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李穿着一件发白的背心，手里拿着喷壶，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小菜园里走来走去。这个小菜园原本是单元楼边上的一块废地，以前堆满了建筑垃圾和居民们扔的旧家具。三年前退休后，老李花了大半年时间把这块地清理出来，挖出了几个小菜畦。

老李起床的时候，天还没亮。

六月的雨后，院子里一股泥土的气息，混着他种的那几棵黄瓜藤散发出的青涩味道。

老李穿着一件发白的背心，手里拿着喷壶，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小菜园里走来走去。这个小菜园原本是单元楼边上的一块废地，以前堆满了建筑垃圾和居民们扔的旧家具。三年前退休后，老李花了大半年时间把这块地清理出来，挖出了几个小菜畦。

“李爷爷，早啊！”

老李抬头，看见是对面楼上的小赵。小赵一边系着领带，一边冲他招手。

“早啊，小赵。上班去啊？”

“是啊，今天有个会。”小赵没再多说，匆匆下楼去了。

老李想起昨天在小区超市买菜时看到的招聘广告：行政主管，本科以上学历，英语六级，三年以上相关工作经验……那些条件看得老李头晕。他初中都没读完，一辈子在钢铁厂做技工，倒是拿过不少奖状，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喷壶里的水用完了，老李去接新的水。老旧的自来水管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在抱怨什么。

菜畦里，黄瓜、西红柿、茄子、丝瓜，都长得不错。老李种的不多，也就够自己吃吃。有时候他会摘一些送给楼上的老张——老张的腿脚不好，很少下楼。

给菜浇完水，老李开始照料他的花。说是花，其实也都是些常见品种：月季、茉莉、兰花，还有几盆他也叫不上名字的草本植物，都是在花市上买的便宜货。

兰花的叶子有点发黄，老李皱起眉头。可能是施肥过多了？他得查查，手机上应该有答案。

老李摸出手机，是儿子去年给他换的，说是什么智能机，但他只会用几个简单功能。搜索”兰花叶子发黄”，出来一大堆结果，老李戴上老花镜，一条一条地看。

这时，口袋里的老人机响了。老李还留着这部老人机，因为上面存着所有他需要的电话号码，而且按键大，用着方便。

“喂，是我。”老李接起电话。

“爸，今天下午我来接你去看医生。”是儿子老李小军的声音。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上次你说不清楚症状，医生都没给你好好看。”

“那是我自己没说明白，这次我知道该怎么说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老李知道儿子最近工作忙，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那行吧，你自己去，记得把药方拍照发给我。”儿子说完就挂了电话。

老李叹了口气，把老人机放回口袋，继续照料他的花。

医院的事可以等会儿再想。现在，阳光正好，花儿们需要他。

中午十一点多，老李坐公交车到了小区门口的农贸市场。他的右膝有些疼，这是上个月从梯子上摔下来留下的伤。当时儿子听说后很生气，说他这么大年纪了还爬高，让他搬去和他们一起住。

老李没同意。

“瞧瞧，又来了。”菜市场的王大姐看见老李，笑着说，“今天要买什么？”

“买点豆腐，再来点香菜。”老李说。

“你怎么净买这些啊，也不见你买点荤腥。”

“我那小菜园有新鲜的蔬菜，够吃了。肉啊，一个人，吃不了多少。”

王大姐叹了口气：“你儿子也真是的，把你一个人撂在那边。”

“他们家小，三居室，我去了挤得慌。再说了，我在老房子住习惯了，有我的菜园子，有我的花，挺好。”

王大姐不再说什么，给老李称了半斤豆腐，又抓了一把香菜。

“给，这是我女儿从乡下带来的土鸡蛋，你拿几个回去。”

“那怎么行，得给钱。”

“拿着吧，我又不是外人。你那儿媳妇再不喜欢你去她家，也不能不让你见孙子啊。”

老李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又恢复正常：“孩子学习忙，高三了，备战高考呢。”

“那也不能……算了，不说这个。你拿着鸡蛋，回去炖个蛋花汤喝。”

老李道了谢，把东西小心地放进随身带的布袋里。

他其实明白王大姐想说什么。

三年前，老李从钢铁厂退休，本想和妻子过几年清闲日子，但妻子突然查出肺癌晚期，没到半年就走了。儿子儿媳提出让他搬去和他们一起住，但没过多久，问题就来了。

老李喜欢种花种菜，总会带着一身泥土气回家；他习惯早起，会不小心吵醒还在睡觉的儿媳和孙子；他喜欢看戏曲，声音开得有点大……

种种原因，让儿媳对他越来越不满。最后一根稻草是，有次老李从菜园回来，鞋底带着泥土在刚拖过的地板上留下了脚印。

儿媳大发雷霆：“我刚拖的地！您能不能把鞋换了再进门？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讲究点卫生！”

儿子在一旁不吭声，低着头看手机。

老李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看了看孙子小宇，孩子正坐在沙发上玩游戏，头也不抬。

第二天，老李就搬回了自己的老房子。那是单位分的，妻子还在世时一直住在那里。房子虽然老旧，但胜在熟悉。

从那以后，他很少去儿子家。逢年过节，儿子会来接他去吃个饭，但饭后就送他回来了。有时候儿子会单独来看他，带点东西，坐一会儿就走。至于孙子小宇，自从他搬回来后，就再没见过几次面。

下午三点，老李来到社区医院。

他的膝盖疼得越来越厉害，走路一瘸一拐的。上个月从梯子上摔下来时，他没太在意，觉得休息几天就好了。可一个月过去，膝盖依然疼痛，甚至有时会肿起来。

“李大爷，又是你啊。”值班的小护士看见老李，笑了起来，“这次怎么了？”

“膝盖疼，上个月摔的，一直不见好。”

“你先坐那边等着，我去叫医生。”

老李在候诊区坐下，旁边是一位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孩子哭闹不停。年轻妈妈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找出一个小玩具，逗孩子玩。

老李想起小宇小时候，也是这样爱哭。那时候儿媳妇坐月子，老李和老伴轮流照顾小宇，哄他睡觉，给他冲奶粉，换尿布。有几次小宇半夜发烧，是老李背着他去医院的。

“李爷爷。”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老李的回忆。

他抬头一看，是小宇的同学小林。

“小林啊，你怎么在这儿？”

“我妈感冒了，我陪她来看医生。李爷爷，您的膝盖还疼啊？”

“好多了，就是来复查一下。”老李笑着说，“你们准备高考，紧张吗？”

“还行吧，就是有点累。”小林犹豫了一下，“李爷爷，小宇最近怎么样？我好久没见他了，他总说要去您那儿，但一直没空。”

老李愣了一下：“他说要来我这儿？”

“是啊，他说想吃您做的炖菜。以前他总说您炖的排骨特别香，放了好多药材。”

老李眼眶有些发热。那是他的拿手菜，用十几种中药材和排骨一起炖，据说对长身体有好处。小宇小时候特别爱吃，每次都要连汤带肉吃个精光。

“李大爷，该你了。”护士在诊室门口喊他。

老李冲小林点点头：“你先去照顾你妈妈吧，有空来我那里坐坐，给你也炖排骨吃。”

小林笑着应下，转身离开了。

进了诊室，医生看了他的膝盖，皱起眉头：“李大爷，你这不是普通的扭伤，是半月板损伤，得做个手术。”

“手术？严重吗？”

“不算太严重，微创手术，修复一下半月板。你这个年纪，不做手术的话，以后可能会越来越疼，影响生活。”

老李沉默了一会儿：“大概需要多少钱？”

医生在纸上写了个数字：“住院费用加手术费，差不多这个数。”

看着那个数字，老李的心沉了下去。他的退休金不多，这几年又给了不少钱支持儿子买房子、买车，存款所剩无几。

“我回去考虑考虑。”老李说。

医生开了些消炎止痛的药，嘱咐他回去好好休息，尽量不要干重活。

老李拿着药，一瘸一拐地走出医院。他拍了张诊断书的照片，发给儿子，然后把手机装进口袋，慢慢地走向公交站。

晚上七点，老李正在自己的小厨房里煮面条，门铃突然响了。

他有些惊讶，很少有人来找他。

打开门，老李愣住了——儿子、儿媳和孙子小宇站在门口。

“爸，我看了你发来的诊断书，医生说需要手术？”儿子问道。

“嗯，不过我还在考虑。”

“考虑什么啊，该做就做。”儿媳难得地和气，“我们是来接您去我们家住的，手术前后都需要人照顾。”

老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向小宇，十七岁的男孩已经长得比他还高了，一米八几的个子。

“爷爷，我想吃您做的排骨炖菜。”小宇突然说道。

“啊？”

“就是您以前做的那种，放了好多中药材的。”

老李眨了眨眼，想起小林今天说的话。

“爸，小宇马上就高考了，这段时间一直说想吃您做的菜。”儿子解释道，“他说您做的菜特别有记忆点，可以帮他放松心情。”

“是啊，爸，您就去我们家住一段时间吧，正好照顾您做手术。”儿媳也说。

老李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心中五味杂陈。

“那，那我收拾一下东西。”他最终说道。

老李住进儿子家已经三天了。

他的房间是客厅旁边的小书房，收拾出来放了张单人床。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床头还放了一瓶鲜花，应该是儿媳买的。

这几天，儿媳对他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她不再因为他的一些小习惯而皱眉头，还特意买了一双室内拖鞋放在门口，让他进门时换上。

儿子似乎也忙里偷闲，抽时间陪他去医院做了术前检查。医生说他的情况适合手术，定在下周一。

但最让老李惊喜的是小宇。

孩子居然真的很想吃他做的菜。第一天，老李做了排骨炖菜，小宇吃了两大碗。第二天，他又做了红烧肉，小宇同样吃得很香。今天，他打算做个蒸鱼，小宇说他记得小时候吃过爷爷做的清蒸鱼，特别鲜美。

此刻，老李正在厨房里收拾一条新鲜的草鱼。儿媳买菜回来，看他在厨房忙碌，就站在一旁帮忙择菜。

“爸，其实小宇一直很想您。”儿媳突然说。

老李的手顿了一下，没说话。

“他经常在学校和同学们提起您做的菜，说您的手艺特别好。”儿媳继续说，“有次我问他为什么不去看您，他说怕我生气。”

老李低着头，专注地处理鱼鳞，好像没听见一样。

“我知道我以前对您不够尊重。”儿媳的声音有些哽咽，“就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说了很多过分的话。您走后，小宇很不高兴，总说我不该那样对您说话。”

老李依然没有抬头，但手上的动作放慢了。

“其实，小宇成绩一直挺好的，但最近几个月突然下滑很厉害。班主任找我们谈话，说小宇心里可能有事，建议我们找他谈谈。小军问了好几次，小宇都不肯说。直到上周，他突然说想吃爷爷做的菜，说小时候最喜欢和爷爷奶奶一起吃饭的时光……”

儿媳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我这才意识到，小宇一直很在意您的事。他压力太大了，高考在即，我们还让他背负这种心理负担……爸，对不起。”

老李抬起头，看着儿媳满是泪水的脸，叹了口气：“没事，都过去了。”

“爸，您别再搬回去了。我们家虽然不大，但足够住四个人。您的花和菜，可以种在阳台上，我们买几个花盆。”

老李没有立即回答。他低头继续处理鱼，动作很慢，像是在思考什么。

“对了，小宇明天想请您去他学校。”儿媳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学校办了个’家庭美食展’，让学生介绍家里的特色菜。小宇报了您的排骨炖菜，说想请您去现场做一次，给同学们讲讲您的’独家秘方’。”

老李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一片鱼鳞飞到了厨房的地板上。

“我？去他学校？”

“是啊，他说这是他高考前最后一个心愿。他希望同学们都能尝尝您做的菜，也希望您能看看他的学校。”

老李放下手中的鱼，转过身去擦了擦眼睛。他不想让儿媳看见他眼中的泪水。

“行，我去。”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第二天下午，老李跟着小宇来到了学校。

高中校园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学生们穿梭在各个教学楼之间，青春洋溢的脸上带着紧张和兴奋。

“食展在操场那边。”小宇一边走一边给他介绍学校的各个建筑，“那是我们教学楼，那边是实验楼，再那边是图书馆……”

老李边走边看，心中感慨万千。他自己只上到初中就辍学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学校。

“李爷爷！”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小林。

“小林，你们班也参加这个活动？”

“是啊，我做了我妈的拿手菜，剁椒鱼头。李爷爷，您今天要做排骨吗？小宇说您的排骨炖菜特别厉害。”

小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爷爷还带了配料呢，十几种中药材，都是他自己配的。”

老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各种晒干的中药材：“这些东西放在一起，炖肉特别香，而且对身体好。”

小林和几个同学围过来，好奇地看着老李手中的布袋。

“李爷爷，这些是什么药材啊？”

“怎么用这些炖排骨啊？”

“能不能教教我们啊？”

老李被孩子们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很快就放松下来，开始一一回答孩子们的问题。

小宇在一旁看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我爷爷以前在钢铁厂当技工，是厂里的技术能手。”小宇突然对同学们说，“他退休前获得过全国劳动模范的称号，还上过电视呢。”

老李惊讶地看着孙子——他没想到小宇还记得这些事。他得那个称号时，小宇才五六岁。

“真的吗？太厉害了！”同学们一脸崇拜地看着老李。

“是真的。”小宇骄傲地说，“我爷爷还会种菜种花，我小时候经常吃他种的蔬菜，又新鲜又好吃。现在他在我家阳台上也种了一小块菜地，我们家的阳台变成’空中花园’了。”

老李听着孙子的话，心里又酸又甜。他没想到小宇会如此了解他，更没想到孙子会这样在同学面前夸他。

“爷爷，我们去厨房吧，开始做菜了。”小宇拉着他的手。

“好。”老李点点头，跟着孙子走向学校的烹饪教室。

在那里，老李教小宇和他的同学们如何用中药材和排骨一起炖，如何掌握火候，如何调配调料。孩子们都听得很认真，不时提问，老李一一耐心解答。

菜做好后，香味飘满了整个教室。同学们排队品尝，无不竖起大拇指。

“太好吃了！”

“这个味道真的很特别！”

“小宇，你爷爷太厉害了！”

小宇站在老李身边，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

“爷爷，您看，我没骗您吧？大家都喜欢您做的菜。”

老李看着孙子明亮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

小宇不只是想吃他做的菜，不只是想让他参加学校的活动。小宇是想告诉他——爷爷，您很重要，您的技艺很珍贵，您的存在对我意义非凡。

“爷爷，您看这个。”小宇拿出一份资料，“这是我的自主招生申请材料。学校让我们写家庭影响，我写了您。”

老李接过资料，上面有一篇题为《我的爷爷——一个普通而伟大的技工》的文章。文章里，小宇详细描述了老李如何从一个普通工人成长为技术能手，如何在工厂里解决一个个技术难题，如何在退休后依然保持对生活的热爱，种花种菜，做出美味的食物。

“我一直以您为榜样。”小宇轻声说，“虽然这几年我们见面不多，但我一直记得您教我的话——做人要踏实，做事要认真。”

老李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好孩子，好孩子……”他抱住孙子高大的身体，口中只能重复这一句话。

手术很成功。

术后第三天，老李已经能在病房里慢慢走动了。医生说恢复得很好，再住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儿子、儿媳和小宇轮流来医院照顾他。今天是小宇值班，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自主招生初审通过了，下周要去面试。

“爷爷，我有些紧张。”小宇坐在病床边，手里捏着一张纸，“您能帮我看看面试自我介绍吗？”

老李欣然接过纸张，仔细看起来。看完后，他想了想，说：“整体不错，但有一点建议——不要只讲你取得了什么成绩，更要讲你是怎么取得这些成绩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困难，你是如何克服的。”

小宇眼睛一亮：“对啊！就像您以前跟我讲您在厂里解决技术难题的故事一样，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没错。”老李点点头，“再给你讲个小窍门——面试时，不要只看着主考官，要照顾到每一位评委，和他们有眼神交流。这样会显得你更自信，更尊重他们。”

小宇认真地记下这些建议，然后突然问道：“爷爷，您以前是怎么克服困难的？”

老李沉思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年轻时，遇到困难，我总想着怎么才能一口气解决。后来我明白了，大多数困难都不可能一下子解决，得一步一步来。就像我种的那些菜和花，不可能一夜之间就长大，需要天天浇水、施肥、除草……日积月累，水到渠成。”

小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对了，爷爷，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小宇犹豫了一下，“您为什么这么喜欢种花种菜？”

老李笑了笑：“一开始是为了打发时间。你奶奶走后，我一个人住，太安静了，总想找点事做。后来慢慢发现，看着花开花落，菜苗长大，挺有意思的。生命就是这样，有些规律你掌握不了，但只要用心照料，总会有收获。”

小宇静静地听着，突然说：“出院后，您就别回老房子了，一直住我们家吧。我想跟您学种菜。”

老李愣了一下：“你不是嫌脏吗？”

“不会的。我们可以在阳台上铺防水布，再在花盆下面放托盘，不会弄脏地板的。”小宇笑着说，“妈已经同意了，爸爸也很支持。我们还商量着，等我上大学后，他们就把我的房间收拾出来给您住。”

老李的眼眶再次湿润。

“好，好。”他点点头，“等我出院了，教你怎么种菜。”

小宇开心地笑了：“那就说定了！对了，今天早上小林发信息说，他奶奶有很多花草种子，想送您一些。他说您教他做的排骨炖菜，他奶奶特别喜欢。”

老李笑着摇摇头：“你们这些孩子啊……”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病床上，照在老李和小宇身上。老李知道，他的生活就像他种的那些花草一样，虽然有起有落，但只要用心浇灌，总会迎来新的绽放。

而现在，他的生活正在迎来新的春天。

来源：魔法师戴利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