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喊我去出差,到酒店就一间房,她的要求让我为难_1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9-09 12:22 1

摘要:“谁啊,这都几点了。”老婆刘芳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

引子

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震动的时候,我正睡得迷糊。

“谁啊,这都几点了。”老婆刘芳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

我摸索着抓起手机,屏幕的光刺得眼睛生疼。来电显示是“张总”。

心里咯噔一下,这么晚了,老板娘打电话来,肯定没好事。我赶紧坐起身,披了件衣服,走到客厅才敢接。

“喂,张总。”我压低了声音。

“老李,睡了?”张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还带着一丝不易察ึง的疲惫。

“没,还没。”我撒了个谎。

“你赶紧准备一下,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半小时后我到你家楼下接你。去趟邻市,有个紧急的单子要谈。”

我愣住了。“这么急?明天不行吗?”

“不行,客户明天一早就走。这单子对厂里多重要,你心里有数。”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像一颗敲在铁板上的钉子。

我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厂里效益不好,半年没发全工资了,可活儿却一点没少。儿子小军马上要高考,我这当爹的,天天不着家,心里本就愧得慌。

可我能说啥?我是厂里的老师傅,技术大拿,这种关键时刻,我不上谁上。

“行,我马上收拾。”我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我一转身,就看见刘芳倚在卧室门框上,抱着胳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

“谁啊?”她问。

“张总。让我出差,现在就走。”我一边说,一边从衣柜里拿出那个用了十多年的旧帆布包。

“张总?那个老板娘?”刘芳的声调高了八度,“大半夜的叫你一个男的去出差?她厂里没人了?”

我叹了口气,把几件皱巴巴的衬衫塞进包里。“客户急,厂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单子要是拿不下来,下个月的工资都悬。”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男人三更半夜要跟个女老板出去!”她的脸拉得老长,像一块没发起来的面团。

我心里一阵烦躁,这种不信任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得我浑身难受。结婚二十年了,她这点疑神疑鬼的毛病就没改过。

内心独白:我知道她也是为这个家操心,怕我出事,怕这个家散了。可这份关心,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刀子,一刀一刀,割得人心凉。我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上有老下有小,每天在厂里累得像条狗,回到家还得应付这种猜忌,真是闹心。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张总是我们前厂长的老婆,我师父的遗孀。我能跟她有啥?”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丢下这句话,转身回了卧室,还重重地摔上了门。

我站在客厅,听着卧室里传来的隐约哭声,心里五味杂陈。抓起桌上凉透了的半杯水,一饮而尽,那股凉意,从喉咙一直窜到胃里。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准时停在楼下。我拉开车门坐进副驾,张岚转过头,路灯的光照在她脸上,显得有些憔悴。

“嫂子,家里……耽搁了会儿。”在私下里,我还是习惯叫她嫂子。

她“嗯”了一声,没多问,发动了车子。“系好安全带,路上得开快点。”

车子汇入深夜空旷的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飞速倒退。我看着窗外,心里却想着家里的刘芳,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在生气。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我们几乎没怎么说话。车里只有导航机械的女声和发动机的低吼。

到了邻市的“凯旋大酒店”,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这酒店看着挺气派,大堂金碧辉煌的。

张岚去前台办入住,我提着两个人的包,站在后面等着。

“您好,一个大床房,预订人姓张。”张岚把身份证递过去。

前台的小姑娘在电脑上敲了几下,笑着说:“张女士您好,您的房间已经预留好了,8808号房。”

我一听,不对劲。一个大床房?

我正想开口问,张岚已经接过了房卡,转头对我说:“走吧,老李,上去赶紧休息下,明天一早还有硬仗要打。”

我脑子“嗡”的一下,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敲了一下。一个房间?她什么意思?

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杂着一丝烟草的味道。

“张总,这……一个房间,不方便吧?”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她率先走了出去,头也没回地说:“公司账上没钱了,能省就省吧。你别多想,今晚你睡沙发,我睡床,就将就一晚。”

我跟在她身后,脚下像踩着棉花。走廊长长的,铺着厚厚的地毯,吸收了所有的声音。我的心跳声却越来越响,像擂鼓一样。

刷卡,开门。一股混杂着香氛和空调冷气的味道扑面而来。房间很大,一张巨大的床摆在正中间,白色的床单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张岚把她的风衣脱下来,随手搭在椅子上,然后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城市的夜景瞬间铺陈开来,万家灯火,璀璨得有些不真实。

她背对着我,声音里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情绪。

“老李,”她说,“把门反锁上吧。”

我站在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进退两难。

她又说:“然后,你过来一下,我有件事想让你帮我。”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这算什么?考验?还是……圈套?我一个普普通通的技术工,上有老下有小,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怎么就碰上这种事了。

我的手心里全是汗,那个门锁,此刻仿佛有千斤重。

第1章 尴尬的一夜

我最终还是把门反锁了,那“咔哒”一声,像是给我和外面的世界之间划上了一道分界线。

我磨磨蹭蹭地走到房间中央,离她三四米远,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张总,您……您有什么事?”我的声音干涩。

张岚没有回头,依然看着窗外的夜景。她的背影在落地窗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单薄。

“我爸前几天查出了食道癌,晚期。”她平静地说,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我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她会说这个。厂里没人知道这事。

“医生说,不动手术,最多半年。动手术,也就是多拖一两年,还得受罪。”她顿了顿,抬手擦了擦眼角,“我想让他少受点罪,可我没钱。”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任何安慰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终于转过身来,眼圈是红的,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这次的单子,客户预付款有五十万。拿下来,厂子能活,我爸的命,也能续一续。”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好像落下来了一半。

“嫂子,你放心,明天的会,我一定拼尽全力。”我看着她,语气坚定。

她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但比哭还难看。“谢谢你,老李。我知道,你一直把你师父当恩人。”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棕色药瓶,倒出两片白色的药片,没有喝水,就那么干咽了下去。我注意到她倒药的手,在微微发抖。

“安眠药,”她解释道,“不然睡不着。”

说完,她指了指房间角落那个单人沙发,“委屈你了,老李。被子在衣柜里。”

然后,她就径直走进了浴室。很快,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我从衣柜里抱出一床备用的被子,在那个小小的沙发上躺下。沙发又短又窄,我一米八的个子,只能蜷缩着,膝盖顶着胸口,难受极了。

内心独白:这一晚上,真是把我这半辈子的脸都丢尽了。一个大男人,跟女老板住一个房间,传出去我李卫东还怎么做人?可一想到她说的那些话,想到我那早逝的师父,我心里又只剩下同情。她一个女人,撑着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也不容易。

浴室的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张岚穿着一身深色的丝质睡衣走了出来。她头发湿漉漉的,用毛巾包着。没化妆的脸,显得更加憔悴。

她没看我,直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然后关掉了床头灯。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弱的城市光晕。

我能听到她那边传来细微的翻身声,和压抑着的、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却乱成一团。刘芳那张充满猜忌的脸,儿子小军期盼的眼神,张岚通红的眼眶,还有明天那个据说极其难缠的客户……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子里转个不停。

这一夜,我几乎没怎么合眼。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手机闹铃吵醒的。天刚蒙蒙亮,我从沙发上爬起来,浑身骨头都像是散了架。

张岚已经起来了,换上了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脸上化了淡妆,又恢复了那个精明强干的女老板模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她昨晚崩溃的样子。

“去洗漱吧,早饭叫了客房服务,吃完我们就出发。”她一边对着镜子整理领口,一边对我说。

我“嗯”了一声,逃也似的钻进了卫生间。

吃早饭的时候,我们依然没什么交流。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看着手里的资料。我啃着干巴巴的面包,味同嚼蜡。

上午九点,我们准时出现在客户公司的会议室里。

客户姓黄,是个五十多岁、头发稀疏的男人,一脸精明相。他带着两个技术员,一上来就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

“张总,你们厂的样品我们看过了,技术参数嘛,勉强达标。但这个价格,可没什么优势啊。”黄总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说。

张岚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黄总,一分价钱一分货。我们的产品,用料和工艺都是业内顶尖的。这位是我们厂的总工,李师傅,让他给您介绍一下我们的技术核心。”

我站起来,打开投影,开始讲解我们的技术方案。我这辈子,嘴皮子功夫不行,但一聊起技术,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从材料选择到加工精度,从结构设计到耐用性测试,我讲得头头是道。

那两个技术员听得很认真,不时点头,还提出几个很专业的问题。我都一一作了详细的解答。

黄总脸上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不屑,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讲解快结束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是刘芳发来的微信。

“你跟那个在哪家酒店?真当我傻吗?”

我心里一紧,手里的遥控笔差点掉在地上。

内心独白:怕什么来什么。她肯定是查我手机定位了,或者用了什么别的法子。这下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这心里,一半是火,一半是冰。火的是她对我的不信任,冰的是我对这段婚姻的失望。二十年的夫妻,难道就剩下这点猜忌了吗?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手机屏幕按灭,继续我的讲解。但后面的几分钟,我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了。

好不容易熬到讲解结束,黄总点了点头,说:“李师傅确实专业。不过,我们这边也有个技术难题,之前合作的几家厂子都没解决好。如果你们能解决,这个单子,我可以优先考虑你们。”

说着,他让他的技术员拿上来一个结构复杂的零件。

我一看,心里就有底了。这个问题,我以前研究过,有个巧妙的解决方案。

我拿起那个零件,正准备开口,张岚却突然站了起来。

“黄总,感谢您给我们这个机会。不过,关于这个技术难题,我们希望能有一些时间,回去和团队商讨一下,明天再给您一个最终的方案。”

我愣住了,不解地看着她。这个难题我当场就能解决,为什么要拖到明天?

第2章 师父的遗愿

会议室外,我终于忍不住问张岚:“嫂子,刚才那个问题我能解决,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张岚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老李,你太实诚了。生意场上,不能把底牌一下子都亮出来。你当场解决了,他只会觉得是举手之劳,不会珍惜。我们得让他觉得,这是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攻克的难关,这样,我们才有谈判的筹码。”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弯弯绕绕,我确实不懂。

“那……我们现在去哪?”

“回酒店,你把详细的解决方案写出来,越详细越好,再画出图纸。我来把它包装成一份漂亮的计划书。”她说着,快步走向电梯。

回到酒店房间,气氛比昨晚更加压抑。我坐在书桌前,摊开酒店提供的便签纸,开始画图、计算。张岚则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不停地打电话,联系材料供应商,核算成本,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里的焦虑却藏不住。

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在昂贵的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可我心里,却是一片阴霾。刘芳那条微信,像一根刺,扎在我心上。

我掏出手机,想给她回个电话解释一下,但想了想,又放下了。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信,只会火上浇油。

画完图纸,已经是下午了。我把几页写得密密麻麻的纸递给张岚。

她接过去,看得非常仔细,眉头紧锁。

“老李,辛苦你了。”她看完,长出了一口气,“这个方案,太完美了。黄总那边,肯定没问题。”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感激。“要不是你,这个厂子,我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嫂子,你别这么说。我是厂里的老人了,师父当年对我有恩,我不能看着他一辈子的心血就这么没了。”

提到师父,张岚的眼圈又红了。

“我嫁给你师父的时候,他总跟我念叨,说厂里有个姓李的徒弟,人老实,但技术是真好,将来肯定是厂里的顶梁柱。”她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他临走前,还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保住这个厂子,保住你们这些老伙计的饭碗。”

我心里一酸。师父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他对我们这些徒弟,是真的好。当年我家里穷,孩子生病没钱治,是师父偷偷塞给我五百块钱,那可是他小半个月的工资。

“师父的遗愿,我记着呢。只要我李卫东还在厂里一天,就不会让它倒下。”我一字一句地说。

张岚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用笔记本电脑开始做计划书,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里突然觉得,她其实也挺可怜的。一个女人,扛着这么重的担子。昨晚的怀疑,此刻显得那么小人之心。

晚饭我们依然是叫的客房服务,两份简单的盒饭。

吃饭的时候,张岚突然问我:“老李,你跟弟妹,感情还好吧?”

我扒拉着米饭的筷子停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听厂里人说,你们最近好像……有点不愉快?”她试探着问。

厂里人多嘴杂,估计是我跟刘芳吵架,被邻居听见了,传来传去的。

我苦笑了一下:“人到中年,都这样。为了孩子,为了钱,天天一地鸡毛。”

“是我连累你了。”她低声说,“这次出差,弟妹肯定误会了。”

“没事,回去我跟她解释清楚就行。”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刘芳的脾气,我最清楚,一旦认准了什么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内心独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张岚有她的难处,我也有我的。她要保住厂子,我要保住家。可现在看来,这两件事好像拧成了一个死结,怎么解都解不开。我感觉自己就像个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里外不是人。

吃完饭,她继续弄她的计划书,我闲着没事,就站在窗边看夜景。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刘芳。

“李卫东,你本事大了啊,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你是不是不打算要这个家了?”

后面还附了一张截图,是我手机的定位信息,清清楚楚地显示着“凯旋大酒店”。

我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太阳穴突突地跳。

我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关上推拉门,终于给她回了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你还知道接电话啊!”刘芳的声音尖锐得像要刺破我的耳膜。

“我在谈工作,不方便。”我压着火气说。

“谈工作?谈到酒店一个房间里去了?李卫东,你把我当傻子耍是不是!”

“你别胡说八道!张总她爸病了,为了省钱才……”

“编!你接着编!”她根本不听我解释,“我告诉你,你要是今天晚上不给我滚回来,这日子就别过了!”

“你讲点理好不好!”我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我跟你这种人没什么理好讲!你跟那个过去吧!”

说完,她“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我捏着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远处的城市灯火辉煌,像一片虚假的繁荣。我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废墟。

第3章 家里的冷战

带着一身疲惫和签好的合同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那份五十万的预付款合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揣在我怀里,却暖不了我冰冷的心。

我掏出钥匙,打开门,屋里黑漆漆的,一片死寂。

“我回来了。”我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我换了鞋,走到卧室门口,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台灯昏黄的光。刘芳背对着门口,侧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想把合同放在床头柜上,给她一个惊喜。

可我刚一走近,她就猛地坐了起来,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

“你还知道回来?”她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合同签了,厂子有救了。”我把合同递过去。

她看都没看一眼,一把将它挥开。几张纸飘飘扬扬地落在地上。

“我稀罕你的合同吗?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她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开始发抖,“李卫东,你跟我说实话,你跟那个姓张的,到底有没有事?”

“没有!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被一点点耗尽。

“没有?没有你们俩住一个房间?”她冷笑一声,“你当我三岁小孩啊?我朋友都跟我说了,男人出差,最容易犯错误!”

又是她那个离了两次婚的朋友。我头都大了。

“我们是为了省钱!她父亲得了癌症,急等钱救命!”我试图解释。

“呵,理由找得真好听。她爸得癌症,就得牺牲我老公?这是什么道理?”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我们二十年的夫妻,难道连这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内心独白:那一刻,我真的觉得累了。不是身体的累,是心累。就像一根绷了太久的弦,随时都可能断掉。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为了这个家,为了我师父的遗愿,可到头来,在自己老婆眼里,我却成了一个背叛家庭的罪人。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吗?

“不可理喻!”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转身走出了卧室。

我不想再跟她吵了。任何争吵都没有意义。

我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和我蜷缩在酒店沙发上的姿态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心更冷,更硬。

第二天早上,我被厨房的锅碗瓢盆声吵醒。

我睁开眼,看见儿子小军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他今年高三,学业紧张,平时我跟刘芳都舍不得让他干一点家务。

“爸,你醒了?我给你下了碗面。”小军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走出来。

我心里一暖,坐起身。“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他把碗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犹豫了一下,说:“爸,你跟妈,又吵架了?”

我拿起筷子,搅动着碗里的面条,热气熏得我眼睛有点发涩。

“大人之间的事,你别管,好好学习就行。”

“怎么能不管?”小军的眉头皱了起来,像个小大人,“你们天天这样,家里跟冰窖一样,我哪有心思学习?这次模拟考,我退步了二十多名。”

我的心猛地一沉。

“爸,我知道你辛苦。可是,妈她……她也是太在乎你了。”小军小声说,“昨天晚上,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哭了好久。”

我吃面的动作停住了。

这时,卧室的门开了,刘芳穿着睡衣走出来,看到我们父子俩在客厅,愣了一下。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没睡好。

她没看我,径直对小军说:“吃完了就赶紧去上学,别迟到了。”

然后,她就走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一顿早饭,在压抑的沉默中结束。

小军背着书包走了,家里又只剩下我和她。她收拾着碗筷,故意把东西弄得叮当响。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比从客厅到厨房要遥远得多。

(切换至第三人称视角)

刘芳在水槽前用力地刷着碗,水花溅到她的脸上,冰凉。她不是不知道李卫东的为人,老实,本分,甚至有点木讷。二十年了,他连句像样的情话都没对她说过。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让她觉得不踏实。

昨天下午,她约了好友张姐逛街,其实是想找人诉苦。张姐听完她的讲述,立刻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

“芳啊,你可得长点心眼。现在的女人,特别是那种有点权力的女老板,就喜欢你家老李这种老实巴交的,有安全感,还好控制。”张姐呷了一口咖啡,慢悠悠地说。

“可老李说,那女的爸得了癌症……”

“哎哟我的傻妹妹,”张姐打断她,“这你也信?这就是套路!先卖惨,博同情,让男人觉得她柔弱,需要保护。下一步,就是……”

张姐后面的话,刘芳没仔细听。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老李被骗了。她那个家,正在被一个不知名的女人,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侵蚀着。

她越想越怕,越想越气。她恨那个姓张的女人,也气李卫东的“愚蠢”。她觉得自己的婚姻,就像一件有了裂缝的瓷器,虽然外表还完整,但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所以,当李卫东拿着那份合同回家时,她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都化作了尖刻的语言,刺向了她最亲近的人。她知道这样会伤到他,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只想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来捍守自己的家。

(切换回第一人称视角)

我看着刘芳的背影,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小军的成绩,退步了。”我说。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你觉得,这个家再这么闹下去,对他高考,是好事吗?”

她慢慢地转过身,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那你想怎么样?你想让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笑脸相迎吗?李卫东,我做不到!”

“我只想让你相信我。”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

“你拿什么让我相信?”她反问。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是啊,我拿什么让她相信?事实摆在眼前,我确实和一个女人在酒店里住了一晚。所有的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第4章 厂里的风言风语

家里的冷战还在继续,厂里的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

我跟张岚一起出差,并且在酒店住了一晚的事,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厂子。

我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背后投来的异样目光,和那些刻意压低声音的议论。

“听说了吗?李师傅跟张总……”

“啧啧,看不出来啊,老李平时老实巴交的。”

“那可不,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张总,年纪轻轻守寡,也是……”

这些风言风语,像一把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神经。我李卫东在厂里干了二十多年,靠着一手过硬的技术和本分做人,谁见了不喊一声“李师傅”。可现在,我成了别人嘴里的桃色新闻男主角。

我的尊严,我这半辈子积攒下来的名声,好像一夜之间就崩塌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平时总爱跟我凑一桌的几个老伙计,那天都默契地离我远远的。只有跟我一起进厂的王胖子,端着餐盘坐到了我对面。

“老李,别往心里去。这帮人就是闲的,嘴碎。”王胖子安慰我。

我扒拉着碗里的饭,一点胃口都没有。“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他们说去。”

话是这么说,可心里怎么可能不在意。那感觉,就像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却被人泼了一身脏水,怎么洗都觉得有印子。

正吃着饭,车间的小刘跑了过来,一脸焦急。

“李师傅,不好了!黄总那边订的那批货,有几个关键零件的尺寸出了问题,精度不够!”

我心里“咯噔”一下,饭也顾不上吃了,抓起安全帽就往车间跑。

这批货是那五十万预付款的订单,是厂子的救命钱,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到了车间,我拿起游标卡尺一量,果然,有几个零件的公差超了零点零二毫米。这个误差非常小,但对于精密仪器来说,就是致命的。

“怎么回事?这批活不是让孙强盯着的吗?”我皱着眉头问。孙强是我的徒弟,手艺不错,平时做事也细心。

小刘支支吾吾地说:“孙师傅……他今天请假了,说家里有事。”

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亲自上机床,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把那几个有问题的零件重新加工了一遍,总算是赶在了发货前解决了问题。

等我从车间出来,已经是傍晚了。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浑身沾满了油污。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张岚的吼声。

“他凭什么!凭什么这么挖我们的人!”

我推开门,看见张岚正拿着电话,气得满脸通红。办公室的地上,还摔碎了一个杯子。

她看到我,挂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才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

“怎么了,嫂子?”我问。

“孙强,被‘宏达机械’挖走了。”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宏达机械,是我们厂的老对手了。他们的老板姓钱,心眼小,手段脏,在业内是出了名的。

“孙强走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跟我说家里有事的。”

“家里有事?他是直接去宏达办入职了!”张岚把手机递给我,“这是他刚才给我发的微信,说人往高处走,让我们别怪他。”

我看着那条信息,心里又气又失望。孙强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把我会的,毫无保留地都教给了他。我一直以为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不止孙强,”张岚的脸色很难看,“宏达的钱总,今天下午亲自给我打电话,说我们厂里但凡有点技术的,他都要。还说……还说我们厂风气不好,老板和员工乱搞,早晚得黄。”

我瞬间明白了。

这次零件出问题,绝对不是意外。肯定是孙强临走前,故意动了手脚,想让我们交不了货,砸了单子。而那些关于我和张岚的风言-风语,八成也是宏达那边故意散播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搞臭我们厂的名声,方便他们挖人。

“这个姓钱的,太不是东西了!”我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水杯都跳了起来。

“是我太大意了。”张岚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我只想着怎么从外面拿单子,却没防着家里会起火。”

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歉意。“老李,这件事,又把你牵扯进来了。对不起。”

内心独白:那一刻,我心里的那点委屈和愤怒,突然就烟消云散了。我看到的,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老板,而是一个和我一样,被生活和现实逼到墙角,拼命想要保护自己珍视的东西的普通人。我们就像两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船,只有绑在一起,才有可能不被浪打翻。

“嫂子,你别这么说。”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这不光是你的厂子,也是我师父的厂子。姓钱的想把它搞垮,得先问问我李卫东答不答应。”

我的话,似乎给了她一些力量。她抬起头,重新挺直了腰杆。

“老李,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说,“他不是要挖人吗?那我们就把人心稳住。他不是要搞臭我们吗?那我们就用产品说话。只要我们的技术比他硬,质量比他好,就不怕没饭吃。”

窗外的夕阳,把天边染成了一片瑰丽的红色。一天的阴霾,似乎在这一刻,被这壮丽的晚霞驱散了一些。

我知道,一场硬仗,才刚刚开始。

第5章 艰难的抉择

宏达机械的挖人攻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猛烈。

钱总开出的条件非常诱人:工资翻倍,缴纳五险一金,还有年终奖。

这对我们厂这些拿着半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工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短短几天,又有两个老师傅递交了辞职信。人心惶惶,整个厂子都笼罩在一片低迷的气氛中。

张岚急得嘴上都起了泡,她拿出了签合同拿到的那笔预付款,给大家补发了之前欠下的工资,但和宏达开出的条件比起来,还是杯水车薪。

那天下午,宏达的人力资源经理,一个姓周的女人,直接找到了我家里。

当时我正好在家,刘芳也在。

周经理打扮得很时髦,说话客客气气的,但句句都透着一股优越感。

“李师傅,久仰大名。我们钱总非常欣赏您的技术,特地派我来,想请您到我们宏达来发展。”

她说着,从一个精致的皮包里拿出一份劳动合同,推到我面前。

“这是我们给您拟的合同。技术总监的职位,月薪一万二,年底有分红。您儿子马上要上大学了吧?我们公司还有员工子女教育补贴。”

一万二!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弹,在我家这个小小的客厅里炸开了。

我现在的工资,满打满算也就五千多。一万二,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我还没说话,旁边的刘芳眼睛已经亮了。

她又是端茶又是递水果,热情得让我都有些不认识了。

“哎呀,周经理,真是太谢谢你们钱总了,这么看得起我们家老李。”刘芳笑得合不拢嘴,“老李,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看看合同啊!”

我拿起那份合同,感觉沉甸甸的。每一条待遇,都像一块磁铁,死死地吸引着我。

我得承认,我心动了。

有了这笔钱,小军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就不用愁了。我们还能换个大点的房子,不用再挤在这个六十平米的老破小里。刘芳也不用再为了几毛钱的菜价,跟小贩磨半天嘴皮子。

周经理看着我的表情,微微一笑,又加了一把火。

“李师傅,我知道您是个重感情的人,舍不得老东家。但是,人总要为自己和家人考虑,对吧?良禽择木而栖。您待在那个小厂子,实在是屈才了。”

她的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是啊,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和家人多考虑一下呢?我在厂里累死累活,换来了什么?换来了微薄的工资,还有一身的油污和别人的风言风语。

我抬头看了一眼刘芳,她正用一种期盼的、甚至是恳求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她太渴望过上好日子了。

送走了周经理,刘芳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激动地说:“老李,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你可千万不能犯糊涂!”

“可我走了,厂子怎么办?我对不起师父,也对不起嫂子。”我心里很矛盾。

“你管他们怎么办!”刘芳的声调又高了起来,“他们给你发不出工资的时候,管过你吗?那个张岚,把你害得还不够惨吗?现在全厂的人都说你们俩有一腿,你还上赶着去给人家卖命?你是不是傻!”

“你别胡说!”

“我胡说?你敢说外面没人这么传?”她逼视着我,“李卫东,我把话放这儿,你要是还认我这个老婆,认小军这个儿子,你就必须去宏达!你要是敢拒绝,我们就离婚!”

离婚!

这两个字,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

我们结婚二十年,吵过无数次架,但“离婚”这两个字,她从来没有说出口过。

我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了一整包烟。烟雾缭绕中,我想起了很多事。

我想起师父手把手教我操作机床的样子,他满是老茧的手,温暖而有力。我想起厂子最红火的时候,我们一起喝酒,一起吹牛,说要干一辈子。我也想起张岚在酒店里,背对着我,说起她父亲时那颤抖的肩膀。

我又想起刘芳,想起我们刚结婚时,她挺着大肚子,还坚持给我做饭。想起小军刚出生时,我抱着他,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一边是情义,一边是家庭。我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内心独白:人到中年,最怕的就是做选择题。因为每一个选项后面,都牵扯着太多的人和事,你选了A,就意味着要辜负B。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站在悬崖边的人,往前一步是万丈深渊,退后一步是家人的埋怨。我到底该怎么选?我真的不知道。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厂里。

我没有去找张岚,而是直接走进了车间。我看着那些熟悉的机床,闻着空气中熟悉的机油味,心里乱成一团麻。

王胖子看我脸色不对,凑过来问我:“老李,咋了?跟丢了魂似的。”

我把宏达挖我的事,跟王胖子说了。

王胖子听完,沉默了半天,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老李,这事儿,别人没资格替你做决定。但哥们儿劝你一句,钱什么时候都能挣,可这心里的坎儿,要是过不去,一辈子都不得劲。”

我看着王胖子诚恳的脸,心里似乎有了一丝明悟。

是啊,钱是好东西,但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张岚打来的。

“老李,你来我办公室一趟,马上。”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第6章 真相大白

我走进张岚的办公室,发现气氛异常凝重。

她坐在办公桌后,脸色苍白。桌上放着一沓文件,还有几张照片。

“坐吧。”她说。

我拉开椅子坐下,心里七上八下的。

“宏达的人,是不是找过你了?”她开门见山地问。

我点了点头,没有隐瞒。“嗯,昨天下午来的。”

“他们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月薪一万二,技术总监。”

张岚的身体晃了一下,但很快就稳住了。她自嘲地笑了笑:“这个钱总,还真是下血本。”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桌上的那几张照片推到我面前。

“你看看这个。”

我拿起照片,只看了一眼,瞳孔就猛地收缩了。

照片上,是两个人。一个是我徒弟孙强,另一个,赫然是我们厂的会计,老赵!他们俩正鬼鬼祟祟地从一家茶馆里走出来,孙强手里还提着一个厚厚的信封。

照片的拍摄日期,就在我们去邻市出差的前一天。

“这是……”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找私家侦探查的。”张岚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早就觉得奇怪,我们出差那天,公司账上为什么会突然一分钱都动不了。查了银行流水,才发现就在我们出发前一小时,有一笔二十万的款子,被老赵以‘预付材料款’的名义,转到了一个皮包公司账上。而那个公司的法人,是钱总的小舅子。”

我全明白了。

“所以,我们去出差那天,公司账上是真的没钱了?”

“是。”张岚点了点头,“我当时急疯了。客户那边催得紧,我只能用我自己的信用卡订酒店。可我卡里,也只剩下几百块钱,只够订一个最便宜的大床房。”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

“老李,对不起。我当时没跟你说实话,一方面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另一方面,也是怕你担心,影响第二天跟客户的谈判。”

原来,那晚的“一间房”,背后竟然是这样的真相。不是为了省钱,而是真的没钱。不是对我的考验,而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女人的无奈之举。

“那……那你爸的病……”

“是真的。”她低声说,“手术费还差十几万。我本来指望黄总那笔预付款的。”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疼得喘不过气来。我误会她了,刘芳误会她了,全厂的人都误会她了。

我们只看到了“一个房间”的表象,却没人知道她独自承受了多少压力和委屈。

“老赵和孙强,就是钱总安插在我们厂里的内鬼。”张岚继续说,“孙强负责在技术上搞破坏,散播谣言。老赵负责在财务上动手脚,釜底抽薪。他们俩里应外合,就是想把我们彻底搞垮。”

“报警!必须报警!”我激动地说。

“没用的。”张岚摇了摇头,“老赵做账做得天衣无缝,那笔钱的合同手续齐全,我们抓不到他的把柄。至于孙强,他可以说照片上那个信封里装的是茶叶。我们没有证据。”

我颓然地靠在椅背上。钱总的手段,实在是太阴险,太周密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张岚没有回答我,而是突然站了起来,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

“老李,这个厂子,到今天这一步,是我无能。我没脸再求你留下来。宏达的条件很好,你应该去。为了你自己,为了弟妹和孩子,你都应该去。”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她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泪光,“你师父如果在天有灵,也绝不会希望你被他这份情义捆住手脚,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这是我个人的一点积蓄,不多,两万块钱。算是厂里给你这么多年的补偿。密码是你生日。”

我看着那个信封,感觉它有千斤重。

内心独白: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矛盾和挣扎,都有了答案。如果我今天拿着这笔钱,签了宏达的合同,那我李卫东这辈子,都会看不起自己。钱没了可以再挣,可一个人的良心和骨气要是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我师父教我技术,更教我做人。做人,得有担当。

我把那个信封,轻轻地推了回去。

“嫂子,这个钱,我不能要。”

我站起身,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宏达,我也不去。”

“我要是走了,就真应了钱总那句话了,我们厂,是个留不住人的地方。”

“他不是要搞垮我们吗?我偏不让他得逞。我要留下来,看着这个厂子,重新站起来!”

我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她那潭死水般绝望的心里。她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点光。

“老李,你……”

“嫂子,你马上去召集全厂的工人,开个大会。有些事,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说。

半小时后,全厂一百多号工人,都聚集在了车间前的空地上。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岚站在一个临时搭起的高台上,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喇叭。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从她父亲的病,到公司账上被掏空;从“一个房间”的真相,到孙强和老赵的背叛;从宏达机械的卑鄙手段,到她自己的无助和绝望。

她没有哭,但她的声音,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红了眼眶。

整个空地上,鸦雀无声。

说完,她再次向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对不起大家,更对不起我死去的丈夫。我没能力保住这个厂子。从今天起,大家……想走的,就走吧。我绝不强留。这是厂里最后一点钱,我给大家结清这个月的工资。”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我不走!”

是王胖子。他涨红着脸,往前走了一步。

“我爹就是这个厂的,我也是这个厂的!这儿就是我的家!谁要拆我的家,我跟他拼了!”

“我也不走!”

“没错!钱总他妈的太欺负人了!”

“张总,我们跟你一起干!”

工人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了。他们都是在这个厂里干了十几、二十年的老人,他们对这个地方,有感情。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眶也湿了。

我知道,这个厂子,有救了。

第7章 饭桌上的和解

那场全厂大会后,厂里的风气焕然一新。

之前那些摇摆不定的人,都坚定了留下的决心。而会计老赵,则在第二天就灰溜溜地递了辞职信,再也没出现过。

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劲,想跟宏达的钱总掰掰手腕。

我们加班加点,严控质量,提前完成了黄总那批订单的尾款部分。交货那天,黄总亲自验货,对我们的产品赞不绝口,当场就表示,后续还有更大的单子要跟我们合作。

厂子,终于走上了正轨。

张岚把黄总付的尾款,一部分用于购买新设备,一部分作为奖金发给了大家,剩下的,都给她父亲交了手术费。

手术很成功。我去医院看望老爷子的时候,他气色好了很多。张岚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久违的笑容。

而我和刘芳的冷战,却还在继续。

那天开完大会,我回到家,想把厂里的事跟她说清楚。

可我刚一开口,她就打断了我。

“你的意思是,你为了那个女人,放弃了一万二的月薪?”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里全是失望。

“这不是为了她,是为了厂子,为了我师父,也是为了我自己的良心。”我试图让她理解。

“良心能当饭吃吗?良心能让小军上个好大学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李卫东,你就是个榆木疙瘩!我算是看透你了!”

说完,她就摔门进了卧室,再也没出来。

从那天起,我们之间的话,就更少了。她不再给我做饭,不再给我洗衣服。我们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

这个家,冷得像冰。

小军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看我的眼神,也从以前的崇拜,变得有些复杂。

我心里难受,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转机发生在一个星期后。

那天,王胖子的老婆,也是刘芳的牌友,来我们家串门。

两个女人在客厅里聊天,我在房间里假装看书,其实耳朵一直竖着。

只听王胖子老婆说:“芳啊,你可真是误会你家老李了。我们家老王都跟我说了,你们家老李,那才叫有情有义的真汉子!”

接着,她就把厂里开大会的事,添油加醋地跟刘芳学了一遍。

“你是没看见那场面,张总哭得……工人们喊得……我们家老王回来,眼睛都是红的。他说,他这辈子,就没服过几个人,你家老李,算一个!”

我听到客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刘芳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真的……是这样?”

“那还有假!现在全厂上下,谁不佩服你家老李?宏达那个周经理,前两天又去找他,说工资可以再加,加到一万五!你猜老李怎么说?”

“怎么说?”

“老李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回了她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哎哟,那叫一个硬气!”

我听着,心里百感交集。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久违的饭菜香。

我愣在门口。

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都是我最爱吃的。红烧肉,醋溜白菜,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盘油炸花生米。

刘芳系着围裙,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碗汤。

她看到我,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没有像往常一样扭过头去。

“回来了?洗手吃饭吧。”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小军也从房间里出来了,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

我们一家三口,重新坐回了这张饭桌上。

饭桌上,谁也没有说话。但那种压抑的、冰冷的气氛,已经消失了。

刘芳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把我的碗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她低着头说。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我夹起一块她烧的红烧肉,放进嘴里。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好吃。”我说。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亮晶晶的。

“好吃……好吃你就多吃点。”

一顿饭,在沉默但温馨的气氛中吃完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刘芳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我。

“老李,”她把脸贴在我的背上,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我转过身,把她搂在怀里。

“都过去了。”

“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跟你闹……”她的眼泪,浸湿了我的睡衣。

“我知道,你也是为这个家好。”我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内心独白:那一刻,我们之间所有的隔阂和误会,都烟消云散了。我突然明白,夫妻之间,不怕吵架,就怕心远了。只要心还在一起,再大的坎儿,都能迈过去。家,不就是这样一个讲情不讲理,用理解和包容来缝补裂痕的地方吗?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我们的脸上。

我知道,生活还会有一地鸡毛,未来也还会有各种各样的困难。

但只要我们一家人的心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

(尾声)

半年后,小军顺利地考上了省城一所不错的大学。

厂子的效益,也越来越好。我们不仅还清了所有外债,还接了好几个国外的大订单。张岚兑现了她的承诺,给所有留下来的老员工,都涨了工资,补缴了五险一金。

我的工资,虽然没有宏达开的一万五那么高,但也有了八千多。更重要的是,我每天上班,心里都觉得踏实,有劲儿。

厂里的同事们,见了我,都比以前更加尊敬。那一声声“李师傅”,叫得我心里热乎乎的。

我和刘芳的感情,也比以前更好了。她不再疑神疑鬼,我呢,也学会了多跟她沟通。我们开始像年轻人一样,周末会一起去公园散散步,或者看场电影。

那天,我正在车间里打磨一个新模具的样品,这是我们厂自主研发的新产品,精度要求极高。我戴着护目镜,全神贯注,手里的砂纸,像长在我手上一样,均匀而有力地在零件表面移动。

每一个棱角,每一个弧度,都必须完美无瑕。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骄傲。

刘芳提着一个保温饭盒走了进来。

“老李,歇会儿,喝点汤。”

我摘下护目镜和手套,接过她递来的汤。是她炖的排骨汤,火候正好,香气扑鼻。

我喝着汤,看着车间里忙碌的工人们,看着远处夕阳下闪闪发光的厂房,心里觉得特别安宁。

一个人的尊严,不是看你挣多少钱,开多好的车。而是看你有没有守住自己的底线,有没有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我觉得,我活成了。

来源:执着的饼干Ag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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