过以上种种,实际上是对白蛇传故事进行了封建社会传统道德内容的进一步补充。
在小说领域,白蛇传故事的改写亦是众多。例如清代康熙年间古吴墨浪子的短篇小说集《西湖佳话》中有《雷峰怪迹》、清代乾隆年间陈树基的小说集《西湖拾遗》中有《镇妖七层建宝塔》、清代嘉庆年间玉山主人的神怪小说《雷峰塔奇传》、清末民初梦花馆主的《寓言讽世说部前后白蛇全传》以及现代作家张恨水的小说《白蛇传》等,都是对这一题材的继承发展。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田汉先生改编的《白蛇传》剧本,在白蛇传故事演变传播史上具有重要意义。他重构了《雷峰塔》的故事,将白素贞塑造为具有强烈主体意识的现代女性形象,并设置了小青救出白素贞的情节。这些改写与新中国妇女解放运动形成了深刻的互文关系,使得古老传说焕发出了崭新的时代精神。在后续的影视改编中延续了对白蛇传故事中青蛇的形象处理。青蛇在白蛇传故事中的出场时间比之白娘子要晚很多,在明代冯梦龙笔下它还是青鱼精,到了清代才变成被白娘子降伏的青蛇。对青蛇的形象重塑和情节创作,体现了现代性诠释路径下对白蛇传故事的再审视。
演员在奥地利首都维也纳表演婺剧《白蛇传》。新华社发
《白蛇传》的东传西行
《白蛇传》的东传西行,本质上是一场跨越千年的文化转码实验。它既非简单的“文化输出”,也非被动的“他者想象”,而是在本地化与国际化的博弈中,不断生成新的意义网络。
1.东亚的接受与本土化演绎
在早期文化交流中,白蛇传故事以小说话本这一独特形式跨海传入日本,为东亚文化圈注入了一股新的文学活力。明清时期,中国古典小说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这一时期不仅孕育了大批经典之作,更有众多白话小说漂洋过海,对当时日本文学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尽管德川幕府实施了严苛的“锁国令”,严禁外国书籍流入,但明清小说却如同一股清泉,悄然滋润着日本民众的精神世界,催生了日本独特的文学形式——翻案小说。
根据学界的研究,江户时期上田秋成将《白娘子永镇雷峰塔》翻案为《雨月物语》中的《蛇性之淫》一篇。这部作品不仅情节与原作高度相似,更融入了日本本土的文化元素,被誉为日本的《白蛇传》。日本作家寺尾善雄曾明确指出,《蛇性之淫》深受《警世通言》中的《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及《西湖佳话》中的《雷峰怪迹》启发,是对这两部作品的再创作。
1979年,中国京剧院三团访问日本期间,在东京国立剧场上演的《水漫金山》获得观众的热烈反响。同年10月,戏曲《白蛇传》也在东京NHK剧场成功上演。此后,中国文艺工作者多次在日本各地演出京剧《白蛇传》,备受各界好评。而川剧《白蛇传》在纪念中日邦交正常化15周年的演出中,巡回日本多个城市演出多场,足见白蛇传故事在日本民众心目中的地位。
早在1921年,日本就将上田秋成的小说《蛇性之淫》改编为同名电影上映。1953年,导演沟口健二将《蛇性之淫》与《雨月物语》中的另一篇《浅芒宿驿》融合为一个故事,拍摄影片《雨月物语》。这部作品虽呈现出的是日本本土文化特色,但其源头仍可追溯到中国的白蛇传故事。1956年,《白夫人的妖恋》在日本上映,再次将白蛇传故事搬上了电影银幕。而1958年由日本东映株式会社拍摄的动画电影《白蛇传》,不仅在日本动漫界产生了深远影响,更被誉为20世纪最优秀的日本百部经典动画之一。
根据学界研究,在朝鲜王朝时期,白蛇传故事伴随着使节往来悄然传入朝鲜半岛,与朝鲜本土“九尾狐”传说相融合,开启了其在东亚文化圈内的又一传播篇章。18世纪的汉文小说《白蛇潭记》将故事背景移至朝鲜金刚山,通过描绘佛法对妖邪的镇压,不仅展现了朝鲜朱子学对于“人妖殊途”伦理观念的强化,也映射出当时朝鲜王朝社会对于秩序与规范的深刻认知。
1934年,朝鲜作家尹白南在日本殖民统治的沉重压力下,创作了野谈小说《蛇精》。这部作品以南宋时期杭州为故事背景,借用白蛇传故事的经典符号,以隐喻的方式揭示了殖民地的现实困境。尹白南笔下的白蛇被彻底妖魔化,成为情欲与暴力的象征,她通过色诱男主角许宣使其病弱,这一设定可以理解为作者控诉当时日本殖民者对朝鲜民族精神阉割与文化掠夺。而法海则以“救世者”的形象出现,其降服白蛇的情节,寄托了殖民地民众对民族独立的渴望。尹白南通过弱化白蛇的人性特质、强化男性角色的道德光环,将原故事的人妖对立情节迂回转化为被殖民者与殖民者的象征性对抗,成为当时朝鲜文学“抵抗书写”的典范。
1960年,韩国导演申相玉推出了改编电影《白蛇夫人》。在冷战的大背景之下,这部电影对白蛇传故事进行了全新的重构,淡化了原有的人妖殊途冲突,转而聚焦于白娘子与许宣之间真挚的爱情——许宣在得知妻子的真实身份后依然选择殉情,法海被观音菩萨感化而放弃镇压,最终白蛇通过“约定”获得救赎。
从《蛇精》到《白蛇夫人》,尽管诞生于截然不同的历史语境,但两部作品共同彰显了“白蛇传”作为文化母题的跨时空生命力。白蛇传故事中的西湖借伞浪漫邂逅、盗仙草的自我牺牲等经典情节,因其对人类情感与道德困境的深刻刻画,跨越国界后仍成为经久不衰的叙事模板。
冯梦龙像。资料图片
2.西行:跨文化的经典重构
1834年,法国汉学家儒莲将清代玉山主人的《雷峰塔奇传》译为法文,命名为《白蛇精记》。同年,伦敦《皇家亚洲学会会刊》第一卷上,一篇基于这个儒莲法译本的英文摘要《白与青;或蛇仙》横空出世,标志着白蛇传故事首次跨越语言界限,进入英语世界的视野。尽管这一版本的翻译未能详尽展现白蛇传故事的细腻之处,但它因为参考了儒莲法译本,某种程度来说保留了翻译的准确性,可以说是为英语读者打开了一扇通往东方神秘传说的大门。
1864年,《中日文库》连载了英文小说《雷峰塔,汉文和白蛇的故事》(译者署名H.C.),英语世界终于迎来了相对完整的白蛇传故事译本。学界研究者认为此译本依据的仍旧是玉山主人的《雷峰塔奇传》,不过相较于之前的英文摘要译本,此译本虽然未能翻译原作诸如开场诗等内容,却比较完整地呈现了原作故事全貌,并在翻译中对故事涉及的一些中国文化特有词汇做了注释,以方便英语读者更深入地理解白蛇传故事。尽管该译作存在错译、漏译等问题,但其对译本故事完整性的贡献,无疑为英语世界对白蛇传故事的译介工作奠定了坚实基础。
1896年,美国驻华传教士吴板桥再次将《雷峰塔奇传》译为英文,并命名为《白蛇秘事:雷峰塔传奇》。吴板桥在翻译中加入了个人视角的诠释,并拆解了原著十三章的结构,对故事结构做了重新编排。
1906年,美国驻杭州副领事云飞得在其所著《杭州:天堂之城》中也翻译了白蛇传故事。该作的翻译底本并非白蛇传故事的小说,而是在杭州当地流传的白蛇传故事,并借鉴了清代长篇弹词《义妖传》的相关描述,为英语读者呈现了一个带有杭州地域特色的白蛇传故事。
1952年,英国汉学家亚瑟·韦利在其专著《真正的三藏及其他作品》中设有一章“白蛇女士”,将白蛇传故事英译给英语读者。
自1957年起,华人华裔译者开始加入白蛇传故事的外译工作。杨宪益与戴乃迭夫妇合作翻译的短篇小说《白蛇》,以及根据田汉京剧戏本英译的《白蛇:京剧》,成为华人译者参与白蛇传故事英译的里程碑。此后,张心伧的《白夫人》、马幼垣与刘绍铭的《雷峰塔下的永世囚犯》等译本相继问世,为英语世界的白蛇传故事相关研究提供了更为丰富多样的文本资源。
进入二十一世纪,白蛇传故事的英译事业迎来了新的高潮。杨曙辉和杨韵琴英译的《警世通言》中包含《白娘子永镇雷峰塔》译本,乔伊斯·林英译的蔡志忠漫画版《白蛇传》,以及伊维德教授专著《雷峰宝卷》中对白蛇传故事的深入探讨和研究,共同构成了英语世界白蛇传故事相关研究的丰富图谱。这些译本和研究不仅展现了白蛇传故事的多样性和发展脉络,更为东西方文化交流搭建了桥梁。
值得一提的是,近年来白蛇传故事还以歌剧和话剧等形式在英语世界舞台上大放异彩。由周龙作曲、林晓英编剧的四幕歌剧《白蛇夫人》曾获普利策音乐奖,其独特的叙事手法和深刻的情感表达赢得了西方媒体的高度赞誉。戏剧导演玛莉·齐默曼创作的英文话剧《白蛇》则融入了包括京剧在内的中国传统戏曲元素,也获得了较好的反响。这些舞台作品不仅丰富了白蛇传故事的表现形式,更为东西方戏剧文化的交流与融合提供了新的可能。
董晓波 南京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吉林外国语大学特聘教授,江苏省人才发展战略研究院特约研究员,中国法治现代化研究院涉外法治与“一带一路”法治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主要从事中西文明交流史、法律语言与翻译、区域与全球治理等方面的研究。主持完成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一般项目两项以及多项省部级课题,出版中英文著作10多部,发表论文250余篇。
白蛇传故事历久弥新的基础
历史上的白蛇传故事能够被不断演绎、历久弥新,不仅在于白蛇传故事自身内容的特殊性,还在于其开放的包容性,以及“蛇”文化的广泛基础。
首先,白蛇传故事向读者和观众呈现了爱情与奉献、人性的复杂、社会道德观念与禁忌、命运与宿命、自我超越和成长等多主题,而与这些主题相关的情节内容始终围绕“冲突”和“斗争”展开。故事以白娘子与许仙的爱情故事为主线,主要展现的是白娘子作为正面形象对封建社会约束、传统习俗桎梏的抗争。白蛇传故事的这一主题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引起世界范围内读者的精神共鸣。
其次,白蛇传故事的核心主题之一是要推翻对身份划分的偏见,强调人内心的善恶才是关键的度量标准。
再次,白蛇传故事之所以深受国内外读者与观众的青睐,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人类文化中普遍存在的“蛇”文化元素。据学界考证,全球范围内几乎都曾存在与“蛇”相关的图腾崇拜与文化现象,这些文化现象复杂多样,褒贬兼有。无论是在中国的中原地区、西南地区或西北地区,还是在中亚、西亚、北非、西欧、北美或中东,蛇文化都曾以各种形式存在。古代的岩画石刻、神话传说等经常蕴含着蛇的形象与象征意义,尤其是那些反映洪荒时期以巨蛇为主导的古代图腾文化,构成了人类原始记忆的共通基础,使得不同国家和民族的人们能够产生相似的体验和想象。文学作品中的“蛇”元素,因其蕴含的文化共鸣,在某种程度上能够激发传播对象国民众的好奇心和认同感,从而拉近彼此的文化距离。
总之,在白蛇传故事的叙事中,人性的复杂多面、情感与理智的激烈冲突,乃至不同价值观念的碰撞与抗衡,都通过跌宕起伏、环环相扣的情节以及不断变化的人物形象和人物关系得到了深刻的展现。这使得白蛇传故事不仅是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更是一个深刻反映人性、社会与文化的经典文本。
小 结
白蛇传故事是我国民间智慧的结晶,其历史流传体现了古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除去文学翻译和戏剧影视,白蛇传故事还被改编为儿童文学、中长篇通俗小说等其他形式。作为中国古代四大民间爱情传说故事之一,在国内国际广受文艺创作者青睐,作为经典题材历久弥新,显示出非凡的生机与活力。
从唐代的洛阳巨蛇事件到今天的数字孪生,可以说,白蛇传故事的千年之旅始终在进行着文化的“蛇蜕”——每次叙事革新都不是对之前作品的否定,而是以新形态延续永恒的文化基因。这或许正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保持韧性的密码:在变与不变的辩证中,完成精神的永生。
《光明日报》(2025年05月24日 10版)
来源:光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