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60岁刚退休,老伴让我跟他回家伺候公婆,我说好不阻挡他的孝心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25 08:32 4

摘要:"娶了媳妇忘了娘,六十岁了跟媳妇伺候他爹妈去,我呸!"电话那头的姐姐气急败坏,嗓门大得连老式电话听筒都压不住。

"娶了媳妇忘了娘,六十岁了跟媳妇伺候他爹妈去,我呸!"电话那头的姐姐气急败坏,嗓门大得连老式电话听筒都压不住。

那是1998年春节刚过,《常回家看看》这首歌才在春晚上唱得火热,让多少人潸然泪下。

我刚从县粮站办完退休手续,拿着印着"光荣退休"四个大字的证书,心里还琢磨着下半辈子该怎么过,老伴王德明就跟我提出了一个让我措手不及的想法。

"秀兰,"他站在我身后,望着墙上那张我们年轻时的黑白合影,"咱们回李家村照顾我爹妈去吧。"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手里的退休证差点掉在地上:"你说什么?"

老院子、旱厕、土炕、煤油灯,这些词瞬间像放电影似的在我脑子里闪过。

我叫张秀兰,今年六十岁,在县粮站做了三十多年的会计,见证了从粮票到现金,从计划到市场的变迁。

我这辈子见过最热闹的场面,是八十年代初农民扛着麻袋排长队来粮站换粮的景象;最冷清的时刻,是九十年代后期市场经济大潮下,粮站的库房一天天空了下来,同事们的位子也一个个空了下来。

王德明比我大两岁,是县建筑公司的工程师,为人老实本分,在单位里是出了名的"老黄牛"。

我们是同学介绍认识的,那时我刚满二十岁,穿着妈妈特意做的白底碎花布衣裳,头上别着一枚蝴蝶发卡,提着单位发的印有"为人民服务"字样的塑料提包,第一次在县城的街心公园见到了他。

那时候,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蓝制服,戴着工程师才有的安全帽,站在长椅旁等我,眼神清澈得像山泉水,嘴角带着腼腆的笑意。

婚后,我们用单位分的一间十几平米的房子安了家,几年后才换到现在的两居室楼房。

德明的父母一直住在二十里外的李家村,也就是德明的老家。

平日里,逢年过节,我们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回去看看,带上一些城里的东西,肩挑手提地往回赶,待不了几天就借口单位忙,匆匆地回城了。

现在好不容易熬到退休,我盼着的是跟老姐妹们一起跳跳广场舞,带带刚上小学的孙子,可德明却突然说要回农村老家去照顾他那两位八十多岁的老人。

"德明,你真想好了?"我坐在五斗橱前的小凳子上,双手紧紧攥着那张薄薄的退休证。

他点了点头,眼神坚定,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爹妈都八十多了,村里就剩他们两个老人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抿着嘴,看着墙上那张全家福,那是去年儿子小峰结婚时拍的。

"回去照顾老人是应该的,可是..."我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开口。

县城里有自来水、煤气、电灯,冬天还有集体供暖,家门口就是菜市场和百货商店,看病买药方便,走亲访友也便捷。

而乡下,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乡下啊!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德明蹲下来,握住我的手,"但我是独子,这个时候不回去照顾,以后会后悔一辈子。"

我沉默了。

家里那台28寸的彩电正播放着《渴望》的重播,刘慧芳正对着刘东莱撒娇,我却一点都听不进去了。

德明说得对,在我们这一代人的心里,孝道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我父母早年因病相继离世,德明的父母待我一直不错,如今他们年迈多病,我这个做儿媳的确实不该阻拦老伴尽孝的心意。

"那行吧,你去收拾东西吧,我来安排后面的事。"我轻声说道,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

第二天一早,我就给住在隔壁小区的姐姐打了电话,没想到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炸开了锅。

"你傻啊?你一个城里人,退休了不享清福,跑到乡下去受那个罪?"姐姐气得直喘粗气,"当年他家连个石头房都没有,住的是茅草屋,是我们家给的三转一响做的嫁妆,把你风风光光地嫁过去的。"

"姐,您消消气。"我赶紧劝道,"德明是独子,这个忙我得帮。"

"帮什么帮!你帮他一辈子了!这么多年,你挣的工资上交给他,他那份钱都没动过,把钱都寄回老家去了,房子首付还是咱爸给掏的。"

我没有反驳姐姐。

其实,我知道德明的难处。

这么多年来,王家和我们的来往并不多,主要是因为距离远,加上平时工作忙。

但每次回老家,公婆从不对我有半句埋怨,反而总是笑呵呵地拉着我的手,说些感谢的话。

王德明的工资大部分确实寄回了老家,但那是为了给他弟弟上学,后来弟弟得了肺病去世,他才把钱全部留在了城里。

儿子小峰得知我们要回乡下的消息后,下班回来就一脸不解:"妈,你们这是何必呢?爷爷奶奶住了一辈子农村,哪能适应城里的生活?"

我揉了揉太阳穴:"小峰,你不懂,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没人照顾不行。"

"那您就别去了,让我爸自己回去照顾老人呗,您留在县城带带我们家小浩,不是挺好的吗?"

小峰口中的小浩是他刚满周岁的儿子,我心里确实舍不得这个刚会叫"奶奶"的小外孙。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我父母还在,我恐怕也会像德明一样,想方设法照顾他们的晚年。

德明和我结婚三十多年,风风雨雨一起走过来,现在他要尽孝心,我若阻拦,岂不是成了那种刁蛮的媳妇?

"爸妈是两口子,哪能分开过日子?"我笑着揉了揉儿子的脑袋,"你小时候,爷爷奶奶可没少从乡下来城里帮我照顾你呢。"

儿子叹了口气,知道劝不动我。

第二天,我们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坐上了回李家村的班车。

车窗外是刚刚苏醒的田野,麦苗返青,一片生机勃勃。

车上人不多,除了我们,就是几个背着编织袋的老乡,还有一对抱着孩子的年轻夫妻。

"你在想什么?"德明轻声问道,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没什么,就是想起上次回老家还是过年呢,一晃就是大半年过去了。"我故作轻松地回答。

德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里满是感激:"秀兰,这些年辛苦你了。"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我的心情如同这初春的天气,阴晴不定。

一方面,我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另一方面,我又担心农村的生活条件会不会让我这个在城里待惯了的人吃不消。

李家村坐落在一片丘陵地带,村子不大,只有五六十户人家。

德明的老家是一座砖瓦结构的平房,两间正房,一间厢房,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

院墙上爬满了紫藤,屋后是一片菜园,种着各种时令蔬菜。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德明的父亲王根山正在院子里劈柴,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回来啦?咋也不提前说一声,让我去镇上接你们呢!"老人放下斧头,擦了擦手上的茧子。

德明的母亲林大娘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头上戴着一顶蓝布头巾,脸上布满了皱纹:"德明,秀兰,你们咋突然来了?"

老人家说话带着浓重的方言口音,但听在耳朵里格外亲切。

德明放下行李,一脸喜色:"爹,娘,我和秀兰都退休了,以后就回来和你们一起住。"

林大娘愣了一下,目光转向我,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不确定:"真的?秀兰也回来?"

我点点头,挤出一个微笑:"是啊,妈,我们都退休了,以后有的是时间陪您和爹。"

林大娘的眼圈一下子红了,慌忙用围裙擦了擦眼角:"好好好,你们能回来,我和你爹做梦都没想到。"

那天下午,德明帮着他父亲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简易的洗澡间,用几块木板和塑料布围成的。

我和林大娘则在厨房里忙活,准备晚饭。

"秀兰啊,你们在城里的工作都处理好了吗?"林大娘一边择菜一边问道。

"嗯,我们都办了退休手续了,以后就安心在家养老。"我应着,心里却在想着怎么适应没有自来水、没有抽水马桶的生活。

那天晚上,德明的父母特意杀了一只下蛋的老母鸡,炒了几个可口的家常菜。

饭桌上,王根山举着小酒盅,眼圈微红:"德明啊,你有心了。不过乡下条件差,秀兰在城里住惯了,怕是不习惯。"

德明笑着说:"爹,您别担心,秀兰不是那种娇气的人。再说了,现在农村也发展了,电灯都通了,镇上也有医院了。"

我默默地吃着饭,心里却在打鼓:是啊,虽然有了电灯,但还得去井里挑水;虽然有了电视,但信号时好时坏;冬天没有暖气,只能靠烧炕取暖...这些城里人习以为常的东西,在这里都成了奢侈品。

老人家还住着老式的火炕,虽然冬天暖和,但夏天闷热得很。

厕所是村边的旱厕,晚上去上厕所得提着马灯摸黑走,那味道,够呛。

第二天一早,我被窗外的鸡鸣声吵醒,伸手一摸,德明已经起床了。

透过小窗户,可以看到院子里升起的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新鲜的泥土气息。

我穿好衣服,走出房门,看到德明正在院子里帮父亲挑水。

他们一人一头,抬着扁担,从村边的井里挑了一担又一担的水,倒进院子里的大水缸里。

"起这么早干什么?再睡会儿。"王根山看见我,连忙放下扁担。

我看着德明额头上的汗珠,心里一阵酸楚:"不了,我去厨房帮妈做早饭。"

林大娘正在灶台前生火,柴火噼啪作响,锅里煮着小米粥。

看到我进来,她手忙脚乱地擦了擦手:"秀兰,你歇着,我自己来就行。"

"妈,我来帮您。"我卷起袖子,拿起一旁的扫帚,熟练地打扫起厨房。

虽然我在城里用惯了煤气灶,但小时候在农村生活过,还记得怎么生火做饭。

林大娘看我干活麻利,眼中流露出欣慰的神色:"秀兰,你这手艺一点没丢啊。"

我笑了笑:"好多年不沾锅台了,生疏了。"

就这样,我们在李家村住了下来。

起初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早上五点起床,生火做饭;白天要去地里干活,下午要去村口的小溪洗衣服;晚上吃完饭,还要坐在煤油灯下缝缝补补。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厕所,村里还是旱厕,夏天蚊虫肆虐,冬天寒风刺骨,每次去都是一种煎熬。

有天晚上,德明回来得晚,说是跟村里的老支书去镇上开了个会。

我正在屋里缝补被角,他进来时,我闻到了一股酒气。

"喝酒了?"我抬起头,看着他微红的脸。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支书硬要拉着喝两杯,没喝多。"

我放下针线,叹了口气:"德明,你真的想好了吗?咱们在城里住了大半辈子,突然回到农村,这落差..."

德明坐在床边,严肃地看着我:"秀兰,如果你实在不习惯,可以回县城住,我一个人在这里照顾爹妈就行。"

我瞪了他一眼:"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见风使舵的人吗?咱们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我打断了他的话,继续低头缝补。

德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给你,打开看看。"

我疑惑地接过布包,打开一看,是一枚精致的发卡,和我们初次见面时我戴的那款很像。

"哪来的?"我惊讶地问道。

德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今天去镇上,看到集市上有个老头卖这个,我就买了一个。这不是和你以前那个很像吗?"

我鼻子一酸,把发卡别在头上:"还真挺像的。"

那晚,我躺在炕上,看着屋顶那盏昏黄的电灯,心里不那么排斥这里的生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适应了乡村生活的节奏。

我学会了和村里的婶子大娘们一起晒谷子、做豆腐,闲时还会和她们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听她们讲村里的陈年往事。

德明则跟着他父亲忙里忙外,修缮房屋,整理菜园,有时还去地里帮村民收割庄稼。

王根山虽然年过八旬,但身体硬朗,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先给鸡喂食,再去菜园里锄草。

林大娘则负责家里的饭食,每天变着花样做些家常菜,总怕我们吃不好。

村里人对我们回乡养老的决定议论纷纷。

有人说我们是"有出息",能放下城里的舒适生活回来照顾老人;也有人背地里嘀咕,说德明是"妻管严",连退休了都不敢违背老婆的意愿,才回来伺候老人的。

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我只是笑笑不说话。

人言可畏,但我清楚自己内心的选择。

我们不是富贵人家,也不是书香门第,只是普通的工薪家庭,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如今,我们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用来照顾两位老人,虽然辛苦,但心里踏实。

日子在平淡中流逝,在村里住了大半年,我也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节奏,甚至开始享受没有城市喧嚣的宁静。

每天早晨,我会和林大娘一起去村后的小溪边洗衣服,听她讲德明小时候的趣事。

中午,我们一家四口会围坐在小院的桌前,享用简单但可口的饭菜,听王根山讲述当年的生产队故事。

晚上,吃过饭后,四人会坐在院子里乘凉,看星星眨眼,听蛙声阵阵。

我渐渐理解了德明的选择,也开始珍视这种简单朴素的生活。

直到那个冬天的一场变故,彻底改变了我们的生活轨迹。

那是我们回来的第二年冬天,一场大雪过后,王根山不小心在院子里滑倒,摔断了腿。

德明背着父亲去了镇上的卫生院,医生说需要手术,但当地条件有限,建议转院到县医院。

"爹,别担心,我们这就送您去县医院。"德明安慰着父亲。

王根山却摇摇头,眼中透着固执:"不去,那得多少钱啊?我这把老骨头,随它去吧。"

德明和我坚持要送他去县医院,但王根山执拗地拒绝了。

"咱们家也不是没钱,上了年纪也该享福,别这么委屈自己。"我劝道。

王根山却淡淡地说:"钱要留给你们和小峰用,我这把年纪了,花那冤枉钱干嘛。"

最终,在我和德明的坚持下,王根山还是去了县医院。

手术很成功,但回家后他需要长时间卧床休养。

林大娘因为操劳过度,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有时会突然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我和德明轮流照顾两位老人,给他们擦洗、喂饭、端屎端尿,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下午,德明去镇上买药,我在房间里给王根山换药。

老人的眼神中满是歉意:"秀兰啊,爹给你添麻烦了。"

我笑着说:"哪有麻烦不麻烦的,您是德明的爹,也就是我的爹。"

王根山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跟德明回来,是受了不少委屈。城里的好日子不过,跑来伺候我们两个老不死的..."

我打断他的话:"爹,您别这么说。德明是您的儿子,我是您的儿媳,照顾您和妈是我们应该做的。"

"你们娘俩别说了,再说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林大娘在一旁插嘴,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秀兰,这么些年,我和你爹心里一直有愧于你。当年你和德明结婚,我们家什么条件啊,你却嫁过来了。这么多年,你待德明好,待我们也好,我们心里都记着呢。"

我眼眶一热,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计:"妈,这都是应该的。"

夜深人静时,当我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乘凉,望着满天的星斗,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家人。

不是血缘的联系,不是名分的束缚,而是在需要时的相互扶持,在困难时的共同面对。

德明的父母虽然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财富,但他们给了德明善良、正直的品性,这或许是最宝贵的遗产。

王根山的伤势逐渐好转,但林大娘的身体却每况愈下。

有一天,她突然对我说想吃小时候村里的一种特色小吃——煎饼卷大葱。

我连忙跑去集市买了原料,按照林大娘的指导,一遍又一遍地练习。

"面要细一点,葱要切成丝,不能太粗也不能太细。"林大娘坐在一旁,眼睛因白内障而混浊,却依然认真地指导我。

"还要放点熟芝麻,那个香味才正呢。"

我按照她的指点,终于做出了合她心意的煎饼。

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

"这个味道,和我娘当年做的一模一样。"林大娘咂摸着嘴,眼中带着回忆的神色,"我娘去得早,我十五岁就嫁到你们王家来了,这辈子最想念的就是我娘做的这煎饼。"

我握住她粗糙的手:"妈,以后您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给您做。"

林大娘点点头,眼中含着泪水:"好,好。"

那天晚上,林大娘跟我讲了很多她年轻时的事,还有她当年嫁给王根山时的种种艰辛。

"那时候日子苦啊,家里揭不开锅,连顿白米饭都吃不上。"林大娘回忆道,"但你爹从没嫌弃过我,一直对我好。"

我静静地听着,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代人,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和艰辛,却依然保持着对生活的热爱和对亲人的珍视。

不久后的一个清晨,林大娘安详地离开了我们。

走之前,她握着我的手,轻声说:"秀兰,谢谢你回来陪我们,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见德明成家立业,你们给了我这个安慰。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你爹..."

我哽咽着点头,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德明抱着母亲的遗体,泪如雨下。

我站在一旁,心如刀绞。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不只是在完成一个儿媳的责任,更是在陪伴自己的家人走完人生最后的旅程。

林大娘走后,王根山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整日坐在院子里发呆,连最爱的老式收音机也懒得开了。

我和德明轮流陪他说话,但他的回应越来越少。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他偷偷在看一个旧皮箱。

"爹,您在找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王根山吓了一跳,连忙合上皮箱:"没...没什么。"

我坐到他身边,轻声说:"爹,有什么事您可以和我说,别一个人闷在心里。"

沉默良久,王根山终于开口:"我在看你娘的嫁妆...当年她嫁给我时,就带着这个箱子。"

我轻轻打开皮箱,里面是一些发黄的照片、一叠书信,还有一件绣花的红肚兜和一个小草鞋。

王根山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件肚兜,眼中含着泪水:"这是你娘亲手绣的,说是给儿媳妇的见面礼...结果德明带你回来的那天,她忘了拿出来给你..."

我接过那件肚兜,摸着上面精致的刺绣,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林大娘,在微弱的煤油灯下一针一线地缝制,满怀期待地等着儿子带媳妇回家。

"那小草鞋是做什么的?"我指着那个泛黄的小草鞋问道。

王根山抹了抹眼角:"那是你娘给我们的第一个孙子准备的...德明出生那年,你娘就开始编这个,说是要给孙子穿的。可惜德明只有你们一个儿子,你们又一直住在城里..."

我心头一震,想起林大娘生前每次见到小峰时那渴望的眼神,原来她那么期盼着有个孙子能陪在身边。

"秀兰啊,你娘走得突然,有件事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王根山哽咽着说,"她一直很感激你,说德明找了个好媳妇。这些年,你们很少回来,她从不抱怨,只说城里工作忙,她理解。每次你们要回去,她都舍不得,但又不敢说..."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心中涌起深深的愧疚。

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他们不理解我们的难处,原来他们什么都懂,只是选择了默默体谅。

第二天,我和德明带着王根山去了镇上照相馆。

我们三人并排站在一起,留下了一张全家福。

照片洗出来后,我把它放在了林大娘的遗像旁边。

"娘,您看,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了。"我轻声说道,仿佛她能听见一样。

照片里,王根山坐在中间,我和德明站在两侧,背景是照相馆里的一幅山水画。

老人家虽然面容憔悴,但眼中有一丝久违的笑意。

之后的日子里,我常常拿出那张照片给王根山看,告诉他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德明也放下了农活,每天陪着父亲下象棋,讲报纸上的新闻,有时还会带着他去村口的小溪边散步。

我则负责老人的饮食起居,每天变着花样做他爱吃的菜。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去,虽然简单,但充实而温馨。

又过了一年多,王根山也离开了我们。

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天,我和德明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

临终前,他握着我的手,艰难地说道:"秀兰,谢谢你...德明有你...是他的福气...也是我和你娘的福气..."

德明哭得像个孩子,我则强忍着泪水,紧紧握住老人的手:"爹,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德明的。"

老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然后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葬礼过后,我和德明站在两座新坟前,风吹动着纸钱,发出沙沙的响声。

德明沉默良久,突然说道:"秀兰,我们回县城吧。"

我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突然想回去?"

德明望着远处的村庄,缓缓说道:"爹娘都不在了,我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再说,小峰在县城还有工作,我们住得近些,也好照应他。"

我点点头,心中却有些不舍。

这几年的乡村生活,虽然艰苦,但也让我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暖和踏实。

尤其是和两位老人相处的时光,给了我许多思考和感悟。

搬回县城的前一天,我独自走在村里的小路上,看着熟悉的田野、树木和房屋,心中百感交集。

转过一个弯,我看到了当初德明父母种下的那棵槐树,现在已经枝繁叶茂。

我停下脚步,抚摸着粗糙的树皮,想起林大娘曾经说过,槐树是长寿的象征,希望家人能像槐树一样根深叶茂,生生不息。

回到家,我对德明说:"德明,咱们回县城之前,能不能在院子里种一棵槐树苗?"

德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点头答应。

我们从老槐树上剪下一段枝条,小心翼翼地种在院子中央。

"希望它能像你父母那棵槐树一样,健康长寿。"我轻声说道。

德明搂住我的肩膀:"秀兰,这些年辛苦你了。"

我靠在他肩上,摇摇头:"不辛苦。德明,我明白了一件事,家人之间,不在乎付出多少,而在乎心是否在一起。这几年,我们陪伴他们走完了最后的路,这比什么都重要。"

临行前,我们去村里每家每户道了别,把那些年积攒下来的蔬菜种子、手工织物分给了乡亲们。

村长和老支书专门来送我们,说我们是村里最有孝心的子女,以后有空常回来看看。

搬回县城后,我们的生活恢复了往日的节奏。

但每逢清明节,我们都会回到李家村,看看那棵渐渐长大的槐树,扫扫两位老人的坟墓。

儿子小峰结婚后,带着新媳妇回来看我们。

那天晚上,我从箱子里拿出了林大娘当年为我准备的那件绣花肚兜,郑重地交给了儿媳妇:"这是你奶奶留给你的,现在传给你。"

儿媳妇小心翼翼地接过,眼中满是感动:"妈,我会好好珍藏的。"

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件礼物,更是一种传承,一种家的延续。

如今,我已经七十多岁了,和德明一起住在县城的小楼房里。

孙子小浩已经上初中了,是班里的体育委员,每次见到我们,总是带着灿烂的笑容。

有时候,我会想起那几年在李家村的日子,想起王根山劈柴的背影,想起林大娘做豆腐的身姿,想起我们一起度过的每一个日升月落。

那段岁月,是我生命中最朴实也最珍贵的时光。

它教会了我,家不仅仅是一个地方,更是一种情感的纽带;孝道不仅仅是一种责任,更是一种爱的传递。

窗外,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德明花白的头发上。

他正在阳台上浇花,那是我们从李家村带回来的一盆月季,年年岁岁,依然盛开如初。

"德明,"我轻声唤道,"你后悔吗?"

他转过头,脸上的皱纹里盛满了岁月的痕迹,眼神却依然清澈如初:"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带我回乡下照顾你父母。"

德明放下水壶,走到我身边坐下,握住我的手:"秀兰,那是我们一起走过的路,怎么会后悔?我只后悔没能早点回去,让爹娘多享几年福。"

我靠在他肩上,轻声说道:"是啊,那是我们的路,我们一起走过来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柔和。

在这静谧的时刻,我忽然明白,人生的价值不在于你拥有什么,而在于你愿意为爱付出多少。

那几年在李家村的日子,不仅是我们对父母的孝心,更是对彼此的承诺——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我们都会相伴左右,不离不弃。

这,或许就是婚姻的真谛,也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屋外,一阵清风吹过,那盆月季花轻轻摇曳,仿佛在向我们点头致意。

德明说他明天要去一趟李家村,看看那棵槐树长得怎么样了。

我点点头,笑着说:"我和你一起去。"

来源:留住美好旧时光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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