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早五点半,阳关还没出来,王大爷就推着他那辆嘎吱作响的三轮车出门了。三轮车上绑着几个塑料袋,袋子侧面还挂着一个用废旧电线编成的网兜,里面装着几个空矿泉水瓶。
清早五点半,阳关还没出来,王大爷就推着他那辆嘎吱作响的三轮车出门了。三轮车上绑着几个塑料袋,袋子侧面还挂着一个用废旧电线编成的网兜,里面装着几个空矿泉水瓶。
那是2001年的夏天,我刚到沙坪村来接手村卫生室。
“王大爷,又出去啊?”我扫着卫生室门前的落叶问他。
王大爷头也不抬,嘴里叼着前一天从烟盒里抖出来的半截烟,“嗯”了一声就过去了。他耳朵有点背,又或者只是不愿意搭理人。
村里人说王大爷原本是县城一家国企的工人,改制后被买断了工龄,拿了点钱回老家盖了两间平房,自己住一间,另一间堆满了拾荒捡来的东西。七十年代初他娶过一个媳妇,生了个儿子,但儿子小时候淹死了,没多久媳妇就跟人跑了。从那以后,王大爷就一个人过,也没再找过。
那天晚上卫生室有个小孩发烧,我忙完天都黑了。路过王大爷家时,看见他家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灯下是一个小小的身影。
“王大爷?您家有客人?”我好奇地问。
王大爷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个用矿泉水瓶剪开的简易奶瓶,里面装着白色的液体。他低着头,嘴里嘟嘟囔囔的,似乎在哄什么。听到我的声音,他抬起头,脸上的褶皱里藏着些许慌张。
“没…没什么,小刘医生你回去吧。”
可那小小的身影明显是个孩子,看起来不到一岁的样子。
“这孩子是…”
王大爷叹了口气,露出了罕见的无奈表情。“我今天在县城垃圾站边上捡到的。”他顿了顿,“哭得可怜。”
“王大爷,这可是犯法的事啊,您得赶紧报警。”我急忙说道。
“报什么警?”王大爷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让这孩子进福利院,像个没人要的废物一样长大?”
我被他的眼神震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刘医生,你就当没看见,行不?”他的语气软了下来,甚至带着一丝恳求,“我养得起,真的。”
我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句:“孩子的身体状况得检查一下。”
那是我第一次进王大爷的家。屋子不大,但意外地干净。墙角堆着各种废品——纸箱、塑料袋、啤酒瓶,却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码放着。一张单人床边摆着一个临时搭建的小床,用几个衣箱拼起来的,里面铺着看起来有些年头但洗得很干净的小被子。角落里还有一个用编织袋做的尿布堆,旁边放着半桶肥皂水。
我仔细检查了那个孩子,是个女孩,大概八九个月大,除了有点轻微营养不良和脱水,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以后得按时带她来打疫苗。”临走时我叮嘱道。
王大爷点点头,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枯瘦的手臂和那个小生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给她取名叫小满。”他忽然说道,“你看,她到我这,我的心就满了。”
我当时只是笑笑,并不知道这只是王大爷收养的第一个孩子。
第二年春天,王大爷又带回来一个刚出生不久的男婴,他给孩子取名叫有根。这个名字有些土气,但王大爷说:“人要有根,才不会飘。”
后来是小康,一个被丢在医院门口的唐氏综合征男孩;再后来是阿福,一个被放在废弃工棚里的女孩;最后是小龙,一个被装在纸箱里丢弃在垃圾堆的男孩,脸上有一块胎记。
每一次王大爷带回新的孩子,村里人都会议论纷纷。有人说他疯了,有人说他变态,还有人说这些孩子会克死他。乡政府的人来过几次,要把孩子们送去福利院,但每次都被王大爷拦在门外。
“你们要是非要把孩子抱走,就得先从我尸体上踩过去!”王大爷拿着一把锄头站在门口,枯瘦的身子却像一座山一样挡在那里。
最后还是我出了面,给县民政部门写了一份报告,说王大爷的确有能力抚养这些孩子,而且孩子们在他那里生活得很好。这不完全是实话,王大爷当时的生活其实很拮据,但我看得出来,那几个孩子在他那里,虽然物质条件差了点,却是真的被爱着的。
令人惊讶的是,县里竟然也就默许了。后来我才知道,是镇上的老书记帮了忙。那位老书记和王大爷年轻时是工友,知道他的为人,也清楚他经历过什么。
于是,王大爷家那两间平房就这样住进了六个人。我常常看见他推着三轮车,车上坐着几个小不点,在村子里晃悠。下雨天,王大爷会用一块塑料布罩在车上,做成一个简易的棚子。冬天,他会用自己的大棉袄裹住最小的孩子,自己则只穿一件薄毛衣。
小满是最早来的,年龄也最大,很快就学会了照顾其他孩子。四岁时,她就能给小康和阿福喂奶粉了;六岁时,她已经会给小龙洗澡、换尿布。每天早上,她跟着王大爷去一趟镇上的市场,用拾荒换来的钱买一些最便宜的肉和菜。
“小满,你把功课做完了吗?”有一次我在路上碰到他们,问道。
小满点点头,眼睛里闪着光:“王爷爷说,只要我好好学习,以后就能当医生,像刘叔叔一样给人看病。”
王大爷站在旁边,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板起脸来:“赶紧回去,今天还得给小龙洗澡呢。”
回去的路上,我无意中看到王大爷背影。他佝偻着腰,推着空荡荡的三轮车,身影在夕阳下显得那么单薄。可不知为何,我却觉得那背影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坚毅和温柔。
时间走得很快,几个孩子渐渐长大。小满十岁那年,学校办了一次朗诵比赛,她上台讲了一个自己写的故事,题目叫《我的爷爷》。
“我的爷爷不是富翁,但他给了我一个家;我的爷爷不是英雄,但他把我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我的爷爷没有读过多少书,但他教会了我最重要的道理:人在这世上,就是要对别人好,对自己也好。”
那天,王大爷坐在台下,穿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手里紧紧攥着一顶已经变形的草帽。当小满念完最后一句话时,我看到王大爷偷偷地擦了擦眼角。
小满获得了那次比赛的一等奖,奖品是一本精装的《安徒生童话》。那本书被王大爷用一层又一层的塑料纸包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家里唯一的柜子上,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然而生活并不总是童话。有根十三岁那年,叛逆期到了,开始和王大爷顶撞。一次,他甚至离家出走,把王大爷吓得三天三夜没合眼,村里人都出去帮忙找。最后是在县城火车站附近找到的,蜷缩在一个纸箱里,饿得面色苍白。
王大爷二话没说,背起有根就往家走。一路上,有根挣扎着要下来,王大爷却死死地背着,直到背回家,才把他放在床上。
“你烦我,嫌我碍事,是不是?”王大爷突然问道,声音沙哑。
有根不说话,低着头。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当年我也嫌你碍事,你现在会在哪里?”王大爷抖着手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纸盒。盒子里是五块破旧的包裹布,每块布上都绣着一个名字。“这是你们各自被包裹着的时候的那块布。小满的这块,上面还有血迹;阿福的这块,上面连个名字都没有;你的这块,已经湿透了,里面还包着一张纸条,上面只写着’对不起’三个字。”
有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爷爷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你们记住,在这世上,不管别人怎么对你们,你们都要做一个好人,一个有良心的人。”王大爷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重如千钧。
自那以后,有根再也没有顶撞过王大爷,反而比谁都懂事。他开始主动帮着王大爷去拾荒,放学后还在镇上餐馆里刷盘子赚钱。
2012年的冬天特别冷,一场大雪过后,王大爷病倒了。那时小满已经十七岁,正在县高中读书,周末才回家。发现王大爷病了,她二话不说,背起王大爷就去了村卫生室。
“肺炎,而且很严重。”我检查后说道,“得去县医院。”
那天晚上,小满给几个弟弟妹妹做好饭,叮嘱他们好好待在家里,然后一个人背着王大爷走了十几里山路,去县医院。半路上碰到镇上来的班车,司机认出了她,免了车费。
县医院的医生说得住院,但住院得交押金。小满掏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还差一大半。
“能不能先治疗,钱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小满央求道。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走了过来。“小满?是你吗?”
小满抬头一看,惊讶地叫道:“李老师?”
这位李老师是小满的班主任,正好来医院看望生病的母亲。听说情况后,她二话不说,掏出了自己的医保卡。“先用我的,你们安心治病,钱的事情慢慢再说。”
王大爷住进了医院。小满每天放学后都会赶来医院照顾他,写作业、温习功课都在病床边。周末,有根会骑着自行车把小康、阿福和小龙也带来看王爷爷。
医院的护士常常为这个特殊的家庭感动,院长知道情况后,特意安排了一个稍大一点的病房给他们。
“哎,这家人真让人羡慕。”隔壁床的患者家属感叹道,“老人这么疼孩子,孩子们这么孝顺。”
“可他们又不是亲生的。”另一个人小声说。
“亲生的又怎样?比亲生的还亲不是更难得吗?”
王大爷在病房里躺了两周,病情总算稳定下来。出院那天,医生护士们依依不舍,有个小护士还特意给王大爷一家拍了张合影。那张照片里,王大爷坐在轮椅上,面容憔悴但笑容满面,周围站着五个孩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2018年,小满从医学院毕业,如愿成为了一名医生,在县医院工作。有根考上了省城的技校,学习厨师。小康虽然因为智力问题没法正常上学,但在家学会了养鸡,靠卖鸡蛋也能赚些钱。阿福成了村小学的老师,小龙则还在读高中,成绩名列前茅。
王大爷的腿脚越来越不好,已经很少出去拾荒了。他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坐在自家门口,看着村里人来人往,和邻居们聊聊天,等着孩子们回来。
他的房子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两间平房了。在小满和有根的努力下,房子扩建了,成了一栋两层的小楼。楼下是宽敞的客厅和厨房,楼上是五个卧室。每个房间都漆成了孩子们喜欢的颜色,墙上贴着他们各自的照片和奖状。
唯一没变的,是门口那辆老旧的三轮车,已经锈迹斑斑,却被有根擦得锃亮,像一件艺术品一样摆在那里。每次有人问起,王大爷总是说:“那是我的功勋章。”
就在2021年初,王大爷不慎摔倒,髋部骨折,情况相当严重。这次是有根第一个发现的,当时他正好回家看望王大爷。
“别担心,爷爷。”有根一边打120,一边安慰道,“我们都在呢。”
120来得很快,王大爷被送进了县医院。手术很成功,但考虑到王大爷的年龄和身体状况,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小满已经是医院的住院医师了,她特意请了假来照顾王大爷。有根从省城的餐厅请了长假,阿福也暂时离开了学校。小康骑着三轮车,带着自家的土鸡蛋来看望王爷爷,小龙则每天放学后直奔医院,在病床边写作业。
王大爷的病房总是挤满了人。不仅有这五个孩子,还有他们的同学、朋友、老师,甚至一些素不相识但听说过王大爷故事的人,都来看望他。病房里常常摆满了水果、补品,墙上贴着孩子们画的祝福卡。
有一天,医院来了一个记者,说是要采访这个感人的故事。王大爷起初不肯,后来在孩子们的劝说下才勉强同意。
“王大爷,您当初为什么要收养这些孩子呢?”记者问道。
王大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我自己失去过孩子,知道那种痛;也可能是因为我看不得小生命被抛弃;或者就只是……我心疼他们。”
“您后悔过吗?”
王大爷看了看围在床边的五个孩子,眼中闪烁着泪光。“我这辈子做过很多傻事,但这件事,我一天都没后悔过。”
“那您有什么想对这些孩子说的吗?”
王大爷挣扎着坐起来,小满赶紧上前扶他。他看着每一个孩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爷爷没有什么好东西留给你们,只希望你们记住:这世上,没有白捡的东西,也没有白付出的爱。你们以后也要这样,该爱的时候,就去爱;该帮的时候,就去帮。别想太多,别怕吃亏。”
采访播出后,引起了广泛关注。很多人被这个故事感动,纷纷伸出援手。有人提议给王大爷申请”道德模范”,还有人要为他们家拍纪录片。但王大爷都婉拒了,他只说:“我只是做了我觉得对的事情,没什么了不起的。”
病房里的电视正好播放着这则新闻。王大爷看着屏幕上的自己,突然笑了起来:“我这老脸,居然上电视了。”
“爷爷,您可是大名人了!”小龙兴奋地说。
“什么大名人,我就是个捡破烂的。”王大爷摆摆手,但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掩不住。
出院那天,整个医院的走廊都挤满了人。医生、护士、患者、家属,还有村里的乡亲们,都来为王大爷送行。
王大爷坐在轮椅上,被小满推着,缓缓地穿过人群。每个人都向他点头致意,有些人甚至主动上前握手。
“了不起啊,王大爷。”一位老医生说道,“你做了我们很多人都不敢做、不愿做的事情。”
王大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的一个陌生面孔。那是一个中年女人,眼睛红红的,正怯生生地看着他。
“你是…”王大爷疑惑地问。
“我…我是小满的妈妈。”女人声音颤抖着说。
整个走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小满站在原地,脸色煞白。有根立刻站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王大爷平静地看着那个女人,问道:“你是来接她回去的吗?”
女人摇摇头,眼泪流了下来:“不,我只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她过得很好。”王大爷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她是个好孩子,是个医生,是个让人骄傲的姑娘。”
“谢谢您…谢谢您这些年对她的照顾。”女人哽咽着说。
王大爷点点头,然后转向小满:“小满,这是你亲妈。你想跟她说什么,就说吧。”
小满看着那个女人,眼中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愤怒、悲伤、困惑,但最终,她只是平静地说:“谢谢您生下了我,也谢谢您把我留给了世界上最好的爷爷。”
女人无言以对,只是一个劲地点头,然后默默退出了人群。
回家的路上,王大爷一直沉默不语。直到快到家门口,他才开口:“小满,你不恨你妈妈吗?”
小满推着轮椅,轻声回答:“爷爷,您不是常说吗,恨这种情绪,浪费时间,伤人伤己。与其去恨,不如多爱一些人。”
王大爷扭过头,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小满,眼中满是骄傲:“好,好啊。你比爷爷强多了。”
小龙的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整个村子都沸腾了。他考了全县第一,被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录取。王大爷高兴得不得了,非要设宴请客。
那天,全村的人都来了。桌子摆了老长一溜,从屋里一直摆到院子里。有根亲自掌勺,做了一大桌子菜。村里人吃得赞不绝口,说他的手艺比县城饭店的还好。
酒过三巡,村长站起来,举起酒杯说道:“来,大家都敬王大爷一杯。这些年,他用自己的行动,给我们上了最好的一课: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家庭。”
王大爷不胜酒力,一杯白酒下肚,脸就红了。他摆摆手:“别这么说,别这么说。我要真那么伟大,当初就不会把自己亲儿子丢下不管了。”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安静下来。谁都知道王大爷年轻时有个儿子淹死了,但从来没听他提起过这事。
“爷爷,那不是您的错。”小满轻声说道。
王大爷摇摇头:“是我的错。那天他跟小伙伴去河边玩,我明明看到了,却没喊他回来。我心想,让孩子玩一会儿吧,反正河水不深。结果…结果他就再也没回来。”老人的声音哽咽了。
有根倒了一杯水给王大爷:“爷爷,别说了,别难过了。”
“不,我今天必须说。”王大爷喝了口水,继续道,“我一直觉得是我对不起我儿子。后来我捡到小满,我想,这是老天给我的第二次机会,让我弥补我的过错。可没想到,一捡就捡了五个。”说着,他苦笑了一下。
“我哪有什么伟大,不过是想给自己赎罪罢了。倒是你们,是你们救了我,给了我第二次当父亲的机会。”
小满抱住了王大爷:“不管是什么原因,爷爷,您都是世界上最好的爷爷。”
其他四个孩子也围了上来,一起抱住了这个将他们从废弃物堆里捡起,给了他们新生命的老人。
2022年秋天,王大爷染上了重感冒,后来发展成了肺炎。这次,他住进了小满工作的医院。
小满作为医生,自然是尽心尽力。有根从省城赶回来,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小康每天都会带来新鲜的鸡汤。阿福和小龙轮流照顾,确保老人24小时有人陪伴。
病房里总是挤满了人——五个孩子,他们的朋友,医院的同事,村里的乡亲。每天都有人来看望,送水果,送补品,或者只是来聊聊天。
王大爷虽然身体不好,但精神状态却出奇地好。他每天都会坐起来,跟来访的人聊天,给年轻人讲故事,教他们做人的道理。
有一天,王大爷突然对小满说:“丫头,你说,我这辈子,算是没白活吧?”
小满握住他的手:“爷爷,您不仅没白活,您活得比谁都有意义。您救了五个生命,改变了五个人的命运。还有多少人因为您的故事而受到启发,去帮助别人?您的善良,已经传递下去了。”
王大爷笑了:“那就好,那就好。”
十月的一个下午,阳光正好,院子里的桂花飘香。王大爷让有根把他推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
“真美啊,”他轻声说道,“这世界,真是个好地方。”
那天晚上,王大爷平静地离开了。走得很安详,脸上带着微笑,仿佛只是睡着了。
葬礼那天,整个村子,甚至附近几个村的人都来了。队伍从医院一直排到了村子口。五个孩子穿着素白的孝服,扶着灵柩,一步一步走回家。
王大爷的遗愿很简单:葬在自家后山,不要买什么贵重的棺材,钱留给孩子们用。但孩子们还是给他买了一口上好的棺材,让老人走得体面。
下葬时,小满代表五个孩子致辞:“我们的爷爷不是什么大人物,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拾荒者。但在我们心中,他比任何人都伟大。他用他粗糙的双手,把我们从垃圾堆里捡起来,给了我们新的生命。他没有很多钱,却给了我们无价的爱;他没有读过很多书,却教会了我们最重要的道理:人活着,就是要心存善良,就是要懂得爱人。”
五个孩子一起,将一把带着泥土气息的三轮车钥匙放在了王大爷的棺材里,那是他一生的见证。
王大爷走后,小满把他的故事写成了一本书,名字就叫《拾荒者》。书的扉页上,印着王大爷常说的一句话:“这世上,没有什么垃圾是不值得捡的,也没有什么生命是不值得爱的。”
五个孩子共同成立了一个基金会,名字就叫”王爷爷基金会”,专门帮助那些被遗弃的孩子,给他们提供教育和生活上的支持。
每年王大爷的忌日,五个孩子都会回到那个曾经盛满爱的小院子,坐在一起,讲讲各自的生活,回忆与王大爷在一起的日子。
有一次,一个记者问小满:“如果有机会重新选择,你会选择被王大爷收养,还是希望有一个普通完整的家庭?”
来源:清爽溪流ikhZi7