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桂嬷嬷那张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慌乱,看到这一幕,我猛然惊觉自己竟是重生了。
文|醉红尘
红尘故事客栈,总有一本是你喜欢的故事
为了弟弟,我认下秽乱宫闱一事。
他跟后宫宠妃偷情,还偏偏拉着驸马爷。
我给他们遮掩,他们却害我被诟病。
后来太子被抓现行。
他哭着求我帮他。
直到他登基,却联合驸马要了我的命。
“你不该因嫉妒明珠,就向父皇告密,害她一尸两命。”
再睁眼我回到他们在冷宫偷情那天。
外面的贵妃正带人堵门。
我赶紧去给贵妃开门。#小说##发优质内容享分成#
1
“公主,您快些将这衣裳除去!”
“张贵妃眼看着就要闯进来了,动作得快些!”
桂嬷嬷那张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慌乱,看到这一幕,我猛然惊觉自己竟是重生了。
这老奴才,竟敢将我骗至这冷宫之中。
她想用我与驸马“新婚情浓,难以自持”的借口,来掩盖今日那不堪入目的丑事。
上一世,我念及与太子的手足之情,强忍着心中的恶心,与驸马合演了一出戏码。
还趁机给张贵妃扣上了一顶诬陷太子的帽子,让她被父皇罚了三个月的禁足。
然而,当一切尘埃落定,驸马却反咬我一口。
“都是那楚旌旌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害得我在冷宫之中,失了分寸......”
段母更是趁机装病不起。
不到一日,我荒淫无度、不孝婆母的恶名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皇室的脸面,被我丢得一干二净,而我却是有口难辩。
从头到尾,我那好弟弟都未曾为我辩解过一句。
只因赵明珠听闻我与段景川夫妻和睦、琴瑟和谐的传言,伤心得连饭都吃不下。
太子不忍心爱之人日渐憔悴,便任由段景川肆意诋毁我。
父皇一怒之下,将我罚去守皇陵。
不到半年,太子与赵明珠幽会之时,竟被父皇亲自撞破。
太子被废,赵明珠被赐死。
我不计前嫌,助他重回东宫。
然而,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竟是与驸马联手,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我下狱。
他杀我,只为祭奠那赵明珠。
苍天有眼,让我得以重活一世。
今日,这三人,休想再安然无恙地走出这冷宫。
“啪!”
我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要脱我衣裳的桂嬷嬷脸上。
紧接着,我提高嗓门,向正在外面一间间房搜寻的张贵妃,大声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你这老奴才!竟敢诓骗本宫来此,观看这等不堪入目之事。”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2
与这冷宫格格不入的雕花大床上,正为赵明珠温柔穿衣的太子与驸马闻言,动作皆是一顿。
太子愠怒,低声呵斥我。
“你疯了?”
“现在是该使小性子的时候吗?”
“赶紧把衣服脱了,和景川躺到榻上去。”
被点名的驸马下意识看向我,眼底的抵触和嫌弃毫不掩饰。
面对赵明珠时,却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地解释。
“明珠,我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人。”
“即便另娶她人,我对公主也绝没有半分不该有的心思,今日之事都是迫不……”
“都是权宜之计罢了!”赵明珠大度一笑,两颊未退的潮红使她更显柔媚。
“只是,待会得先委屈你了,景川哥哥。”
“为了我们三人的将来,我相信景川哥哥你一定能演好这出戏的!”
得了赵明珠的允许,段景川动作粗暴地脱掉自己刚穿好的衣服,赤裸着上身往里躺,特地给我留出一半的床位。
一切准备就绪,几人齐刷刷看向我。
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会配合。
身为太子亲姐,我就该爱屋及乌为他们遮掩。
我压下滔天的恨意,冷冷扫视回去,直抒胸臆。
“这种脏男人,多看一眼都会倒胃口吃不下饭。”
“想跟我躺一起,他段景川连做梦都不配!”
语罢,在他们正要开口训斥我时,飞快跑到门口。
麻溜地给张贵妃开了门。
3.
与前世一般,张贵妃进门就大声嚷嚷:
“莲妃,你竟敢勾引太子,秽乱宫闱!”
“本宫今日定要处置了......”
“你”字还没说完,就发现驸马竟然也在,还赤身裸体地躺在榻上。
视线再回扫太子与赵明珠,这二人衣衫虽勉强算完整,但松散的发髻和情动后的暧昧痕迹,依稀可见。
这场景,明晃晃地告诉众人,与赵明珠有私情的不止太子一人!
张贵妃狂喜!
当即命人把这三只野鸳鸯辖制住,并给父皇报信。
安排的功夫,还不忘半是警告地劝我:
“旌旌,将来无论哪个皇子继承大统,你都是大昭国的长公主。”
“本宫劝你一句!”
“为了两个合伙背叛你的男人四处拉仇恨,可不值当。”
4.
张贵妃是父皇年少时的白月光,多年盛宠不衰。
直到赵明珠以绝色之姿入宫,才渐渐失宠。
但其膝下育有三子二女,她所生的大皇子更是太子最大的竞争者。
所以,张贵妃方才警告我的话,可谓是分量十足。
连正在怒斥宫人以下犯上的太子都熄了火,恐慌又防备地看向我。
只一瞬,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傲与矜贵。
冷冷开口:
“楚旌旌,说到底,你我才是一母同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亲姐弟。”
“你当知自己该怎么做!”
楚烨十分自信,我向来看重亲情,定不会干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就算我嫉妒赵明珠,对驸马因爱生恨,想借此机会报复二人。
但在生死攸关的事情上,我一定拎得清。
张贵妃的挑拨压根不足为惧!
可这份自信,在父皇驾临的那一刻,被尽数击得粉碎。
我对着父皇福身行礼,大声提出请求。
“父皇!儿臣不信莲妃这般冰清玉洁的女子,会同时与太子驸马秽乱宫闱。”
“请您召来太医和经验丰富的老嬷嬷为三人验身,还他们清白!”
5.
我神色坦荡,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个对弟弟深信不疑的好姐姐。
三人没想到我竟以退为进,要将他们秽乱宫闱的罪行彻底坐实,震惊又怨毒地看向我。
此刻,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三只野鸳鸯的脸色有多精彩纷呈。
偏偏我的话合情合理,让他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父皇双眸微垂,目光冷凝,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并不言语。。
他目光缓缓扫过屋内之人。
赤裸上身的段景川甚是惹眼,太子因有桂嬷嬷帮忙整理,衣冠尚算完整。
妆容最凌乱的当属赵明珠,鬓发松散,珠钗斜插,樱唇上的口脂也不知是被谁吃掉了。
被扫视时,还下意识想往太子身后躲。
这一幕落在父皇眼里,心中已给他俩定了罪。
一个是他晚年的宠妃,一个是他培养多年的儿子。
纵使身为帝皇,有着冷心冷肺的通病,心中仍难免五味杂陈。
但他还是给了太子机会狡辩,静静地站了半盏茶功夫。
可如遭雷击的太子,只顾着瞪我了。
眼神从愤恨到委屈向我求救,无果后双眼差点迸射出火星。
就是没有给父皇回应。
恨铁不成钢的父皇无奈叹气,大手一挥。
“就按旌旌说的做吧!”
眼见纸包不住火,赵明珠还想垂死挣扎。
跑到父皇跟前,扑通跪下,佯装羞愤告状。
“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呀!”
“臣妾到冷宫捡掉落的风筝,没成想竟被驸马强掳至此,欲行不轨。”
“臣妾拼死挣扎,又得路过的太子相救,才保住了清白......”
6
突遭背刺,段景川犹如被雷劈了般,原地石化。
连臣子对宫妃的尊称都忘了,颤抖着嗓音问。
“明珠,你,你说什么?”
可回答他的是赵明珠锋利的金簪。
“本宫的闺名,岂是你这个无耻淫贼配叫的?”
胸口的疼痛感,在向段景川传达一个强烈的信号,自己被弃车保帅了。
他能理解赵明珠的做法,却不甘心。
凭什么自己不是那个被她保下的帅?
明明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却被皇家棒打鸳鸯的人是自己呀!
太子不过是见色起意,以权压人,强行介入其中。
明珠被迫伺候他,自己为不连累家族才不得不与太子共享心爱之人。
当然,这些都只是段景川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压根不知,赵明珠一开始就是奔着太子进宫献舞的。
奈何弄巧成拙,成了父皇的宠妃。
除我之外,在场之人无不被赵明珠的举动怔在原地。
太子反应过来后,也撩袍跪下。
“父皇,莲妃确实是被驸马强行掳进冷宫的。”
“儿臣亲眼所见,愿为莲妃作证。”
纯爱战士的太子以为,这是个除去段景川的好时机。
从此,赵明珠就只属于他一人了!
呵呵!
这时候落井下石,也不怕段景川狗急跳墙?
7
可我还是低估了段景川对赵明珠的爱。
为了保全心爱的女子,他只是嘴唇动了动,低垂着脑袋始终不发一语。
不过,赵明珠和太子想玩弃车保帅,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我走到赵明珠面前,笑得十分真诚。
“我也相信段景川的不轨之行尚未得逞。”
“但父皇颜面不可轻贱,东宫不能背负秽乱宫闱的污名。”
我稍做停顿,视线落在赵明珠的腹部,字句铿锵:
“皇室血统更不容混淆!”
“所以,待会我一定会吩咐太医和嬷嬷们检查仔细了,还你们三人清白!”
张贵妃虽一时弄不懂我为何这般,但落井下石她乐见其成。
忍不住嗤笑出声:
“放心!有陛下坐镇,无人敢松懈怠慢。”
一唱一和间,三只野鸳鸯脸色煞白如纸,怨毒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洞穿。
太子被愤怒冲昏了头,顾不得储君仪态,指着我痛骂。
“楚旌旌,你也是女子,怎可这般恶毒?”
“因记恨驸马冷落你,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莲妃的清白,想以此报复驸马。”
“如此狠毒,简直是我大昭皇室之耻......”
在太子的无能狂怒中,太医和嬷嬷被带了进来。
驸马和赵明珠最先被拉下去检查。
轮到太子时,却被匆匆赶来的母后霸气阻拦了。
“要太子验身可以!”
“但张贵妃跟莲妃都是女子,又出现在这地方,不如也一并验身,证明自己与驸马素丝无染比较好!”
看着跟只护崽母鸡似的母后,我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
前世,母后可是连帮我求情,免去守皇陵的处罚都不愿意。
今生,为了太子,她能当着父皇的面展示自己的强势与智慧。
要知道父皇素来不喜烈性女子,更忌惮后宫干政。
扳倒太子的机会近在眼前,我知道张贵妃是不会轻易被吓退的。
最重要的是,在父皇那里,她的话比我管用!
我静静地看她表演就好。
只见张贵妃满眼委屈地仰头凝望父皇,声音哽咽。
“陛下,姐姐怎么能这么说臣妾?”
“让太医和嬷嬷给三人验身,本就是陛下您的旨意,姐姐这般不情愿,莫非太子真的与莲妃妹妹有什么不成?”
面对莲妃的步步紧逼,皇后寸步不让。
甚至搬出了当年大皇子早产一事。
“妹妹当年盛宠时,得了恩准回家省亲,两月后便有了身孕,还怀胎七月就产子。”
“你质疑太子与莲妃有染,便要他自证清白。”
“那本宫现在质疑大皇子并非皇室血脉,是不是也该拉他来滴血认清,以证清白呀?”
此话一出,四下鸦雀无声。
张贵妃气得哆嗦掉眼泪,跪到父皇脚下大喊冤枉。
父皇神色不悦地瞪了眼皇后,又随口宽慰了张贵妃两句。
才一脸郑重道:
“只因怀疑,就要太子自证清白,确实不妥。”
“大于国的使臣不日就到京了,太子快回去准备接见事宜吧!”
这话是在明晃晃地保太子了!
也对,易储会动摇国本。
况且,今生的楚烨还没做出太多令他不满的事。
即便今日太子真验身了,父皇也未必会公布结果。
母后的出现,恰好给了他一个台阶罢了。
8
半炷香后,太医和嬷嬷相继到父皇跟前禀告验身结果。
父皇看在赵太傅的面上,留了赵明珠一命。
但将她永远禁足,关在这间见证过她秽乱宫闱的屋子里。
至于段景川,虽有名无实,但终归是驸马。
处置他时,父皇还是询问了我的意见。
我压下上扬的嘴角,大义凛然道:
“父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驸马秽乱宫闱,按我大昭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秽乱宫闱,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段景川崩溃地冲我大骂。
“楚旌旌,你个毒妇。”
“我自问从未苛待过你,只是不爱你而已,你居然就因爱生恨要灭我段家满门。”
“我诅咒你,我要你生生世世都得不到别人的爱......”
看着他歇斯底里的丑陋嘴脸,我忍不住腹诽。
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穷途末路之时,有事没事都要怪女人。
你有种,倒是把怒火对准皇帝和太子呀!
他们抢占了你的女人,你屁都不敢放一个,还乐意共享。
真是孬种!
9
段景川最终还是没死成。
段家用高祖皇帝御赐的免死金牌救了他一命。
倒不是段国公有多爱重这个儿子,只是段家担不起秽乱宫闱的罪名,顺便救下段景川罢了。
一桩秽乱宫闱的秘事,就能消耗一块免死金牌,这是哪个帝皇都乐意看到的。
我知道,今日是杀不成段景川了。
但以父皇刻薄寡恩的性子,给他戴了绿帽的臣子绝不会好过。
至于楚烨,父皇显然还没有废太子的打算。
要报前世之仇,我得做更多的努力才行。
散场时,桂嬷嬷拉长脸,把我叫住。
“长公主,皇后娘娘有请!”
以母后的脾性,我去了定会因不帮太子,还对他落井下石一事被处罚的。
“没空!”
冷冷吐出两个字,便回了公主府。
前世我被楚烨与段景川联手杀害,已经是太后的母后,只是不轻不重地劝了两句。
劝不动,便任由二人去了。
甚至为了不与自己的好大儿离心,她连出面帮我收敛尸骨都没有。
那时,这份母女情便已经断了。
日落时分,段景川被赐了一碗由太医院院判亲自熬的绝嗣药。
出于愧疚,父皇命人送了无数珍宝到我的公主府。
为首的女官还暗示我,可以养面首。
“既然驸马不能博您的欢心,公主何不找些知情识趣的在身边伺候?”
哈哈哈!
父皇是知道怎么在段景川心上插刀的。
可这知情识趣的人,我还没开始找,太子对我的报复就先到了。
10.
“禀公主,太子今日在朝堂上向陛下进言。”
“说驸马德行有亏,又再也无法诞育子嗣,不该耽误公主的大好年华。”
“请求陛下赐你们和离。”
青溪汇报完,偷瞄了一眼我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公主,太子心里还是有您这个姐姐的,经过冷宫的事,或许真的痛改前非了···”
我冷冷打断她,“你以为太子这是在为我着想?”
青溪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不悦,不敢回话,疑惑地低着头。
在她看来,我与楚烨是皇族中难得的,有血脉温情的姐弟。
太子此举八成是在向我示好,意图修补关系。
也不怪她如此想,若换前世的我也未必能看透。
以前,楚烨但凡得了好东西,第一个往我这送。
有拿不准的事,不管是私事还是国事都会亲自到公主府与我商量。
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
“皇姐才是东宫最好的谋士,更是我最坚实的依仗,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您了!”
而我,也对这位一母同胞的弟弟极好。
不仅帮他拉拢朝臣,打压政敌。
还放下公主的身份与皇商合作海运生意,让他不必为金钱发愁。
甚至每年都把自己封地九成的税收送入东宫,供他用财帛聚拢人心,稳固政权。
现在想想,我可真傻。
尽自己所有供养一头白眼狼。
“哼!”我冷哼点破楚烨的算计。
“大于国此次除了派使臣来访,还有一位公主一位皇子随行。”
“两国联姻势在必行,太子助我摆脱段景川,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地送我去和亲。”
为冷宫一事出口恶气罢了!
“怎会?”清溪错愕地张了张嘴。
但她终归是我最出色的女官,很快便平复心绪,担忧地看向我。
“那公主有何应对之策?”
我沉默思索。
片刻后,勾唇一笑。
“危机往往蕴含转折。”也是个给敌人致命一击好机会。
公主而已,父皇封谁谁就是。
楚烨,你这个纯爱战士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呀!
11.
接风宴上,大于国皇子粘腻的眼神频频落在我身上。
太子看着这一幕,满意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然后端起酒杯,遥敬大于使臣。
“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
“为两国好友邦交,边境和平,孤敬诸位一杯!”
场面话说完,大于使臣们自然也会回敬我大昭国。
大于国的燕勒皇子和纳丽公主酒量似乎都很好,从父皇母后开始,按地位逐个敬酒。
碰杯时,燕勒皇子的尾指缓缓滑过我的手背,眼神挑逗又灼热。
这是以愿两国能百年友好邦交名义敬的酒,他与太子都算准了我不得不喝。
我垂眸凝视金杯里的酒,恰好倒映出我清隽脱俗的五官,秋水眸中一抹狡黠滑过。
抬眸时,脸上已然换上得体大方的笑,以袖掩口豪爽饮尽杯中酒。
大殿上歌舞翩翩,可太子和大于皇子观察我的时刻比看舞姬起舞多多了。
我知道他们等药效发作。
殊不知,我也跟他们一样,期盼药效快点发作。
席上,二人终于察觉不对劲!
浑身燥热难耐,看谁都像心中所爱之人,再不离开,定会当众做出不雅之举来。
太子猛地起身,眼眶猩红地瞪着我,从紧咬的牙缝里吐出一句话。
“楚旌旌,你竟要谋害自己的亲弟弟?”
他脸皮是有多厚才能问出这话?
不过,如今的我懒得跟这种人争辩。
优雅地坐在位置上,单手托腮,意味深长地看向先他一步离席的大于皇子,收回视线时,用口型告诉楚烨。
“你不去冷宫找赵明珠,我就要引他去了!”
当然,太子若敢去找赵明珠解情毒,我同样会带人撞破。
只要太子与庶母私通一事在两国见证下坐实,东宫必然易主。
那日,我以不能寒了旧臣的心为由,上折子驳斥了太子要我与段景川和离的请求。
一计不成的太子,又生出了让我与大于皇子生米煮成熟饭的阴招,我自然得反击。
他能买通宫婢在我的酒里下情丝绕,我为何不能命自己埋的棋子悄悄换掉?
12
看清我的谋算后,犹如怒兽似的太子瞬间泄了气,跌坐在地。
本以为储君之位与挚爱的清白,会让这个纯爱战士难以抉择。
可不到半盏茶功夫,他便向母后求助。
前世,说“区区太子之位,岂能与明珠相提并论”的不屑嘴脸,与此刻要江山弃美人的决绝形成鲜明对比。
看吧!
纯爱战士只在自身利益拥有保障时,才会真的与世俗一战。
母后恼怒又痛心地剜了我一眼,借故离席,为太子找人解毒去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宫人放起了烟花。
我心情颇好地抬头,观赏满天的火树银花,心里估算着冷宫那边也该传来消息了。
终于,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往跑来,大声高喊:
“不好了!烟花的火星落在冷宫,烧了起来。”
“燕勒皇子散步时迷了路,往冷宫方向去了,至今也没找到人。”
“什么?”
事关两国邦交,一贯威严庄重的龙颜,也流露出些许着急神色。
当即做出应对,“秦枭听令!”
“臣在!”
“朕命你立刻带三百羽林卫到冷宫救火,务必保证大于皇子的安全。”
“臣遵旨!”
秦枭不愧是父皇亲自挑选的御林军统领,不到两刻钟便找到了人。
只是......
大于皇子与赵明珠赤身肉搏,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场面,实在兹事体大,必须如实禀告。
再次被绿了的父皇,额头青筋暴跳,杀心自起。
“赵氏生性放荡,竟敢引诱大于皇子失仪,立刻斩首。”
“父皇,不可!”已经解了情丝绕的太子,焦急跑来阻止。
龙椅上的帝皇睨了一眼这个毫无悔意,屡次为女人昏头的儿子,眼底的杀意更浓烈了。
在太子以拙劣的借口,想要父皇收回成命时,我上前劝谏。
“既然大于皇子喜欢赵氏,父皇何不成人之美?”
“封赵氏为公主,送去大于国和亲。”
“也算让她将功赎罪了!”
父皇迟疑片刻,便同意了我的提议。
还当场拟旨意,让此事板上钉钉。
他虽刻薄寡恩,但算是个有能力的皇帝。
公私利弊,向来排在个人喜恶之上。
差点身首异处的赵明珠,听到自己被封为“思安公主”后,悲喜交加,战战兢兢地叩首谢恩。
大于皇子有错在先,且国力远不如我大昭,只能吃下这哑巴亏。
燕勒皇子听说了赵明珠的过往事迹后,膈应得连夜到赵家大骂赵太傅教女无方,愧为帝师。
逼得赵太傅告老还乡。
13
楚烨没让燕勒膈应太久,便安排了赵明珠假死。
悠悠醒来的赵明珠别过脸,不愿看太子。
抽泣声和发自肺腑的质问却不停歇。
“你救我做什么?”
“你都亲手把我让给大于国那蛮人了,何不干脆狠心到底?”
“用我一个柔弱女子换两国和平,还能让你和你的好皇姐从此再无隔阂了呢!”
“明珠...”太子听着这话心中愧疚难当。
“是我对不起你,可楚旌旌近来性情变化极大,宫宴上又把事情做得那般绝,孤实在不敢冒险。”
随后,斩钉截铁地向佳人保证,“你放心,你遭过的罪,孤一定会让楚旌旌百倍奉还!”
太子说到做到。
赵明珠假死次日,我的公主府便频繁出现刺客,只要出行必遭死士暗杀。
当然,这些欲取我性命刀光剑影,都被我的人一一阻挡了。
眼见不能直接置我于死地,太子又改变了策略。
用命格之说散播流言。
说燕勒是大于的下一代国君,和亲必得是有凤命的嫡公主,才配得上他。
不然,换个公主去和亲,还会暴毙。
间接影响两国友好结盟,致使边境动荡,战火不断。
而我正是这个拥有凤凰命格的嫡公主!
连久未出现的段景川也跪在宫门口前,自称为家国大义,愿自请和离。
谣言越演越烈,被煽动的百姓还朝我的公主府大门扔臭鸡蛋。
“你身为公主,受万民供养,是时候回报自己的国家了。”
“怎能因不舍京城繁华,就置家国安危于不顾?”
民愤高涨时,父皇连送我去和亲的圣旨都拟好了。
据说,这会正走流程,跟大于使臣商议归国日期呢!
14
公主府的八角亭里。
我悠然自得地边吃冰酥烙,边点评此事:
“以命格之说和家国大义逼我就范,这招确实高!”
可惜凡事具有两面性。
他们只知大于信奉鬼神之说,却忽略了人性。
大于国的国君还没死呢,就有个“新君”出现,燕勒的父皇和他的兄弟们能答应吗?
我放下玉碗,轻声吩咐:
“青溪,你派多些人去散播流言。”
“就说只要我这只懒凤凰嫁与燕勒,将来大于的每一任国君身上都会流着我的血。”
“不出三代,大于定会匍匐在大昭脚下,纳贡称臣,形同外戚。”
“几十年时间,就能使大于不战而称臣,我大昭皇帝实在高明!”
话音刚落,一道金石相击般的声音自九曲桥下响起。
“五年不见,公主反客为主的本事,越发见涨了。”
声音的主人拾阶而上,一袭白衣随风轻晃,那双淡然的眸子噙着浅浅的笑意,看向我。
姿仪冠绝京都,一如记忆中令我魂牵梦绕的模样。
“谢衍之......”
在我快看呆时,谢衍之于离我半米远处站定,淡然的眸子坦然与我对上,语气诚挚:
“公主,你与段景川和离后,可否考虑微臣?”
15
我与谢衍之年少相识,也曾各自暗生情愫。
但他不肯做一个只能任虚职的驸马,而我也放不下母后和太子,谁都没有把心中的爱意宣之于口。
父皇给我和段景川赐婚后,他便投笔从戎,走远边关。
前世,我死后无人敢为我收尸,只有他从千里之外的南疆赶回,亲自为我收敛尸骨。
还想为我洗冤还我清名,可惜事未竞身先死。
被段景川这小人射成刺猬的谢衍之,死前笑容悲凉而苦涩。
“楚旌旌,那一年在文华殿的《旧唐书》你全都白读了!”
“涉政过深的公主,不登顶九五,有几人能善终?”
如今,他回来了,还甘愿放弃前程做我的驸马。
可我却不能答应。
因为,他说得对,我该登顶九五。
我要做女帝!
占据要职的谢衍之,对我来说更加有用。
“我会与段景川和离,和离后我不会再招驸马,哪怕是你也不行。”
谢衍之期待落空,眸中的光暗淡了下来。
“是微臣僭越了,不该提此要求。”
“但不影响你我做真正的夫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谢衍之一愣,反应过来后,有些羞恼。
他了解我,知道我能说出口的事,不会轻易更变。
沉默半晌,才低声道:“公主,请容臣考虑几日。”
“好!”
“那太子与段景川,可需微臣出手?”
“不用!本宫不想现在就让人知道你我关系匪浅。”
送走谢衍之后,我开始料理段景川。
“青溪,你再去散布一则流言。”
“就说段国公府是因为不满父皇收回免死金牌,才教唆段景川休弃公主,以此表达愤怒。”
“然后,再安排茶楼酒肆的说书先生大肆宣扬初代段国公为救太祖皇帝,身中三刀依旧奋勇杀敌的丰功伟绩。”
这么说,其实也没有冤枉他们。
段景川已经在宫门口跪半天了,段家人不可能不知情。
他们打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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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得鹿知梦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