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做好女性友好的空间供给保障成为城市规划领域必须面对且要解决好的问题。但是目前相关的规划研究与实践主要聚焦总体规划与专项规划层次，社区规划层面女性友好并未真正进入规划设计视野，女性的空间保障、个体感受、价值尊重等问题也常常被忽略，因此有必要进一步加强探索与创新女

联合国女性友好城市联合计划（Women Friendly Cities United Nations Joint Programme）提出，女性友好城市倡导女性在与男性平等的基础上，能够参与城市生活的所有领域，并能平等地从金融、社会、政治机会中受益。在我国，随着城镇化发展进入下半场，人本视角下的妇女、老人、儿童等群体在规划中受到的关注越来越多，且随着立法完善和社会发展，妇女在经济政治生活中的地位不断提升，消除对女性的歧视、侵害和暴力已然成为社会共识。然而在规划领域，性别平等的规划设计实践仍处在从理念转变为实践的摸索阶段，社区层面建构真正女性友好的空间环境更是任重而道远。

广州是国内较早倡导女性友好发展理念的超大城市之一，其社区规划从制定、执行到评估全流程引入了女性友好的视角和理念，制定了相关政策和措施以保障友好空间设施落地，并以性别平等的视角支持和鼓励妇女共同参与社区规划的各个领域。因此，本文基于女性友好导向下广州的社区规划实践，梳理了三个阶段的社区规划发展演变，总结广州在空间保障、个体感受和价值尊重三个方面的规划实践模式，以期为推动女性友好的城市规划研究贡献“广州样本”。

1 “她视角”：女性友好导向社区规划的突破口

随着1960年代女权主义思潮对城市发展的强烈冲击，性别视角裹挟着社会批判色彩逐渐进入城市规划领域。西方规划学界认为，由于以城市形态、土地利用为核心的规划建设主要由男性控制，社区依旧延续了家庭是“女人的地方”和城市是“男人的世界”的刻板印象。新的房地产开发没有将妇女从束缚中解放出来，而是强化了父权制规范。而在规划实践中，性别视角主导的城市规划实践逐渐向下延展到社区规划层面。其中，美国、西班牙等发达国家以平权运动为切入点，在社区规划层面开展了多样化的平权运动；印度、肯尼亚等发展中国家则以维护女性基本权利为出发点，规划实践侧重补足女性社区公共服务短板。

我国女性友好的社区规划理论研究起步较晚，主要通过对女权主义理论的引介，一定程度上将女性定义为经济、政治、文化权益上的弱势群体，以问题导向深刻反思城市规划理念与建设方法所面临的问题。在社区规划理论方面，公共设施、社区道路、防卫设施和居住空间四方面是女性友好空间营造的关键要素。在规划实践层面，最常见的实践形式是基层妇联和社区自治组织开展的妇女议事会，这类形式当前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地已有较好的基础。

总体而言，现有的女性友好社区规划理论研究和实践经验仍不够丰富，关注点较为单一，实践深度不足。议题集中于社区环境提升，多数仍停留在社区公共空间的补足和改良层面，难以触及女性在社区规划中的真实诉求。究其原因，女性友好的社区规划与传统社区规划相比，规划目标导向不够明晰，对参与式工作方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同时相较于老人、儿童等弱势群体，女性友好空间面临众多思维观念层面的重塑，更需要社区管理者的魄力，继而女性友好的社区规划需要触及更多社区居民对于个体感受和价值尊重层面的改变。总结下来，女性友好社区规划需要突破的重点与难点主要表现在空间保障、个体感受和价值尊重三个方面。

1.1 空间保障：如何突破女性主体异化的制约

随着时代变迁，女性群体的社会生产角色发生巨大转变，女性同男性一样活跃在各类社会岗位，参与相应的社会分工。但女性所需的城市空间乃至社区空间还停留在“有没有”的层面。其根源在于女性友好导向的设施与空间缺乏明确的需求研究，且这些需求无法被纳入规划编制与标准制定。

在人口老龄化的背景下，侍老育幼成为女性面临的两大主要压力源，女性参与更多非工作性的活动，其需求与价值常常被忽视。一方面，在传统观念影响下，多数家庭中女性仍负担主要的育儿职能，但由于缺乏明确的需求研究，社区规划层面迟迟未能提供满足女性需求的空间和服务，如社区服务设施中育儿空间、母婴室等的缺乏，以及公共厕所厕位的错配等。另一方面，以母婴室为代表的社区育儿空间的配置，又在规划编制与标准制定层面有意无意强化了女性看似“天经地义”的育儿责任，淡化了女性的其他社会分工。此外，不少社区场所采用低俗的标志、标语甚至恶俗、侮辱女性的“擦边语”，模糊法律、道德、规范等界限，试图在不触犯红线的情况下造成女性主体异化【通常是为了取得哗众取宠的效果，对女性进行非人化或者物化的包装，破坏了性别平等的基本准则】，不利于形成女性友好的社会氛围。

1.2 个体感受：如何让女性安全自由地使用社区空间

个体感受方面，在为女性创设了良好的社区空间之后，女性能否如同男性一般，在个人感受轻松安全、性别压力较小的情境下自由使用这类社区空间，也是当前社区规划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在空间落位上，规划基于传统规训的视角，将多数社区服务设施集中布局于社区中心或人流密集区域，缺乏对使用此类场所的女性个体感受的考量。例如：传统的社区卫生服务站选址时更注重全龄段人群的使用需求，落位于社区出入口或居民来往频繁区域，忽视了妇科、儿科等专门诊室的私密性需求，部分专门诊室甚至布局于视线开敞区域，忽略了就诊女性患者的个体感受。同时，女性在社区公共空间中的安全问题也不容忽视。在不少缺乏人本考量的社区空间，社区场所安全性、舒适度不足，使得女性更害怕潜在的暴力。例如：昏暗的地下车库、狭窄的巷子、夜晚的社区公园角落，以及社区楼道拐角、偏僻的社区厕所等缺乏照明和监控摄像头的区域，均令女性缺乏安全感。

除了社区设施的落位与安全问题，空间设计上缺乏性别平等考量直接或间接导致了女性居民体验感受不佳。例如：社区公共空间和道路设计中也存在着不少性别盲视现象。不少社区路面铺装、硬质设计等没有充分考虑女性的需求，采用凹凸不平的漏孔方砖铺设人行道，其砖块缝隙是女性“高跟鞋杀手”之一。又如：不少慢行石墩阻碍了婴儿车的通行，推着婴儿车的女性在上面行走时常感不便。

1.3 价值尊重：如何定位女性在社区生活中的贡献

价值尊重方面，女性在社区范围内会进行育儿、家务、社区事务等活动，但由于在经济领域没有产生直接价值，往往被社区规划主导者忽视，导致社区环境、社区氛围女性友好度不足的现状。而上述活动是维持社区运转最基本的再生产活动，其价值应在社区规划层面被衡量和尊重。因此，在社区规划中为女性维持家庭正常运转提供更好的社区环境，创设更尊重女性的社区氛围将是女性友好导向下社区规划的核心要义。

其中，女性是否参与社区规划成为衡量社区女性友好程度的重要标志。一方面，在社区规划前端，由于男女权利关系不平等现象仍然存在，规划中女性仍被视为如同老人和儿童一般的弱势群体，难以直接发声或直接参与规划决策过程。另一方面，部分社区女性参与治理的意识和能力相对较低，对社区规划缺乏足够兴趣和重视，对相关规划知识和技能了解不多，且缺乏相应的培训和支持。这使得女性居民难有参与社区规划的积极性和主动性，限制了她们在社区规划决策和管理中的影响力。

2 “她实践”：女性友好导向下的广州社区规划探索

2.1 女性友好导向下的社区规划发展演变

广州作为一座实际管理人口超过2000万的超大城市，具有人口增长速度快、人口结构多元和人口空间分布差异较大等特点，因此社区规划一直备受关注。自1980年代以金华街为代表的老旧小区改造开始，广州社区规划以微更新为手段，通过老旧小区改造不断推动社区人居环境品质提升。截至2022年12月，广州累计完成833个老旧小区、约4732万m²老旧建筑的改造，惠及64.6万个家庭，约296.9万人。从发展历程看，广州社区改造与规划逐步加入了女性友好的规划理念，历经了三个阶段的演变。

2.1.1 第一阶段：保障日常生活基本权利

在第一阶段，社区规划以落实好《妇女权益保障法》等上位法律内容为主，聚焦社区治安提升。其以社区妇联组织和妇女工作站等最基本的服务设施和组织建设为抓手，以保护好女性在社区最基本的权利为最终目的。针对妇女受侵害事件，绝大多数社区能够在社区规划层面作出回应。例如：石牌街道绿荷社区联动石牌小学邀请女童保护基金广州心暖花开团队志愿者讲师讲授女性关爱防性侵课程，课程对女性自我保护开展普及教育，以互动式教学形式，让未成年人在课程中学习防性侵知识，促进社区女性的权益保护。

2.1.2 第二阶段：服务生理与心理特殊需求

在第二阶段，广州老旧小区改造中的“明星社区”在保障好社区女性基本权益的同时，通过空间拓展（母婴室、女性专属的空间）、设施补足（托幼设施、路面平整、灯光明亮）、服务提升（女性就业服务、育儿服务等）等规划内容，致力于从软硬件提升方面更好地服务社区女性。例如：黄埔区文冲街道文冲新村社区通过线上与线下相融合的服务方式，即线下以亲子小屋为载体，提供亲子互动、婴幼儿临时托育等多项服务，线上借助区块链技术，搭建线上智能服务平台，设置互动咨询、爱心求助、物资捐赠三大模块，探索“社区互助式托育”服务，既减轻了女性居民带娃的压力，也提升了社区友好睦邻的氛围。

2.1.3 第三阶段：在社区工作中平等发声

在第三阶段，女性逐步参与广州社区规划全流程，能够平等发声。部分前沿社区实践已形成示范，女性居民从社区规划前端就参与社区设计，促进了社区空间提升、服务补足、运维优化等全方位的升级。在此阶段，社区规划不仅提供了女性友好的社区空间和设施，同时社区空间和设施也带着女性友好的视角投入使用和管理，并充分考虑社区每个年龄段女性的真实需求，依托社区空间营造出社区居民人人尊重女性的良好氛围。以白云区黄石街江夏社区为例，社区依托“妇女之家”“妇女微家”【针对一定范围内妇女开展活动、提供服务、满足需求的微阵地和微空间】，以基层妇女组织建设为抓手，推动妇联执委入网格参与社会治理和为广州城市发展建言献策，同时推动解决了一批妇女儿童和家庭的急难愁盼问题。社区年长女性们利用社区女性友好空间，以巧手做手工，丰富晚年生活，并在日常中多渠道参与社区家庭文明建设和基层治理，为社区治理贡献了巾帼力量。

2.2 女性友好导向下的社区规划实践要点

2.2.1 构建以女性需求为导向的空间设施精细化配置模式

为女性创设良好社区环境的同时，广州从女性需求调查出发，以补足社区空间设施短板为抓手，为女性提供专有公共服务空间，营造真正女性友好的社区氛围。例如：海珠区妇联自2020年始结合社区女性需求调研，在多个社区联合多家商家提供有针对性的关怀设施，为从事社区快递行业的女性建设社区暖“新”小屋爱心站点，可供“骑手”等新业态从业女性到店休息、饮水以及领取女性生理用品，站点未来也将逐渐增设、进一步覆盖，为更多新业态从业女性提供便利。

在设施配置方式上，广州积极推动社区中心规划建设，以一站式社区中心引领社区服务设施的综合设置、复合利用和错时使用，极大便利了女性在社区中开展育儿、侍老等再生产活动。例如：黄埔区城南邻里中心将少年宫、图书馆等场所与托育机构、美容机构等结合设置，在满足女性商业需求的同时，为带娃女性解决了儿童照护的后顾之忧，并进一步降低社区中心运营成本，提升了后续设施经营的可持续性。在设施布局上，广州社区规划中多点布局社区创新创业空间，旨在鼓励女性个人发展。掌握一门技能，并在家门口实现就业，是不少社区女性青睐的就业方式。因此，如何打通家门口的就业资源，配置合理的社区创新创业空间，让女性在家门口即可实现就业，是广州市社区规划中如何促进女性就业友好的有益探索。例如：“朝九晚四巾帼创客中心”为广州社区灵活就业女性居民提供了众多“早上9点上班，下午4点下班”的就业岗位，并开展就业技能培训，让众多妈妈在广州成为“巾帼创客”。此外，家门口创业也可兼具灵活性与专业性。广州市拥有深厚的服装产业基础，而荔湾区又有着丰富的非遗资源，该区促使“云照汉唐”汉服企业将非遗与市场相结合，以汉服为载体，积极推动各种非遗面料、植物染和剪裁工艺的传承和弘扬，为社区女性提供了非遗传承人的就业岗位，推动女性在家门口就把汉服文化发扬光大。

2.2.2 换位思考的女性视角，促成社区女性专用场所的品质提升

创设友好的社区空间和设施是女性友好社区规划的基础。真正以尊重体贴的理念出发，注重女性个体感受，并运营、维护好这些空间设施则是女性友好社区规划的关键。以母婴室为例，2020年3月，广州颁布《广州市母乳喂养促进条例》，明确提出商业经营场所等6类公共场所建筑面积超过1万m²或者日人流量超过1万人的，应当建设母婴室。在长期实践中，广州从服务时长、服务人员和服务设施等方面发力，使得全市母婴室实现服务空间全覆盖的同时，其运维管理也更加人性化。例如：北京路周边社区的母婴室由社区较为年长女性作为志愿者，定时进行清洁维护，同时为有需要的使用者提供帮助。多数母婴室24小时开放，女性居民可通过清晰地使用指引自助使用母婴室内设施。

2.2.3 依托强有力的女性公众参与，营造女性友好的社会导向

让女性参与到社区规划、建设与治理过程中，是广州建设女性友好社区的核心。广州社区治理以女性化队伍为主体，女性在社区工作者团队中占据数量上的优势，且多以女性党员和退休女性为主，显著推动了城市社区治理的进程。以社区设计师制度为例，社区设计师系列活动吸引了广州各单位、高校、规划设计机构等众多优秀女性干部、学者和规划师、建筑师、设计师等，参与在地化社区改造提升实践。在天河区珠吉街道的珠村环境改造项目之初，社区设计师团队成员就注意到老人和孩子是使用社区设施最频繁的人群，在社区生活的女性则是联系老人和孩子的纽带，于是团队主动邀请女性居民参与规划设计。她们结合全龄段居民的活动需求，提出了体育健身、文化宣传、草坪休憩、休闲交谈等功能的空间需求，并提出通过合理的植物种植来营造舒适、健康、活力的社区场所环境，这为社区规划注入了美学视角，最终形成的社区绿化提升方案广受居民好评。

2.3 广州女性友好导向社区规划模式总结

总的来讲，广州在社区层面从空间保障、个体感受、价值导向等多维度出发，基于社区存量空间资源，推动公共空间更新与改造向女性友好的方向转型，探索出了更加细致且更加贴近市民生活的实践模式。

打造女性友好的社区空间首先需要对女性在社会组织中的价值有充分的认识与尊重。在社区生活中，无论是接送孩子还是照顾老人，女性在社会组织中起到了“纽带”的作用，是家庭服务的主要提供者。因此，在女性友好社区规划中要充分满足女性需求，且基于女性“纽带”作用的价值定位，更应强调“公平正义”而非“人文关怀”的价值导向。结合三个阶段的女性友好社区规划演变，广州形成了以空间保障为核心、个体感受与价值尊重并举的规划模式框架（图1）。在空间保障方面，需要注重“散与集”的关系。结合老旧小区改造，住宅楼前屋后的公共场地、灰色空间、小微绿地等“散点”空间都可被充分利用，以推动公共空间更新与改造向女性友好方向转型。暖“新”小屋的成功实践更加表明，这些就在身边、平时不曾留意的改变都可以让女性感受到社会释放的善意。另外，集约复合的社区中心也是适宜女性使用的设施设置方式——既符合女性育儿侍老的空间使用需求，又可以补充有利于女性个体发展的空间设施，复合利用也促进了社区中心的可持续运营。

图1 女性友好社区规划模式框架

在解决了空间保障“有没有”的问题之后，如何让女性自如、舒适地享用这些设施也应被纳入规划框架予以考虑。这就包括了个体感受与价值尊重两个方面。个体感受方面，需要对设施的运营维护建立标准。例如：母婴室等简单设施应让哺乳期的妈妈在路边方便快捷可达，母婴室里的配置应齐全，让女性舒适安全地使用，这体现出社会治理水平的精细化。价值尊重方面，由于女性更理解女性，因而女性作为规划师可以用更加开放包容的心态，接纳社区里的奶奶、妈妈、女儿更多参与社区的改造工作，社区公共空间改造也因女性的加入更能贴近女性的需求。

3 “她策略”：女性友好导向的社区规划优化策略

笔者基于广州在社区规划层面的女性友好改造实践，在空间保障、个体感受和价值尊重三方面进一步总结，以形成女性友好社区的通则式优化指引。

3.1 空间保障上，更需倡导精细的公共空间和服务设施供给

女性友好社区规划的空间保障主要集中在设施配置与场地设计两个方面。

（1）设施配置。完备的设施可以有效降低女性和其他弱势群体获得所需社会服务的时空成本，在一定程度上解放女性的生产力和消费力。因此，在社区公共服务设施的布局上，应提炼女性居民日常生活公共服务需求，并将其转译成社区公服配置的差异化内容。例如：根据女性出行半径，鼓励社区商业设施增加专门为女性设计的产品和服务（如托育机构、美容院、瑜伽馆等）。这可以促进女性在保障职业活动的同时，就近高效地完成家庭金融管理、生活用品采买、儿童教育、医疗等活动，从而减少在多个目的地之间通勤的时间和经济成本。

（2）场地设计。为促进女性友好的社区建设，应优先考虑社区环境安全性的提升。例如：社区公共空间应增加公共照明，提供具备开敞视线的休憩环境，设施无障碍的社区场所更受女性居民的欢迎，更加色彩丰富和富于美感的场地也有利于提高女性使用频次；在存在潜在危险的公共空间，应结合环境改造提升，配置完善的监控系统，有条件的区域可配置妇女、儿童一键报警设施；在儿童游戏场地周边应配置女性家长照护场地，为子女看护提供便利；在社区出行环境上，应增加路灯、标志牌等设施以进一步减少女性夜间行走的风险，让女性敢于在夜间出门。

3.2 个体感受上，更需倡导贴心的空间设施运营管理理念

在女性友好的社区空间解决了“有没有”问题之后，需要制定与之配套的友好政策，从公共服务设施运维等角度支撑女性友好社区的全方位构建，实现社区空间对女性居民而言“好不好”的目标。

建议在规划前端制定相应的社区公共管理政策，明确规定在社区规划设计过程中必须考虑的内容，即由于女性参与更多非工作性活动，具有对公共空间使用频次更高的特点，因此对空间安全性和舒适性应予以更充分的保障。安全性方面，应制定严格的准入制度，对进入社区空间、使用设施的人员进行管理，避免女性独自使用此类空间时遭遇窥视、骚扰等可能，减少潜在安全威胁。舒适性方面，应探索社区公共空间、场所错时开放政策，建立居民预约使用等管理制度，为基于性别平等视角的全体居民共融共享社区空间提供便利。

3.3 价值尊重上，更需倡导广泛的女性友好公众参与

价值尊重方面，应持续推进有效的女性友好公众参与，营造真正对女性友好的社区氛围，塑造尊重女性的社区居民共同价值观。

首先，在沟通机制上，应通过增加女性居民在社区规划中的参与度，让更多的女性有机会参与到社区事务的讨论和决策中，并提高她们的自信心和专业能力。例如：女性可以在社区规划委员会、业主委员会等机构担任职务，直接参与社区规划的决策过程，也可以投身具体项目的开发过程；基层社区管理者还可探索与社区内其他组织合作，共同开展女性参与社区规划的相关活动，确保规划师和建筑师们能够倾听女性的需求和想法。

其次，在理念宣传上，应倡导性别平等的核心价值观，强化社会性别平等教育。通过开展各类社区公益活动、研讨会、培训课程等，传播尊重女性、关爱女性的社会风尚，提升居民对建设女性友好社区的认识和理解。同时，大力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关于女性美德与智慧的理念，营造有利于女性全面发展和自我实现的良好社会舆论环境。

此外，在权利保障上，要完善法律法规体系，切实维护女性的各项权益，确保女性在社区生活中享有平等的教育权、就业权、参政权、财产权、婚姻家庭权益等。同时，关注女性的生育保护、健康服务、养老保障等特殊需求，建立健全相关的公共服务体系，为女性提供全方位、全周期的支持和服务。

最后，在机制优化上，要创新社区治理模式，打造利于女性发展的服务平台和空间。例如：设立专门针对女性的职业技能培训、创业指导项目；建立女性权益保护协调机制；畅通诉求表达渠道，有效解决女性在社区生活中的实际问题等。

4 结语

女性友好社区规划的本质问题，不是将女性视为弱势群体，简单落实规划上的优待举措，更不是以女性主义为借口，藉由空间规划谋求男女关系的割裂，而是应将性别平等和社会包容纳入社区规划、设计、实施与日常管理。中国特色女性友好社区规划的核心也不仅是以女性为导向，还应以女性友好为切入点和纽带，发挥中华女性在情感共鸣方面的性别优势，链接社区中的每个家庭，构建全龄居民更友好、更幸福的公共空间，力求促进“男性+女性：1+1>3”的治理体系全方位优化。构建中国特色的女性友好社区，既需凝聚性别平等理念的社会共识，也需强化法律制度对女性权益的刚性保障，还需通过创新社会治理方式，充分调动和发挥女性在社区发展中的积极作用，从而真正实现社区内性别平等、和谐共生的美好愿景。UPI

注：本文封面图片源自广州日报·新花城（https://huacheng.gz-cmc.com/pages/2022/12/11/a119bded5cc04e9494195a5ed4ae13d7.html）。

作者：周岱霖，硕士，广州市城市规划勘测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正高级工程师。zhoudailin@gzpi.com.cn

霍子文，硕士，广州市城市规划勘测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政府规划编制部主任，正高级工程师

庄泽鸿（通信作者），硕士，广州市城市规划勘测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规划师。q781128138@126.com

王冠贤，博士，广州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城市设计处，处长

排版| 徐嘟嘟

本文为本订阅号原创

来源：国际城市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