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种地三十年 一场大雨冲走庄稼,女儿从城里回来:爸合同我签了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5-07 05:30 7

摘要:王叔站在田埂上,皮肤黑得发亮,像被太阳煅烧过的老树皮。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裤,裤脚卷到小腿,露出被泥水浸泡多年而显得粗糙的脚踝。

那场暴雨是五月初的事。

王叔站在田埂上,皮肤黑得发亮,像被太阳煅烧过的老树皮。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裤,裤脚卷到小腿,露出被泥水浸泡多年而显得粗糙的脚踝。

雨停了,但天还阴着,闷热。

“完了,全完了。”王叔摘下草帽,抹了把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的液体。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本青翠的麦田现在像是被巨兽踩踏过,一片狼藉。积水里泡着被折断的麦苗,整个田地变成了浅浅的泽国。

村支书老赵走过来,递给王叔一根烟。王叔摆手拒绝,又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

“老王啊,这次是老天不作美。”老赵点燃了自己的烟,又给王叔点上,“你那块地是全村收成最好的,这次…”

王叔没说话,只是猛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烟雾在空气中打着旋儿,就像他此刻纷乱的思绪。

“保险赔付能有多少?”我问。

“不够,肯定不够。”王叔摇摇头,眼角的皱纹比往常更深了,“秋子读大学的钱…”

秋子是王叔的女儿,在省城读大三。我记得她出生那年,王叔给她起名”秋收”,寓意丰收的喜悦。后来嫌名字太土,就简称”秋子”。

王叔把烟头摁灭在泥地里,又望了一眼那片狼藉的麦田,转身往家走去。他的背影有些佝偻,明明才五十出头,却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王叔家的院子里,晾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天还没放晴,但王叔媳妇李嫂还是把衣服晾出来了。她总说:“晾着总比堆着好,至少能透气。”

王叔家的院墙上,有一条裂缝,像是一道伤疤。我听村里老人说,那是前年地震留下的。修墙的钱给了秋子做学费。

李嫂正在厨房忙活,看到王叔回来,擦了擦手上的水,问:“情况咋样?”

王叔只是摇摇头,坐在了门口的小板凳上。那板凳是塑料的,角落里有个缺口,用铁丝勉强绑住了。

“秋子刚才打电话来,问咱家情况。我没敢说实话。”李嫂说着,把一盘炒青菜端上桌,青菜上面飘着几片红辣椒,色彩鲜艳得有些刺眼。

“那孩子心思细,瞒不住的。”王叔叹了口气,“明天她就放假了,说要回来住几天。”

晚上,我睡不着,就去村口的小卖部买烟。小卖部老板孙大爷正在听天气预报,预报说最近还会有雨。

“唉,这天气。”孙大爷摇头,递给我一包红塔山,“老王家那块地我看了,惨啊。三十年了,没见过这么狠心的雨。”

“王叔种了多少年地了?”我问。

“怎么也有三十年了吧。”孙大爷回忆道,“我记得那时候他还在砖厂上班,后来厂子倒闭了,他就回来种地。那时候秋子还没出生呢。”

我点点头,记得王叔曾经不止一次提起过他在砖厂的日子。那是他年轻时最骄傲的资本——技术工人,月薪比现在种地挣得多。

“老王这人啊,认死理。”孙大爷继续说,“砖厂关门后,镇上织布厂来招人,待遇不错,他不去。说是怕万一又关门了,再从头开始太难。就回来种地,说种地吃苦但是稳当。”

我想起王叔院子里那台老旧的收音机,每天早上五点准时响起,播放天气预报。三十年如一日,风雨无阻。

第二天一早,我在村口碰到了王叔。他骑着那辆掉了漆的老自行车,车筐里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青菜和一小块肉。

“去车站接秋子?”我问。

王叔点点头,脸上有了些许笑意:“那孩子说要坐最早的班车回来。”

“要我送你们吗?我摩托车刚加满油。”

“不用,不用。”王叔摆摆手,“我骑车去习惯了。再说,从车站到家这段路,我想和秋子好好聊聊。”

我注意到王叔今天特意穿了件相对新一点的衬衫,是那种格子图案的,虽然领口有些发旧,但看得出来是被精心熨烫过的。

王叔骑上车,车轮碾过水坑,溅起小小的水花。他的背影渐渐远去,融入了清晨微微泛白的天色中。

秋子回来了,比我想象中更瘦了些。她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皮肤比村里姑娘白皙许多。但仔细看,那双眼睛和王叔如出一辙,透着一股倔强。

王叔推着自行车,秋子走在旁边,一手提着行李袋,一手拿着手机。他们走过村口的老槐树,那里有几个孩子在玩泥巴。秋子停下来和孩子们说了几句话,孩子们咯咯地笑了。

王叔家的院子里,李嫂已经准备好了一桌菜。虽然不多,但很用心:一盘红烧肉,一盘炒青菜,一碗番茄蛋汤,还有一盘凉拌黄瓜。桌子上放着一瓶已经开封的啤酒,啤酒旁边是王叔那个有缺口的搪瓷杯,里面泡着几粒枸杞。

我被邀请去吃饭,但本想婉拒。秋子却坚持要我去,说有事情要宣布。

饭桌上,王叔话不多,只是不停地给秋子夹菜。秋子却胃口不佳,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

“爸,妈,田地的事我都知道了。”秋子突然开口,把筷子放下。

王叔和李嫂对视了一眼,然后李嫂说:“没啥大事,保险能赔一些。你爸这几天就去县里跑赔付手续。”

“不用瞒我。”秋子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爸,合同我签了!”

王叔愣住了,接过文件袋,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份工作合同,抬头是省城一家知名的建筑设计公司。

“这是…”

“实习转正的offer。”秋子有些骄傲地说,“月薪8000,试用期三个月,转正后有五险一金,还有年终奖。”

李嫂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这么好的工作,你导师帮忙介绍的?”

秋子笑着摇头:“不是。我去年参加了他们公司的设计大赛,拿了二等奖。后来就一直保持联系,他们让我寒假去实习,觉得我不错,就提前给了offer。”

王叔的手有些颤抖,翻看着合同的每一页。他的眼睛湿润了,但极力控制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你可以不用这么着急工作的。”王叔放下合同,声音有些哑,“家里的情况,我和你妈能应付。”

秋子摇摇头:“爸,我已经长大了。你们养我这么多年,该我回报你们了。”

王叔没说话,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掩饰自己的情绪。那只杯子老旧发黄,是他用了十多年的杯子,当初是秋子上小学时送给他的父亲节礼物。

“其实…我也想试试自己的能力。”秋子继续说,“这次实习,主管说我有设计天赋。他们让我负责了一个小项目,客户很满意。”

李嫂笑着擦了擦眼角:“我们秋子从小就聪明。”

饭后,秋子拉着我到院子外面聊天。夜色已深,但天上没有星星,只有一轮朦胧的月亮躲在云后。

“其实,我早就想好了要工作。”秋子靠在围墙上,那道裂缝就在她身旁,“不是因为这次的事。”

“你爸会理解的。”我说,“他以你为骄傲。”

秋子点点头,眼里有复杂的情绪:“我知道。但我在想…他种了三十年地,风里来雨里去,到头来还是被一场雨打回原形。这值得吗?”

我沉默了。这个问题太大,我回答不上来。

“记得我小时候,爸爸总说他种地是为了我能有更好的未来。”秋子继续说,“他说土地是最可靠的,土地不会骗人。只要肯吃苦,就一定有收获。”

“王叔是个实在人。”

“是啊,太实在了。”秋子笑了笑,“可是现在的世界变化这么快,种地真的还是出路吗?”

我们聊了很久,直到李嫂喊秋子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被敲门声惊醒。是王叔,手里拿着两个煎饼,热气腾腾的。

“刚做的,趁热吃。”王叔把煎饼递给我,“今天帮我个忙。”

“什么忙?”

“带我去县里,就去农业银行那边。”王叔说,“我想看看能不能贷点款。”

我有些诧异:“贷款?你要干嘛?”

“给秋子攒点钱。”王叔的眼神坚定,“她签了工作合同,但刚开始工作肯定有困难。在城里租房子、买东西,都需要钱。”

我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

路上,王叔难得地说了很多话。他说秋子小时候特别调皮,有次把他刚晒干的种子当沙子玩,弄得满地都是。他说秋子上学后变得懂事了,每次考试都是班里前三名,老师说她有出息。他说秋子考上大学那天,全村人都来祝贺,他买了两箱啤酒,难得地喝醉了。

到了银行,我在门外等他。半小时后,王叔出来了,脸色不太好。

“没通过?”我问。

王叔摇摇头:“说我年龄太大,还款能力有限。让我找个担保人。”

回去的路上,我们路过一片正在开发的地块。工地上挂着横幅:“城乡一体化示范区”。推土机在轰鸣,原本的农田正被推平,准备建设新的住宅区。

王叔盯着那片工地看了很久,若有所思。

晚上,秋子和王叔在院子里坐着聊天。我正好路过,听到他们的对话。

“爸,你有没有想过不种地了?”秋子问。

王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我就这点本事,除了种地,还能干啥?”

“你可以…”

“我知道你的意思。”王叔打断了秋子的话,“但是人要有自知之明。我这把年纪,去城里能干啥?扫大街?看门?那也得有人要啊。”

秋子没再说什么,只是握住了王叔粗糙的手。

“爸,妈,我想和你们商量个事。”第二天早饭后,秋子突然说。

李嫂正在收拾碗筷,王叔坐在门口抽烟。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有阵雨,但目前天气还不错,阳光照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上,树叶泛着油亮的光。

“什么事?”李嫂问。

“咱们家那块地,能不能卖了?”

王叔的烟掉在了地上。李嫂也停下了手中的活。

“你说啥?”王叔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做了些了解。”秋子拿出手机,打开一个页面,“县里正在推进城乡一体化建设,咱们村正好在规划范围内。现在卖地的价格比以前高多了。”

王叔没接过手机,只是盯着秋子:“那是祖辈传下来的地。”

“爸,我知道你对土地有感情。”秋子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这次灾害只是一个开始,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的自然灾害。种地的收入越来越不稳定,而且太辛苦了。”

李嫂插嘴道:“秋子,这事不急,你爸需要考虑考虑。”

“妈,我不是心血来潮。”秋子站起来,走到王叔面前蹲下,“爸,你种了三十年地,风里来雨里去,够了。我已经可以工作了,可以照顾你们了。”

王叔的眼睛湿润了,但他迅速转过头,假装看远处的景色。

“再说…”秋子继续道,“卖地的钱可以在县城买套小房子。你和妈搬到县城去住,离我也近一些。”

王叔没说话,只是起身走出了院子。

那天下午,我看到王叔一个人在田埂上走着。那片被暴雨毁掉的麦田依然一片狼藉,但已经不再有积水了。他走得很慢,时不时弯腰摸一摸残存的麦苗。

风吹过来,带着泥土的腥气和远处工地的尘土味。王叔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孤独而固执。

晚上,村里举行了一个小型的会议。村支书老赵宣布了一个消息:县里的城乡一体化项目将在下个月正式启动,村里的部分土地将被征收用于建设。

“补偿标准比市场价高百分之二十。”老赵说,“这是个好机会,大家可以好好考虑。不过征收是自愿的,没人强迫大家卖地。”

会后,王叔一言不发地回了家。

秋子假期的最后一天,我被邀请去王叔家吃饭。这次的菜明显丰盛了许多:红烧肉,清蒸鱼,炒青菜,还有秋子最爱吃的番茄蛋汤。

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闷。王叔喝了点酒,脸色微红,但依然话不多。

“爸,明天我就回学校了。”秋子打破了沉默,“下个月毕业答辩完,我就正式去公司上班了。”

王叔点点头,给秋子夹了块鱼肉:“多吃点,学校食堂的菜没家里的好。”

“爸…”秋子欲言又止。

“地的事,我考虑好了。”王叔突然说,放下了筷子,“明天我去找老赵,问问具体流程。”

秋子愣住了,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王叔点点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你说得对,我种了三十年地,够了。是时候改变一下了。”

李嫂在一旁抹着眼泪,但嘴角是上扬的。

“爸…”秋子站起来,走到王叔身边,给了他一个拥抱。

王叔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推开,只是轻轻拍了拍秋子的背。

饭后,王叔邀我去院子里喝茶。夜色已深,但天上的星星却格外明亮。

“其实我早就想通了。”王叔给我倒了杯茶,那依然是他那个有缺口的搪瓷杯,“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

“秋子给了你这个台阶?”

王叔笑了笑:“是啊。她给我看了她的工资条,实习期就有5000多。我种一年地,到手也就两三万。她一年下来,要比我多得多。”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自豪的事情不是种了三十年地,而是把秋子培养成了现在这样。”王叔看着远处的星空,“她比我强多了,有文化,有见识,不像我,只会低头种地。”

“你给了她成长的土壤。”

王叔笑了:“说得好,土壤。但现在她已经长大了,需要更广阔的天地。而我…也该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我去送秋子上车。王叔和李嫂也来了,带着给秋子准备的一堆吃的:自家腌的咸菜,自己做的豆腐干,还有一罐李嫂亲手炒的辣椒酱。

“够了够了,拿不了这么多。”秋子笑着抗议,但还是把东西塞进了包里。

汽车启动前,秋子摇下窗户,对王叔说:“爸,答辩那天你和妈来吗?”

王叔点点头:“去,一定去。”

汽车远去,扬起一路尘土。王叔和李嫂站在路边,目送着汽车消失在拐角处。

回村的路上,王叔突然对我说:“今天天气真好。”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是啊,很好。”

王叔笑了,那笑容比我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轻松:“走,带我去看看县城的房子。既然要搬家,总得提前看看。”

我有些惊讶,但很快答应了下来。

路过他那片被暴雨毁掉的麦田时,王叔停下来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不再看看了?”我问。

王叔摇摇头:“看都看了一辈子了。前面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呢。”

阳光下,王叔的身影不再佝偻,反而挺直了腰板,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他大步向前走去,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接那新的、未知的生活。

而在他身后,那片曾经承载了他三十年汗水的土地,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一个完成了使命的老朋友,目送着他走向新的旅程。

来源:一颗柠檬绿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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