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时候,往往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头憋着。石虎称帝那年,他掀起大赦,满朝上下都松了口气,百姓盼着点光明。可偏偏,梁犊手下那十来万兵马,硬是被排除在赦免名单之外。仇没解,仇还加了层。你说这不是明摆着挑事吗?
梁犊:一把没熄的火,和后赵的自焚
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时候,往往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头憋着。石虎称帝那年,他掀起大赦,满朝上下都松了口气,百姓盼着点光明。可偏偏,梁犊手下那十来万兵马,硬是被排除在赦免名单之外。仇没解,仇还加了层。你说这不是明摆着挑事吗?
梁犊火气上窜。当年追随石宣,哪一样不是拼过命的?如今被一脚踢到凉州——这地儿好听点叫边疆,难听点就是苦寒塞外,天高皇帝远。人一窝蜂被撵到那,怨气像被窝里的脚气,闷着,不散。想通了也就罢了,偏偏越想越不甘心。梁犊手里紧握着箍过刀枪的茧子,一咬牙:干脆自己当将军算了!至于晋朝什么官号,那不过是换件披风罢了。
后赵的事儿,眼见鸡毛掸子打不出正义来。要说半年前,谁能想得透,曾一统河洛、声望如日的石家,会因为几个自家孩子闹腾而土崩瓦解?可这历史的惯性啊,总爱出点意外。
石勒,后赵的老祖宗,泥腿子熬成了皇帝。要多狠有多狠,要多会用人就多会用人,还真有点刘秀那份自信,就是把刘邦放旁边比一比,也不怕虚。偏这人到了晚年,心一软,没有忍心下杀手灭了石虎。世事难预料,反而是这个侄子,后来成了后赵的扫把星。
说冤孽,就数这一房一厅的人都没个省心的:石虎,打仗拼命,心狠手辣,外头号称北方一霸。可人常说,权力这玩意捧在掌心越久,后劲越足,最后都绕不过那几个让你心跳的枕边人和儿子。太子换了一个又一个,谁都想当“下一个”,最后全被石虎扫进土里头,剩下些小儿子瑟瑟发抖。石宣、石邃、石韬三兄弟,兄弟阋墙,闹出的人命比仇家还多,留给历史的全是一地血。
石宣杀了石韬,葬礼那天,大庭广众下自个能笑出声。你能说他没良心?我倒觉得是疯了。石虎当了半辈子“赢家”,最后靠杀儿子杀出个后赵末路。话说回来,这种骨肉相残哪朝哪代都让人唏嘘,和司马家的八王之乱如出一辙。
说回梁犊。原本东宫集团十几万兵精马壮,坐镇一方,给石家撑了半边天。可石虎怕他们复仇、记恨,打个算盘,全给撵去戍凉州。你说这不是埋雷?是怕他们反,还是要逼着他们反?这些年跟石宣混出来的“高力”,个个骑射如飞,肌肉里头连仇恨都长出来了。
其实,真把十几万人都用分散消化了,乱象未必搞得这么大。可惜老头子脑子一热,把火药捆一起,差根儿火苗。果不其然,梁犊一声吆喝,一万多高力精锐先杀为敬,一路打回关中——直接踢翻了石虎的老窝。
这帮起义兵,武器都得临时去老百姓家里借斧子,用长杆绑结一下,拼出来个兵器——偏偏打起仗来横冲直撞,挡者披靡。“晋军”大旗一亮,仇恨成了催化剂,战斗力顶得上一整个王朝的野心。第一仗干脆利落,把刘宁的三万兵剃成光头,然后杀个痛快,直奔长安、洛阳叫板。
但历史多狠,哪怕梁犊想投靠江南晋朝,桓温他们窝里斗得不亦乐乎,哪有心思搭理塞外叫苦的盟友?偏生梁犊还梗着脖子不服,靠自己打拼。人说孤军煮不熟大锅饭,梁犊就是明白这个道理,但心气上来了,哪顾得了许多。
关中打下来,十万队伍,威风盖天。石苞守长安,胆气比命还大,可也架不住这群亡命之徒。仗一开,五万正规军被赶得鸡飞狗跳,石苞自己成了落汤鸡,丢盔卸甲跑没影。
最可惜的就是这步。梁犊头脑一热,把关中变成了收割地,到处劫掠,没想着扎根稳住。你说他不懂北伐该怎么做吗?不是,他只是一心想报仇,见天有仇就报。结果占了地盘也守不牢,身后火头起得更旺。
石虎这头老虎也不是没反应,只是人老了,兵精心却虚。他忍不得亲自带兵,只能请出看家护院的“狠角色”:李农、冉闵,还有张贺度、张良。说句老实话,这班子各个能独当一面,尤其冉闵,后来的冉魏之主,手头干过的事都是戏笔难书。可惜面对带着仇恨冲杀的梁犊,“高手对高手”,还是先败一局。
新安一战,从天光擦亮开始一直杀到见不清人影。李农带着步骑十万硬是被冲个对穿,死伤一半以上。对面梁犊趁着胜利继续猛攻,追着洛阳城墙捶门板。以李农的能耐,都只能灰头土脸往成皋一带逃。满地哀嚎,兵败如山倒。
就这样,仇怨作燃料,梁犊连破数城。“王者师出”,大旗猎猎——结果呢?他没冲进洛阳,反倒忙着抢掠,以为机会还多。可老天不等人。
转头,石虎也不是吃素的。他想起以前挖来的羌、氐部族悍将姚弋仲、苻洪——这些人本说是准备当备胎防外敌,没想到要用在自家火烧眉毛时。让他们领兵骚扰起义军,这才算找回一口气。
两路铁骑,像出笼猛兽,从梁犊两侧直杀过来。沙场血腥味熏得人发疯,羌族小霸王姚襄冲阵,冉闵拼杀。正面厮杀时梁犊靠着残兵能顶一阵,两翼突袭后,人心涣散,全军覆没,梁犊也落了个身首异处,脑袋扔在队伍前示众。
说到底,这场仗打得谁都元气大伤。梁犊虽亡,后赵的根子也烂透了。石虎还没捱到报喜就咽了气,冉闵趁东风发动政变,自立门户,把石家拉下马,后赵至此四分五裂。
冉闵称王,冉魏短命,还得和羌、氐、鲜卑一起混战。姚弋仲和苻洪呢,各自托庇自己旗号。等慕容氏从东北翻墙进来,前燕也好,前秦也罢,北方势力分崩离析,一锅烂菜炖出十六国的烂摊子。
说了半天,最荒唐痛心的其实就一件事:如果石虎能大度一点,能分得清仇人与自己人,能把能用之人各安其所,后赵未必就这么早塌了。子孙满堂,偏偏连个可靠的太子都选不出来。边防十二万精兵、姚弋仲、苻洪这样的悍将不用,非要逼出一场自杀式的内斗恶果。
我们常说“自家人别整自家人”,这话古今都通用。可许多有权的人,偏偏喜欢照着前任的剧本跌倒。历史里这些反复播出的“兄弟阋墙”故事,究竟听的人多了,还是改变的少?
石虎晚年曾豪气哄哄放话:“司马家自乱,所以江山落我手。我可万不能重蹈覆辙!”偏偏,自己还是按那剧本演了个遍。至于热血的梁犊,他也只能留在史书冷页里,无人问津。仇未解,烟火已灭,只剩下一地废墟,风吹过时,谁还记得各自旧梦?
来源:丘中漫步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